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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他双拳先后击到黄袍老道人的胸口,依然和方才凌空遥击的一拳感觉到的并无多大差别,方才那一拳,一团拳风,好像击在一个无底深洞之中,去得无声无息,不知所终,这回双拳一先一后明明击在黄袍老道人胸口之上,竟然也会毫无半点声音,生似击在一个深坑之中,遥远到无垠无底。
石大山终究是几十岁的人了,方才一时冲动,挥拳击出,这一发觉不对,要待收拳后跃,但觉双拳陷入黄袍老道胸口,几已超过脉门,四周空荡荡的似无一物,既未被黏住,也不觉丝毫吸力,但自己双拳就陷在里面,再也拔不出来,就是用上全身功力,也一无所用,不,根本用不上一点力量。
黄袍老道人双目如线,射出一线金芒,徐徐说道:“本真人看在石尧夫的份上,不想伤人,你去吧。”话声甫落,石大山陡觉手腕一松,一个人被一股巨大的无形潜力平堆出去一丈多远,才落到地上,依然好好的站着,急忙闭目运气,检查全身,果然丝毫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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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龙王急忙问道:“石掌门人怎么了?”
石大山缓缓吁了口气,才道:“兄弟没事,只是这人实在太厉害了,兄弟的拳击,到了他手里,就像和小孩玩耍一样,兄弟两拳明明击中他胸口,就像击在一个无底的深坑一样,不着边际,也无处用力,简直连自己都弄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他内力推震出来了。”
东海龙王点点头道:“兄弟都看到了,石掌门人先退下去休息一阵再说。”石大山抱抱拳,依言退了下去。
其余的人,都装作中了「阴极针」,趺坐在地,调息行功,还是忍耐不住身上的阴寒之气,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全身颤抖,有些人还在自恃功力,强行抑止,不让人看出他已经在发作。因此,各大门派虽有门人弟子列阵护法,围成一圈圈的人墙,但如何瞒碍过黄袍老道和束无忌等人的眼睛?
东海龙王走前几步,拱拱手道:“道长……”
黄袍老道没待他说下去,就截着问道:“你就是东海龙王敖九洲?”这话问得很不客气。
东海龙王道:“正是敖某。”
黄袍老道人道:“你有什么要说?”
东海龙王道:“在道长未来之前,各大门派和束总提调约定,双方以十四场决定胜负,负方由胜方处置,而且方才已经交手过三场,各有一胜,一负,一和,午后自当继续下去,但从道长门下暗施阴极针,目下各大门派准备出场的人,悉中暗算,无法出场,本来这十四场决战,各凭所学,是绝对公平之事,道长乃是有道之士,自应超然公正,遵守双方约定,饬令高徒替各位道友收回阴极针,俾在公平竞争中一决胜负。”
黄袍老道人目光一注,说道:“看来你并未中针,石大山也没有。”
东海龙王笑道:“敖某不才,所学驳杂,也许侥幸并未中针,至于石掌门人、东狱传人,大概不惧暗算也说不定。”
黄袍老道人轻哼一声道:“本真人一向主张除敌务尽,尔等既然和通天教作对,去之尚恐不尽,还会替尔等收回阴极针吗?”
丁易听得大怒,大声道:“这老杂毛说的还是人话吗?”谷飞云就已料到他这句话会触怒黄衣老道,急忙拉了他一下衣袖,但已经迟了。
黄衣老道一双电光般的目光,已朝丁易望来,沉声道:“小娃儿,你说什么?”
丁易笑道:“我说什么,你没有听见吗?”
黄袍老道嘿然道:“本真人要你再说一遍。”
丁易耸肩笑道:“好,丁某方才说的是:这老杂毛说的还是人话吗?你现在听清楚了?”
黄袍老道人阴恻恻问道:“谁是老杂毛?”
丁易忽然笑道:“你认为这三个宇很好听,就送给你好了。”
黄袍老道人脸色倏地一沉,喝道:“你敢在本真人面前,如此放肆?”
丁易大笑一声道:“好个妖道,老而不死谓之贼……”
只听站在辇后的四名道士同声喝道:“小子,你找死。”
丁易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在和你们老杂毛师父说话,还轮不到你们四个小杂毛插嘴。”
站在四人中间左边一个躬身道:“师父,弟子去把他拿下了。”身形一晃,简直快到令人无法看清他的身法,就业已抢到了丁易前面,喝道:“小子,你还不束手就缚?”右手一探,随着欺来之势,一下朝丁易左肩「肩井穴」抓来。
丁易看得暗暗好笑:“你和我讲身法,论擒拿,还差得远呢。”身躯轻轻一闪,就避开了对方的一记擒拿手法,右手疾翻,反向对方左肩拂去。
要知此人乃是黄袍老道人门下二弟子,看去年龄比丁易大不了四五岁,但一身功力,却极为精纯,就在丁易朝他身后闪去之际,手背拂上他背后肩头之际,人已很快转了过来,左手一抬,格开了丁易拂上的右腕,右掌直竖,笔直朝丁易心口推来。
丁易岂肯示弱,左掌一立,朝前推去,这一记,双方出手何等快迅,但听「啪」的一声,双掌击实,两人各自被震得后退一步。丁易发现对方掌心,凝聚的一股阴寒之气,自己左手几乎冷得发痛,身向后退之时,突觉「膻中穴」上,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接着「建里穴」上,又被叮了一下,但却别无感觉,心中不禁一动,暗道:“这两下准是小杂毛偷放阴极针了,差幸自己不怕阴极针。”心念转动,故意打了个冷噤,口中也随着低「啊」了一声。
这一情形,青袍道人自然看到了,口中大喝一声,人已闪电般欺上,双掌连挥,立时有八支手掌,左右上下,朝丁易八处要害拍来。丁易已经试出对方内力,并不比自己强,使出来的招式,除了快,也并不如何,对方所凭恃的大概就是练成「阴极针」,但自己好像并不怕「阴极针」,对方自然就黔驴技穷了。想到这里,心头不禁暗暗冷笑:“好,小杂毛,老子就和你玩玩。”身形闪动,同时也同样双腕连挥,双手握拳,随着身形移动一记又一记的连环击出。
青袍道人身法奇快,一个人在闪动之际,几乎只有一条淡淡的青影,丁易身法没有他快,但他是奇胲门的传人,奇胲门精擅奇门遁甲,他施展的身法,就是从奇门遁甲变化而来,因此纵然身法没有对方快速,但往往一步横跨,或者是一步退缩,就会巧妙的落到对方背后,使人有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的感觉。
本来青袍道人在对方中了两记「阴极针」之后,以为不出十招,丁易就会愈战愈冷,无法支撑得下去了,那知对方只在中针之后,打了一个哆嗦,以后再也没见丝毫动静,尤其对方身法,愈来愈见奇诡,自己身法明明比对方快得多,但稍不留神,就被他溜到自己背后去,这样要打到几时去?
就在此时,突听丁易的声音在耳边嘻的笑道:“喂,小道士,你刚才打了我两记阴极针,对不?幸亏在下练成太阳神功。一下就把它炼化了,但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在下也要用阳极针打你两处穴道,那就是灵台和心俞,你现在注意了。”
话声入耳.他人果然一闪不见,又溜到身后去了。青袍道人心头一惊,急忙一个轻旋,转过身去。突觉「膻中」、「建里」两穴微微一麻,同时耳中也听到一阵「嗤」「嗤」细响,急忙低头看去,原来胸前两处穴道上,果然中了两支针,还有一点针尾露在外面,但这点针尾上,正在冒着火花,嗤嗤细响,就是火花发出来的声音。火花不仅嗤嗤作声,而且针孔四周的布袍经火花一溅,已经冒烟燃烧起来。
青袍道人见状大吃一惊,急忙举手拍火,这一拍,正好把留在穴外的一点针尾拍了进去,口中大叫一声,往后倒去。这也正是丁易促狭之处,故意留了一点针尾,让你自己拍进去。因为任何人一看到身上起火,都会举手去拍,这是脑中反应最快的下意识动作,这时就会忘记穴道上的针。
丁易拍拍手,耸肩笑道:“活该。”这时那青袍道人已由两名黄衣少女扶着退下。
黄袍老道安坐在辇车上,目注丁易哼道:“小娃儿,你是魔教门下?”只有魔教门下才会玩弄一些障眼法之类魔法,丁易打出两支针没人看到,但青袍道人胸前火花四溅,大家都看到了,因此大家心中也都认为丁易使的是魔火一类的小玩意。
丁易耸耸肩,笑道:“谁说我是魔教门下?我使的只是两支梅花针而已,这小杂毛用阴极针偷袭我膻中、建里两处穴道,我回敬他两支梅花针也是应该的了,何况我使针极有分寸,针尾依然留在穴外,大家都看见了,是他自己用手拍进去的。再说,我不使天雷针,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是两支天雷针的话,此刻早已把他连胸带肚都一起炸破了。”
梅花针,是一般玄门弟子常用的暗器,只不过丁易在针眼里装了些火药,可以爆出火花,如此而已。黄袍老道抬手朝青袍道人胸口招了招,就有两支细针,飞入他手掌,不用看就知果然是两支普通梅花针,青袍道人只是被两支梅花针制住穴道,针一起出,受制的穴道自然也解了。黄袍老道看了丁易一眼,问道:“你说不惧阴极针?”
丁易耸耸肩笑道:“差不多。”
黄袍老道问道:“你是何入门下?”
丁易道:“家师没有道号。”
黄袍老道沉哼一声,回声道:“天光,你去试他几招。”
站在他身后中间左首一个青袍道人躬身道:“弟子敬遵法旨。”举步走出。此人约莫三十出头,是四个青袍道人中,年纪较大的一个,自然是黄袍道人门下首徒了。
谷飞云叫道:“丁兄,你下来。”
丁易耸耸肩道:“你没看到有人还要试试我几招吗?”
谷飞云道:“你已经和他门下徒弟交过手了,现在自该由我上场了,幸亏他只有四个徒弟,如果有四十个徒弟,一个个的来,不把你累死才怪。”
丁易道:“你这话好像有点道理,好吧,你来就你来吧。”果然退了下去。
两人这一搭一唱。好像只是普通交谈,实则是说黄袍老道指使门人使车轮战,这话真把自视甚高的黄袍老道气得沉笑一声道:“小娃儿,你也不惧阴极针吗?”
谷飞云正好举步走出,朗笑道:“各大门派门下,不惧阴极针的人多得是,又岂止我们两个,不信你放眼瞧瞧,大家谁中阴极针?”
黄袍老道四个门下,方才只是向各大门派掌门人和长老辈的人施放「阴极针」,各大门派的门人弟子,都没遭暗算。谷飞云这话,自然是随口说说的罢了。因为这样说,也有一个好处,好让黄袍老道只把他当作是某一门派中的一个门人而已,不会特别注意到他。
黄袍老道口中轻哼了一声,他真有些后悔,对付这样一个娃儿,竟要自己门下首徒出场,以天光的能耐,足可对付任何门派的掌门人而有余了。谷飞云走到天光道人面前,含笑道:“道友要如何赐教?”
天光道人已经得到乃师指示,要试试谷飞云是否真的不惧阴极针?这就打了个稽首道:“施主不是说不惧阴极针吗?不知施主可否让贫道试试?”
谷飞云负手卓立,微笑道:“在下既然说出来了,道友只管出手好了。”
他这份悠然毫无准备的神态,看得天光道人心中暗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