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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倒看得分明,却不是他的未婚妻、星罗门的小姐凌似水是谁?
彼时萧凌天刚问过慕容世家的少主慕容思睿一句看上去有些没头没脑的话:
“你为什么要杀她?”
这话问的颇有些突兀,但是在场的几个人却马上明白过来,那日落影河上的刺杀幕后主使竟是这轻狂的少年不成?
绯红的少年一笑,笑里有血色容光。
“如何一口咬定便是我?”
萧凌天轻笑着摇摇食指并不答他。此时凌似水已走到门口,一手执伞一手提裙正对着萧凌天盈盈下拜。萧凌天手指微抬,凌似水行了一礼便起身收伞进得屋来。
她目不旁视,径直走到萧凌天面前复又单膝跪下,双手呈上一本薄卷。萧凌天伸手取了细细翻看,凌似水站起身来退到他身后站定。
南宫骏见她如此不由得心头火起。且不论将来他们之间会怎样,现在她还是南宫世家没过门的媳妇呢,对萧凌天毫不犹豫的屈膝,又将南宫世家的颜面放到了何处?
这边南宫骏目光似火,那边凌似水仿如未见,面色平静如水目光直视前方丝毫不为所动,南宫骏只气的心中暗伤又不好发作,只得狠狠的捏紧了手中的扇子。
明天就得通知家中准备退婚事宜,他不想再和这女人有任何瓜葛了。
雨声中悠然琴音不断,透过层层雨幕飘进来。林挽衣的心神不由自主的随着琴声飘远,如此淡薄遥远的清音像极了那个女子,丝丝缕缕皆让人心醉。
萧凌天随手翻看那薄薄的卷册,唇边笑意更甚,眼中却寒芒渐冷。片刻之后他放下册子,转头对凌似水吩咐道:
“我有事要单独和慕容公子谈,你替我送其他几位出去。”
莫大先生闻言一呆,正想听听慕容思睿的说辞,怎么就被人下了逐客令?他此次前来还一句话也没有说呢,正事也没办,案子也没个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头一阵怒火被激起,他霍然抬头想要质问,却对上了萧凌天寒光冷冷的眼睛。萧凌天一语不发只是冷眼看着他,莫大先生就觉得一股沉重的压力一下子将自己定住。在那狂傲霸气之下,他觉得冷汗一下子涌出,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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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凌似水已走到他们面前微微一福,那是送客的意思了。莫大先生定一定心神,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南宫骏亦起身离去,只觉得凌似水眼中满是对他的讥讽之意,免不了要想想有什么办法能整治这丫头一下。
倒是林挽衣,长身而起之后并未离去,而是抱拳对萧凌天道:
“萧公子,在下有一个冒昧之请,不知可否让在下与与苏小姐一见?”
萧凌天面色一沉,心头极之不悦。同为男子,林挽衣的心思他早就察觉到了,虽然知道此人不会对夜月色产生任何影响,但是自己最珍视的女子被人觊觎的感觉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压下心头不悦,萧凌天看着林挽衣。眼前之人也是一个温如春风的男子,俊逸的面庞,如美玉一般温润的气息。眉目清亮,儒雅正气浩然,他是一个真君子,可惜却注定了要被人伤了心。
“她在瑟风亭抚琴,林公子自行前去吧。”
他可以为她挡住一切风雨,但是这件事要她亲自解决才好。
林挽衣拱手为礼,拿起纸伞转身步入濛濛细雨。烟雨天青之中,他一身天空般的晴蓝分外宁静,也带着几分孤寂萧索,缓缓的步向不容他逃避的这段还未开始的感情的结局。
清雅的琴音渺然于这天地之间,萧凌天看着林挽衣消失在雨中。转向一边的慕容思睿,扬了扬手中的小册子。
“你可知这是什么?”
“不知。”慕容思睿笑着摇头。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萧凌天舒舒服服的往椅子上一靠,慢慢地品了一口茶,复又说道:“只不过是那夜被擒的死士的口供、你至此的生平和与白飞鸾密谋反叛的事罢了。”
随手将册子丢在慕容思睿脚下,“你可要一阅?”
“不必,摄政王殿下的手段我在风神祭那夜就见识过了,我若早知道那小姐的身份,绝不会动她给自己找麻烦的。可笑白飞鸾那个笨女人,现在还在做着拉拢你的大梦没醒呢。”慕容思睿撇撇嘴一脸的不屑,却丝毫不见恐惧之色。
“这么说你们动手时的确不知道她的身份。既不知道,又为何要刺杀她?”
“起初是白飞鸾怕她阻了自己勾引林挽衣的大计,恰好我也觉得她的来历不会太简单。其实那一夜只是想探一探她的虚实,没想到竟引出了暗卫。我在暗中一见暗卫的身手就知道她是绝不可小觑的人物,索性将死士们全部派出杀之后快,谁想却又引出了你在此处的所有暗桩。”
“没办法了,”他双手一摊,倒有些孩子的顽劣,“我知道自己不会是你的对手,落在你的手上算我倒霉,想怎么办随便你了。”
“与这个相比,我更感兴趣的是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沈氏一门老幼全部葬送在你的手中,我怎么也算是一条漏网之鱼,总该知道想要自己的命的人长什么样子吧。”
“那你帮白飞鸾复国是为了向我报仇了?慕容,或者该叫你沈公子?”萧凌天很有趣似的问他,
“报仇?”慕容思睿闻言大笑,“为谁报仇?为了一个一出生就以不吉为由将我抛弃,看到我有利用价值又毫不犹豫的利用的家族报仇吗?”
“一个大家族中诞生双生子嫡孙确实会有一些麻烦,但是仅仅因此就将自己的骨血抛弃,沈复严也确实是该死了些。”
“哼!”慕容思睿冷哼一声,绯红的衣裳映的眼中仇恨的血色更浓。“那个老匹夫,因为道士说诞下双生子乃是大不吉,所以将晚出生的我毫不留情的抛弃。我命大没死,他为了做皇帝的野心又找到我把我送到慕容家做养子。他要我取得慕容家主的位子好帮他们笼络江湖势力,我在慕容家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他一概不问。我的孪生兄弟在京城做他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我就在慕容世家像一个男娼一样被慕容家的老头子玩弄。报仇?要报也要先向那个老匹夫报了我的仇!”
“既然不是为了报仇,那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你想自己做皇帝?”
慕容思睿似乎很快从刚才的愤怒中脱离出来,他邪邪一笑,站起身来向萧凌天缓缓走近,看着萧凌天的一双凤眼中竟有着水色的媚意。屋内的侍卫一动似乎想要阻止,萧凌天一摆手阻止了他们。
“皇帝?我对那位子没兴趣。”慕容思睿此时已走到萧凌天的近前,少年瘦削的身子带着诱惑的风情,双膝一弯竟匍匐在了萧凌天的脚下。
“从我在京城偷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没有人能从你的手中夺走这天下。我帮白飞鸾,只不过是知道她一定会输,而我很高兴能把慕容世家给她做陪葬。”
他轻声地说着,一双手已经缠上了萧凌天的双腿轻轻的摩擦。他的动作如此熟练,显然是个中好手。慕容思睿微微仰头看向萧凌天,唇瓣濡湿。
“而你,是不是也会因为这样而仔细的看我一眼呢?”
萧凌天勾唇一笑华魅异常,一手慢慢滑下似要抚摸慕容思睿的黑发。此时慕容思睿突然发难,原本缠在萧凌天腿上的双手飞点他足三里、三阴交两穴。萧凌天巍然不动变掌为刀直削而下,慕容思睿一击不中便借力腾身而起,如怒矢一般向侧窗而去。
原来他自进得此室见了萧凌天开始,就知道自己今日轻易是出不了这个门了。他虽然轻狂,但也想活命,只好假作引诱萧凌天好找寻脱身之计。萧凌天的手下滑的时候他突然有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于是只得冒险动手,想要抢得逃命的先机。
慕容世家本就以轻功见长, 他一心想要逃命,此时一跃已是用了毕生之力,自是快若流星。他有自信,除掉萧凌天不算,室内的四个伴星卫没有人能追上他的速度,只要出了这个门口,他也许就有一线生机。至于萧凌天,他只盼望自己的发难能阻他一阻。
但是显然天不从他所愿,他刚刚跃起就觉得后脑一痛。原来是萧凌天顺手抓住了慕容思睿跃起时飘起的头发。萧凌天显然没有对他怜香惜玉的心思,反手一甩就将他整个人狠狠的掼在了墙上。
慕容思睿这一下摔得头昏脑胀趴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隐约中觉得有人来到了身边,他吃力的抬起头,顺着黑段缝制的皂靴看上去,是笑得邪魅的萧凌天。
萧凌天的双眉高高挑起,似笑非笑的问:
“慕容公子如何要急着走呢?”
如此俊美的面庞,此刻在慕容思睿的眼中,却是比魔鬼还要令人恐惧
六十三章
清风夹着丝丝细雨,有如刻骨相思缠绵。瑟风亭上垂下的月白色纱幔随风轻轻翻飞,如烟似梦半掩着亭中人清瘦的身影。
林挽衣一身天空般的蓝,手执着素色油纸伞缓步而来。透过雨幕纱帘看到那抚琴的少女心中一痛,竟有些不敢再向前。
是早已知晓的结局,在看见他们对望的那一刻。眼中的亲密情意从来不曾隐藏,他们似乎天生属于彼此。
但是,那本来生长在高山云雾中的花朵却不小心被他看见,轻易的夺去了他的呼吸心神。明知道要不到、要不到,但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来,哪怕只是碰触,仅仅一次的碰触也可以,能将碰触时的感觉刻在心里便已经是此生最大的安慰。
驻足在亭前,斜风细雨绵绵湿了他的蓝衫下摆。那端坐抚琴的少女看见了他,指下不停,流水般的琴声倾泻而出。飞花溅玉、珠落银盘,丝弦缠指、琴音绕梁。幽鸣处如冰下流泉,激越处如暴雨疾风,纤纤玉指勾挑抹摘,便是一曲人间天籁。
如何不知他的心,从那无法隐藏的眼神。只是她的心太小,除了那一人再也装不下别人。即使他温良如美玉、谦和似春风,到底也只能一曲酬他心意,自此天上人间两不相见罢了。
无言伫立,得她一曲相赠,此生又有何求?待最后一丝颤音袅袅散去,他轻叹一声转身离去,自此将那玉色容颜冷清身影收入心底最深的角落,只由自己细细描画,再不予他人看见。
烟雨飘摇之中,此心亦零落于风雨,如烟四散。
林挽衣的身影消失不见,铮铮琴音复又鸣起。清澄若水、自在如云,寄她心意遨游于天地,看这锦瑟红尘如许。心自由,这天地间便任她驰骋,又何必太在意这皮囊。
一曲终了,抬眼看见萧凌天一身黑衣在亭外已不知站了多久。也未撑伞,被雨打湿的黑发贴在面颊上,越发衬得一双星眸流光如水。一身锦衣已经湿透,滴答的落下水来。
她愕然,连忙起身要迎出来,却被他挥手阻止。萧凌天举步进了瑟风亭,隔了人间风雨再看眼前这一汪清泉。
夜月色连忙拿出锦帕为他拭去面上的雨水,萧凌天不语,只是对她深深凝视,眉间似有隐忧。
夜月色不曾见过这样的他,她所见过的萧凌天总是意气风发傲视人间,从没有他无法掌握的人或事,不论何时只要他微微一笑,动动小指便可以胜券在握,如今是什么事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她一边为他拭面一边问道:“出了什么大事吗?怎么也不撑伞就站在雨里了?”
“没事。”萧凌天轻轻拥她入怀,在她耳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