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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下去,都会吓到它。”
我“哦”了声,低头瞧了眼地上大大小小栗子般大小的东西,循着个平坦点的路径走过去,又听见顾长熙道:“那是骆驼粪。”
语气中竟隐着点捉弄的笑意。
我回瞅了他一眼,道:“不臭,倒还有点草香。”
他也云淡风轻地“哦”了声,眉眼中依旧是不显山露水的笑意,煞有介事地道:“那可以多闻闻。”
虽知是反话,我却莫名有些开心,不接这茬只随口问道:“顾老师,您是不是以前来过?”
说这话的时候,我正低头注意脚下的骆驼粪,这里骆驼挺多,所以粪便也挺密集,我走得不快,这样也能为后面跟着的顾长熙开条道来。直到避过了好几个小山堆的密集区后,我才意识到顾长熙并没有回话,然后一声淡淡地“嗯”传来,竟是像隔了好远。
我放慢了步子,踮着脚,又问:“什么时候?”
这时,听见一声大吼:“小宁,顾老师,咱们殊途同归,我先出发啦!”
我闻声望去,只见白白坐在一帅哥司机后面,酷酷地戴一墨镜,头上顶一帽子还是歪的,同行的还有两个借我们学生证的同学。白白张牙舞爪地冲我俩挥挥手,摩托轰鸣一声,扬起一阵风沙,走了。
也不知道顾长熙有没有听见我刚刚的话,我转过身去,不知何时,顾长熙在我十步之遥的地方拐了个弯,另辟蹊径,走向了骆驼群。
他说:“我去挑骆驼。”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没去过敦煌,以上场景全是YY,
若去过的同学觉得不合实际之处,欢迎指出。
这周更得挺慢的,但是收藏居然不掉反涨。
真是惊喜。感谢支持我的童鞋们。
^_^。爱你们,mua。
☆、3333
不多时;顾长熙便带着个肤色黝黑的当地人,一人手里牵着一匹骆驼;走了过来。
我瞅着这俩骆驼;高大是挺高大,长得也很健壮;只是一身毛稀稀拉拉;有点像癞子;嘴里仍是唧唧歪歪地嚼着东西;有点像痞子。有只骆驼还着装不整,屁股上的毛几乎掉光;活像被脱了裤子。
顾长熙怎么选了两个**(diao)…丝骆驼。
待走近些,顾长熙道:“这个季节骆驼正在脱毛;不碍事。”
我瞅了瞅跟前那只;如果不掉毛的话,它应该是一只白色的高富帅:双眼皮、长睫毛、鼻子有点长——这在骆驼的圈子里,应该就是鼻梁高挺了,见我打量它,它也停下了嘴里的功夫,瞅着我,眼睛又大又圆,呆呆地向我卖萌。
我凑上前去,摸了摸骆驼的毛,跟它拉近关系:“骆驼啊骆驼,我没嫌你丑,你也别嫌我沉。咱俩互不嫌弃,你带我好好逛逛,山里来的人没见过这么多沙子,就靠你给俺开开眼界了。你要是渴了就吱一声,俺给你喝山里忒甜的农夫山泉。”
那骆驼像是听懂了,居然哼唧了一声。
我大喜,没想到自己的外交手段已经高超到可以跨越种族的地步了,回头兴高采烈地朝顾长熙道:“你瞧,它听懂了!”
顾长熙“嗯”了一句,却仍是调整骆驼嘴里的绳子,自顾自地说了句话:“不好意思,刚刚把你弄疼了。”
我愣了一下,瞬间明白,嘴里哼了一句,扭过头也拍拍骆驼,道:“骆驼啊,你可看清楚了,一会儿我让他坐你上面,你自己想这么撒野就怎么撒野。组织给你充分的信任和自由。”
顾长熙调整好绳子,扭过头来,好笑道:“骆驼不小气,也不记仇。”眼光却是一直落在我身上,像是无声地拿我做对比。
我说不过他,瘪瘪嘴,不甘心,却又只有低声哼一句。顾长熙踩着沙子一步一步走过来,瞄了眼骆驼鞍子前飞起的要掉不掉的毛,轻轻一带,丢掉,才道:“就算真听懂了,那也是表示抗议。”
我瞪眼:“为什么?”
他不急不慢地道:“因为你蔑视它生存的尊严。骆驼是耐旱的。”
我恍然大悟,一时语塞,心里却仍是不服气,感情绕来绕去还是在被取笑,隔了会儿嘴上才做样子的“哦”了声,脸别过去,重重地“哼”了一声。
谁知那人却听见了,还明知故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没骨气地道:“鼻子不舒服。”
背后传来低沉的轻轻的笑。
“我要上去啦!”我忽然心浮气躁,大声宣布,抓着缰绳就要往上爬。
忽然就有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了我的手臂,我生来骨节就小,手腕在女生中也算细的,那手握了一圈之后还长出一段指头来,被握住的地方瞬间在干燥的沙漠里感到清晰的湿意,而还未及我回神,仅仅是在我动作停住的当下,那手又松开,一环凉爽的感觉刹那逝去,而那里的皮肤却莫名热起来。
顾长熙收回手,只道:“等一下。”说罢便用巧劲儿向下拉了拉绳子,骆驼乖顺地跪下来。他走过到我跟前调了调坐骑的高度,摁了摁骆驼背上垫子的厚度,又视察了一下牵绳,左手拉着,右手握着垫子前的钢圈,道:“踩着镫子上,别慌。”
我方才明白这骑骆驼跟骑马不太一样,上来下去都得等骆驼跪下来,你坐稳妥了,它才站起来。我朝顾长熙点点头,将脚套进镫子中,手扶着钢圈,左脚一使劲儿,右脚一跨,眼瞅着差一点高度,腰间忽然凭空多了一股外力,不轻不重,点到为止却又恰到好处,我吭哧一声伏坐到骆驼背上,那股力又消失了。
我的心不明所以地噔噔跳起来,耳旁又传来身边之人低低的声音:“骆驼起身时幅度较大,抓紧,别叫。”而我听完便十分应景地慌乱起来,还来不及平复,眼前的视线立马来了一个极大地转折,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扬去,所见之物只有浩瀚蔚蓝的天空。我一声尖叫还未出口,身体仰到一定程度又停止了,接着又是一阵往前扑,我死命抓紧了钢圈,方至此时,视线才回归平视。
我出了一身虚汗。晕晕乎乎间,想起紧张之时顾长熙好像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话,我仔细回想一番,原来他说:“你这般大的时候。”
彼时一阵风刮来,带着燥热的气息和沙子的土味,我眯着眼睛看顾长熙干净利落地坐上骆驼,整套动作驾轻就熟行云流水,引来不少人驻足赞叹,我顷刻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原来他听见了我最后那句话。
顾长熙领来的那个人叫刘亚根,是骆驼的主人兼景区的导游。与我们同行的还有另外几位游客,待大家骑上骆驼之后,刘亚根便将骆驼串在一起,牵着领头那只骆驼,向沙漠深处走去。此时临近黄昏,入目尽是黄色的沙丘,鸣沙山如一条金色的游龙,以一种优美的姿态向蓝天游去,那线条极其优美、富有动感。
我不禁吟出了口:“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顾长熙走我前面,闻言扭头略带赞赏:“还挺有诗情。”
我咧嘴笑,又道:“我还想起一首歌。”
“什么?”
我咳嗽两声,清清喉咙,扯着破嗓子嚎道:“你挑着担 ~我牵着马~迎来日出走遍晚霞……”
前面有好几个人听见都转过来投以一笑,顾长熙也忍不住朗声笑起来,声音低沉而悦耳,周遭是驼铃的叮当和众人的欢笑,而在我听来他的频率却格外独特而清晰。他的脸映着夕阳,面部的线条俊朗而优美,漆亮的眼睛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满是笑意。
我的脸忽而就有些发热,后面几句立马就跑了调,声音也越来越小,就像旧时随身听没电时候的声音。我意识到后立马闭了口,脸上一阵飞红。
而顾长熙还是笑,那笑容中却似乎包含了点别的意思,他的目光谈不上深情也说不上含蓄,而嘴边的酒窝却让他看上去自带了点醉意。他的身体随骆驼行走产生轻微晃动,看上去潇洒又闲适,好像不是行进在沙漠中,而是闲庭信步在江南的竹林。我只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好像被人“轰”一声点了一圈火,心扑扑乱跳,手心冒出了汗。
我小声道:“晃眼睛。”慌忙取出了墨镜。
眼前顿时罩了一层暗红,前面那人的眼神也不复刚刚那般夺目,我仍是不敢正面看他,暗中隔着墨镜瞄了一眼,他慢慢转过身去。
我轻吁了一口气,而还未恢复,只觉眼前视线忽然一变,身体不可控制地往前倾去,我大叫一声,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人就一个轱辘从骆驼背上梭出去,直接栽倒了沙丘中。
嘈杂声忽起,瞬间细小的沙子带着灼热的温度涌入我的口腔和耳朵,我本能地挥舞着手,慌乱中很快有一人将我从沙粒中拔…出…来,我不可抑制地大咳几声,不顾形象地吐了几口沙,又用手抹了抹脸上,才大口地喘着气。
慌乱中有人问:“有没有哪里伤着?”
我只觉得脸上呼啦啦地疼,沙丘挺软,其他部位并不很疼,便摇了摇头。又想到这里的沙子被太阳烤了一天了,现在手放里面都跟练铁砂掌似的,心里无不悲哀地想,完了,肯定被烫伤了,这下可毁容了,咋整,我还没有男朋友呢。而适时眼睛里进了沙,睁也睁不开,闭也闭不上,难受地要命,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有一瓶清凉的矿泉水递到嘴边,而刚到又凭空消失了。周边陆陆续续有各种声音传来,鞋走在沙漠里特有的摩擦声,疑问的、好奇的、关心的、道歉的说话声,骆驼哼唧声。我的世界被各种声音充斥,忽然就有一道声音跳出来:“你把头往前仰点。”
我的心一下就定了下来,我配合向前探着身子。一股凉悠悠的水从高处落到我的左眼上,低落的速度和落在眼皮上的轻重度都恰到好处。水顺着脸颊流到下巴,那里垫着一张柔软的纸,被一只手轻轻地托着。
右眼如法炮制。
我睁开眼睛,光明重现,第一眼,是顾长熙的眼睛。
他抽出几张湿巾,将我脸上的沙抹了个大概,问:“哪里疼?”
我盯着他,呆了半晌,愣愣地摇了摇头。
他看我一眼,半笑:“还能发花痴,脑子坏了,眼睛没事。”
我窘然回神,掩饰:“有事!我受伤了!”
他正眼看过来:“哪里?”
我忧伤地捧起脸,自顾自怜地道:“我破相了。”
他拆开我手打量:“你这算整容,自带高原红,挺好的。以前脸色太白了。”
不带这样落井下石的。我正欲反驳,忽然一人急急忙忙插话进来:“同学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你没摔着吧?这沙子挺软和的,应该没啥吧?”那人说话也不喘气,噼里啪啦一堆:“今天这事儿是有点意外,咱家骆驼胆子小,你落一纱巾下去从它眼前飘过,它以为是啥妖怪来了,便吓了一跳。这骆驼一害怕就往地下扑,所以你也就跟着滚下来了。你看——”他略微停顿,示意了一下周边停下来的人和骆驼,“还能骑么?能骑咱就走吧?”
刘亚根虽说是在问我,却是盯着顾长熙。我配合地看顾长熙脸色,他不看人家也不答话,将人晾在一边,敛了笑,微蹙着眉,只将水递给我:“漱下口。”
我乖乖接过来,清理了一下喉咙。包着一口水,也不知道往哪里吐。
顾长熙显然是明白我的难处,道:“你也不是第一次对着我吐了,这会儿还讲究什么?”
我一愣,想起他说的是那次上课的事儿,鼓着腮帮子瞪他一眼,于是又哗哗将水当着他的面吐进旁边的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