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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的口气里,素问敏感的嗅到一丝暴风雨前的宁静,她斟酌了片刻,说:“好。”
挂上电话,素问甚至没来得及收拾,就在睡衣外面披了件羽绒外套。出去时,正好遇到终点工上门来做饭,素问就随口(谐)交代了句:“我下去走走,一会就回来。”说完并未瞧那人的神色,便拿了匆匆钥匙匆匆离去。
屋内,保姆在门带上后,拿起了电话。
萧溶这人非常谨慎,素问出了电梯就接到他电话:“这地方不方便说话,你出了小区,往东走两百米,会有辆车在那里等你。”
素问本来也觉得在楼下说话不方便,便没问再多,按照他的吩咐一路沿着香樟树的人行道往东走,果然走了一段后,就见一辆车停在自己面前。
车门没锁,素问拉开车门坐进去,司机甚至没回头看她一眼,就沉默的发动了车子。
几天没见萧溶,素问觉得他给自己的感觉愈发幽深莫测了。
这个人是这么的陌生,一点都不像她以前认识的陆铮的哥们萧溶,他那喜怒不行于色的性格,让她隐隐的觉得害怕,不自觉就攥紧了五指。
车一直开到一处宁静的公园才停下。司机下来帮她开车门时说:“老板在林子里等你。”
是公园里的一处小树林。傍晚的时候,昏黄的灯光照在密密的树影中,影影幢幢,令人心慌。
素问踩着冬季的枯枝,一边四下张望,一边小心翼翼的走着。
“你出院了?”熟悉的声音响起时,听在素问耳中如同这阴沉的天色。
她猛的回头,果然在路灯能照射到的一小片光圈下,看到了萧溶的身形。
“你果真是不听劝。”他的语气里,好像充满了惋惜。
素问觉得好笑,低声反驳了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难道只有在那间贵的离谱的病房里才能保住我的孩子?真是可笑!”
这话却只换来他的一声嗤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我说过,走出那间病房,谁也保不了你肚子里的种。”
素问抿紧了唇,像是不服输似的:“谢谢你的美意,不过我相信,陆铮会保护我和孩子的。”
萧溶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冷笑看着她:“你还在相信他能保护你……和你的孩子?陆铮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素问一凛,迎着他的目光,默默揣测着他话里的真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铮……他怎么了?”
“担心你自己吧。”萧溶走到她面前,冷冷的盯着她,“陆家的老爷子已经知道你怀孕的事,如果我时间算得没差,他现在应该正亲自往你们住的地方去找你。”
“……”
听到这句话,素问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难道他这么急的打电话找她,就是为了将她支出来,好避免陆铮不在时,她和陆老爷子的正面交锋?
萧溶这样故作玄虚,到底可不可信,是敌,还是友?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说过,这个孩子你必须生下来。”他的手猛然掐住她的下巴,迫着她抬起头来,“还记得当初我们的交易么?你不用管我为什么,反正我要你做的事,也正和你意,不是么?而且,现在除了我,没人能保你肚子里的种。这笔买卖,对你来说,有利无害,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的。”
又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她,却让她做一个任凭摆布的木偶。虽然这样对她没什么不好,可凭什么他们这些有钱人就可以把自己当成上帝,动不动就发号施令,好像可以主宰别人的人生一样。
她讨厌这种感觉。
她是聂素问,一身的反骨,浑身都是逆鳞,捋都捋不平。
借着萧溶抬着她下巴的手,她蓦的欺身逼近,双手攀在他肩上,将两人的距离更拉近了一个暧昧的尺度。
很明显的感觉到萧溶的呼吸一滞,虽未表现在脸上,但素问确定,他已经因自己这不按牌理不出牌的行为打乱了阵脚。
眼微抬,唇轻扯,勾出一抹轻蔑的笑。扣在她下颚上的手也不是那么用力了,她轻而易举的拨开,将下巴放到他肩上,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廓轻轻道:“萧少这么的费尽心机要保护我和我的孩子,我会感动的以为……你看上我了!”
搁在他肩上的手感到他肩头的肌肉一僵,随即已夺回主动,食指可谓轻柔的勾着她的下巴,嗤然一笑:“看上你?……如果陆铮不能满足你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多一段露水姻缘。”
素问一口气噎在胸口。她差点忘了这人才是花丛高手。想调戏他,简直是班门弄斧。
远方响起汽车碾压枯枝的声响,树林外似有若隐若现的车灯。素问正打算收回手抽身,透过萧溶的肩头,忽然看见一个黑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路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他英俊分明的脸旁,他嘴角噙着的森冷笑意,和漆黑瞳仁中残忍的冷酷,也在光线中,一点点明晰起来。
最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
陆铮……
素问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在那一刹,脑中只剩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仿佛再无法转动。
反反复复,只那一句:
“你怎么在这里?”
九十,起不好名了
更新时间:2013…1…11 0:04:51 本章字数:9547
章节名:九十,起不好名了
越过萧溶的肩膀,那个脚步声在寂静的树林中显得格外清晰,踩在飘落的叶子上“咯吱吱”作响,就像是踩在素问的心上,同时敲醒了她内心的惊惧与焦虑。爱萋'
陆铮,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明明回公司去了!
萧溶似乎也感觉到背后的脚步声,缓缓放开了勾着她的手,转身。
实现随着萧溶的侧身越来越开阔,仿佛有一阵冰寒的风,随着那人的到来,刺入到骨子里,冻得她手足冰凉。
黑暗中,素问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知他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她忐忑不安的看着他的在阴影中一点点显现——这样的表情,似乎是她从没在陆铮的脸上看到过的。
比面对生人时还要冰冻三尺。
比任何一次都让人遍体生寒。
素问已经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他一定是生气了。很气,很气。
陆铮停在了两人面前,夜露将他额前的碎发打湿,沿着太阳穴,微微凝结。他肩上的微湿和素问萧溶的情况差不多,可见来的时间并不比二人短。
他……什么都听到了。
空气中,弥漫着凄寒的氛围,风不是很冷,可在此时却让人觉得如刀割。
三个人,就这样互相注视着,仿佛要静止成这林中的树木,一动不动的站立了许久许久,那一刻,天地间仿佛唯剩耳边呼啸的风声。
直到表情被吹得僵硬,手脚被吹得麻木,心也渐渐的冷却了下去,素问终于忍不住迎视着陆铮那直射而来的令人绞痛的眼神:“陆铮,我没有……”
思绪烦乱的脑海中,下意识的第一句竟然是解释……
只是这解释多么苍白而可笑,就像狗血的八点档一样,一边高叫着“我没有我没有”,另一边痛呼着“我不信我不信”。想到这,她自己也无力的笑了笑。
这一笑,让陆铮一直沉着的扑克脸终于裂开了一丝裂纹,他蹙紧了眉,目光在素问与萧溶之间不算太远的距离见来回逡巡,骤然握紧双拳,面沉如水。
一,二,三……
素问在心里默数着,然后看到陆铮向自己张开了手臂。
“过来。”
这一刻,她心里其实是揪着的。看到陆铮突然出现是莫名的恐慌,可他一直不说话,素问就知道他是不忍对自己说一句重话的,明明已经气到那地步,连声音都发颤了。
当陆铮向她伸出手臂的那一刻,她毫不犹豫的冲过去扑进他怀里。
“我没有,我没有……”
眼睛,为什么会忽然间酸酸的?
心,为什么会像被针扎过?
是心疼他,还是愧疚自己?
她终究像那些狗血的八点档一样说出了重复无意义的话。原来狗血,也是有一定存在道理的。
可是陆铮却像听懂了她想说什么,一言不发,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大手来回顺着她脊背安抚。素问把头埋在他胸口,听着他因为压抑怒气而砰砰鼓动的心跳,愈加难受。
萧溶似乎冷笑了一声,别开脸,不去看这小两口你侬我侬。
陆铮拥着怀里的素问,冰冷刺骨的视线却一直落在萧溶身上,他唇线紧抿,好半晌才从牙缝中咬出一句:“素素身体不舒服,我带她先走了。明天公司我会去找你。”
萧溶无声冷笑:“别介啊,你有什么就在这儿说,犯不着秋后算帐。要是你没话说,那对不起了,我和你媳妇儿还有点话要聊,麻烦你让一让。”
萧溶嘴角露出的嘲讽的意味,衬得陆铮如刀削过般英俊完美的脸孔却更显沉郁和寂寥。
陆铮揽紧了素问:“我清楚是怎么回事,留下来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你我在这动起手的话,恐怕这事会无法收场。”
萧溶终于按捺不住一脚踹在旁边的树干上,震得枯叶扑簌簌落了一地:“真他妈好笑,我倒想看看是怎么无法收场?你难道要为了个女人跟我翻脸?不过是个婊子,也就你才把她当宝!”
陆铮本想趁着自己还有理智的时候带着素问离开,而萧溶最后那句话彻底让他怒了。等聂素问感受到他的怒火时,已经被他毫不温柔的推开,她趔趄了一下,再想拉住他,已经来不及。
不是第一次看陆铮打架,却是第一次发觉一个男人的可怕。
上回他在酒店停车场为她一个人和十几个小混混搏斗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害怕过,可这一刻,她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要杀人!
她连陆铮出手的动作都没看清,萧溶就已经被重重击倒在地。然而这还不算结束,陆铮用膝盖抵在他的腹部,死死的摁住他,揪起他的衣领扬手又是一拳,紧接着连连肘击他的胸口。
萧溶因为失了先机,一旦一招落后就步步受掣,几个回合重击下来,那张总是玩世不恭的脸上就见了红,鲜血点点溅在他胸口的米色毛衣上,素问一怔,这样下去要打出人命的!
陆铮连续打了他十几拳,才终于喘了口气,拎着他的衣领子把吐着血沫的萧溶提到自己面前:“萧溶,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不,不我应该问,你对她到底做了什么?”
萧溶终于从剧痛中缓过来,眼神迷离,慢慢的看清陆铮眼里的不甘与伤痛,忽然“嗤”的一声笑出来了,也不解释,就由他去猜,去想。
这头暴怒的失去理智的野兽,原来不过是妒火中烧。女人啊……果然再精明的人也会有软肋。
萧溶被打得一张白皙的脸都快成大花猫了,还能笑的出来,这笑怎么看怎么有种轻蔑和得意的味道。陆铮顿时愣住,收声又看了眼素问。
素问本来在担心他这样打下去会不会闹出人命,这时突然间被他这样看着,也蓦的一愣。
陆铮回过头,下颚微扬,倔强而冷漠的看着她,只觉得她眼中的愧疚是那么讽刺。萧溶的无声冷笑和素问的内疚,仿佛已经默认了什么,让他再也无法装傻下去,说相信,“相信”这两个字背后是他花了多少力气才去抚平的伤口,她又怎会知道?
萧溶的拳脚功夫本就与他在伯仲之间,借着陆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