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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又哭又笑地拉住我的手:“真是真是,看我一高兴就什麽都忘了,快进来,玺儿,咱家来贵客了,你快来见见!”
我跟著娘走进去,在客厅中央,齐戈正襟危坐著,向我送来温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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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挨著老爹坐下,可惜中国人太传统太害羞,否则我就要给大劫归来的老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一个真真切切的亲吻,而实际上呢?我们能做的就是我在他肩膀上蹭蹭,他拍拍我的背,然後颤抖著手指抚摸我的头发。
我挨著老爹,送给高大英俊帅迷人的齐戈一个笑容,笑得比烟花还绚烂:“齐老师,您怎麽有空光临寒舍啊?”
我谨遵娘的教导──有客来访,要客气要微笑要打招呼。
我都照做了,可心底却反感的要死对这个人厌恶的要命,看到他坐进我家,我更是如临大敌,每一个毛孔都发出了战斗的讯息,我的每个骄傲自豪的毛孔都对著齐戈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它们挥舞著冰冷的小棒子耀武扬威地吆喝:消灭害虫!消灭害虫!
齐戈依然笑得斯文俊雅,虽然他那一米八几的个头坐在我家小房子里颇有威压感,他的每一个笑纹却都像挥舞著小白旗回应;我不是害虫!我不是害虫!
齐戈说:“韩玺,听曹老师说你家出了点事,他工作繁忙,我就代他来做个家访,看到你父亲没什麽事我们也就放心了,明天你可要好好上学了,不要把功课拉下。”
我Kao!说的跟真的似的,不愧是做秀高手,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的。
我一副诚惶诚恐地表情:“谢谢齐老师,谢谢曹老师,谢谢学校对我的关爱,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辜负大家对我的厚望。”
齐戈好象安了心,连连点头,像个书呆子老学究一样地叹息:“这就好,这就好。”
我说:“齐老师,请问您还有什麽事吗?”
如果没事就滚蛋!
齐戈迟迟疑疑。
我对他猛翻白眼:虽然我迷帅哥,可是你是我亲爹,而我又对乱伦没什麽兴趣,所以我的“小弟弟”对你自动免疫,所以你的每一个俊美忧伤对我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所以你别妄想籍此感化敌人让我向你投怀送抱。
我翻著不算大的眼睛对他眨呀眨呀,发送著只有敌人才能破解的密码。
齐戈抿著嘴,一副审慎为难的样子,可是眼睛却贼亮贼亮地对我回眨,他说:小破孩,别想赶我走,我就是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就是要甜言蜜语糖衣炮弹。
娘说:“瞧这孩子,一点规矩都没有,齐老师对咱家的恩情可大了,你爹这回能活著出来,全仰仗著齐老师大力相助呢!臭小子,你可要好好听齐老师的话!”
我心说:娘,别人就要买走你儿子,你还帮他数钱呢!
我微微地笑:“哎呀,这个我怎麽不知道?齐老师您真是观音再世活佛转生,您对韩家的恩德高於天情义重於山,不过──大恩不言谢,呵呵,呵呵,呵呵……”
齐戈也对著我笑:“哪里哪里,只是举手之劳,略尽绵力而已,呵呵,呵呵,呵呵……”
我突然收住笑,非常认真非常诚恳地看著他:“齐老师,能不能问您个问题?”
“当然,你说。”
“您是一名教师吧?”
“是啊,怎麽了?”齐戈眨著眼睛:臭小子,怀疑我的身份麽?我可是有拿教师执照的!
“您的月薪有多少?”
“这个──”齐戈好象忽然明白过来,“不多不少,一般的教师薪资而已。”
“那您怎麽得来一百万呢?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估计我要还您一辈子呢!”我诚惶诚恐地说,仿佛被这个巨大的数字吓趴下,心里那个气呀──Kao!拿我捡的钱救我爹还来冒充好人,欺骗我爹娘纯洁质朴的感情,看我不整死你!
“这些钱嘛──是我平时买点股票做点小生意的积累,呵呵,不足挂齿,不用偿还的。”齐戈说得轻轻松松,“而且──”
“而且齐老师认识一些特警朋友,他们说已经抓住XXX(我爹那该死的同学),正驱车把他押送来,明天就可以交给警局了,虽然那些钱他挥霍了不少,幸好还有其他一些赃款,差不多也够七十万了,我们再加点,就够还给齐老师了。”老爹用感恩戴德的语气说,边说边掐我,老爹生气了。
特警朋友?
我真的有些吃惊,这齐戈到底何方神圣?不就是个小资本家的後代麽?拽什麽拽?!
看来我应该再提高警戒,全身立刻进入一级警备状态,这家夥太阴险了,不仅猛送糖衣炮弹,还搞两手准备,一手搞金钱外交,一手搞大棒外交,一边笑容可掬,一边又威风凛凛,让你既亲之爱之又敬之畏之,在我爹娘眼中,他铁定是天仙化人降龙伏虎活佛显灵了。
齐戈终於走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对於我的身世问题只字未提。
他走了,爹娘就擦鼻子抹泪的,搞得活象一部琼瑶太婆的肥皂剧:“好人哪!好人哪!感动啊!感动啊!要记得感恩呀!感恩呀!”
所有的词都重复一遍,惟恐我少年痴呆不明不白似的。
我在心里一遍遍地骂,洋词中词都用上:Kao!TMD!Shit!混蛋滚蛋王八蛋!老狐狸!老乌龟!老鱿鱼!总有一天我要找到照妖镜让你现原形!
我陪爹娘聊了一会,把我受伤的事支吾过去,爹娘也没多追究什麽。
我说我未来一段时间要到一个朋友家去住,爹娘开始死活不答应,娘说:“这怎麽成?打扰人家不说,还什麽都不方便,哪有在自己家里自在?”
我说:“娘,其实医生本来要我住院的,朋友知道咱家里遇到点经济问题,他又懂得护理所以想帮帮咱,我也盛情难却呀。”
老爹说:“这怎麽好意思?不成不成!”
我嬉皮笑脸地回:“没关系,我跟他铁著呢,都铁到要穿一个裤腿了。”
好说歹说爹娘终於放行,并且要求我最多在那里住一个月,临走时,娘又塞给我二百块钱,她说:“病了就买点好吃的,真不放心,你们这些孩子懂什麽滋补吗?可别苦著自个儿,钱不够了再给娘要。”
我本想拒绝,知道爹娘现在有一枚硬币也想节省下来还债,但是看到娘眼中的疼痛我只有接过来。
爹娘一向疼我,但是并不特别宠爱也不特别严厉,反而有点像最时髦的方式:对子女无为而治,一般我有什麽决定,他们往往就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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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去秦深家的路上,我多多少有了点动摇:我们两个人这样好吗?用个现下流行的词儿来说,那可就是了“同居”了……
秦深傍晚放学回来时,买了一大堆的菜,绿的黄的红的白的,天上的水里的陆上的,我吃惊地要跌倒:“干嘛?你要做满汉全席啊?”
秦深不屑一顾地回:“不行吗?少爷我高兴!”
我抱住他:“少爷高兴,少奶奶就开心了,呵呵呵呵……”
秦深连踹带踢,脸蛋却红扑扑的:“有你这样的少奶奶吗?”
“怎麽?我可是原汁原味原瓶原装,杜绝假冒伪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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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秦深挥舞著菜刀把我赶出厨房,他就穿著件薄薄的汗衫和一条运动短裤在厨房里奋战。
我站在门口观看,看他的汗衫黏在背上,烘托出性感的背部线条,看他修长的双腿纤细的脚踝,忍不住踱到他背後,低下头在他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秦深没有挣开反而把他的脖子也凑过来,於是我又轻轻地顺著锁骨直吻到下巴。
“好了,别献殷勤了,快去接电话。”秦深终於推开我,冲我灿烂一笑。
我又在他的笑脸上啃了一口,才拖沓拖沓地走到客厅拿起话筒。
我坐下,收起所有的嬉笑,问:“什麽事?”
对面稍稍沈默,然後说:“韩玺,齐叔那件事我知道做得有点过,先说声对不起。”
我也跟著沈默。
对面小小声地喊:“韩玺?韩玺?”
我笑:“没事,当玩呢,挺刺激的。”
马瑞说:“可是,我们这样做也是有苦衷的……唉,今天齐叔去你家了吧?你对他说了什麽?他回来把自己关在屋里一整天,把老爸吓得要死。韩玺,听我一句,不管你认不认他,毕竟血浓於水,他很爱你,和老爸和我谈话的内容除了你就再没有别的……他在我们学校的任期就到这个期末结束,不到一个月了,在这段时间里,对他好点,成吗?”
我久久无语,抱著话筒发呆。
秦深在那边喊:“聊什麽呢?吃饭吃饭!”
我於是对马瑞说吃饭吃饭,就挂了电话。
在餐桌前,秦深喜滋滋地说:“秦白把那99万还我们了。”
钱是好东西,现在的我已是深有感触,可是──这99万总让我觉得不安,看秦深高兴得一塌糊涂,也只能把这不安悄悄地压在心底。
秦深说:“有了这些钱,就不用看老头子的脸色,不用靠他的钱生活了,嗨!发什麽呆啊?快吃饭,尝尝鸡汤好不好喝?”
“好喝,老婆做的菜和人一样美味可口。”我嘻嘻地笑,秦深便拿筷子猛K我。
我问:“以前马瑞说他和秦家没有丝毫瓜葛的,怎麽现在和你爸这麽热乎?到底你俩谁是嫡出谁是庶出?还是谁是情妇的小孩?”
秦深一口饭咽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似乎气得头顶冒烟了:“你、你──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什麽嫡出庶出情妇的?你当演电影呢?”
“电影也是来源於生活嘛,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只是有的平淡有的精彩罢了。”我亲口喂亲爱的老婆一口鸡汤,帮他降降火,“看电影当然希望看内容精彩的,可是精彩就意味著波折,波折就意味著痛苦多多,所以生活还是平淡一点才幸福。”
秦深用一副崇拜得五体投地,深情款款的表情看著我:“玺──”
只是这轻轻一叫,便比所有的佳肴都美味,让我浑身酥麻。
得,这饭不用吃了,还是先吃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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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上课,课桌上放著一沓讲义影印本,分科别类,整整齐齐。
不用问,只看字体就知道是马瑞的。
马瑞依然是超乎想象的清爽靓丽,他对著我微笑:“你胳膊不方便,暂时不能做笔记,我帮你做影印本吧。”
我感激涕零:“谢谢!谢谢!麻烦你了。”
“谢什麽呀,你可是我哥,小弟为你效劳是应该的。”马瑞笑得甜蜜蜜。
我有点受宠若惊,我是他哥?这是哪朝哪代的事了?做他的哥,还真怕自己哪天死无葬身之地哩!
我哼哈著:“那就不客气了。”
课间的时候,马瑞拉我去操场走走,太阳在云层里藏藏躲躲,欲露还羞的模样。
马瑞在沈默地走了半圈之後,忽然停住脚步看著我问:“知道我为什麽特别讨厌同性恋麽?”
我苦苦地说:“一般人都会这样吧,我理解。”
他白我一眼:“不知你是真笨还是装傻!你啊──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发觉你对我不一样的感情了。”
我心里毛毛的,不知该做何表示,只有沈默。
“因为──我比一般人在这方面更敏感吧,我妈曾给我说我爸为什麽不要我们,因为他只爱男人,呵──你能想象我知道真相时的感受吗?我妈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她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