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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眨眨眼睛,这显然不在我的理解范围内,雷一楠从里面探出个头来,招呼我:“进来吧,没事儿了。”
我止步不前,他又道:“赶紧的,我在外面给你守着。”
我狐疑地往里瞅瞅,厕所三个隔间的门都开着,显然已经没了人,我这才放心地走进去。出来的时候,雷一楠一只手撑在门口,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我正想取笑他,却见到刚才跟我搭讪的那位女生,正大光明地走进了对面的男厕所。
我惊掉了下巴。
出了酒吧,我的耳朵还处于耳鸣状态。
今晚的遭遇让我很失望,甚至有一点点生气。我知道雷一楠的课余生活很丰富,偶尔在与他通话的时候,能听见里面热闹的喧嚣声。这让我有一点错觉,觉得年轻的生命就应该是风风火火,充满刺激和新鲜感,而不是一天到晚老老实实捧着课本做书呆子。我渴望了解到校园外面光鲜的生活,对雷一楠的生活有一点歆慕和好奇,所以在他说今晚带我来酒吧的时候,我既害怕又心动,但好奇占了上风,所以我跟着来了。
而亲身体验的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我不喜欢这样的地方,那里躁动的荷尔蒙、混乱的秩序和潜在的危机,都让我没有安全感。在我的人生价值体系评判标准中,这几乎就要被算到不三不四那一栏。
夜晚的风凉凉地吹着,沿着湖边一溜都是夜市。我闲闲地走着,雷一楠碰了碰我:“怎么兴致不高?”
“有点疲倦。”
“要不要逛逛?”
我不置可否,信步走着,眼睛漫无目的扫过街边玲琅满目的商铺。忽然眼睛被一个小小的工艺品所吸引。
那是应今年荷花节做的一套小小餐具,便携性的,里面是可以组装的筷子、勺和叉。最重要的是,这套餐具是淡淡的绿色,花纹是被巧妙艺术化的荷叶,荷杆出水很高,像天鹅般露着长长的脖子,十分优雅,和顾长熙淡绿色条纹床上用品,像极了一个系列。
我心里一动,一个想法浮上心来。
而看到价格的时候,又有些沮丧。
“老板,”我拿起一套示意他,“这个还能便宜点么?”
“哎哟小姑娘,你真是好眼神啊。这个可是限量版的,不能少的。”
“少点吧。夜晚做个关门生意,明天才会兴隆啊。”
老板摇摇头,表示不卖。
我念念不舍地将餐具放回了橱窗。
我想餐具应该比床单实用,建筑学的老师经常会扮演空中飞人的角色,像顾长熙这样的单身老师,很少会在家中开火。而如今外面餐饮卫生让人堪忧,若是能有自己随身携带的餐具,既卫生又环保。而这套餐具又造型优美,即使是不使用,亦可以当工艺品收藏。
我又掂量了一下床单和餐具的价格,如果赔张床单给顾长熙,肯定是要简单便宜许多。而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个声音犟直而强烈地告诉我,应该将更好一点的餐具送给他。
可如果买了这个,我又怎么找个说词送给他呢?
好像,弄坏了床单,就理应陪床单,而若用其他物品代替,就显得有些不太妥帖。
甚至,有一些突兀。
我纠结起来。
老板见我犹豫不决,开始施展他的本领:“小姑娘你就不要再犹豫了,我家就只有这一套了,别家都没有了。你看看这做工这创意,性价比还是蛮高的啊。你买回去,不论是自己用还是送人,多拿得出手啊。有些事儿,过了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我抬眼瞄了眼老板,心一横,一咬牙,终是买下了这套餐具。
作者有话要说:抓头发,卡文了。
过度章节,下章顾老师出马。
跪求灵感君。
☆、2626
周一上午没课;我正好去三楼学院告示栏查看张贴的通知。路过顾长熙办公室的时候,偷瞄到他正在办公。
我飞快地跑回五楼教室;从书包里取出餐具;捂在手里,又做贼般的溜回到三楼。
我心里不停地打着鼓;却又人格分裂般地不断给自己鼓气。我想好了说词;就跟他说床单洗了晾了却又被风吹走了;所以买了给餐具当做是赔罪。依照他的脾气;他肯定不会生气,而我又担心;若是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跟我客气;不要床单也不要餐具了;那我该怎么办。
正想着,305的门忽然开了。
顾长熙夹着笔记本走出来,正好跟我撞个了面对面。
我措不及防,一下将餐具藏在背后,拽地死死的。
“顾老师。”我云淡风轻向他打招呼。
他回我一个笑:“有事?”
他的嘴角浮起淡淡的酒窝,笑容自然又亲切。而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改变了注意,刚刚想好的话全然不见了踪影,手里的餐具顿时没了拿出来的勇气。
“啊?没事儿,我来三楼看看通知。”
“嗯,奖助学金的通知出来了,你自己留点心,有合适地要积极申请,别误了时间。”
“我知道。谢谢顾老师。”
极其短暂又普通的对话,说完他便走了。
此时正值上午大课之间的休息时间,三楼走廊里来来回回都是回来或者离开的老师。我看着顾长熙的身影转过那堵玻璃砖墙,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慢慢的,那背影也渐行渐远了。
而我站在这里,兀自松了口气,却又恨自己不争气。
不过就是还一个东西,至于这样么。我有正当的理由,为何却躲躲藏藏如同做贼。
我回了神,正欲离开时,偷瞄到顾长熙办公室的门还开着。
或许他不会离开许久,所以走时没关门。
我又回头瞅了眼他离开的方向,确定他没有回来,然后推开了门。
陶青因修产假,桌上的东西很少。相比之下,顾长熙桌上的东西便多了许多,左侧堆着一大叠书,右侧是一些文件夹,中间空出来玻板下,还压着许多通知和信手塞的名片或电话号码。
我将那套餐具放在玻板正中央,打量一番,觉得那素雅的主题还挺适合办公室的书香气的。而下一秒,我又觉得放中央太扎眼,将餐具移到桌面3/4的地方,临走时,我又拿了张白纸,盖住它一半的部分,制造出随手一放,却又半遮未盖的表象。
然后我又偷偷摸摸地掩上门离开。
回到教室,我才想起刚才放了东西却没有留名!
我掏出手机,准备给顾长熙发条短信。
写什么好呢?
我想了想,写道:顾老师,床单因被风刮走,特买一餐具代替,望您喜欢。
写完念了一遍,觉得少了点诚意,改为:顾老师,床单因被风刮走,十分抱歉,特买一餐具代替,望您喜欢。
完了我又念了一遍,还是觉得不妥,推敲再三,我将“特”字去掉,并修改了最后一句话:顾老师,床单因被风刮走,十分抱歉,我买了一套餐具代替。希望您不要介意。
这样显得非常正式了,不矫情不傲娇。我再次确认之后,按了发送键。
刚放下手机,短信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我急急打开,瞥了一眼便泄了气,上面写道:中秋佳节至,国庆大假来!金沙国际整容中心为您解决眼带皱纹,斑点面部松弛等烦恼,国庆七天8。8折优惠。等你来哦,亲!
晚上,吴欢在跟家里人通话。
吴欢家离B市很近,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但她回家的次数却不是很频繁,一个学期也就2、3次。不知是因了我们这代独生子女的关系还是什么,在我的同学中,对待家里的人的态度,往往是缺乏耐心和主动,比如吴欢此刻,面对的电脑,右手点着鼠标,左手举着电话夹在左耳,说话语气兴致缺缺。
——嗯。
——嗯。
——嗯。
——知道了。
——好了我知道了。
——好好好,您说。
……
——靠,又来个杀小号的!没事没事,不是说您,您说你说……
……
同学之间常常开玩笑八卦,当事人往往缴械投降时,而我们却在兴头上不愿罢休,有人说这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其实,下面还有一句,子欲养而亲不待。
我走到阳台上,主教还有上自习的人,灯火通明。
B市的夜空总是迷蒙一片,天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片高低起伏的建筑轮廓线。天空不是纯粹的黑色或深蓝色,视线的尽头迷蒙着红光,仿佛国画里的退晕。——这是大城市的标志,只有霓虹灯的漫射,才可以让夜晚染上胭脂的颜色。每天广播里都会播报各种指标:大气污染程度、颗粒指数、能见度、全年预计晴朗天数……不知什么时候,这些干瘪死板的数字已经成了衡量人们生活环境的标准,我们生活在一堆数字里,生活在量化了的世界里。我想起顾长熙在课堂上说人是重要的衡量尺度,而事实上,现实中我们总是被衡量。
幼时的夜晚总会有风带着小桥流水的潮气拂过耳旁,暮色四合时我总爱眯着眼睛去追寻最后一抹阳光。家的前面有一块草坪,我怀念躺在潮湿的青草上,那时满眼都是亮闪闪的星星,秋日的夜里,母亲用一贯温和的声音,跟我讲古老的童话故事。
她说,每一个逝去的人,都会化作天上的星星,低头注视着她所爱的人。
眼睛一阵发酸。
这时,兜里的手机滴滴叫了起来。
我打开一看,顾长熙:看到了,谢谢!
愣了一下,我才反应过来这是顾长熙迟来的回应。
我以为上午顾长熙回了办公室,看到那套餐具,就会回我短信,可我守着手机等了一下午都了无音信,我想可能顾长熙不会回短信了,老师嘛,不管多亲和,总还是要有点架子的。
就在我失望之时,他的短信又不期而至了。
心里落空的地方,好像又被填满了一点,刚刚低落的情绪似乎也被抚平一些。可紧着着,又有点失望,短信上的六个字信息量太少了,他怎么现在才看到?害我苦等了一个下午。还有,他喜不喜欢呢?
我摆弄了一会儿手机,鼓起勇气又发了条短信过去:顾老师,不用还床单了吧?
两分钟后,短信回了过来:不用了。末尾还有一个冒号和括号组成的笑脸的符号:)。
我忍不住低笑起来,上次顾长熙跟我说的时候,半真不假的样子好像真的是非床单不可,今天去他办公室我还忐忑不安,不知能否过关,而这会儿短信三个字,轻松就将这件事儿做了了结。
另外,我也没料到顾长熙也会用符号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我以为老师都是一板一眼的,不屑于网络语言。
我想趁热打铁,将缠绕我心中许久的疑惑问出来,我想问他,顾老师,您是真的很缺床单么?可转念一想,这样太过直白,于是我手指翻飞,又大着胆子编辑了一条短信:
顾老师,下周班级有采购,您要带点什么吗?
发完我忽然觉得最后那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这次顾长熙回的短信字数多了些,清楚地做出了解释:不用。之前要床单,是因为朋友要离家一阵子,你洗干净了我正好送他做遮布。
……
我真是太傻太天真了,我还真以为他是缺床单。事实上,只有我这样五讲四美的好青年才会保持如此艰苦朴素的想法。
而顾长熙显然是明白了我的言下之意,我可以想象得到他在发这条短信时,肯定在偷笑。
我干瘪瘪地回了他五个字:哦,让您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