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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记得,他曾经与你是结拜兄弟。”卫三公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问道。
“不仅有他,还有樊哙与韩兄弟,偏偏他要与本公作对,本公只好大义灭亲,不敢容情了。”刘邦淡淡笑道,好像是纪空手背叛了他一般,浑然记不得自己利用他在前,又夺其登龙图于后这些不顾兄弟情谊的行径。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么说来,他是自取其辱了!”卫三公子说完,与刘邦、韩信同时大笑起来。在他们的眼中,似乎已经把纪空手当作了一个死人。
他们之所以如此自负,是因为问天楼的确有超乎寻常的实力,除了凤舞山庄的人马之外,问天楼的精英悉数出动,全部参予了今日的行动,再加上刘邦派来的三千神射手,已经足以毁灭任何一个对手。
长街上的战事迅速结束,正如韩信所料,问天楼的精英根本就对纪空手构不成任何威胁。而虞姬的出现,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一切进程都按照卫三公子事先设定的程序发展下去。
他们站在城楼上,当然没有听到纪空手与张良之间的对话。如果他们听到了,虽然觉得张良的话有些难听,有些刺耳,却会将张良引为知己,因为如此精妙的论断无疑是难得的人生真谛,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他们都有同感。
可是等到汪别离的死讯传来,瓦尔与乐白联手失败的消息又传入他们的耳中时,不由得他们不紧张起来,虽然卫三公子在得胜茶楼外设下了重重埋伏,但若是让纪空手逃到了人口密集、屋宇相连处,以他的武功与智计,无异于纵虎归山。
“看来那茶楼之中,还有纪空手的同党,否则我们的人不会那么快就失手。”刘邦眼见乐白退出茶楼,微微一愕道。
“这是肯定的,纪空手的计划就是要引我与韩信上勾,然后再置我们于死地,他当然懂得凭他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的。”卫三公子道。
“可是他似乎没有料到,我们会将计就计,反而针对他的行动实施了反包围的战术,无论如何,他今日都是插翅难飞!”刘邦望着这片街市四周潜伏的将士,不由自信地道。
“我却不这样认为。”卫三公子若有所思,提出了不同的意见:“纪空手自出道以来,所历的凶险之大之多,实属罕见,而且对手无一不是江湖上顶尖级的高手,可是他依然能够从容面对,化险为夷,一直活到现在,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就拿今天发生的事情来说,迄今为止,我还没有看到我们有必胜的把握,更看不透纪空手约我们决战于此的真正用心。”
“难道他不是想杀了我吗?”韩信有些诧异,他先弃兄弟情义于不顾,自然不敢责怪纪空手心存杀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快意恩仇,本就是江湖上永恒的真理。
“他肯定有杀你之心,但是绝对不会花费如此之大的心血与精力。我隐隐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些不对劲,可是一时半会,却又说不上来。”卫三公子皱了皱眉,心中隐升不祥之兆。
“这只怕是先生过虑了,本公虽然十分佩服纪空手的实力,但他毕竟是人,而非神,是人就难免不犯错误,也许今日一战,正是他这一生中最错误的决定!”刘邦轻描淡写地道。
卫三公子的眼芒一闪,肃然正色道:“我自小浪迹江湖,深知江湖险恶,是以在我的这一生中,从来没有‘也许’这两个字眼。高手相争,只争一线,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如果用‘也许’这种模棱两可的词句来评估对手,那么很可能就是与你自己的生命再开玩笑。”
“先生所言甚是,本公知罪了。”刘邦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卫三公子如此严肃的表情,赶忙认错道。
“你能知错就改,并非是不可教化之人,但你一定要记住,此刻的你,不仅是十万大军的统帅,亦是我问天楼数千子弟的希望所在。重担在肩,行事当以如履薄冰的心态对之,方能慎之又慎,不易出错。须知这世间的事情,有的错可以弥补,而有的错却无可挽回,还有一种错,只要你错了,它的代价就是付出生命!”卫三公子语重心长地道。
刘邦点头道:“本公铭记于心,依先生所言,纪空手战于霸上,是另有图谋。但不管他究竟想干什么,最终都难逃一死,那么他的用心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他的确是另有图谋,就必然有全身而退的办法,依目前的形势来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卫三公子一挥手势,按照特定的方式舞动了几下,发出了向得胜茶楼全面攻击的信号。
韩信居高而望,只见脚下的这片街市已经全部封锁,数千人马迅速移动,井井有条,行动有效而快捷,端的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
“沛公的军队确有王者之师的风范,这证明了我的选择并没有错。”他心中这样想着。
看着身边的战士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申帅的瞳孔正一点一点地向内收缩,双眉紧皱,任何人都感受到了他那如弓弦紧绷的紧张情绪。
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所带来的精锐人手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也许这不是他们太差,而是对手太强,几十条生命换来的代价,只是让对方出现了一些小伤亡。
他这才知道自己这群人的行动是何等愚蠢,本来他们完全可以避免与敌近距离发生接触的,只要让沛公属下的神箭手在远距离实施强猛的攻击,首先让对手疲于奔命,然后他们再瞅准机会出击,这样的行动才近乎完美。但是程序一变,自己这一帮人倒成了送上门的冤鬼。
可是他别无选择,这是卫三公子的命令,他只能不折不扣地执行。
他的思绪很乱,实在搞不懂卫三公子如此聪明之人,怎会发出这等愚蠢的命令。但他不知卫三公子怕他一有空闲,就会趁隙脱身。而对卫三公子来说,以几十条人命作为代价留住纪空手,或许沉重了一些,但他认为值得。
刀锋出鞘,乍现虚空,刀是离别刀,握刀的人是纪空手。但申帅惊异地发现,在这一瞬间,自己竟然感觉不到这二者之间的区别,也许刀即是人,人即是刀,人的心境已完全融入到刀的意境当中,构成了人刀合璧的武学极境。
第四章 进退维谷
申帅心下大骇,握剑的手已是冷汗涔涔,因为他已经深切地感受到纪空手的刀中逼射而出的凌厉刀芒,以及那种让他几乎崩溃的如山压力。可是就在他准备放手一搏的刹那,刀有了变化,带动着场上的形势也发生了些微变化。
离别刀的变化是因为刀在动,由极静的状态中骤然而动,刀锋一点一点地延伸至虚空的极处,眼见无路可去时,刀锋却发出了龙吟之声,引起一阵让人心悸的颤动,便见刀锋幻化成漫天飞舞的刀之雨,织成一帘雨幕。无孔不入的杀气随之挤入申帅所在空间的空气里,将里面的空气绞裂成逸散的微风,淡淡而去,而空间里只有满是杀机与压力的重重刀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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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帅绝对没有料到纪空手这一次的出手竟然如此霸烈,这种似幻似灭如梦魇般的刀法,在他戎马一生之中,从未见过。
对于纪空手来说,面对楼外的重重伏兵,形势之严峻,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不可预知的变数,他绝对不可能再给申帅有任何反抗的机会,惟一要做的,就是速战速决,杀一儆百,在大面积的混战来临之前形成先声夺人的声势。
是以他的刀不仅充满了霸杀之气,更以一种可怕的速度与角度杀出,气势惊人,足以让任何强手畏惧。
申帅只有出剑,以他个人独特的方式出剑。他的剑本是倒提在手,突然手腕一振,剑柄一横,如一根长棍般向刀锋点击而去。
这种倒悬剑的出手方式,天下惟有申帅使用。这种出手方式胜在奇诡,剑柄亦成了攻击武器,与人对敌,随时可以让剑柄与剑锋互换攻击,达到防不胜防的效果。
纪空手听得剑柄破空的嗤嗤之声,不由心中暗惊,他所惊惧的,不是这剑迹的怪异,而是申帅的内力实在惊人。剑过虚空,漫出无数道肃杀的剑气,与刀影重叠一起。
“当……当……”连连两声暴响,在刻不容缓之际,纪空手的刀锋与申帅的长剑互击两下,纪空手身形飘然落地,而申帅闷哼一声,不由自主地连退两步,眼中闪现出近乎绝望的神情。
纪空手冷笑一声,如影随形般振刀而出,整个身体几乎融入刀中,像一阵云天之外的清风掠过虚空,快得让人难以想象。手中的刀更是如一道电芒闪过,杀气四溢间,将楼上空间的压力增至极限,那种霸杀天下的气势,便若是从天而落的巨石突然间从楼顶挤压而下,根本让人无从抗拒。
“呀……”申帅的心中如千年寒冰般凄寒,发出了一声近似受伤的野兽在荒原之上的狂嗥声,剑光突然暴闪,直接而有效地刺向了纪空手的手腕。
申帅知道,无论用什么招式与纪空手一拼,都是得不偿失,因为纪空手的刀招从来都是意想之招,根本没有一定之规,也没有任何格式,却总能出现在对方最具威胁的地方。与其如此,倒不如全力用在剑气的发挥上,更能奏效。
他的剑极快,剑锋所向,是纪空手握刀之手的经脉。纪空手的眼中闪出一丝诧异之色,手腕一沉,却从一个出刀的死角中劈出了一刀。
每一个人都有出手的死角,而每一个人的死角都各有不同。武功高强的人,往往可以利用自身的其它优势来弥补,使得死角并不显眼,甚至难寻,但这死角并不因此而消失,而是客观存在着。可是纪空手的这一刀杀出,申帅知道,这是纪空手的死角,可是他却无从挡起。
正因为申帅知道这是纪空手出刀的死角,所以他的注意力根本就在这里,等到他感觉到有一股杀气迫来之时,已是迟了。
其实出刀的方式有很多种,但从死角出刀,这样的方式只有一种,而且是绝对致命的一种。它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出刀角度的方式,倒不如说更像一种气势,一种压迫得让任何人都为之窒息的气势。
纪空手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他明白这种气势的存在,也明白这个死角的存在。只要你心中没有死角,这个死角便不复存在,这无疑是对心道武学一种精辟的理解。
“轰……”申帅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来阻止纪空手刀锋的直进,剑身虽然回格,却被刀身中一股莫大的劲力震得寸断粉碎,然后刀锋颤了一颤,毫不容情地刺入了申帅的心窝。
在纪空手近乎无情的眼芒之下,申帅带着一脸的惊愕,缓缓地瘫倒在地,鲜血随口涌出,其状惨烈。
“你既然是跑来送死,我不敢不成全你!”纪空手的脸上现出一丝落寞的神情,回过头来,整个楼上的战斗已经结束。
除了少数几人受伤之外,纪空手他们几乎全胜。看着楼上满地的尸首,红颜心存疑惑地道:“这是不是太容易了一些?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反而让人害怕。”
她此话一出,立时此起了众人的同感。从纪空手现身开始,一切都近乎反常的顺利,这让他们都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惊惧,因为他们知道问天楼的真实实力绝非仅限这些高手,对方之所以如此反常,只可能是别有用心。
纪空手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是缓缓拱起手来,向四周作了个长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