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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立刻传了消息给上面。
总管说了那小姐是城主亲自交代要好好伺候的,一应吃穿用度都不可怠慢,所以当她要琴时她也就毫不费力的给她找了一把。并不是什么名琴,但在这小姐手上弹来到还真是不同凡响。
今天太阳暖暖的,因为下过雪的原因空气格外沁凉。流朱打起了窗上的帘子,屋里变得明亮起来。夜月色就在窗旁的高几上弹琴。
一曲幸魂终了,白飞麟推门而入。银灰长衫天青大氅,头发像一般的苍狼族男子一样在脑后编了短辫,上面缀着拇指大的翠玉。鼻梁高挺嘴唇菲薄,一双眼即使隐藏也不减寒光,倒是比半藏在阴影下柔和了那么一点。这还是夜月色第一次将他看得真切,心道倒是一副好皮囊,可是一看便知是无情之人。
“阁下似乎不太喜欢敲门。”夜月色淡淡从琴上收回手,朱红镶金的流云广袖下,一双青葱白玉似的手秀美无双。
白飞麟不答,只是径自走到她面前停下看着她。流朱为她找了件月白色锦霓的长裙,外罩着一件朱红长衫,上面用金线细细的压了边,一举手一投足便是光华流动,明艳照人。
此时的夜月色扬起面孔与白飞麟对视,满头的青丝悉数高挽,用一根晶莹剔透的朱色石榴石步摇别住。几缕黑发散落下来,映衬着后颈雪一样白皙的肌肤,头颈高高的扬起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于不经意间流露出诱人的风情。轻灵秀美的面孔上一双黑玉似的眼睛毫不退缩的看着他,白飞麟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
“弹得不错,什么曲子?”似乎没有听到夜月色的话,他的手指在琴上掠过,铮鸣声响。
“你不知道的曲子。”这曲幸魂是她最爱的,世间只有萧凌天一人能和。夜月色起身坐回到床上,将唯一的一把椅子让给白飞麟。
“城主此来有何贵干?”夜月色看着他坐下,双眼微微眯起,午后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染上淡淡的金色,有一种猫儿的妩媚。
“来看你。”菲薄的唇中吐出令人意外的话,白飞麟似乎笑了笑,只是眼中积雪未曾消融,倒让人看不真切。
“看我?不是在看别人吗?”夜月色想起昨晚他说过的话,“那个和我明明很像又完全不一样的人?”
“哦?还记着呐。”白飞麟此次是真的笑了,低笑声中修长的手指抵着眉掩饰了深深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夜月色突然有一种他很哀伤的感觉。
“什么样的人?她不在了?”应该是吧,如果要透过别人来看她的话。
“是啊,不在了。”白飞麟抬起头来,也许是掩饰的太好,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悲伤神色。“什么样的人么?应该说是太阳一样的女孩子吧,又美丽、又活泼,每天都在笑,是让人看到就觉得开心的女孩子吧。”
眼前好像又浮现出那个少女如花的笑靥,总是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的身后叫着他:
“飞麟哥哥,飞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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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总是冷着面孔不理她,可是她还是那样笑着追着自己。她也许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哭过了吧,可是在她的面前她永远都是那样灿烂。直到那一天她倒在血泊里,汹涌而出的血甚至比她身上的红衣还要红,她还是那样努力的笑着看着他。
她是他心中永远无法逾越的伤痛,但他连为她流露出痛苦都不能够。看着眼前与她有着相似面孔却清冷高贵的少女,使他更加深刻的明白那女子的存在是如何的无人替代。可是他已经永远失去了她,从此之后他的心丢失了一块,再也无法寻回。
看着笑着笑着突然沉默的人,夜月色相信他有他的故事。不过……
“你掳我来跟这个有关系吗?”她记得他说过他是想会会萧凌天的。
“不是,你跟她长得有点像纯粹是意料之外,我把你请来是想跟他交换一样东西。”不过瞬间,那伤痛就被他深埋心底。作为苍狼族的族长,他还有无可避免的责任要去履行。
七十九章
袅袅的白雾升起氤氲了夜月色的眼睛,烟雨天青色的瓷杯里茶汤金黄明亮,满室茶香淡淡。慢慢啜饮一口,苦涩的感觉从舌尖蔓延到心底,她微微皱了眉头。
“想用我换什么?”她就这样颦着眉尖看着他,明艳的红衣无法掩盖她的苍白。
“火龙玉。”
“什么?”夜月色稍微呆愣了一下,差点要遗忘了的岚城的旧事浮上脑海。火龙玉?自从在聚义山庄被盗后就下落不明的东西,怎么又跟这个扯上了关系?
“火龙玉不是在聚义山庄丢失了吗?你要用我跟谁换?”
“火龙玉被带出聚义山庄之后就快马送往漠北,后来落到了我的人手里。因为当时有人跟踪没有办法送来,所以我的人先把它藏了起来就离开了。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再去取的时候,发现已经被人捷足先登取走了,所以我想劳烦你的男人用火龙玉来换你。”
原来是他截获了白飞鸾派人往回送的火龙玉又给弄丢了,只是这事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有什么理由白飞麟要用她来跟萧凌天换?
看到她明显不解的表情,白飞麟轻轻笑了一下,突然双掌交击轻拍了两下。夜月色听到院子里传来锁链碰撞的叮当声,从窗口望去院门被打开,一个护卫模样的人用铁链拖了一个人进来。
从身躯上来看,那人似乎原本十分高大魁梧,只不过现在他的四肢都已经被斩断变成了椭圆的一节。一个铁环套在他的颈部,上面延伸出的铁链被掌握在拖着他前行的护卫手里。四肢的伤口处都已经结痂,但是在雪地上的拖动又使伤口裂开,掺杂着脓水的血迹在白的耀眼的雪地上留下一道丑陋的蜿蜒痕迹。那人似乎已经痛的神志不清又没有力气大叫,只能一直虚弱的呻吟。
一直在屋里伺候的流朱脸色变得惨白,转过头去似乎不敢再看。夜月色也白了脸色,却还是强迫自己仔细的看了那人的面孔。
即使一直住在内科病房,到底她也在医院里住了十九年,在那样的地方伤痛流血死亡再司空见惯不过,更何况白飞麟这个时候让她看这个人必然有他的用意,所以她也只有强忍着不适去看个究竟。
那人显然经过残酷的刑囚,脸已经变形的不成样子,但是那满脸的络腮胡子却让她觉得眼熟。
调转视线不再看他,夜月色稍微回想一下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了。
“这个人我在紫魂山的隘口那里见过,他怎么了?”依稀记得这个人的手下好像称呼他为齐老大,只不过几日的功夫,他做了什么会被人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手慢慢攀上心口,强烈的不适让她皱紧了眉。看着他唇边毫不掩饰的淡笑,她觉得浑身发冷。眼前这人的残忍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你胆子挺大的,”白飞麟的视线从齐心刚的身上飘回到她的脸上,这个女人看起来苍白瘦弱的,竟然还能冷静的看仔细,要知道绝大多数女人第一反应都是昏过去,这女人果然不一般。
“他对我说了谎。他丢了火龙玉已是死罪,为了推脱又说是被你们拿走了。我最不喜欢别人骗我,他却偏偏要犯这个忌讳,也怨不得我要惩治他一番了。”
“你又怎么知道他在说谎?”
“他的身边自然有我的人,该知道的我自然会知道。”
“你既已知道火龙玉不在我们手里,为什么又要掳了我来换?”
白飞麟朝窗外轻轻挥了挥手,那护卫牵了锁链将齐心刚拖走。白飞麟看着夜月色,唇边带着漫不经心的轻笑。
“因为我对赫赫有名的苏小姐和萧公子的手段很感兴趣,想看看如果劳动二位的话用多长时间能把火龙玉找回来呢。”
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夜月色心中赫然一惊,对着白飞麟却只是轻轻挑眉。
“哦?原来城主大人早就知道我是谁?”
“苏小姐在聚义山庄名声鹊起很快传遍江湖,谁不知道手无缚鸡之力的苏小姐只言片语就可以一手掌控江湖,再加上苏小姐背后神秘的萧公子,二位难得来到了漠北怎能不叫在下见识一下两位的手段?”
夜月色并不知道她在聚义山庄的露面已经引起了江湖人的注意,虽然她自称是跟官家有瓜葛又不会武功,但是很明显碧落宫和星罗门都是听她的差遣。落影河上的一战惊心动魄早已传遍江湖,紧接着慕容世家一夕之间被人灭门据说是因为落影河上的袭击就是他们做的。要知道慕容世家乃是百年武林豪门,却在一夜之间被人连根拔起,怎能不令江湖中人胆寒。
因着如此,苏小姐的名声在江湖上传的响亮,倒是化名萧逐月的萧凌天因为并没有在人前公开现身所以所知之人甚少,虽有传言说那萧公子正是苏小姐的后台,到底知道的人还是少些。
夜月色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白飞麟,只为了见识一下他们的本事?这是什么莫名奇妙的理由?再联想到白飞鸾的所为,只能感叹一句白家的人思维好像都不太正常。
“你就这么肯定家兄可以替你找到火龙玉?也许你把我囚禁在这里的几天火龙玉早就被人带出了漠北也不一定啊。”
“那就只好劳动小姐在寒舍多住几日了。”他还是淡淡的笑,仿佛不过是再小不过的事。
你不知道你惹了什么样的麻烦,夜月色在心里对他说。
“你已经告知家兄你的要求了?”
“这倒还没有,”白飞麟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始转身向屋外走。“我总要看看他有没有本事找到你。若连这点都做不到,我倒会真的对他失望的。”
他在门口停住,回身看她。屋外白雪莹莹,他的脸却看不清。
“相信他不会令我失望的,是吧?”
龙二爷是苍山城里数一数二的富户,除了城主和白家的各个分支就数得着他龙二爷了。他年轻时到了漠北靠在沙漠里淘金起了家,如今家大业大在漠北也是说话响当当的人物了。
正是这在漠北威风八面的龙二爷,现在正在自家大宅的密室中恭恭敬敬的跪在一个人的脚下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密室之中被数盏宫灯照得雪亮,萧凌天坐在铺了虎皮的椅子上,一手支着下颌听着跪在地下的人的回报。俊美无俦的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随侍在一旁的沧海却知道这是他的主子起了杀心的表现。
“确定了她在白家的大宅里?”冷清又慵懒的声音掩盖不了嗜血的欲望,腰间的秋泉因他的杀气而微微鸣动。
“是,小姐被软禁在翔风院中,处境似乎尚好。”跪在地上的龙二小心翼翼的回答。被派来苍山城做谍者已经快二十年了,他从一个小小的暗探做到了青龙堂心宿组的组长,分管漠北所有的情报任务。
没想到今天会有幸见到主上,比较糟糕的是一位主上很在意的小姐在这里被人掳走了,不过这也是一个展现心宿组在漠北的谍报实力的一个好机会。
“大宅里有多少我们的人?”
“回禀主上,有五个侍婢、四个小厮、七个护卫。”
“只有这么几个人?”萧凌天微微皱眉。
龙二觉得后背有冷汗滑下,主上不悦的心情他可以非常明确的感受到。
“回禀主上,白家大宅挑选仆人非常严格,只有苍狼族的族人才可以进去。这几个孩子还是小时候安排进当地人的家里才能去做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