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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我深吸一口气,诗情大发,高呼:“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啥?”
“垂死病中惊坐起,问天再借五百年!”
“……”
我和白白计划的是今天在敦煌市区玩一玩,中午吃了一碗当地有特色敦煌酿皮子,晚上去夜市一顿狂挑狂砍最后捧回了四个夜光杯。第二天一早我俩精神抖擞地收拾好东西,慕名去参观鼎鼎大名的嘉峪关,而悲催的是,汽车在一望无际地沙漠中狂野地奔跑到终点站后,我俩才发现坐错车了。
我俩一脸无语地下了车,于我们一起的,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二十出头,学生打扮。
汽车绝尘而去后,站台上就剩下我们三孤零零的身影。
举目四望,不知何所在。
“白白。”我深吸一口气,“你说这趟车是可以到的。”
“我真傻,真的。”白白悲哀地向我诉说,“我单知道这趟车是可以到嘉峪关的,却不知道我们竟然坐反了方向……”
我:“……”
这时,那位男生向我们走了过来。
“HI,”他露出洁白的牙齿,朝我们有些腼腆地一笑,挠挠脑袋,“我是和你们一个旅社的。昨天登记的时候,排在你们前面。”
“我没有恶意。”他两手一摊,“瞧,我是一个人来敦煌旅游的,早上吃饭时无意中听你们的计划,所以我就跟着来了,但是没想到……呵呵,路线好像出了点问题。”
我和白白对视一眼,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我俩都没吭声。
他见我们没说话,便直接从包里掏出钱包,挑明了目的:“我叫常磊,是R大的研究生,这是我的身份证和学生证,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因为我来之前比较匆忙没有查路线,而你们似乎准备充分,但没有男生一起壮胆,所以我想是不是可以一起旅游,好有个照应,你们看行不行?”
怕我们不信,他主动将身份证递过来,又强调了一遍:“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如果不方便,我也不勉强。”
白白接过身份证,翻看了几遍,递给我一个眼神,我又打量了一下常磊,见他斯斯文文戴副眼镜,背一菲斯诺斯的包,也不像打家劫舍的人,回忆了一下,依稀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于是我从白白点点头,同意了。
经过这么一个小序曲,等我们到嘉峪关时,已经是日上中天了。
景点人流如织。我们蹭了一个旅行团,讲解听了个大概,然后在城门上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
我盯着那土黄色砖墙,他们沉默地列队,一个叠着一个,一个挤着一个,在一望无际的旷野里栉风沐雨地屹立了几百年,有些感慨,道:“其实瓮城是一个挺缺德的建筑。”
常磊正在喝水,听见我的话,便停住,问:“怎么这么说?”
“你看,”我指了指这一圈围和的厚厚城墙:“当你走进来,便意味着你离死亡不远。”
常磊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底下人头点点,一目了然,他回头道:“是挺有道理的。”
“所以处在中心并不一定就是好事,”我也喝了一口水,道:“特别是周围的人比你都高太多。”
常磊看了我一眼,笑着抿了一口矿泉水。
他笑起来的时候也有个酒窝,只是在左边脸颊。说话的夸奖很诚恳,搞得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笑笑,没接话,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速写本和一支钢笔。
“你会画画?”他问,“美术专业的?”
“不,建筑学的。”
“这么厉害,”常磊惊叹,“怪不得。”
“什么?”
“我以前有个表姐就是学建筑的,特别有才,我很佩服她,可惜我自己却没有画画的天赋。”
“这个就是熟能生巧而已,其实我画得也很糟。”我一边谦虚,一边开始描摹瓮城的轮廓。
常磊一直在旁边看着我画,我不习惯被人看着的感觉,透视都有点乱。盯了一会儿,常磊又道:“画完能送我么?”
“这个?其实很差的。”
“挺好的。我挺喜欢的。作为交换,晚上请你们吃饭吧。”
“这个好!”一直沉默的白白忽然从旁边冒了句出来,在常磊身后朝我挤眉弄眼,“小宁你慢慢画,不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里,本文所有的存稿都已经放完了。
每个读者的建议我都在看,
有读者说发展有点慢,
其实在我的理解中,
虽然现在社会已经很开放,虽然故事已经发生在大学,
但学生和老师走在一起,还是要跨越一定的阻拦和障碍,
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我的身边,就有师生恋的例子,而且不是HE的。
所以现在存稿完了,正好也是一个契机,
让我好好重新想一下,怎么样让他俩迅速发展,同时自己不觉得别扭。
一周之内恢复更新。
不出意外的话,下章顾老师出马,敦煌将是一个转折点。
抱拳!
☆、3131
第二天我们出门的时候;常磊已经在大厅等我们了。
其实有个男生作伴是个不错的选择,比如今天我们计划的旅程是莫高窟…鸣沙山月牙泉…晚上在沙漠露营。几乎都是户外的活动;景点的水和食物贵的要命;我们走时背了两大瓶农夫山泉和一大包吃的,常磊同学都非常自觉地放到自己的菲斯诺斯旅行包里;而且从不叫苦叫累。
对于这点;我和白白都非常满意。
莫高窟洞穴内部没有灯光;全靠导游一边讲解一边用手电照明比划。因为专业的原因;我和白白来敦煌之前对莫高窟都查了些资料,一路蹭了下来;觉得收获颇多。而常磊虽不怎么了解,但也对这个世界文化遗产的瑰宝表示了极大地兴趣;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样子;不懂就问。白白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非常有派头地跟他耐心讲解。我想这小妮子装老师还真像,自己便寻了个地儿,摘了帽子,靠着栏杆,有一下没一下打着扇。
敦煌日昼夜温差很大,这会儿太阳高照,整个世界都明晃晃的。我眯了眼向远处看去,连绵不断的群山像褶子一般,一浪一浪地向地平线的尽头延伸。天是纯蓝的,地是纯黄的,两者交接的地方,横着一条起伏而清晰的天际线,像建筑学里的小颤线。大自然永远是最伟大的手法主义者,极致的纯粹和简单却又表达出世间最广阔的两样东西。一条公路由远极近,在天边拐了个弯,笔直地通到景区跟前,而就那么一扭,目光中的公路越来越宽,刚刚消失的繁华声便也随之回响到了耳旁。
拥挤而聒噪的人群让我顿觉口干舌燥。
我回头瞅了眼白白,她还唾沫横飞地跟常磊讲着课,常磊时不时点点头。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停了一下,看过来,白白丢给我一个眼神,让我稍安勿躁。
我把包扔给白白:“我去上厕所。”
景区的厕所单独建在洞窟的外面。排了半天队,回来的时候,白白一个人撑着下巴,兴致盎然地看着外面,见着我,兴奋地指着下面,道:“小宁你看,吵架了。”
景区大门外有一圈零售的小贩。有个摊贩和游客发生了争执,我听着飞来的只言片语貌似是假钱的事儿。围观的人渐渐多起来,很快把当事者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我皱皱眉:“注意素质,没事儿瞎起哄,可别说我们是清华的学生。”
白白转过头来大笑:“甭装了,你能听懂他们的方言么?”
我仔细听了会儿,摇摇头,又问:“常磊呢?”
“他也去上厕所了,你没碰到他吗?”
“没有啊。”
白白转过头:“你前脚走他后脚就跟着去了。”
我环顾了白白身边,我转这一圈少说也有一二十分钟了,心里咯噔一下,慌忙问她:“那我们的包呢?”
白白四下看了看,周围空空,脸色骤变,道:“刚刚放脚边上的啊,我看热闹来着……”
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白白也有所意识,她朝厕所的方向仔细瞧去,那边来来往往都是人,根本没有常磊的身影,眼圈登时有些发红,着急道:“不会吧,他不会是骗子吧……”
白白这么一说,我也有了点慌乱,佯装镇定地拉住她的手,虽没有底气,但还是编了个逻辑安慰道:“也许人家是解决大的呢,我们要不再等会。他身份证都是在旅行社登了记的,应该不假。况且咱俩俩学生,也没有值钱的东西,有啥好骗的。”
白白一听,反而哭起来:“身份证真假有什么关系。我刚刚还跟他说讨论出游是跟团还是穷游好,还拿自己做例子,说还剩了好几百块钱呢。”
我深吸一口气,自欺欺人地挤出一句话:“几百块钱,现在骗子都不入眼了。”
白白侧过身,用手捧着脸,嚅嗫道:“我还跟他说,你剩得更多,带了好几张卡都没有用……”
一听这话,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上前两步,白白立马快速地怯弱退后几步,活像我要吃了她。我又好气又好笑,面对她委屈的样子,心里的火也发不出来,咬着牙憋出一句:“我明明只有两张卡!一张还是捡的!”
“两张不也是几张么,”白白吸一下鼻涕,争辩,“加上学校一卡通,就三张了。”
我头都大了,想起一句名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除了手机,我的包里装了所有我的家当,包括钱包、衣物、绘画的本子和笔。东西倒是不多,也不贵重,只是钱包里的身份证和银行卡都不见了很麻烦。更重要的是,因为之前计划的是今晚在沙漠露营,明天白天的飞机回学校,所以早上我们把房间也退了。
天哪。
我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半是安慰白白,半是自我暗示,道:“等等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和白白就地坐在栏杆边上,像两个失足儿童,守着最后一抹希望。我估摸着要是面前有个碗,肯定会有人往里投币。
十五分钟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
无数形形□的脚步从我们跟前迈过,却没有一双停留下来。
一个小时候后,我翻遍了全身上下口袋,好歹翻出了10块8毛钱;她裤兜一扯,掉出来一包餐巾纸。
“这下完了。”白白一屁股坐回地上,扑起一阵灰尘,“小宁,这可怎么办?”
我看着她,心里有些茫然。如果报警,一时半会儿也追不回常磊。而且就算追回了,钱多半已经用完,而我们的证件对他无用,肯定早被已扔掉。
呆了一会儿,我问白白:“你这边有什么亲戚朋友么?”
她摇头。
在她开口前,我也摇头。
见状,她长叹一声,再次摇了摇头。
“完了,”她喃喃道:“都赖我,小宁,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大意的话,东西也不会被顺走,咱也不会沦落到这地步。这次,只有神仙能救我们了。”
说完她便低泣起来。
她一脸颓唐愧疚,我的气也消了大半,我想安慰她,但却说不出什么实在的话来。我也是天涯沦落人,又恨那个骗子又为眼下担忧。景区外面吵架的人还在那里纠缠不休,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堵住了公路,我无端就有些生气,那些人有那么好的精力,怎么就不来关心一下我俩这可怜的受害者呢?
目光尽头遥遥地驶来了一辆白色豪华大巴,敦煌一般旅游大巴都是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