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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哥?”
封昊听到这个称呼后如临雷劈般静止了两秒,接着手上的动作变得急促起来,吻如狂风骤雨般落下,凌琅被他挑起了感觉,下意识便迎合起来。
“矮油,CUT!”导演又开始发挥他紧急关头叫停的本领,“泥这个样子不行啊,”他说凌琅,“泥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直人,虽然窝知道对homosexual来说扮演straight很难……”
片场众人顿时感到一股低气压袭来,许多人默默捂紧了衣领,唯独导演浑然不觉,“……但是泥要体会到角色那种心情,身体挣扎,内心矛盾,泥做得不是爱,是奉献,一定表现出那种全心全意的奉献感,而不是一脸饥渴地迎上去,泥懂得?”
大家被导演的话惹得想笑又碍于凌琅不敢笑,人人都憋出一副便秘的表情。
封昊居然也夹在人群中暗自偷笑,凌琅怨念地瞪了他一眼,饥渴是谁害得?
重新开拍,凌琅打定主意,任其风起云涌,我自巍峨不动,两个人的床戏变成封昊一个人的独角戏。
封昊借着亲吻的机会附在他耳边,“别耍小脾气,敬业一点。”
凌琅想顶他一膝盖,动也不行,不动也不行,到底要怎样?
想归想,他自己也承认这么做有赌气的成分,出道至今,他还从未有过这么幼稚的举动,果然在白目剧组里待久了,自己的智商也下降了。
不过凌琅很快便自食其果,明明心知肚明此条会作废,导演却迟迟不叫停,他只好躺在床上继续装尸体,就是想借忘台词为由打断都不行,这段压根就没台词。
一直等到封昊心满意足地吃完豆腐,导演才慢吞吞喊了卡,“这次有点太被动了,窝觉得泥可以再积极参与一下,泥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重在参与吗?”
凌琅深吸了一口气,对封昊道,“这遍一次过。”
“我争取,”封昊还是很想笑,“不过每次你这么说的时候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
凌琅死死抓着床单,似乎不这样做,就会忍不住将压在身上的人推开。
他下颚微扬,脸上的表情平静而神圣,可紧紧咬住的下唇又暴露了他的真实感受。
这是他的初夜,他的身体疼痛得无以复加,他的心里却感到无上的满足,他终于通过这种方式报答了封昊对他的救命之恩、知遇之情,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自己对于封昊还有什么价值。
这是一场肉体的交流,亦是一场灵魂的献祭,他的视线直直透过封昊,落在不知名的远方,在他目之所及的尽头,似乎有光洒下来,将二人交缠的身躯笼罩。
人们顺着他的目光抬起头来,在空中寻找,仿佛那里驻足得是他的神祇,值得他付出一切去抬头仰望。
“啊——”一声尖锐的叫喊划破片场上空。
“发生什么事了?”所有人都紧张地询问,他们从未听过这么凄惨的叫声。
助理一脸惊恐地指着上方,“天花板上有一只老鼠!”
为了证明她所言非虚,老鼠还无比配合地吱吱叫了两声,以示自己的存在。
凌琅心里涌上不详的预感,“刚才那段……?”
“为了保持连贯,要重新来过,”导演满脸悲痛地答复他。
凌琅抬起头,望着老鼠,眼神阴鹜,助理打了个寒颤,仿佛凌琅用那种足以将人凌迟的眼神注视得是她自己。
发型乱了,卡。
灯光的角度偏离了五度,卡。
衣服扔到地上的造型不够美,卡。
又有人把鸟屎拉到副导演头上了——尽管这是在室内,卡。
第N声“CUT”响起,凌琅忍无可忍地推开封昊,“又怎么了!”
摄像大哥被他的质问吓得语无伦次,指着挡住镜头的生物,“螃、螃、螃、螃、螃蟹。”
凌琅怒道,“这里又不是海边,哪里来的螃蟹?”
“是河、河、河、河、河蟹。”
凌琅一脚迈下床,“河蟹怎么了?河蟹就可以横着走吗?河蟹就可以挡镜头吗?河蟹就可以随便卡H吗?没有二两肉吃起来还那么费劲,我这辈子最恨得就是河蟹了你知不知道啊!”
偌大的片场鸦雀无声。
凌琅对摄像怒目而视,摄像大哥一脸惊恐,其余人都是一副便秘的表情。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突然有人噗嗤一声乐了出来,接着便有第二声,第三声,大家都捂着肚子笑作一团。
“原来影帝也有这么接近凡人的一面,”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开了,“感觉一瞬间就接了地气有没有?”
“是冰山一秒变火山,能亲眼目睹凌琅真情流露我这辈子也值了啊。”
“我还以为凌琅不拍戏时只有一种表情,看来是我太低估影帝的演技了吗?”
凌琅无奈地扶住额,自己最终还是被这个脱线剧组打败了。
封昊拾起衣服为他披上,“凌老师私底下果然是个很亲切的人呢,”他用官方口吻轻松地调侃道。
凌琅面无表情,“我要求把这段跳过去。”
“窝是导演,窝不同意!”导演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
“你是编剧,你没权利,”凌琅毫不客气地驳回。
冒充编剧的导演哑口无言,冒充导演的编剧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经过众人苦口婆心地劝导和导演哭天抢地地哀求后,上下终于达成一致,把这段跳过去。
凌琅一脸心满意足地睡在封昊身边,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
突然他感到身上一沉,睁开眼,封昊已将他整个人制住,手中的袖珍手枪直指他太阳穴,漆黑的眼珠渗透着冰冷的寒意。
凌琅整个人都愣住了,一夜之间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封昊冷冷问。
凌琅张了张嘴,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封昊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他的手动了动,其他人隔着被子,大约猜出他是探下去摸了一把。
意识到发生过什么事之后,封昊慢慢地放开凌琅,眼中的敌意仍然没有散去。
重获自由的凌琅依旧动都不敢动,难道对方就是传说中的双重人格?他迟疑着开了口,“昊哥……”
枪口瞬间压住他眉心,凌琅一点都不怀疑对方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谁准你这么叫?”枪口又往下压了压。
“封爷,”凌琅急忙改口,这才让封昊的神色缓和了一下。
封昊从床边抓起衣服往身上一披,径直离开了卧室,临走前还冷冷地抛下一句话,“注意你的身份。”
一声重重的门响后,凌琅的特写出现在镜头中,不安、困惑、委屈,统统写满在这张年轻的面孔上。
凌琅今天的拍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后面还有一小段封昊在浴室的个人戏。
这种没有台词、没有对手的内心戏码最考验一个演员的演技,深则夸张,浅则木讷,要有很强的掌控力才能将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封昊扳下水阀,水从头顶一涌而下,他瞬间打了个冷颤。
场外的凌琅惊讶地发现,没有想象中的水蒸气升起来,封昊用得竟然是冷水。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在淋浴下站着,整个人仿佛化作没有感觉的雕像。
半晌,他仰起头,水流如细线浇在他脸庞,取代泪水滚落地上,这个男人是不会哭的,但人人都看得到他深不见底的悲伤。
镜头结束的时候,封昊双手撑住浴室的墙壁,低着头,喉结蠕动了一下。
他的双目倏然睁开,紧接着狠狠一拳砸到了墙上,为这个场景划上了句号。
听到导演通过的声音,凌琅下意识地向前了一步,但很快停下来,有工作人员从他身后急匆匆跑过去,将浴巾披到嘴唇已经冻得有些发青的封昊身上。
凌琅往浴室瞥了一眼,墙上隐约留下暗红色的血迹,那显然不是道具组的杰作。
封昊下来后,凌琅把脸转向一旁,封昊会意,与他一同回到休息室。
凌琅从助理手里取过药箱,锁住门,亲手为封昊上药。
封昊从容地坐着,看下面的凌琅娴熟地摆弄那些酒精棉签,“你处理伤口的技巧很熟练。”
“当我还没有助理的时候,”凌琅顿了顿,“其他人不敢接近我,经纪人又笨手笨脚,拍戏受了伤,我只好自己来。”
封昊三个关节都受到了外伤,可见那一拳落下去有多狠。
凌琅仔细地为伤口消了毒,又淡淡涂上一层药膏。
“好了,”凌琅处理完毕,刚想站起来,一抬头,与封昊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封昊自高处俯视着他,头顶的灯光投射在睫毛上,将眼底的七情六欲尽数隐藏在阴影之中,清冷的表情无形中透露着一股威严。
凌琅静静地仰望了他片刻,将对方的手送到嘴边,虔诚地落下一吻。
29
29、第二十九幕 采访 。。。
凌琅的嘴唇轻轻停留了片刻;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封昊连睡觉时都眉头紧皱;好像神经一刻都不会放松。
自从那夜封昊要了他;就像打开了禁忌之门,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上了封昊的床;只知道每次做完后,他无论再疼痛疲惫;都会强撑着身子回到自己房间。
起初他怀疑对方有双重人格,不然怎会拥有绝对的温柔与冷酷两种极端的性格于一身,可渐渐他打消了这种猜测;因为无论是哪种状态下的封昊,都拥有同样的记忆。
封昊的心思凌琅猜不透,凌琅对封昊的崇拜日益转变成爱慕之情却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尽管没有一句台词与此有关,但凌琅的眼神和小动作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一吻结束,凌琅又默默注视了封昊一会儿,然后才拾起地上的浴袍披在身上,脚步有些蹒跚地离开了封昊的卧室。
房门被轻轻地合拢在凌琅身后,片刻后,躺在床上本应熟睡的封昊突然睁开了眼。
“OK!”这两个人拍戏的默契与日俱增,NG的次数越来越少,导演乐得一身轻松,“下一场!”
“这个场景没有后续的戏了,”场记连忙提醒他。
“啊,”导演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要不把之前那几段跳过的补上?”
“不要,”凌琅果断拒绝,在他的强行要求下,剧本上的床戏已经被砍得七七八八,就算整片送去总局也不会被和谐。
导演立刻跑去墙角哭诉,“投资人窝对不起泥!这次的票房保不住了!窝的艺术都被阉割了!今年的小金人只好让给老混蛋了!”
凌琅任他哭天抢地,只当没听见,监制有些为难地偷偷看了封昊一眼,后者微笑着摇了摇头。
监制跑到导演身边耳语了几句,导演心不甘情不愿地瘪着嘴宣布今天的拍摄到此结束,工作人员自觉地开始准备搭建下一场景。
“接下来有通告?”封昊下来后问凌琅。
“好像要补一个采访,”原本敲好的杂志采访因为前段时间的意外被取消,早上经纪人叮嘱他今天收工后要把采访补上。
“经纪人送你去?”
“嗯。”
“那我回家等你,”封昊在他唇边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两个人出去时经纪人已经在门外不耐烦地看表了,自从二位大神搅到一起后,他连进凌琅休息室的权利都被剥夺了,时不时就被封昊扔出来。
尽管两个人更衣卸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