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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桃花盛开-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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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一个家里一个人发了火,一个人冷静点不予理睬,那战争的硝烟也就冰消雪化了。
    所以,江惠如不理会蔚槐的那种恼意,自顾洗自己的衣服,一场在头上酝酿的风雷就这样烟消云散。
    那范冬花在厨房里好象听到两人抬扛了,但她没理会,又看到江惠如在那儿洗衣服,想起中午吃饭时她和蔚槐商量的事——花钱买面买米买油的事,就站在厨房门前嚷嘛:“槐子,槐子!你出来一下!”
    蔚槐正百无聊赖地看着一个面凶杀片,听到范冬花叫他,答应一声站起身出去了。
    “妈,什么事儿?”蔚槐看着站在那儿的母亲范冬花。
    范冬花手里正拿着一把好叫驴蔚大通给的她送过来的一把葱在剥,她翻着眼皮看了一眼儿,提醒道:“你说什么事?倒要问我!响午吃饭时说什么来着?”
    “什么事儿啊?”蔚槐象是糊涂了。刚才,他和江惠如生了一阵闷气,心里沉闷沉闷,好不容易看了一会儿影视才忘却,一时也把饭桌上说要买东西的事也忘了,他搔着头皮想了想,说:“妈,对了,是买米买面的事吧?”。
    “你说还有什么事儿!?快去买啊,要不,明天就要断炊了!”
    蔚槐听了,看看母亲,又看看正坐在那儿洗衣服的江惠如,有点为难地说:“妈,钱呢?”
    谁知范冬花听了,没好气地说:“槐子啊,买一袋米和面还问妈要钱啊?妈要是有钱,还会要你买米买面吗?”
    蔚槐知道自己现在身上没钱,可是,他已经几次伸手向江惠如要钱花,刚才又那么倔倔地那样说话,所以,到底有点不好意思再向江惠如伸手,就对母亲说:“妈啊,我上月开了工资都给你了,我只留了一点零花钱,现在,我吃烟的钱都没有,那里买得起米和面啊!”
    可是,蔚槐也知道,就象一个保险柜,更确切地说范冬花的手象个聚宝盆,有六块钱就恨不得在银行里存五块。别看她平里抠里抠巴,但是即使给她再多的钱她也是舍不得花手里现有的,只要儿子有钱,她就老想花儿子的,就象那句话说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儿子和儿媳都在家里吃饭,理所当然要为家里的花销出一份力,在范冬花心里是这样看的,所以,她也就是这么说的,她说:“槐儿,难道让妈老给你们全家买这买那,倒贴你们不成?”
    “可这……”蔚槐摊着手有点为难地,无可奈何地,“妈,每次开支,我一半的钱都给我你,剩下的一半的一大半我又交楼房钱,我哪里有什么钱……”
    蔚槐没有说下去,他为难地摊摊手。
    母子俩的一段对话,让江惠如听到了,她停下洗衣服的手,甩甩,两手又抹抹手上还粘着的一丝肥皂沫,边往盆里滤那泡沫边说:“槐子,你过来一下,我和你说个话。”
    范冬花一听儿媳这样说,那脸立即拉得象冬瓜,鼻子里冷哼一声,酸不溜秋但是声音很低地说:“什么样的人儿!就会灌那**汤,把个男人弄得神不守舍围着你脸儿转,还要在家里闲吃闲喝,我们家槐子上辈子欠了你的债么?倒要那样发嗲!你不想做什么倒也罢了,把我家槐子弄得也是什么事都不想做……”
    她这样说着,跟前自然没人搭腔,但是她心里的疙瘩好象还没解开,又说:“现在的年青人啊,什么事儿!守在一块儿什么都不想做,整天就想着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还要弄一些新鲜事儿,真是——黄花世界,人心都是黄花的!”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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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冬花小声地不满地嘀咕着,又看看在正屋阶庭前正商量着的蔚槐和江惠如,两个人低声好象也是说着什么话。到底说什么话?她范冬花也不长一个驴子似的长耳朵,自然听不到一丝话的内容,但她知道,他们说的肯定是一些买米买面的蛛丝马迹。
    范冬花心想,那花钱的事儿反正是跟儿子说了,他做了媳妇的主就得花钱买,主不了媳妇的事也得买,反正,她范冬花把这档事交给了儿子,她是当了甩手掌柜不管了。
    管它呢!儿子、女儿都是她一手带她的,他们不为她分忧,她才懒得再张嘴。儿子是自己生的,媳妇可是人家丈母娘生的,她有事肯定最先跟儿子讲话,什么事都依托她,那媳妇隔了皮肉就隔了心,你说是皮亲还是肉亲?
    范冬花这么想着就不再理儿子和儿媳,但是,她又想听听他俩到底在说什么,于是,从屋里端出一簸箕玉米棒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坐哪儿边剥边觊觎地想听一些什么。
    她坐在门槛那儿剥玉米,立记即有两只鸡跑过来,那是好叫驴的老婆蝴蝶儿养的两只家鸡来串门来了,它们看到她剥玉米棒,围在门槛前抢着吃那丢漏在外面的玉米粒,没吃的了,便睁着圆圆的怪眼看她,眼巴巴地盼望她能再丢下一些来。
    范冬花和好叫驴一家极投缘,要是别人家的鸡,她早撵它们走了。可是好叫驴一家就例外,于是,她把剥了玉米粒的几个玉米棒丢到了院子里。
    人的交情不错,对家畜的对待也是殊众,于是交情的概念在范冬花这儿便不知不觉就这么得到延伸了。
    两只鸡却不懂什么礼仪往来,有吃便上,很快哄抢着又啄食去了。
    屋前的阶台前,江惠如站起身,小声地问蔚槐:“槐子,缺多少钱?”
    刚才范冬花叫了蔚槐,江惠如隐隐约约听到一些钱啊米啊面的话,在她的感觉里那范冬花给了蔚槐钱,要他买东西,只是钱不够。
    谁知蔚槐却为难地摊摊手,做了一个滑稽的动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低声说:“哪里有什么钱!我妈让我做无米之炊,我正发愁着呢!我妈,唉!”
    蔚槐没法说的样子。
    江惠如看他那样轻轻笑了,看着他一副悠悠然的样子,就说:“你愁么?我怎么觉着你高兴的不得了?把你当做红人一个看待呢!”
    蔚槐说:“我不想当我妈的红人啊,可是我妈硬让我当。我妈是看着我的钱而来的,她要把我身上的钱都挖光,她才心满意足。现在,我妈的观念就是挖,挖挖挖,她就是一台潜力很大的挖掘机,把潜能发挥到最大,潜力渗透到能所力及的地方,譬如你……”
    江惠如听了又笑了,说:“那是自小吃够了苦,过惯了没钱的贫穷日子,所以变得这样小气。”
    蔚槐哭丧着脸说:“那里是小气?我妈是抠门,抠断人的筋……”
    两人这样说着,那江惠如又怕那范冬花挖掘机似的眼光再看到他们什么,听到他们什么,再说什么尴尬的话,斜眼瞅了范冬花一眼,又扯扯他的衣襟,说:“槐子,你来,进屋再说。”
    蔚槐抬头看看正在那儿剥玉米粒的范冬花,又看看空空的手,叹了一口气,有点难意地说:“我现在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当了家还是不知柴米贵,给我妈多少钱,我妈手里头还是没钱,我真是没法了。”
    但他才小声地叨叨完,那范冬花挖掘机似的眼就扫了过来,她好象听到什么,手里正剥着的玉米也停下来,看着他俩,那神色是狐疑而又多测,那眼光犀利般象要穿透他们的胸膛,在他俩身上挖出什么她想得到的东西来。
    蔚槐心里忽然有点厌烦他妈,面对江惠如又忽然说了一声:“抠门,抠得邪门。”
 第101节
    本来范冬花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是儿子跟儿媳站在一块儿好半天,那范冬花感觉就没好事儿,她私下认为,儿子又要受那狐狸精的挑唆了。
    于是她转过脸来又看她们。
    江惠如看到范冬花那神情却有点胆怯,怕她再给自己难堪——怕那范冬花无休无止的争执和吵骂。
    但她看着蔚槐没说什么,蔚槐也象知道她心里要说什么,朝她轻轻摇摇头,于是,两人就象偷吃嘴的猫狗,不约而同地向新房走去。
    江惠如前面走蔚槐后面跟着草,两人就这么进屋了。
    可是,蔚槐刚才那细微的一声“抠门”还是让那范冬花那驴似的耳朵听到了,到底是那一个说的,其实她范冬花也没听清楚,也没有细想,很意外地盯着他俩消失的地方,低声说了一声:“吃里扒外的东西!养你们倒养出闲闲的一个闲人,还要挑剔我的不是?”
    她这样低低地说着;因为声音糊涂;所以就象一阵风儿刮一下就没影儿了。
    可她这样说着时,那蝴蝶儿养的两只鸡慢慢地蹭到她跟前,范冬花心里有了不快——本来静下心来要好好对待鸡们,却因了那桩不痛快,她的心情也开始有了变化,变成了一种失去平衡的气恼。她把一个玉米棒狠狠地丢在地上,火气渣渣地说:“你们吃!你们吃!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就知道剥削老娘!让老娘供养你们,让老娘伺候你们,吃死你们!”
    那玉米棒“叭”的一声丢在地上,声音之大吓得那鸡们散了,咕咯叫着迷惑地看着她,胆怯怯的了,看看她,再看,又看那摔打在地上的玉米棒,不敢向前了。


    但范冬花骂鸡的声音还是被江惠如听到了,江惠如正和蔚槐说话,听到范冬花这样说,隔了玻玻窗看她的一举一动,问蔚槐:“我怎么感觉不是骂鸡,是骂人。”
    蔚槐言不由衷地说:“我妈骂谁了?她那人就是那个脾气。”
    江惠如用颖虑的眼光盯着他,象要看透他心底隐藏的那份遮掩,直戳戳地说:“经常这样,好象句句都是骂我!?”
    蔚槐也知道***那个性儿,他夹在母亲与江惠如之间实在无奈又无奈,总感觉不好做人,一面是把自己亲手养大的母亲,再不好也是长辈。那面,是青梅竹马的,自己娶了要做老婆的,那面也得打点到,那面也得周旋开,但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底。
    他看江惠如把那个让他担心的事实说了出来,虽然心里默认,但他还是违心地说:“惠如,别多想,我妈哪里是骂你呢?她是骂鸡。”他说这话安慰江惠如时,违心地低下头,而后又把头转向别处。
    江惠如听了,看到他有点尴尬,也不追究什么,只是低声问:“怎么整天就是这样?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恼,阴晴不定着,有个胆儿小的还受惊呢!你瞧刚才那样……”
    蔚槐也深知***骂谁,可是,他又不敢承认那是事实,就说:“我妈就是那样,几天不发神经就不知这日子怎么过,有什么事,你别心里去!”
    “可是,我总感觉到对你们不是这样的?”
    “哪里话啊?我妈就是那样,心里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晓得隐瞒,日子长了,你就知道了。”
    江惠如听蔚槐这样说,便闷闷地不再做声,却问他:“槐子,让你买东西,多少钱就够了?”
    蔚槐向来只管每隔一段时间向母亲交钱,哪里管什么柴米油盐的事,在他的记忆里,他只有往家拿钱的记录,花钱的记录只有范冬花才有,分配花钱的权力也只有母亲才有。
    但他也知道,他把钱交给母亲,母亲从他的衣着到吃穿都会安排得妥妥贴贴。
    江惠如问到他钱款的事,什么米面标价什么衣服标价,他做惯不管不问的,自然不知道,于是他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好长时间没买米面和油了,我不知道,确实不知道。”
    江惠如叹了口气,开始在箱底翻起钱来,她拿出一块小包,从里面拿出几张十块钱来,递给蔚槐说:“你看够不够?”
    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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