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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坚持,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比尔·盖茨,这世上也只有一个李桃桃,用一除以这世上碌碌众生,百分比有何不同。
传奇是凡人创造的。
不想成为可可夏奈尔,觉得要成为威尔士王妃是天方夜谭的人,我统统鄙视。像章子怡和嫁了默多克的邓文迪,机关算尽,步步为营,才是我欣赏万分的女子。
对我来说,王亲贵族,高官厚禄,国际巨星,这才是看得进眼的人。
于是,也罢,金色塔尖上的人凤毛麟角,我又不肯迁就,我不寂寞谁寂寞。
我曾经想问季媛,是否恨我。很多次在学校的各种场合,如果没有我,她就是惟一的公主。
但我又想,如果她先问了我,是否我也可以干脆利落地作答,或者,我会说真话么?
我明明恨她戳穿了我的秘密,恨得想一把掐死她。哪天她要是死于非命,那我肯定是头号嫌疑犯。
所以这个问题被谁的手盖了块裹尸布一样,不问青红地推去了太平间,谁在阴谋中割断了要问问题的脖子。
从萨尔妮那里定制的比基尼是水晶鱼鳞的,胸部正好用了两片硕大河蚌壳,用大颗珍珠串起了下身前后的两片遮羞布。扬·法朗索瓦把我的头发用印度丝巾掺在头发里拧了个斜斜大麻花,我摇着他央他把我弄得再出挑些,我可是要去拼宿敌季媛,总不能被她比下去。
大麻花怎么不好了?古墓丽影造型正当红,法国人振振有词。又从早上裁缝送来的一堆东西里捡了个和胸部呼应的珍珠贝壳手包。鞋是制鞋坊里打的一款无名冰海蓝马蹄跟凉鞋。
我裹了浴袍出发,一路上捉摸着只有我一个人,怎么亮相才能长了自己的志气而灭了“她”人的威风。
基本的手段是一进门把我的手包打翻在地上,让唇膏、手机和钱掉得到处都是。男人在女人弯腰的时候都会条件反射地等着看春光的,这跟一个同性恋男人看见某个男人背对着自己撅起屁股时的生理反应是一样的。
不过显然这只是派对守则的扫盲知识,我这派对教母克拉拉当然要级别再高点。
车子已经开过了棉花吧,我想起在这里客串唱爵士的南非白光头马特同时,忽然怦地心中冒出一个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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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兄弟,我要借你的潜水头灯用用。我拿起手机一个电话甩过去。
克拉拉小姐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南非白光头正好在家,一边和我讲话,手上竟还敢噼里啪啦敲着电脑。
你够忙得,接电话手也不闲着。我有点酸酸的,怕我的追求者渐渐识相地转移目标了,我可以对他没意思,但我要所有迷恋我的人永远迷恋我,他们爱上我,我就要在他们身上烙一个属于我的封印,三生三世不得反悔。他们可以结婚,可以另有女人,但他们看到我要痛不欲生。
别墅里的沙滩蟹(3)
还不是你们2008年北京奥运会在招标,不然我哪来这么多狗屁事情忙。过来吧,小曲奇,让我看你一眼也好的。要潜水头灯是吧?我马上找出来,随到随拿。
2008北京奥运会?
我原本因为马上要和季媛较劲而兴奋的神经倏地一振。
果不其然!马特对这块大肥肉已经动筷子了,而我只要等他叼进嘴里,上演一场乌鸦、老狼和肉的故事。
啊,乌鸦,乌鸦,你的歌声真动听!
请你为我再唱一句“你把我灌醉,你让我流泪”好吗?或者“啊!我的太阳”也行。
车子转到安亭路的老洋房去兜了一圈,再一路开到青浦的别墅区。
两个只穿花色三角裤的黑人肌肉男站在门口,我把马特的潜水头灯迅速箍在头上,并试了试开关。强光腾地一下子照在反光镜上,刹那芳华的一瞬,我心满意足地坏坏一笑。季媛啊季媛,学校里的英文演讲比赛、校园歌手大赛又开始喽。
司机把车一停,长得像阿德里亚诺的黑帅哥帮我拉开了车门,我克拉拉就裹着浴袍,戴着最别致的头饰隆重登场了。
小院子里不见闲散人影只听到不停尖叫的人声,到了房子的背面。两层半的小别墅,竟豁然出现一个迷你观光电梯。
呀——哈!
就算我见惯大场面,对这意想不到的装置还是张大了嘴巴,慷慨赞叹了一声。
我的小冤家真是实力不容小觑,越发激起了我的斗志。
我走进去,身边有直接穿三点式来参加的各色乖乖女男人婆大波妹,还有秃顶或者头发健全的各路男士。迷你电梯一升,远远看见淀山湖的银白水印,像是谁在强光下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南方夏天的稻田已经说不清是绿是黄还是什么,我自作主张在电梯停住之前把这种颜色叫做芥末绿。
一进门,我的冰海蓝马蹄跟就戳死了一只沙滩蟹。
我龇牙咧嘴地捂住眼睛,但已经忘不了有只支离破碎的蟹子怎样在我的鞋跟上挥舞着蟹钳挣扎了一秒钟,然后就横着爬到上帝那儿去告我的状了。
我的脚下是一层不薄不厚的沙子,四处放置着棕榈,椰子满堂滚,还有就是无辜地在各种名牌鞋子间逃窜的沙滩蟹。
原来模拟沙滩派对是仿真版的电影布景。
而且几秒钟后发现房间里的空调开在40度,暖风不断地吹过来,人们汗流浃背,在南太平洋的打击乐声里扭动着腰肢,脱下鞋子,光脚走下楼梯。
楼下不停传来尖叫与欢呼声,还伴随着闪光灯与快门咔嚓咔嚓的闪动。
我走到扶栏去张望,原来是一副旋转楼梯,一直到一楼的大客厅里,楼梯上铺着红地毯,来宾要从顶楼一直走到楼下去,用各自的方式登场亮相,颇有些小型星光大道的意思。
有三个女人在摆霹雳娇娃造型的。
也有六个家伙聚在一起跳夏威夷草裙舞的。
更有情侣档看似漫不经心地走到众人之前,忽然绅士把小姐一推,用胳膊接住腰,然后俯身做好莱坞KISS的。
轮到我,脱了浴袍,早就想好了谋杀菲林的必杀技。干脆往旋转楼梯扶手上一骑,滑滑梯一样快速滑下来,快到头时,双腿一合,做一个跳马运动员下马的结束动作,并把潜水头灯一拧,朝一圈人的脸上毫不留情地照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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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有满堂喝彩等着我的,我从不怀疑。
可是,当我顺利地加速滑到了一楼,双腿一合,想一个10分满分结束动作招揽掌声的时候,地板上银白色的沙子和椰子为它们的女主人出了口恶气。
我一跳,脚丫子在沙子上一滑,又踏着了一个椰子,整个人失控地摔坐在地板上。潜水头灯也忘了去开,头发被摔散了,我像个小丑一样坐在地上。
闪光灯当然也是一阵猛闪,还有哄笑之后虚伪的关切,我愣愣地坐在原地,披头散发,溃不成军。
而满客厅的棕榈树和沙滩椅之间,从一个白色吊床上,正走来一身火红比基尼头戴花环的季媛。
别墅里的沙滩蟹(4)
她步子悠悠,笑容盈盈,把喝了一半的绿宝汽水交给了不知名的奶油小生。
又拨开众人,朝我弯腰,伸出纤纤玉手一只。
嘿,宝贝儿,没事吧?
我迟疑地看看她的脸,我不知道这一刻她是幸灾乐祸还是真心想拉我一把。
但最终她把我从地板上拉起来,又帮我拍掉了屁股上的沙子。
她说,阿拉小姊妹。
她这天晚上是执意地要拉我的手的,在沉默的时候,中指卷起来,轻轻挠着我的手心。
她不倾诉,也不看我的眼睛,我一次次只能看到她粉白如樱花的侧脸。我想起来,我们只有22岁,镏金芳华。
可我们又和22岁应该有的状态如此不同,我们的圈子尔虞我诈,纸醉金迷,对于我们来说,是否有点过于接近人性的边缘,就要看到一些残酷诡异的东西。
哈,鬼知道,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郊外的晚上,派对的喧闹成了整个耳目所及里极其突兀的一片。而我们站在窗边的鱼缸之前,静静注视着颜色迷离的热带鱼摆尾巴或睡觉,珊瑚的颜色。
这是我的别墅。
我在暴躁的音乐里听见她尖细的声音,清晰,用陈述句,深藏不露的幽凉。
顿了很长时间,又说:不管怎么样,是我挣来的,没有人会白给我,没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克拉拉,我们也未必幸运。
这句话我相信是意味深长的,但我当时一下子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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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天陷阱(1)
离定好起飞去马来西亚的时间只剩一小时,而我们还在高速公路上以200码的车速冲刺。树看不清树叶子,桥是天空巨鸟一秒钟的阴影,粗线条的景色让人觉得有点人头落地的干脆爽快。
一夜未归的扬·法朗索瓦胡子拉碴地赶回银行家俱乐部接我,刚坐进车里,手机的短消息又叮当响起。
我看他那样子就预感到这小子这次不知又做了什么糊涂事,而且肯定是可歌可泣的那种事。
别看他能把MC QUEEN的蓬蓬裙和KATE SPADE 的帽子搭配得天衣无缝,但他在自己怎么和女人搭配上就是个大白痴。
我相信他的破产就是栽在某个女人的小伎俩上,虽然我不知道他的那张VRBANK金卡具体怎么沦为废塑料的,但就是直觉不止是榉木价格风暴这么简单。
我真傻,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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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21世纪的持德国护照的法国裔男人和中国旧社会祥林嫂选择了这样的开场白:
我拍拍他的大腿。兄弟,我克拉拉在此,有什么不幸尽管说。
我昨晚……没戴避孕套。他捏着手机忸怩作态,不安的手指在银灰色的机壳上留下冷汗的印子。
哈。我大嘘一口气。就为这个,你以为你是超人么,那么厉害能百发百中?
话不是这么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得了吧。你知道每分钟全世界在医院里流掉的婴儿有多少吗?科学技术发展就为了给你这种糊涂虫有补救机会。
这次……情况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
啊呀呀!我亲爱的扬·法朗索瓦,你不会是睡一夜就睡出感情来了吧!我凑近了,在车子的飞驰中继续调戏他。
不是……我昨晚和徐增敏在一起……我喝醉了……他无力地垂下头。
谁?我把长头发别到耳根后面,让听觉畅通无阻,我想刚才是空气被头发一荡,多震动了几个回合,才发出了有趣的发音。
徐增敏。徐增恺的姐姐。
……
我彻底熄火,锅盖盖上,闷掉。闷茄子还是闷牛肉都比徐增敏这个名字好闷得多。
上海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年轻姑娘等着泡洋帅哥,他怎么就栽在这个老女人身上。而且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想躲都躲不掉。碰上徐增敏这种女人,怕是没怀上,也要硬塞个洋娃娃到肚子里的。这么聪明个男人,在女人的事情上简直蠢到可口可乐。
他把手机递给我,让我看小屏幕上闪闪烁烁的短消息,是徐增敏刚才跟在屁股后面发来的:等你回来!
这么恶心的话亏她发得出手,我似乎一只蚯蚓从胃爬到喉咙口。看来这女人急吼吼地要吊男人已经到不顾一切的地步了。
我把手机嫌恶地还给扬·法朗索瓦,摸摸自己的手臂,一层鸡皮疙瘩已经掉了一地。
你完蛋了,等死吧。我不客气地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