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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说这些还要修改。
在这个男性主宰的世界上,女子的生存简单又艰难。要象傻子一样容易,但要有自己的天堂就难了。如果女人能跟男人做同样的事,就已经具有新闻性,所以尽管她们反复申明自己乐队的名称是〃眼镜蛇〃,人们还是改不了叫她们〃女子乐队〃。在男人眼中,她们更容易出名,但在男人心底,她们再出名,也还不如男人。
〃眼镜蛇〃们充分地感受到这些。肖楠说开始还没什么,现在有了作品,社会承认后,有些朋友表面上跟以前一样,背后说的就不好听了,〃不过这种时候越能看出谁跟我们是朋友,比如〃唐朝〃就很诚恳地帮助我们,当面指出我们的毛病。〃
〃眼镜蛇〃是中国第一支也是目前唯一的女子摇滚乐队,由5人组成,年龄从24至30岁,其中有2人已辞职,其他几人恐怕也不会在现在供职单位太久。她们都是音乐科班出身,在艺术团体上过班。虞进从中国轻音乐团辞职,她说在那儿大家都缺乏敬业精神,排练不用动脑筋,可以边弹琴边聊天。乐团的曲目,不是那些让人们听腻了的大陆歌曲,就是千篇一律的港台流行玩艺儿。〃多少年了,每天都是一样的东西,跟机器一样,特没意思,疲了!〃肖楠补充说,〃这跟摇滚乐没法儿比。烦,烦透了那种音乐,87年88年接触外国唱片,一下子被吸引了,觉得自己能演奏这样的作品、创作这样的作品。〃
没有排练场地是她们当时最大的困难。开始在虞进家,地点是和平里居民区,可以想象在居民楼里演奏摇滚对左邻右舍的威胁。后来到琉璃厂华彩乐器店里一个小屋,该店经理热爱音乐给予支持,但一个多月后就顶不住摇滚的喧嚣和店员的反对。又到贝司手家排练新作品,那时正是夏天,把被子蒙住门窗。就这样换来换去找地方,直到现在经济情况好转可以每天交50元租金用一个排练场。说以上这些时,她们一直穿插着当时对自己奏出的音响的惊喜、对能够做自己的音乐的高兴劲儿的感叹。
〃你们想过以后怎么办,比如说40多岁后,不能一辈子搞摇滚吧?〃我问虞进。
〃有人也问过我,我说别问这个,我不想它。〃
〃你父母也不管吗?〃
〃我感激父母,原来在别的事上他们干涉过我,但这件事上一直很支持。〃
虞进的母亲是中央乐团唱美声的,已退休在家两年,她一边在外屋忙家务一边招呼着所有先后来找虞进的朋友,发现屋里有人坐在地毯上,还递进一个靠垫。虞进说,乐队在家排练时,母亲有时还指出一些技术上的问题。
国外记者的报道说〃她们在台上异常漂亮,超短裙,开襟红色长裙,带着墨镜,粗犷的演唱风格,博得观众的欢呼和口哨声〃。1993年2月,她们与崔健(〃ADO〃)、 〃唐朝〃、〃1989〃、王勇等赴德国参加〃中国文化艺术节〃演出,实现了〃让世界上的人们知道我们〃的理想。
除了〃眼镜蛇〃这5位女摇滚人,京城著名的摇滚女性是〃呼吸〃乐队的主唱蔚华。她原来就是知名的国际电台和中央电视台的英语节目主持人,离职加入〃呼吸〃更成为新闻人物。应该说,新闻人物具有很高的商业价值,但蔚华和〃呼吸〃没有为商业而改变自己。蔚华投身摇滚乐,是冲着能够发挥出自己的创作力,而过去的工作是报道,〃冷静、客观、逻辑地分析世界我不称职,我是一个用情感的神经末梢去体验周围一切的傻瓜。〃〃我们不是在表演,这是发自内心的音乐,它起到了直指人心、震颤灵魂的效果。〃
切断这目光 不再为你思想 把眼睛紧紧地闭上 我没有哭可我无法不为你悲伤 我相信梦可谁有权阻止阳光 我给了爱相信天会回报我的善良 我不再说可我不会停止歌唱 ──选自《太阳升》
我想起著名摇滚女性麦当娜,有一次演出前,警察对她说,〃今晚如再出现自渎动作,就拘捕你!〃麦当娜则当众宣布:〃我是个艺术家,我选择这种表达方式,宁愿放弃演出,也不改变表演。〃然后又对她的团员说:〃尽情表演吧,让他们带走我!〃
在大陆中国,敢于投身摇滚的女性,其勇气决不亚于麦当娜。
天,保佑这些勇敢的女人吧!
第三章 京城摇滚人(4)
臧天朔〃1989〃与〃黑豹〃
1993年4月24、25日,臧天朔〃1989〃乐队与〃黑豹〃乐队联袂,为〃临终关怀〃活动义演。这是〃90现代音乐会〃3年来〃1989〃乐队再次面对18000北京观众。〃黑豹〃则是第一次公开亮相。
演出前两天,他们在首都体育馆装台,臧天朔约我在那见面。
走进体育馆,就见很多人在忙碌着。美工人员趴在地上收拾一幅红底白字的标语:〃为北京市第一所临终关怀医院的早日建成──献一份爱心多一份关怀〃。有一帮长发小伙子在木板搭成的舞台上装、调着各种音响。是〃黑豹〃?为了证实这一点,我问身边一位约30岁的男士,他说是〃黑豹〃,又告诉我被几个男女围在中间的那位就是〃黑豹〃经纪人郭传林,他们正在策划演出时如何录像。这位答话者叫宋宁宁,是这次演出主办单位之一的北京影星广告公司总经理助理,演出的策划人之一,他说〃之所以用摇滚乐队是因为摇滚乐有号召力,另外也因为这是没有报酬的,演出的收入将全部捐献给中国老年基金会〃(主办单位之一)。问起怎么会批准演出的,宋宁宁说:〃最开始是由文化部批,然后再由北京市文化局批。批下来很难,北京对摇滚特敏感。如果不是'临终关怀'这个主题好,绝对批不下来。还加上我们做了让步,比如不上报纸不登广告等等。〃
〃为什么选'黑豹'、'1989'参加?〃
〃跟四哥(郭传林)我很熟,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他家哥儿几个我都认识。四哥为人很厚道,为了'黑豹'把铁饭碗都扔了。〃
与宋宁宁聊完后,我去找郭传林。当我提出采访的要求时,他说现在不行,他们正忙着呢。明天呢?明天也不行。演出后呢?演出之后马上去大连,从大连回来后再说吧。
臧天朔到来之前,我继续观察着被各式各样周末版月末版〃炒〃得发紫的〃豹儿爷〃:鼓手赵明义埋头调试音响,连脸都看不清。贝司手王文杰披着瀑布式的长发也紧张地工作着。吉它手李彤(年龄最大,29岁)模样最清秀,身材高大,有着长及腰间柔软的乌发,他与王文杰原是饭店的服务生。主唱峦树显得很清闲,一直站在舞台上微笑着与一个女孩聊天。峦树个头最矮,年龄也最小(24岁)。
臧天朔仍未到。队员之一、特邀吉它手寇善立先来了,光脚丫穿双皮鞋,牛仔裤,黑色礼帽,抱着吉它孤独地依在舞台的一角。我朝他走过去。
〃能跟你聊聊吗?〃
〃当然可以。〃这位20岁、身高1。98米、来自华盛顿的美国青年微笑着站了起来。汉语说得很流利。他的英文名字是Chandler Kl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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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一个人先来了?〃
〃小臧说是4点整来这里集合。〃他象所有老外那样习惯性地耸了耸肩膀。我看看表,果然是4点整。
寇善立92年来中国学汉语,是北京外语学院留学生,在国内读中学、大学时一直爱好摇滚乐。在外语学院他组织了一个留学生摇滚乐队,并时常出现在北京的摇滚Party上,93年3月,被〃1989〃发现后成为乐队的特邀吉它手。
〃你觉得北京的摇滚怎么样?〃
〃很象美国60年代的样子,直接、简单。〃
〃在中国,你最喜欢谁的摇滚乐?〃
〃我最喜欢崔健的。既有本民族的音乐,又有自已的特色,他的摇滚乐在美国也是受欢迎的,他去那里演出过,很轰动。我最喜欢他的《解决》,很有生气,很硬。对我来说,音乐最重要的是感觉。〃
〃《花房姑娘》呢?〃
〃很好,但不算是摇滚。〃
〃摇滚乐与流行乐的区别在哪里?〃
〃刚才说了,感觉,明白吗?不明白,怎么说呢?你去过卡拉OK吗?那种很轻的东西就是流行乐,没什么意思,摇滚乐很硬,'唐朝'是摇滚。〃
〃摇滚演唱会上,中国观众与美国观众的表现一样吗?〃
〃不,不一样。中国观众对摇滚还没习惯,看演出时不动,就这样(他做了个张着嘴、面无表情的样子),而在美国,观众会叫、会跳。很不一样的。〃
采访结束后,寇善立非常认真地坐着一动不动,让我顺利地拍了照。
不一会儿,〃1989〃的贝司手李力出现了。李力告诉说:〃臧天朔马上就到。〃问为什么乐队叫〃1989〃,李力回答:〃乐队是1989年7月成立的,所以叫'1989',并没有别的意思。〃谈到摇滚乐的定义,李力说:〃我们是什么呢?别人说我们是摇滚乐队,于是我们就成了搞摇滚的。其实,我们心里没有这种框框,我们的宗旨就是做好的音乐。〃李力说话时,脸上一直笑眯眯的,难怪看到的报道上说他是摇滚圈中人际关系最好的。
这时,鼓手程进也来了。这位小时候由于家境窘迫未能继续学音乐的人,中学毕业当工人后继续自学音乐。著名的〃90现代音乐演唱会〃上,他是艺术总监。91年加入〃1989〃,曾为〃唐朝〃做了半年的经纪人。
终于,臧天朔来了。胖胖的,象个佛爷。推得平平的短发,根根朝天,让人想起刺猬。曾听人说他脾气暴躁,急了真能动手。
〃1989〃的人马全齐了,他们看上去很普通很随和。没有一个留长发的。
将我带到后台一个安静的角落,臧天朔开始了自述:
〃我6岁开始学钢琴,一学就是10几年,那种音乐对我束缚很大,条条框框很多没有我个人发挥的余地。学得再好,这世界不过又多了一个贝多芬或莫扎特,你自己在哪儿呢,就不知道了。我想搞出有自己个人特色的东西,我要直接表达出心中所想,摇滚乐这种形式适合我,所以最终我选择了它。这件事,只要能够,我会一直做下去。
〃对摇滚,我觉得没有什么定义可言,它只不过是一种音乐形式罢了。对我本人而言,这种形式使我生理上感到舒服,当然我会尽力将我的舒服带给在场的观众。
〃我唱的歌,歌词大部分都是自己写的。我只写心里想说的话。我有很多的话要说。对摇滚,有关方面总是那样一种态度,要办一场摇滚音乐会难度很大,充其量只能参加这种义演,我们常常说自已是'义演专业户'。去年,应'国际减灾十年委员会'之邀,我们几支乐队聚集秦皇岛参加了中央电视台拍摄的专题片。那次活动,也是义演,当初说好可以在电视里播出的,冲着能宣传自己,我们去了,后来却满不是这么回事儿,开头告诉我们节目缩短了,从40分缩短成20分,从20分又缩成多少多少,最后干脆不给播出。这个我想不通,心里不舒服。后天我要唱的《说说》,说的就是这件事,有一段是这么唱的:'电视上文艺晚会看得太多,感觉祖国的星星只有那么几个。听说京城的摇滚特别多,为什么不能往电视里搁一搁,到底好坏让咱老百姓评说。'
〃我们乐队成立虽早,但很少在一起活动,其中我有两年时间与崔健一起录他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当然,都是有报酬的)。谈谈崔健?不谈了,已经太饱和说不出什么了。目前我们乐队已有30来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