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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到违宪的违警罚法,没有任何一条规定女儿有义务替老头子挨骂,你有种就
直接挑我的缺点,少拿隔代恩怨来压我!”
那根手指不屈不挠地按住她的肩头。
“滚开!”她拍掉讨厌的外力介入。“我上山来工作,纯粹是出卖劳力,咱
们银货两全,谁也不欠谁,如果你以为我会委屈求全地窝在府上,看你的脸色
过日子,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这次,手指伴随着音效一起出现:“小ㄗ……”
“你烦什么烦?”她忍无可忍地回头大吼,“你没看见我很忙——哇!”
距她的鼻尖五公分的大特写吓傻了她的神智。倚月下意识地往前一跳,巴住
任何足以扶撑她体重的支柱。
野人!
眼前杵着两个干黑瘦削的男人,身着色彩鲜艳的传统服装。年纪较老的那个
咧着缺了三颗门牙的大嘴冲着她傻笑,至于另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则瞪着不
驯的眼光瞄她。
倚月无法分辨他们这身装扮属于哪个部落,但是根据她有限的地理知识研判
……算了,既然以“有限”来形容,当然也判不出个所以然来。
尽管之前她有预感南投山区比“天不吐”文明不到哪儿去,但出现食人族未
免稍嫌过分了点。基本上,她承认自己对原住民不太了解,依旧停留在酷爱喝
老米酒的刻板印象上。
“小ㄗ,清晨ㄉㄧㄨ点半吵架会不会太早了?”年纪较老的原住民男子操着
生硬的国语询问她。
“你们是哪门子鬼?”她粗鲁地问。
“注意你的用词。”她的头顶上传来齐霖第N次的警告。
“要你管,我的用词妥不妥当跟你有什么关系——哇!”她回头吼他,猛不
期然被另一张超大特写吓傻了。
“不要脸!恶心!性骚扰!你干嘛抱着我?”她忙不迭溜下他的怀抱。
齐霖又好气又好笑。刚刚是谁主动抱住谁的?明明是她像无尾熊一样,自动
把他的躯干当成尤加利树,手脚莫名其妙地扣住他不放,他没反告她性搔扰已
经算很客气了。
“工头阿里布和他儿子密索。”他随口替她介绍。
“老板。”阿里布好奇的黑眼珠梭巡着她,然后用一种她听不懂的语言叽叽
咕咕地放起了厥词。
——老板,这个小女生相貌不错哩!蛮可爱的,是不是你在外头偷生的小孩?
“喂,”倚月向他勾勾手指头,“野人工头在说什么?”
齐霖莫测高深地睥睨她一眼,然后用相同的叽哩咕噜回应阿里由的话。
——我才没那个福份生出这种女儿,她泼辣得要命,硬是从平地跟着我上山
来做工,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
“喂,当着人家的面用她听不懂的语言交谈是非常没有礼貌的,你们知不知
道?”她用茶叶想也晓得,三个臭男人的狗嘴绝对吐不出象牙。
密索忽然加入他们的谈话,瞟觑她的眼光暧昧兮兮的。
——做什么工?当心茶园里的男人会错了意,带她到后工寮去做“赚钱的生
意”。
“喂,看什么看?当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她张牙舞爪的,只差没学
小狗露出牙齿狺叫。
光凭密索“歪哥”的邪恶视线,她就足以到劳委会控告他意淫外加精神骚扰,
保证告到他死。
齐霖忽然撇出打趣的笑容。
——密索,相信我,凭她的排骨瘦身材,即使走进“那一行”讨生活,也绝
对赚不了多少钱。
“哇哈哈哈……”三个男人突然捧着肚子大笑。
“你们笑什么?”她觉得莫名其妙。
阿里布又补充一句。
——只怕男人压住她的排骨身材,还以为自己和平常一样躺在木板床上,到
处找不到“女人”哩!
“哇哈哈哈……”三个男人越笑越欲罢不能。
齐霖几乎呛着了气管,拼命深呼吸,挣扎着找回正常的气息节奏。
她再傻也明白,这几个家伙肯定欺负她听不懂,当着主人翁的面取笑她。他
们简直活得不耐烦了,尤其是那只该死的类人猿,平常舍不得多说几个字,遇
到咒骂她和嘲弄她的场合,话匣子就自动开闸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笑我!”她叉开双腿,凶巴巴地吼人。
“谁——谁笑你——了?”齐霖试图掩饰他们的发笑主题。
“否则你们在讨论什么?”狐疑的表情流露出不屑。
“我们在讨论……啊——”他的气息终于平顺下来,“今年的冬茶收成丰美,
应该会卖得高利润。”
“这有什么好笑的?”
“听到好消息为什么不能笑?”齐霖反问,转念想想又觉得不对,他何必向
她解释自己的言行?他堂堂位居老板之尊,而她仅是临时送上门的小女工——
还是自动跟上来的,他没有要求她提出详细的身家调查已经够客气了,她反倒
爬到他头上来。
“闭嘴!回主屋打扫!”转眼间他又端回专制独裁者的架子。
哼,她啥优点都没有,就是天生自尊心特别旺盛。咱们走着瞧!
“好,老板,您去忙您的吧!”柔和甜美的笑容直让人产生不祥的预感。
齐霖早八百年前就明白,倚月小姐的度量比跳蚤的身子还小。
“既然今天一早认识环境的行程已经被人中断,咱们明天再继续好了!”她
一步一步地后退向茶园入口。
齐霖的警觉心大作。这女孩想干什么?“你乖乖……”
“好的。”倚月接续他未完的语句。“我会乖乖留在家里陪奶妈……呃,你
妈洒扫庭除。”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就不信苏倚月有天大的胆子敢挑畔他的权威。
“阿里布,上工。”齐霖转头招呼两名得力助手。
“啊!啊!啊——”阿里布的黑眸突然扩张成两倍大。“别、别!那个,老
板——”
“哗啦!刷!”各种翻飞的嗓音飞进清晨的空气里。
“什么事?”他火速地回头侦查背后骚动的原因。
倚月忙不迭扶住四只翻倒的大竹篓。丰收是吧?姑娘我洒掉你四篓的鲜嫩茶
叶,看你还能笑到哪里去。
“真是抱歉,我刚才倒退着走路,没注意到背后的障碍物。”嘿嘿,活该!
不过,看样子有人正在酝酿怒火,她还是先溜为妙。“我回主屋了,再见。”
她一溜烟钻出茶园。
该死!他的茶叶,他上好的雀舌,一斤四万六!这小鬼竟然硬生生弄倒、踩
坏他数十万的收入。
“苏、倚、月——”他咬牙切齿地追上去。
“老板,您大人有大量,不知者不罪……”忽然,她被人从后领揪起来,
“喂,放我下来,别抓着我!”
“过来!”齐霖拎着她跨过马路,迈向搭盖在主屋旁的铁板货仓。
“类人猿,你带我去哪里?”她吊在他手臂前端晃荡。难不成他想毁尸灭迹?
“不、准、你、再、叫、我、类人猿!”他愤怒的踢开铁板货仓。
这间仓库约有三百坪大,室内的温度和湿度经过中央空调严密的管制,目的
在储存运送到行销据点之前的茶叶。此刻,阴冷而干燥的空气幽幽袭向缠阗的
劳资双方,却无助于平息齐霖狂烈的心火。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人猿该不会狠心的把她囚锁在暗无天日的货仓里
吧?
“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蒲扇般的大巴掌狠狠推了她一把。
“喂,你放开我,放——哎哟!”她跌进超级大茶房里。
“你给我乖乖待在里面反省,晚上再放你出来!”
匡当!
合拢的铁门,仿佛象征着她多灾多难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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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动键入第三章
冷死人了!
倚月在原地踏步,藉以增加体内细胞碰撞的热度。今早急匆匆地被拉起床,
她只随便拎了件薄长衫兜上身,而仓库内的温度又调节得比平均室温低上两三
度,齐霖那只类人猿分明打算以“酷”刑——酷寒的私刑——来折磨她。
她被关进来多久了?五个小时?六个小时?
她不清楚,但有件事情倒是相当肯定的:那家伙打算关她到天黑,除非她先
放下身段。
门锁喀的一声响了起来,齐母进来收拾她午饭用的餐盘。
碗碟里的汤食菜肴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水膜,然而两菜一汤的伙食仍然维持
它两个小时前被送进来的模样,半口也没动过。
齐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瞧不出这女娃儿竟然如此倔强,齐霖此番显然遇着
对手了。
这样也好,她起码超过两年没见过不苟言笑的儿子如同过去二十四小时般,
绽现出具有明显高低起伏的情绪。
或许,苏倚月的介入并不全然带来负面的影响。
“向齐霖道歉吧!只要说声‘对不起’,我保证他立刻放你出去。”齐母试
图充当和事佬。眼睁睁看着别人挨饿有违她善良的本性。
“放屁!”倚月完全不领情。
“注意你的用词!”
“你们母子俩还真有默契,连口头禅都一模一样。”她哼了一声。难怪古人
会传下那句名言——龙生龙,凤生凤,乌龟原是王八种。类人猿的娘能好到哪
里去?
“相信我,齐霖说得出做得到,如果你不肯先低头,他会真的关你到午夜十
二点才放人。”齐母越想越好笑。这两个人公然闹起别扭来,简直让人分不清
谁是小孩子。
“反正那家伙没心没肺,我已经放弃提早假释出狱的奢望。”倚月嘴里说得
轻松,其实心头那管喷气的烟囱比冒火的维苏威火山更激烈。“小人一个!居
然将我禁甸在暗无天日的铁笼子里,连一丝丝怜香惜玉的心思也没有。他凭什
么囚禁我?凭他是附近的骑警,抑或正义的护卫者?他以为自己落脚在山区,
就可以自封为山大王吗?好歹我身为人类,他可只算一只类人猿而已,而且还
是一只语言机能进化未完全的类人猿。严格说来,我早他演化了几千年呢!去
他的!”
“注意你——”
“的用词!”她已经能朗朗上口。“放心,我已经非常注意了,原本我打算
骂‘他妈的’。”
“苏倚月!在我的屋檐下,不准女孩子说粗话。”齐母发出严正的声明。
“为什么男孩子就可以?”她反问。“齐妈妈,你不觉得自己有性别岐视吗?
当女人都瞧不起女人的时候,如何要求男性动物以平等的眼光看待我们?”
“呃,我——”齐母给挤得说不出话来。
“敌我意识的矛盾,就是女性内部的矛盾。齐妈妈,你呀!你的内心矛盾!”
“啊?!有吗?”齐母眨眨眼睛。“我矛盾什么?”
“你矛盾的问题可多着呢!”她俨然一副慷慨激昂的专家形象。“生出一个
进化不完全的儿子,是天下为人母亲共同的悲哀,但母爱的天性又令你无法收
回对儿子的关怀,两相冲突之下,才会造成你心头拆解不开的矛盾死结,这个
推论你懂不懂?”
“噢。”
“太好了,你懂。”倚月笑咪咪的,又说:“所以啦,为了平衡你心头的矛
盾感,齐妈妈,你必须拿出母亲的权威,拒绝帮助他继续作恶,早日将他导入
正常人行事的轨道,因此,当他做出违反个人意识、私自囚禁犯人之类的暴行,
你就应该适时地阻挠他,以免助他的气焰,让他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