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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已经早过时了,罗马教廷对希腊正教和俄国东正教有一种偏爱,这种偏爱对新教是不可能有的。正教会结竟是分立的教会,而不是异教;它们的主教和罗马的主教一样,可以不间断地追本溯源到圣彼得①……
①耶稣十二门徒之一,见《圣经·彼得书》。——译注
大主教知道,这次委派给他的使命是一种外交检验,是为了罗马的更重要的大事打下基础。他的语言天赋又一次带来了好处,因为他那口流利的希腊语使他在博取好感方面得到了平衡。他们一直用飞机把他送回了澳大利亚。
他办事要是少了德·布里克萨特神父乃是不可思议的。这几年来,他愈来愈依靠那个令人惊异的男人了。此人是玛扎林,一个真正的玛扎林;大主教阁下对玛扎林红衣主教的赞赏远远超过对里彻留红衣主教的赞赏,因此这种对比就是一件很值得荣耀的事。他的神学观点趋于保守,他的道德观亦复如此;他的头脑既快捷又敏锐。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心里的想什么,而且他还有一套懂得如何取悦一起相处的人的精湛技巧,不管他喜欢他们还是讨厌他们,也不管他是赞同他们的观点还是见解相左。他不是个拍马屁的人,而是一个外交家。要是有人经常使他引起梵蒂风统治层的那些人的注意,他的声望的崛起是指日可待的。这将使迪·康提尼—弗契斯阁下感到高兴,因为他不想和德·布里克萨特失去联系。
天气很热,但是,在经过悉尼的那种温度之后,拉尔夫神父并不在乎干燥的雅典空气。他照常穿着靴子、马裤和法衣,快步沿着石面的坡道向卫城①走去,穿过蹙着眉头的普罗庇隆,经过尼瑞克修姆,沿着倾斜的滑溜溜的粗石台阶登上巴台农神庙②,又往下向远处的那堵墙走去。
①在旧希腊都城。——译注
②祭雅典娜女神的神庙。——译注
风吹乱了他鬓角染霜的黑色卷发,他站在那里,越过这座白色的城市,望着那生机盎然的丘陵和清澈的、蓝中透绿的爱琴海。在他的正下方是普拉卡以及那里的咖啡馆的屋顶和波希米亚人的居住区,还可以望见一座岩石环形大剧场的一面。远处,是罗马圆柱,十字军的要塞和威尼斯人的城堡,但是却根本看不到土耳其人留下的踪迹。这些希腊人是多么令人神迷心醉的人啊。他们如此仇恨统治了他们700年的那个民族,以至于他们一旦获得了自由,连一座清真寺或一个伊斯兰教建筑的尖顶都没留下来。它是如此的古老,到处都是丰富的遗产。当德里克里斯丁在这些基石上覆盖上大理石的时候,当罗马已经是个村堡小镇的时候,他们诺曼底人还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呢。
只有现在,在二万千英里之外的地方,他才能在思念梅吉的时候不想哭泣。即使这样,在他还没来得及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时,远处的山峦也模糊了片刻。既然他要她这样做,他怎么能埋怨她呢?他马上就明白她为什么决心不告诉他了,她是不想让他见到她的新婚丈夫,或使他成为她新生活的一部分啊。当然,他心中本来认为,不管她嫁给谁,即或不和那人一起住在德罗海达,也会住在基兰博,继续住在他能得和她安然无恙的地方;这样既免使他牵挂,也没有什么危险。但是,现在他一旦想到了这一点,便明白这是她最终的愿望。是的,她是打算好要离去的,只要她和这个卢克·奥尼尔在一起,她就不会回来。鲍勃说过,他们正在省吃俭用,打算在西昆士兰买一块产业。这个消息无异于一记丧钟。梅吉打算永远不回来了。他所忧虑的是,她想要终老彼处。
可是,你幸福吗?梅吉?他对你好吗?你爱这个卢克·奥尼尔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使你从我身上移情于他?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牧羊工,而使你竟然喜欢他超过了伊诺克·戴维斯、利亚姆·奥罗克或阿拉斯泰尔·麦克奎恩①吗?是因为我不认识他,所以无法进行比较吗?梅吉,你是以此来折磨我,对我进行报复吗?可是你为什么还没有孩子呢?那个男人象个流浪者似地在那个州里到处漫游,让你和朋友们住在一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怪你没有孩子,这是因为他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梅吉,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嫁给这个卢克·奥尼尔?
①希腊政治家,(前495?——前429)。——译注
他转过身,从卫城上走了下来,在雅典那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漫步着。在埃夫利皮多大街附近的露天市场上他徘徊着;这里的人群、在阳光下发着臭气的大筐大筐的鱼、蔬菜和一个挨一个挂在那里的、带金银丝的拖鞋吸引住了他。女人们在拿他打趣,对他说着不知羞耻的、赤裸裸的调情话,这是与他自己那种清教徒式的修养相去甚远的一种文化传统。她们不顾廉耻的赞美充满了淫欲(他再也不想不出此这更好的词儿了),使他感到极其窘迫;但是,作为对非凡的体形美的一种赞赏,他在精神上还是能接受的。
旅馆坐落在奥基尼亚广场旁,极为豪华、昂贵。迪·康提尼—弗契斯大主教正坐在阳台窗边的一张椅子中沉思默想;拉尔夫主教走进去的时候,他转过头来,微笑着。
“来的正是时候,拉尔夫。我想要祈祷。”
“我想,一切都妥当了吧?有什么复杂的情况吗,阁下?”
“没有这种事。今天我收到了蒙泰渥迪红衣主教的一封信,转达了教皇陛下的意思。”
拉尔夫主教觉得自己的双肩一紧,耳朵周围的皮肤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刺痛。“请告诉我吧。”
“等这些会谈一结束——而它们已经结束了——我们就要动身到罗马去。在那里,我将被赐予红衣主教的四角帽,并且在教皇陛下的直接监督下,在罗马继续我的工作。”
“而我呢?”
“你将成为德·布里联系特大主教,并且返回澳大利亚,继我之后就任教皇使节。”
那周围皮肤发疼的耳朵变得又红又烧,他的头在发晕,感到震惊。他,一个非意大利人,得到了教皇使节的殊荣!这是闻所未闻的!哦,然而靠着它,他会成为德·布里克萨特红衣主教的!
“当然,你得首先在罗马接受训练,并接受指示。这将需要六个月,这期间我将和你在一起,把你介绍给我的那些朋友。我想让他们认识你,因为我把你送到梵蒂冈帮助我工作的时候会来到的,拉尔夫。”
“阁下,我对您没齿难报!这次异乎寻常的机会全仰仗您鼎力玉成。”
“拉尔夫,当一个人足以超微出贱的时候,是上帝给予了我足够的智慧去发现他!现在,让我们跪下祈祷吧。上帝是十分仁慈的。”
他的念珠和析祷书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拉尔夫主教的手颤抖着伸手去拿念珠,把祈祷书碰落在地板上。书落到一半的时候打开了。离那本书较近的大主教将它拾了起来,奇怪地看着一个棕色的、薄如罗纱的东西,那东西以前是一朵玫瑰花。
“妙极了!你为什么要保存着这个呢?这是对你的家,或你母亲的一个纪念品吗?”那双能识透一切诡诈和装模作样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已经来不及掩饰自己的感情或恐惧了。
“不,”他做出一副苦相。“我不想纪念我的母亲。”
“可它一定是对你意义非凡,所以你才如此挚爱地把它夹在这本你最弥足珍贵的书页里。它说明什么呢?”
“一种象我对上帝一样抱有的纯洁的爱,维图里奥,它给这本书除了还来荣誉之外,什么都不会带来的。”
“这个我推断得出来,因为我了解你。但是这爱会危及你对教会的热爱吗?”
“不会的,为了教会,我摒弃了她,我会永远摒弃她的。我已经离开她迢迢万里了,我决不会再回去的。”
“这样,我终于理解这种悲哀了!亲爱的拉尔夫,这不是象你想的那样糟糕,真的,不是的。你会在生活中为许多人做得很好事,你会受到许多人的热爱。她心中蕴藏着象这朵花一样陈旧而又芳香的回忆,是决不会再生妄念的。因为你在这朵玫瑰花上保持了你的爱。”
“我认为她根本不会理解。”
“哦,是的。倘若你这样爱她的话,那她就象个能够理解的女人。此外,你必须忘掉她,并且将这个长期保留的纪念品抛弃。”
“曾经有好几次,当我要人我的邮车上走下来,去看她的时候,我制止住了自己。”
主教悠闲地从椅子中站了起来,走过去跪在了他朋友的旁边。除了对他来说有不可分割的上帝和教会之外,这个俊秀的男人是他所热爱的少数人之一。
“你不会离开教会的,拉尔夫,这一点你很清楚。你属于教会,你以前一直是这样。将来也永远会这样、这种使命对你来说是一。项真正的使命。现在我们祈祷吧,在我的后半生,我将在我的祷文中加进《玫瑰经》。在我们走向永生的过程中,仁慈的上帝降与我们许多忧伤和痛苦。我们必须学会忍受它,我忍受的和你一样多。”
8月底,梅吉接到了卢克的一封信。信中说,他因为得了威尔病①,住进了汤斯威尔医院,不过他没有什么危险,不久就会出院。
①这是由德国医生阿道夫·威尔发现的一种钩端螺旋体病,症状为全身发冷,发烧,肌肉疼痛。——译注
“因此,看来咱们用不着等到年底再度假了,梅格。在我没有完全适应之前,无法回到甘蔗地干活了,我确信最好的办法是去度一个体体面面的假期。所以,大概一个星期左右我将前去带你走。我们将到艾瑟顿高原上的伊柴姆湖去两三个星期,直到我身体恢复到能够回去干活儿为止。
梅吉简直无法相信,也不知道她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去,现在机会自己送上来了。尽管治愈心灵的痛苦所需要的时间比治愈身体上的创伤要长得多,使密月期间在邓尼客店所受的折磨已经快淡忘了,失去了叫她感到恐惧的力量,由于读不了少书、现在她已经明白多了,那一次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她和卢克的无知。哦,仁慈的上帝,保佑这次度假将带来一个孩子吧!安妮不会在意身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