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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予然膝下早已结了层薄冰,整个人在雪地上都是瑟瑟发抖,楚霄心知他熬的艰难,却是苛责有加,打定了主意要立立规矩。
“怎么,冷了?手放平!伏下去,头贴地面!”
楚予然在楚霄的苛责下跪得中规中矩,雪溶水,水又凝冰,上下牙关磕的咯咯响,脸色病态的潮红。
浑身的关节筋骨都紧绷的酸疼,膝下连跪带冻的早没了知觉。
晾着楚予然在雪地上跪了好一会儿,楚霄冷声道,“不罚不足为戒,爹爹希望你能记住这次教训!”
“冥夏!”楚霄淡淡唤道。
一身黑色劲装的冥夏飞身从屋檐掠下,他年纪在二十七八左右,眉眼凌厉,担任天冥冥主,在楚予然印象中是个很严厉冷漠的人。
冥夏利索的单膝跪地参拜,“主上!”
“把他带下去,关入地牢,没我的命令不许放出来!”楚霄冷冷道。
暼了一眼那个跪伏着不停颤抖的孩子,冥夏有些为难,倒不是因为楚予然是个孩子起了恻隐之心,而是身份特殊,“少主自小身子骨弱,怕是……受不了地牢的寒气,主上三思!”
“受不了?他多什么?比别人金贵吗?”楚霄暼了楚予然一眼,“若是有任何特殊照顾,我唯你是问!”
“是!”冥夏应道。
楚霄点了楚予然几处大穴,楚予然霎时脸色惨白,“暂且封你内力,地牢里好好反省!”
“那……内力还废不废?”楚予然试探着问。
“看表现!”
第七章 予然、冥鸩
铁门“铛锒”落锁,送来一阵阴风。
楚予然打了个寒颤,抱膝坐在墙角。
四周一片黑暗,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不知道哪里来的阴风接连不断的吹着,冷的彻骨。
狭小的牢房又湿又冷,楚予然自小嬴弱,每到冬日总是感冒发烧不断,这刚一进来就开始有些犯病。
嗓子烧的干疼,楚予然动了动僵硬的四肢,扶着墙站起身,踉踉跄跄走到牢门边,摇了摇铁栅栏喊道,“有人吗?”
一片死寂,无人应。
“有人没?!”
回应他的仍是一片静默。
轻咳了两声,楚予然不报希望的拉长语调,垂死挣扎道,“有——人——没——”
“别喊了,省省力气吧……”一声迷哑低沉的童音慵懒的响起。
楚予然歪头细细看向对面的牢房,果然有个黑影蜷缩在其中。
“怎么?连水也不给么?”楚予然倚着牢门坐下,凉凉的问。
“怎么能不给,要不然我这半个月怎么活过来的?”半个月没和人说过话,黑影很享受能有个人一起闲扯的感觉。
“那就好……”
“你高兴早了,”黑影冷冷一笑,“一天一次水,三天一次饭。”
楚予然呛了一呛,“你就这么活了半个月?”
“嗯……”黑影惊咦了一声,道,“你不是天冥。”
“你怎么知道?”楚予然饶有兴致的问。
黑影起身,在叮铃铛啷的响声中踱到牢门前,青稚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称的成熟。
打量了楚予然几眼,黑影道,“很简单,你没被锁着。”
楚予然挑眉,“这又如何?”
“这就有意思了,”黑影抱肩靠在门上,道,“对你防备如此松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你有什么特殊身份,二就是你不懂武功,而这两种人是不可能成为天冥的。”
天冥都是从稚龄开始训练,他们都有两个共同的特点:天赋较好和孤儿。只有具备这两点才能做到武有所成又无牵无挂的为主子效力。
楚予然想了想楚霄说过的不许有特殊照顾,便将前者排除。
“和身份无关,我大概是属于后者。”楚予然缩成一团,低声骂道,“***冷!”
“唔,看来还真是不懂武,”见楚予然冻得够呛,黑影复又疑惑道,“还是奇怪。你既然不是天冥,怎么会被关到这里?”
“谁规定过这里是专门囚禁天冥的?”楚予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道。
“唔,山庄的隐秘地牢里关的绝对不是外人,外人自有别的地方。”黑影若有所思的道,“你又不是天冥,如此年纪又身体不好的……山庄里也只有一个了。”
“哦?这你也猜得到?”楚予然对着手呵了口气。
“山庄少主,楚予然。”黑影疑问句用的是肯定句的语气。
没等楚予然再开口,一声喝骂吓了两人一跳,“闭嘴!这是让你们谈天说地的地方?”
两人齐齐回头,见是冥夏,楚予然耸了耸肩不再言语,黑影别了别头。
“怎么,半个月了,还没想明白?”冥夏凌厉的目光剜着黑影。
“徒儿没错!”黑影毫不畏惧的迎着冥夏的目光。
呵……冥夏的徒弟?有点意思。楚予然这个看一眼,那个瞄一眼,优哉游哉的等着下文。
“因你一个人,任务失败!”冥夏冷笑,“还有脸说你没错?”
“凭什么?凭什么为了个任务就要牺牲我?”黑影恨恨道。
穿肉透骨的轻响,黑影闷哼一声跪了下去。
一根透骨钉只余钉尖还露在外面,其余的竟生生全部没入了黑影的左腿膝上一寸。
楚予然一惊,对冥夏道,“你干什么!你徒弟你也下得了这狠手!”
“不能忠心护主,我没必要在他身上费心思!”冥夏声音冷的彻骨。
黑影猛然抬头,眸色血红,“我不服!”
“不服?”冥夏隔着铁栏揪起黑影,“十五,哦,现在是十四了,我告诉你,你这条命都是山庄救的,你有何不服?”
十四软了气势,是了,他不过是山庄捡回的弃婴罢了,有什么资格不服?
“死不悔改!三日后我再来,你若是还是如此,就别怪师父心狠!”冥夏扔破布般扔下十四,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十四!”楚予然叫了声仰面瘫倒在地面上的十四一声,提醒道,“你再不把透骨钉□,血就流干了!”
这透骨钉带有血槽,会源源不断的吸血,这么一会儿地下已经积了浅浅一洼的血,而□又势必会伤到骨头,所以楚予然理解十四的心情,他不想被废了条腿。
“我有办法,保证你不废。”楚予然悠悠道。
十四一骨碌爬起来,眼睛里闪着亮儿,“真的?”
“当然是真的,以毒攻毒,你敢不敢?”
“刑满释放”那天,楚予然是和十四一起被放出去的。
十四受过伤大量失了血,又在地牢里缺吃少喝的住了足足十八天,整个人都消减了不少。
和他一比,只是在地牢里关了三天的楚予然倒像是受了酷刑一般,脸色苍白的吓人,似乎来阵风儿都能把他吹走。
这回十四终于明白楚予然为什么要提出“帮你治可以,但是食水你得分我一半”这个条件,若是没他支援的半份食水,楚予然真够呛能出来,死在里面都不成问题。
十四不由暗暗咋舌,这身子……也太虚了吧?他亲爹也舍得把他扔这地方受罪,是亲爹不?当然,这想法他也就敢想想,背后妄论主子,师父不打折他腿都是怪事。
他们师兄弟一共有二十人,都是从一批孤儿里千挑万选出来的,每个人都有很高的天赋。他们的排名不论武功,只论实力,由一年一次的比武成绩决定。如果有人不幸死了,那么后一位就盘踞了他的位置,他不会有任何留在世间。
就比如,十四在这次任务中灰飞烟灭,原本十五的十四就变成了十四。
再比如,一年后的大选拔十四会浴血爬到冥鸩的位置……
久违的阳光让楚予然一阵眩晕,冥夏的一句话吓得他马上清醒了过来——“主上要见少主。”
楚予然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匆匆赶到楚霄平日处理事务的流云阁。
楚霄对着半开的窗坐在椅子上,远眺天地一片雪白。
“爹爹。”楚予然站定,垂首唤了一声。
楚霄目光不移,幽幽一叹,“人不大,心思倒多的很。你说……爹爹该怎么罚你,你才能长长记性?”
楚予然心里“咯噔”一声,难道事情败露了?应该是……不能啊?
楚予然揣着明白装糊涂,“儿子已经知错了。”
“呵,知错?就这么知错的?”楚霄将一把零零碎碎扔到楚予然脚下。
楚予然脸色骤变,噗通一声跪下,急道,“不是的爹爹,予然实属无奈之举,并未害人!”
第八章 温馨、冷漠
往事云烟过眼,点点血色晕染眸间……
呼吸已不再急促,却不觉间咬破了下唇,口中的血已顺着嘴角留下,一如当年的殷红……
当年,只因浅埋在牢里的毒药瓶子被发现,他竟狠的下心将自己毁得生不如死——一身内力,尽数被化为虚无。
犹记得他不顾自己牙关紧咬到满口血腥,命人掰开嘴灌下散功散。
犹记得他不顾自己放下一切尊严拽着他的衣袖,趁药效未到苦苦哀求那一粒解药。
犹记得他不顾自己药效发作痛到浑身痉挛,几次昏醒。
犹记得他不顾自己反对坚持娶已有两月身孕的云嫣然过门。
犹记得他不顾自己心内苦涩冷冷的威胁——“明日婚宴,你若是敢图谋不轨……”
犹记得他当年那一句“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
呵……冷笑不由自主的挂上脸庞,楚予然舔了舔嘴角的血迹,一举一动与往前判若两人,竟透着丝邪魅,“父亲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子一向是不善藏着掖着的,若非如此,怎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楚予然可谓是一语双关,一说当年败露,二说如今出现是刻意而为,至于原因……一方面是厌烦了这八年黑暗里的生活,另一方面……他知,相信楚霄也应知。
一阵沉默,楚霄忽然一笑,松了对楚予然的钳制,悠悠坐回,“一向?说的也是,子不教,父之过。倒真是我的不是了,没扳回你那一身毛病!”
楚予然从桌案上直起身子,讽刺道,“父亲大人公务繁忙,儿子哪值得您分神。”
“唔,正巧今日回程无事,那就……”楚霄眼神忽现锐利,“先教教你何为敬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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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微扬,仿若轻雾笼罩在天地间,为万物笼上一层薄纱,宁静而祥和。
一辆毫不起眼的青盖马车穿梭在烟雨中,赶车的老吴哼着小曲儿,偶尔甩的那几下鞭子,总能使马儿避开坑凹。
车内。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责……不对不对,是教……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父母……父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