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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你怎么都不提前告诉我。”
他没说话,看了我一眼。
我猛然发觉,周逸清俊的脸上布满了疲惫,苍白得可怕。
懊恼和愧疚感铺天盖地地袭来,我紧紧地咬住嘴唇,盯着地面。
大概是感觉到我手的颤抖,周逸用力地握住:“怎么了?”
我摇头,问:“我们现在去哪?”
周逸沉默了很久,我们一路走到十字路口的红路灯前,他才说:“去我家吧,我有东西给你看。”
他没有开车,我的手被他紧紧牵着,并肩走在去他家的路上。
突然,他侧过头,轻声问道:“淡淡很喜欢妈妈,对吧?”
我惊讶地转头看他,心里疑惑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却见他两眼凝视着我,逆光下表情忽暗忽明,说不出的阴森。
我被吓得倒退了半步,愣愣地点头。
他见我点头,满意地眯了眯双眸,趁我走神猛地把脸凑到我眼前。凉薄的唇近在咫尺,还有一股清淡的烟草味,他轻启薄唇,因为压着嗓子的关系声音变得沙沙的,带着迷人的诱惑性,问我:“那你,喜欢我吗?”
我一瞬间有点懵了,今晚的周逸感觉像一个陌生人,带着攻击性,露出骇人的獠牙。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周逸哈哈大笑起来,捂着一边脸颊直起身子,勾魂的凤眼看着我:“好了好了,看你吓成什么样子了。”
说着还拧起我的脸:“周小姑娘,你做贼心虚的模样真可爱。”
做贼心虚??
我不安地看他:“周逸,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啊?”
他高深莫测地拿出钥匙开门:“进去不就知道了。”
我脱了鞋子,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望着周逸。
他把家里的灯开得通亮,亮得有些刺眼,周逸站在等下,棱角分明的脸第一次露出冷漠的神情。
他给我倒了杯水,然后进了书房,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张薄薄的信封。
泥巴黄,信封开口的地方有毛躁的纸屑,看得出打开的人很激动。
我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掌推进了冰冷的万丈深远。
周逸嘴角含着笑,把信封从空中扔下来,飘到茶几上。
他坐到我身边,温柔地问我:“认出来了?”
6。1世事无常
我觉得过山车是种很刺激的娱乐,你在爬坡的过程中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甚至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来玩这个。而当车子缓缓开到顶峰,在你还没有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时,就已一鼓作气地俯冲了下去。
强烈的失重感让你头皮发麻,心跳加速,耳边灌着呼呼的冷风,于是放声尖叫。
这就是我现在的感受,如果说刚才进门的那一刻就像车子到达顶峰,那么现在,我正享受着失重的快感。
我头重脚轻地瞄了眼那张薄薄的信封和上面几行黑体小字,沉默了一会,然后抬头望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说:“那什么,你别明知故问了。”
周逸平静地看了我一眼,说:“周淡淡,为什么?”
我顿了几秒,有些不可置信,并且答非所问:“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
他忽然嘲弄地笑了笑:“知道什么?知道偷拍的事还是知道你故意向杂志社爆料还是你从一开始就心存不轨?”
“我没有!”我立刻抬眼瞪他,看到他不屑一顾的神情,又弱弱地加了句:“我没有从一开始就心存不轨。”
周逸漫不经心地抬手解下衬衫的袖扣,一边问我:“还记得那天在东区碰到的男人吗?”
“……”
见我想不起来,他无奈地提醒道:“我背你那天,你吵着要吃肯德基。”
听他这么一说,我一下就想起了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幽灵似地站在周逸身后,还不怀好意地瞪我。
周逸靠在沙发的上,说:“这个信封就是他给我。”
我楞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原来那个男人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瞪我。既然他能拿到这个信封,那就意味着他与那家出版社一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冷冷地说:“我记得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你父亲的员工。”
“他的确是。”
我皱眉,用一种怀疑地眼光看他。
突然,周逸猛地坐起来,一脸阴沉地狠狠捏住我的下巴,寒气逼人地问:“周淡淡,你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不信我?”
我仰着脸,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胸中一股闷气噌地窜上来:“凭什么??”我声音升高了八度,挣扎着甩开他的手:“凭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凭你是‘沣逸钻石’的总经理!凭你是壑沣集团的太子爷!凭你和袁泽凯那个禽兽相互勾结!我怎么信你?你拿什么要我信你啊?”
周逸不耐烦地打断我:“这些告诉你有什么意义?这些事是你这个年纪的姑娘应该知道的吗?”
我诧异地望着周逸,他竟然会以为这些事毫无意义,根本没有告诉我的必要?
我上前一步,露出一丝诡谲的笑,一字一句地说:“那我告诉你这些事的意义何在,两年前我妈妈就是从你壑沣集团大楼的楼顶跳下来的。你可千万别以为她自愿的,她是被你们给逼的,你当时在现场吗?你肯定不在。我妈跳下来的时候,头先落地,脑袋直接开花,你见过人脑吗?没有吧!我也不知道除了脑袋她到底哪儿摔伤了,反正那血跟流不完似的,暗红的血浆从她全身上下涌出来,就在你们大楼后门呢,估计那血献给医院都绰绰有余了。对了,我妈当场死亡这个是肯定的,她死的时候虽然头颅碎了,可眼睛却睁着。死不瞑目,这个成语,我是直到那天才搞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忘了告诉你啊,我妈当时被围观的时候,我就在对面那个水吧等她呢。
对,就是你给我辅导的那个地方。是不是觉得这世界很奇妙啊?”
看着周逸铁青的脸,我一步步逼紧:“我说得太慌,最重要的竟然也忘了告诉你,我妈生前是你‘沣逸钻石’东区店的店长,被袁泽凯陷害,被总部无视侮辱,我们家房子被总部收了,袁泽凯还想把我妈搞进监狱,你看看你们这些金字塔上的人多威风啊,一个正常的家庭被你们弄得支离破碎,满足了你们的变态心理吧?我就纳闷了,当时出了这个事,你这个高高在上的总经理去哪儿了啊究竟?”
周逸脸色极其难看,他上前按住我的肩膀对我低吼:“周淡淡你给我闭嘴,坐下来听我说!”
我当做没听到,挥开他的爪子,笑嘻嘻地问他:“觉得很奇妙了吧?别急啊,更奇妙的还在后面,我妈死的第二天正巧就是我十六岁的生日,意外吧?你也别觉得我妈承受力太差随随便便就跳了楼,毕竟她是家里的独女,嫁给我老爸的时候不愁吃不愁穿跟一粉红公主似的,还找了份好工作,可这世事无常,谁又知道这看似前途无量的工作就是害死她的元凶呢。再者你也别觉得她这个当妈的不负责任,送了一份血淋淋的生日礼物给自家女儿。说真的,我能理解,人在受了刺激之后什么事干不出来啊,也不会考虑那么多,跳楼那么几秒钟的事谁他妈会想那么久啊,最多只能说我妈情商不太高。
不过说真的,十六岁半成人礼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就是浑身裹着血浆,脑袋开花,死不瞑目的妈妈,我觉得我的情商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质的飞跃,虽然这礼物每晚都进到我梦乡里找我,足足惊吓了我一年,除开这个,我觉得我还是平静地接受了。”
我木讷地看了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周逸,叹了口气,继续抬头看天花板:“呐,说完了,虽然废话有点多,不过你智商那么高肯定听懂了。”
我没有告诉他,这一连串的事发生后,我一度觉得自己被琼瑶奶奶附身了,只是身边没有柔情似水的男主角而已,我多么仰天长啸一声:“I am the tragedy of the world!”
整个房子里安静了许久,我看天花板看得脖子都酸了,只好垂下来看地板,结果刚一低头,那眼泪水就跟开了闸似地啪嗒啪嗒地往下流,我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然后端坐着不敢轻举妄动。
周逸埋着头,呼吸有些沉重,双手放在膝盖上撑着脑袋。我平平地望过去,他浓密的睫毛有些疲倦的搭着,眼下淡淡的青影。
良久,他终于微微抬起了头,说:“对不起,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我还没有回国。”
“哦。”
他抿了抿唇,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手指按了按太阳穴,说:“可是淡淡……”
他睁开那双平日里亮若星辰的凤眼凝视着我,语气竟然像一个撒娇的小孩:“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吗?”
我小指微微颤了下,不忍地撇开头:“有什么不公平的,你是这家公司的经理,就算你当时没有回国,但你现在回国了这么久,我不信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更何况……,那天我看见袁泽凯在这里……你还说…”
我犟着说不下去,却听见周逸在身边冷笑了一声:“小姑娘,这里面毕竟牵扯了一条人命,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目光带着沉重的压迫感,说:“周淡淡,你太不懂事了。”
“你可以利用我们的关系利用这些照片来报复我,你以为可以闹得满城风雨让我身败名裂,但是你看到了,这个社会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件事既没有人尽皆知也没有满城风雨,至于丢了老师这份工作,我想你也明白,我不是靠这个吃饭。”
周逸说得很慢,字字清晰,句句有理,砸在我头上:“那么周淡淡,你所做的这一切到最后根本就是徒劳。”
我哑口无言地望着字字如珠的周逸,看着他那一脸淡定,一脸自信的模样,心里真不是滋味。
是啊是啊,他们家有权有势什么新闻都可以压下来,你说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我妈的新闻第二天就上了报,第三天满城皆知。
我也多想有这样的权利让报社封口,我妈妈死前无人问津,死后却要被全市人在饭后津津有味地乐道,这是什么个道理?
我曾经天真的以为,既然上了报那就会有人追究这其中的责任,可绕来问去,也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这新闻就渐渐被人淡忘,哪里还会有人关注,更别说什么后续报道或是追究责任了。
这就是咱们小老百姓的命。
我苦笑着,嘲讽自己:“是徒劳,我现在也觉得自己傻。”
“可是!”我毅然抬头看他,语气激动:“死的人是我妈妈!她被冤,被辱,被漠视,被袁泽凯陷害!难道我什么都不能做?
我妈妈管理的那家店是你旗下分店里营业额最高的吧,你知道那里面有我妈妈多少心血吗?现在可好,她走了,袁泽凯上位了,这无限风光和荣耀都被他夺了去,可他为这家店做过什么?”
我抹了抹眼睛,说:“周逸,周老师,我知道我傻,可我只能这样做。”
周逸微微启唇,眯了眯眼睛:“小姑娘,你可有为我想过?”
我愕然地看他。
他眉头深锁,从口袋里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