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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样。你知道这并不是由于这两个原因。不久我就要到德罗达去。那时,我会和她谈谈,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想,作女儿的决不象作儿子的那样,对母亲如此耐心。”她沮丧地往下拉了拉嘴角,耸了耸肩。“也许,我还是当个索然离群的人好,以免当了母亲得受那份罪。”
那双湛蓝的眼睛显得非常慈善,柔和;朱丝婷觉得她的火气来了,她认为戴恩是在怜悯她。
“你为什么不和雷纳结婚?”他突然问道。
她的下颚落了下来,她感到透不过气。“他从来没开口问过我。”她无力地说道。
“这只是因为他认为你不会答应。不过,也许可以安排一下。”
她连想都没想,便揪住了他的耳朵,就象他们童年时那样。“你还敢不敢,你这个该死的大傻瓜。一个字也不准提,听见没有?我不爱雷纳!他只是个朋友,我就想让事情保持这个样子。要是你为这件事瞎忙乎的话,我发誓,我会坐在那里,把眼一闭,痛骂你一顿。你还记得你以前是多么害怕充满生气的白昼离开你吗?”
他把头挣了回来,大笑着。“那不灵了,朱丝婷!这些天我的魔力比你大。不过,你没有必要为此这么挖苦人。我搞错了,就是这样。我以为你和雷纳之间有事呢。”
“不,没有。在交往了七年之后吗?算了吧,无奇不有。”她顿了顿,好象找话说,随后,几乎是腼腆地望着他。“戴恩,我真为你感到幸福。我想,要是妈在这儿,她也会有同感的。让她看看你现在这样了,这是完全必要的。你等着吧,她会回心转意的。”
他很快地用双手捧起了她那尖尖的脸,情真挚爱地微笑着低头望着她,以至她抬起手来抓住了他的手腕;这种爱透过了每一个汗毛孔,她象所有的童年记忆都沛然而来,令人珍重。
但是,从他那双眼睛的背后,她意识到了一种隐隐的疑虑;也许疑虑这个词太夸张了,更象是一种忧虑,他相当有把握,妈妈最终会理解的,但是,他是一个人,除去他打算忘记这个事实以外,他具备人的一切特点。
“朱丝婷,你能为我做点儿事吗?”他一边放开她,一边说道。
“什么事都行。”她说道,这并非虚言。
“我已经得到了一个短期的休息时间,思索一下我将来要做些什么,有两个月。在我和妈妈谈过之后,将要在德罗海达的马背上苦思苦想一番——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在我和妈妈谈过之前,无法把任何事整得有条有理。可是,首先,(口母)……我不得不鼓起回家的勇气。所以,如果你能想想办法的话,就陪我到希腊半岛去两三个星期,把我的怯懦痛痛快快地指责一通,直到我对你的声音感到厌倦,我就坐上飞机离开那里。”他冲她微微一笑。“此外,朱丝婷,我绝对不想让你认为我打算把你从我的生活中逐除出去,我更不愿意妈这样想。你需要偶尔唤醒你旧日的道德心。”
“哦,戴恩,我当然会这样做的!”
“好。”他说道,随后露齿一笑,调皮地看着她。“我确实需要你,朱丝婷。有你揪我的耳朵,就象回到了从前似的。”
“喂——喂——喂!别说难听话了,奥尼尔神父!”
他用胳膊揽住了她的头,满意地往长沙发上一靠。“我就是!这不是妙极了吗?也许,在我见过妈之后。我就能一心一意侍奉上帝了。你知道,我认为这正是我爱好之所在。一心只想着上帝。”
“戴恩,你应该拥有一个教团。”
“我还能办到,我也许会这样的。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不用着急。”
朱丝婷是和雷纳一起离开宴会的。在她说到她要和戴恩一起去希腊之后,他说他要去在波恩的办公室。
“该到时候了,”她说道。“作为一个内阁部长你好像没有做多少工作,是吗?所有的报纸都管你叫花花公子,昏头涨脑地和红头发的澳大利亚女演员周旋,你呀,你这个老狗。”
他冲她挥了挥硕大的拳头。“我得到乐趣的办法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呢。”
“咱们走一走你在意吗,雷恩?”
“要是你穿鞋的话,我就不在意。”
“这两天我不得不穿鞋。超短裙也有缺点,可以轻而易举地脱掉的长统袜时代结束了。他们发明了一种极薄的演戏用的紧身衣裤,由于高达娃太太的缘故,一个人要在公共场合把它脱下来而又不引起极大的愤怒是办不到的。因此,除非我想毁掉五个几尼①一条的紧身衣裤,否则我就得受鞋的约束。”
①旧英国金币,一几尼合现在的二十一先令。——译注
“至少你使我在妇女服装方面的教育水平得到了提高,这方面的知识我既不够标准又是门外汉。”他温和地说。
“再胡编!我敢打赌,你有一打情妇,而且你还给她们脱衣服呢。”
“只有一个,象所有的好情妇一样,她是穿长睡衣等我的。”
“你知道吗?我相信咱们以前从来没说起过你的性生活。真有意思!她是什么样?”
“又白又胖,40岁,很自负。”
她一动不动地站住了。“噢,你在戏弄我,”她慢慢地说道。“我看不出你有那样一个女人。”
“为什么呢?”
“你的口味很高。”
“各有所好嘛①,亲爱的。我本人没有任何起眼的地方——为什么你认为我能迷住一个既年轻又漂亮的女人,使她成为我的情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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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原文是法文“Chaeun sonogo t。——译注
“因为你能!”她愤慨地说道。“哦,你当然能!”
“你指的是我的钱财吗?”
“不,不是你的钱财!你在捉弄我,你总是这样!雷纳·莫尔林·哈森,你非常清楚你的魅力,要不然你不会穿金色团花和网纹衬衫的。外貌并不是一切——倘若是的话,我会感到奇怪的。”
“你对我的关心是令人伤感的,好姑娘。”
“为什么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到我似乎永远在后面赶,可总赶不上呢?”她那突然爆发的怒火熄灭了;她站在那里,拿不准地望着他。“你不是认真说的,对吗?”
“你认为我不认真吗?”
“不,你并不自负,可是你确实知道你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不管我知道还是不知道,都没什么了不起的。重要的是,你认为我是有吸引力的。”
她想说:当然,我是这样认为的;不久之前,我在内心试图把你当作情人,但是后来我断定,这是行不通的。我宁愿把你当作朋友。要是他让她把这番话讲出来,他便会推论时机尚未成熟,行动也就会不一样了。事情正如发生的那样,在她没有说出口之前,他已经搂住了她,正在吻着她。她至少站了有60秒钟,一动不动,张开了嘴,完全垮下来了;那欣喜若狂地喊叫的力量被另一种足以之匹敌的力量所代替。他的嘴——真漂亮啊!而他的头发厚得令人难以置信,充满生气,某种东西强烈地支配着她的手指。随后,他双手捧起了她的脸。微笑着望着她。
“我爱你。”他说。
她抬起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但并不是轻轻地搂着,象攥着戴恩的手腕那样;她的指甲嵌了进去,猛地嵌进了他的皮肉里。她往回退了两步,恐惧地睁大了眼睛,胸脯起伏着。
“这行不通的,”她气喘吁吁地说着。“这是决行不通的,雷恩!”
她脱掉了鞋,弯腰捡了起来,转过身去,跑了;在两秒之内,她那脚拍打地面的轻柔而迅速的声音逐渐消失了。
他根本没打算去追她,尽管她显然认为他会这样的。他的两只手腕都渗出了血,它们受伤了。他用手绢在一只腕子上按了按,又在另一只腕子上按了按,耸了耸肩膀,拥掉了那块沾了血迹的手绢。他站在那里,精神都集中在那疼痛上。过了一会儿,他掏出烟盒,取了一支烟,燃着,然后开始慢腾腾地走着。从身边经过的人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的感情。他得到了想得到的一切,又失去了。愚蠢的姑娘。什么时候她才能成熟起来呢?她感受到了它,对它作出反应,又拒绝了。
但他是个赌徒,是那种赢得起,也输得起的人。在尝试运气之余他已经等了七年,在这次圣职授任的时候才感到时机到了。然而,他的行动显然太早了。啊,好吧。总会有明天的——或许要了解朱丝婷得到明年、后年。当然,他并不打算放弃。要是他谨慎地看住她,总有一天他会走运的。
大声的笑使他身上直颤。又白又肥,40岁,自负。不知道是什么神使鬼差地叫他说出这些话来的,除了很久之前,他的前妻曾对他讲过这个。这四个“F”①描画出了典型的胆结石患者的样子。她就是一个胆结石的长期患者,可怜的安妮莱斯,尽管她皮肤黑,骨瘦如柴,50岁,象瓶子中的阿拉伯妖怪那样受着管制。现在我想安妮莱斯干嘛?我多年来捺性定心的活动被搞成了一团糟,我所能做的几乎和可怜的安妮莱斯一样。好吧,朱丝婷·奥尼尔小姐!咱们走着瞧吧。
①英语中“皮肤白皙”(Fair),“肥胖”(Fat),“四十岁”(Forty)和“自负”(Flatulent)都是“F”开头。——译注
宫殿的窗子里依然灯火通明;他要上去呆几分钟,和拉尔夫红衣主教聊聊。他显得苍老了。他的身体不好,也许应该说服他去做一次医学检查。雷纳心头在发疼,但并不是为了朱丝婷,她是个年轻人,还有的是时间。他是为拉尔夫红衣主教心疼,他已经看到自己的儿子得到了圣职,可是还不知底蕴呢。
天还早,旅馆的门厅里人来人往。朱丝婷已经穿上了鞋,快步穿过门左向楼梯走去,低着头,跑了上去。随后,有那么一阵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