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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开始想像当她发现真相时可能产生的反应——首先,她百分之百暴跳如雷,骂他一堆难听的字眼,再加上几句“用钱买老婆”、“自以为金钱万能”等。
其次,她开始自怜自艾,认为自己是个无辜的受害者,想像着放软态度求他高抬贵手的可能性。
最后,当他返回山上时她会使尽各种手段、用尽各种藉口和他作对。
一切回到原点。
“该死!”他懊恼地扒过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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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他……我……妈妈……他?”她目瞪口呆,宛如被一道睛天霹雳当头打中。天哪!鸿宇成为秦家果园的拥有人!他想藉此娶她!她茫然看着秀勋哀怨凄然的表情。
这项事实逐渐地渗入脑中,她开始领悟过来:她,秦紫萤,被卖身了!
“那只可恶的大老鼠!”熊熊怒火在心中冲天燃烧,一声声咒骂从紧咬的牙关间嘶吼出来。“那个用钱买老婆的家伙,自以为金钱万能,傲慢自大无知,我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
“紫萤……”
“那只披了羊皮的狼,披了狼皮的狐狸,披了狐皮的臭鼬,披了鼬皮的耗子……”她跳起来连珠炮般直骂下去。
“紫萤!”秀勋喝住她。“你冷静点!”
“我怎能冷静得了?莫名其妙被妈妈卖了!”
母亲竟然是原凶之一、罪魁祸首。满腔怒意立时化为自怜的泪水,在眼眶中转动。
“她也是不得已的!如果你真的不想嫁给姓贺的,我们一定全力支持你的决定。”秀勋看见她凄然欲绝的表情,鼻头迳自酸了。
“可是,如此一来爸爸的果园就会落在外人手上。我们根本没那么多钱赎回来啊!”几千万呢!她委屈地想。
任何人不得未经原作者同意将作品用于商业用途,否则后果自负。
“老大,今天心情如何?”
么弟贺寰宇偕同美丽的未婚娇妻走进办公室里,准新郎脸上永远挂着一副五十万瓦特的灿烂笑容。
他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随手将钢笔扔开。
“我终于知道为何曹雪芹认为女人是水做的!”
小俩口对望一眼,在彼此眼中发现一模一样的惊诧和有趣!
“为什么?”寰宇问得兴味盎然。
“因为女人的确是水做的。祸水是也!”
小俩口再度对视一眼,双眼瞪得圆大看回鸿宇。
“大哥!”狄谙霓眼瞳晶亮,笑吟吟的脸蛋娇艳迷人。“咱们多久没好好聊聊了?”
他一眼看穿两人心中正打着哪些主意,举起一只手阻止他们。“不用逼供,我很乐意招出来。”
天知道他迫切需要每一分可供参考的善意批评,虽然明知与这对“豺狼虎豹”打交道的结果,得到的“批评”通常多于“善意”。
“老大,不是我说你!”听完一切原委后,寰宇很不以为然地摇着食指。“交女朋友的方法有两千二百多种,你偏偏挑上那种最笨的。”
你看看!
“贺寰宇先生,”一只软软的小手拧住未婚夫的耳朵。“想必凭你的功力和经验已足以开班授课喽?”
寰宇暗暗叫苦,连忙陪笑。“我怎敢呢?说来我还是你的手下败将呢!姑奶奶饶命!”
这对小情人嘻笑怒骂的神态只惹得他更心烦。“算了算了,你们走吧!少来烦我!”
谙霓吐吐舌头。“情字这条路,走来恁坎坷!可怜的大哥啊!怜汝多灾难,努力活自己。”
小夫妻一搭一唱有模有样。鸿宇冷冰冰地瞪向他们,气温直逼绝对零度。
寰宇明白大哥脾气,捻虎须得适可而止,同未婚妻使个眼色后,两人一起鸣金收兵。
“天色不早了!”
“我们该走了!”
“还有公事得处理!”
“大哥也早点休息!”
两道人影立刻溜出门外,独留鸿宇坐在椅子上啼笑皆非。
真可惜!人类没有选择自己兄弟的权利!
半晌,一颗脑袋出现在门口。“老大!”
“做什么?”凶恶的低吼冲出牙关。
“别这么凶嘛!我只是进来给你一点良心的建议。”
他紧绷下来的脸色稍微缓和。
“听我说,没有人喜欢自己被当成商品般交易,因此你的当务之急在于如何弥补那份协议造成的伤害性,其他的小楼子不妨暂且放在一旁。”鸿宇微微点头,他立刻得意洋洋地接下去。“根据本人身经百战的经验,女人哪!都是得哄的!送点小东西给她吧!你仔细想想我那未来嫂子有啥特殊嗜好,看准她的脾气对症下药准没错!切记,一旦确立目标,不用送贵,但要送对,拜!”脑袋又消失在门外。
鸿宇揉揉下巴思量小弟的良言美意。
没错!解决婚约后遗症是首要之务,而他需要一项最好的敲门砖来打破紫萤即将对他展开的全面封锁。若能踏出成功的第一步,其他事情以后好说!
他闭目养神,在记忆库里搜寻她的点点滴滴。
蓦然,一阵灵光闪进脑里。
他急忙从文件堆中翻出电话。
“怀宇吗?幸好赶上你!”他松一口气,连忙嘱咐贺家老二。“我下班后得立刻赶回梨山,你出门前先绕过来公司一趟,替我把‘阿成’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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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好无辜哦!”紫萤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是整个事件中最无辜的受害者。”
秀勋只能唉声叹气。
“或许……”紫萤开始幻想。“我们可以求他高抬贵手放过我,毕竟他对我一直很好……”
还说呢!他们七天前才大吵一架,现在他下落不明,何时回梨山都还是未知数。
本来嘛!他如果当真消失,这也未尝不是个好消息。只是,秦家果园的命运吉凶未卜,而她……
唉!她觉得自己好病态!明知他是个卑鄙小人,心里却仍然强烈地思念着他。
更令人纳闷的是,当她知道他和母亲的暗议时,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首度闪进心中的感情竟和忿怒无关,而是一种——芳心撼动的滋味。其次才是令怒火主宰一切!
扪心自问,她对自己究竟气些什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气这项婚约?或气他将她蒙在鼓里?
噢!头好痛,当初若是知道回梨山将会遇上这些乌龙事,说什么都要留在台北不回来。
她强迫自己别再念着他,多想想她的仁哥。
树仁宅心仁厚,绝不会利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追求女朋友,可见她的爱恋并非盲目的。她对贺鸿宇绝对仅只于一时迷惑,唯有树仁才是一个女人可以依赖终生的良伴。
她很辛苦地拾回心中早已淡去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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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她将他归人黑五类后,她会强迫自己断绝对他的一切好感,设法说服自己葛树仁才是她一生良伴。
鸿宇露出一丝苦笑,拍拍圣伯纳犬的巨大头颅。
“‘阿成’,女人真难惹,是吧?有她们在日子难过,没她们日子也难过!”
“阿成”懒洋洋瞥他一眼,松弛的嘴唇在毛茸茸的脸上扯出一个愚蠢的笑容。
尽管小姑娘嘴里不承认,由她那晚吵完架后依然红着眼睛跟在他身后打转的情况来看,她心里依依不舍的离情显然大于愤怒之意。
这死硬脑袋!她明明爱着他,为何不肯承认?
他原以为自己已够冷硬固执了,老天偏偏制造了一位冥顽不灵的小天使下凡克他!
他终于明白了何谓“万物生克”、“一物制一物”!
秦紫萤小姐是他命中的魔星,注定让他踢到铁板。
“‘阿成’,全靠你了!”他握着方向盘稳稳开上山路。“你最好使尽浑身解数讨她欢心,我才有机会接近她,让她听听我的说法。”
“阿成”伸出一条大舌头喘气。他不太信任地看它一眼,摇头叹息。
“我居然会落到向一只笨狗求助的地步。”丝毫未觉自己已染上紫萤对狗狗自言自语的习惯。
“阿成”仍然丢给他一个蠢兮兮的笑容。
晋江文学城HubertLam扫校她绝不原谅他,绝不!贺鸿宇这个讨厌鬼,昨天令她困扰了一整天,眼见又是个风和日丽的晴朗夏日被她白白蹉跎掉!不料他连夜晚都不肯放过,不断在她梦中穿梭,害她现在变成一只大熊猫。
昨天母亲去台中办事,深夜时才姗姗归来。不过,她应该已获悉自己事迹败露的消息。
此时母女俩各自盘据着餐桌一角默默进食,两张同样带着黑眼圈的脸孔回避着彼此的视线。
母亲的做法令她异常心寒。宋婉卿向来不是个和蔼可亲的慈母,自小对女儿要求得非常严格,紫萤早已放弃取悦她的念头,因为她明白自己永远无法达到她的标准!
然而,两人终究是彼此最亲近的血亲啊!宋婉卿何其忍心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小萤,”婉卿迟疑地开口。“我有我的苦衷。你要相信我,这是妈妈所能做出最好的安排。”
她并未抬头。
“我并非只考虑到这块土地,你的终身幸福也是我所关心的,那位贺先生……”婉卿徒劳无功地住口,女儿的神情令她明白,这个心结并非指日间能够化解!
轻叹一声,餐桌上恢复沉默,母女俩继续在窒人的气氛中食之无味地吃着早点。
“小萤!”婉卿扬高声音呼唤女儿。“有……呃……访客来找你!”
“谁啊?”她躺在床上懒洋洋地喊回去,动也不想动。
“是贺先生……”
她猛然坐直身体,心跳加速。“不见不见,死也不见!叫他回去!”
“我还没说完哪!”婉卿出现在她房门口,一脸迷惑地扬一扬手中的纸条。“是贺先生的‘狗’要找你。”
“贺……”她傻傻地怔住。贺先生的狗?
一颗大头颅老实不客气地挤过婉卿的脚边探进房里,唇齿间咬着一张白纸。由它身体晃动的情形来推断,想必它正剧烈地摇着尾巴。
“呜……”大狗轻哼,努努嘴上的纸条。
它的眼睛眨巴两下,嘴角渐渐扬起。
哇!好可爱、好漂亮、好聪明的狗,长得就像——“贝多芬!”
她欢呼一声,冲下床来跪到大狗面前。
大狗低头用口中的纸条轻触她的纤手。
她接过纸条扔在一旁,双手环住它的脖子。好棒!自从看过那部电影“我家也有贝多芬”后,她一直梦想着能够养只圣伯纳犬。住台北时碍于秦文夫妇家空间有限,公寓里不适合饲养大型犬;回山上后妈妈又不喜欢宠物,满腔热诚只好作罢。
没想到鸿宇居然有只“贝多芬”,好可爱喔!
“汪汪!”大狗看看被弃置一旁的纸条,再转头瞪她,眼神中充满谴责。
“好嘛!好嘛!”她咕哝着拾起地上的纸条,一端已被狗儿发达的汗腺浸得湿淋淋。“恶!”
纸条从中对摺,向外的一面写着四个字:“我是‘阿成’!”尾端盖个狗脚印。
“你好,阿成!我叫紫萤。”她亲亲它额头。
翻开白纸,正中写着另外四个字:“请跟我来!”
她翻个白眼,不屑地将纸条扔进垃圾桶里。
“阿成,回去告诉你家主人,他这一招太低了!没有用的,我绝对不去,死都不去!”
绣芙蓉2003年7月19日更新紫萤闷闷不乐地坐在鸿宇的客厅里,“阿成”体贴地将一只前脚搭在她膝上。
“走开!不用你假惺惺讨好!”她一把推开“阿成”的狗爪;它轻哼一声,索性将整颗头放在她腿上。
谄媚的狗!
看看手表,现在才早上十一点,早餐在郁闷的心情下仅喝了几口白稀饭,昨天也因为情绪低落而食欲不振;此刻坐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