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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单于……”大夫的牙齿在打颤,他紧张地望着狂怒之中的屠玡,“我、我想应该……快、快了,夫、夫人的阵痛……很密集了……”
“快了!我能相信你?昨天你也是说快了,结果呢?她已经痛了两天了!”他暴喝。
一旁沉默的瞒顿将手搭在屠玡掐住大夫的掌上。“镇定点!”
屠玡气喘吁吁地瞪了他一眼,慢慢地放松了手。
“拿掉孩子!”他阴郁地吼道,“拿掉孩子!我不要她再受苦了!”
“可是单于……”
“大哥!那是你的子嗣啊!”
大夫和瞒顿同时惊喊。
“我不管!子嗣怎样?没有了蝶依,那一点意义也没有!”他痛苦地道。
蝶依的身体痉挛着,她痛苦地申吟,抱着肚子张空的双眼,寻找着丈夫所在的方向。
“不……”她虚弱地喊。
屠玡冲回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蝶依!”
“不要伤害……孩子,我一定……要保住……你的孩子……”
“蝶依!”屠玡又急又慌乱,泪水滑下他的脸庞。
然而她再也听不见屠玡的呼唤了,另一阵狂猛的痛上,蝶依尖叫地绷紧全身。
大夫急忙上前忧心地探视。“单于,你们最好出去,夫人生了。”
“我留下来陪她!”依然是不容反驳的语气。
大夫黯然点头,接着为难地看向瞒顿。
瞒顿微颔首,走了出去。
“屠玡!”撕裂的痛楚让她害怕,蝶依无助地喘息、啜泣着,并慌乱地摸索他的手,寻找唯一能支撑她的力量。
“我在这里,别怕,我们是在一起的!”
那是初夜他在她耳畔说的话。她睁开双眼,因他的话,又是安慰又是酸楚地笑了。
随即双腿间灼热的疼痛攫住了她,某样东西猛地离开了她的身体,她尖叫着,而后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生产之后的蝶依因大量失血和漫长的生产过程,而变得更加苍白、虚弱。屠玡一直守在她身边,不肯放开她的手。他摒退了所有的人,坚持和她独处。
蝶依晕厥了很久,睁开眼时,见到的是屠玡一双忧愁的眼眸。
“你醒了!他的声音注入一股喜悦,“蝶依,我们有儿子了。”
蝶依勾起了唇角,见他骄傲温柔的表情,竟忍不住泪盈于睫。
“让我看看他。”
“小蛮。”他呼喊侍女,因害怕婴孩打扰蝶依休息,他让奶娘带着。
不久后,奶娘抱着婴儿走进帐中,将孩子放在蝶依怀中,婴儿伸伸臂膀,直觉地缩进娘亲的身边,沉沉睡去。
蝶依端详怀中婴孩红通通的小脸及头上乌亮的黑发,她轻轻地抚摸他,感动的泪忍不住滑落。
“他很像我!”屠玡骄傲地宣称,“产婆说他和我出生时一样巨大。”
蝶依仰首向他绽开一抹哀凄的微笑。“是的,有一天他会长得跟你一样的高大英挺。”
屠玡全身紧绷了起来。他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将无法活着看他们的儿子长大成人,他的手在身侧掐紧,指节泛白。
“把孩子抱走。”他沉声下令,突然对孩子感到愤怒。他就要失去她了!那痛苦远远超过对孩子诞生的喜悦。
蝶依没有异议,事实上,她已经失去所有的力气。
他坐在她身边,看着她低垂的眼脸,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
“蝶依……”他轻唤着她,害怕她从此沉睡不醒。
“别放弃,我们还有好长的日子要过。”他沉痛地喊道,将她的手举到脸颊,贴住他布满胡渣的脸。
她怅然的苦笑。“是吗?”她合上眼,沉沉睡去。
※※※※※※※
他感觉到自从生下孩子,蝶依就再也没有任何求生的意志了,仿佛已经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屠玡感到恐惧、愤怒,他想狠狠唤醒她,可是没有机会。
产后第三天,她开始发热,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有时她张大了无神的双眼,却根本认不出眼前的他。
她的精神完全错乱了,不时被可怕的恶梦所惊醒,痛苦而恐惧地啜泣着。
屠玡紧紧地将她不断挣扎的身体制在怀中,坚定的一遍又一遍在她耳畔安慰着她。
过了好久,蝶依才安静下来,无力地瘫软在他臂弯,似乎再也没有和死神搏斗的力量。
屠玡俯视她昏迷的脸庞,在他怀中,她是如此娇小和无助,泪水滚落他的双颊。
他爱她,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感情,而他却要失去她了……
怀中的蝶依忽然震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眸中是难得一见的清明。
“小屋那段岁月,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她温柔地吐出叹息,陷入甜蜜的回忆而轻轻勾动唇角。
屠玡全身一僵。他听说人死前会有一段澄明的时光,瞬间一股凉意冲上他的脑海。
“不要!”他怒喊,“我不许你离开我!”他拥紧她,泪水纷纷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她一动也不动。
“你骗我!”狂乱中,他粗嘎地控诉着,“你说过的,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台、乃敢与君绝!你承诺过我的,我不许你背弃我!”
一字一句沉痛的控诉敲进蝶依的心,从紧闭的眼中,潸然落下伤心的泪水。
“不要走!如果你敢抛下我,我会马上跟你一起走!”他决绝地吼道。
蝶依张开眼,感伤地道:“为什么?在你心中我甚至比不上权位……”
屠玡瞪视着她,紧咬住下唇。“我错了……”他懊恨'奇+书+网'地低语,“没有你,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蝶依闭上双眼,再也忍不住奔流的泪水,任由它们布满她的脸庞。
“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他炽烈地在她耳畔喊道。
许久、许久……
蝶依终于微微颔首——
第九章
“吃!”屠玡沉声命令着,拨了一块酪酥送到蝶依嘴边。
“不要,好恶心!”她皱眉。
他瞪了一眼妻子倔傲的脸。从她难产以来已经过了一个月,她的热度退了,气色也好多了,眼看就要恢复以往那个丰腴健康的模样,可是——
偏偏她还是不肯好好吃东西。
“把这碗羊肉汤给喝完!”这是他容忍的极限了。
“不要!好腻!”她别开脸不理会他的命令。
过了许久,他竟然什么也没说,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蝶依偷偷自眼角瞄了他一眼——他竟仰首把那汤汁喝下。
不会吧?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蝶依睁大了双眼,看到一张放大的男性脸庞朝她靠近。
“你要做什么?”她话还没说完,他的唇已经结结实实地压在她张大的檀口上。
“呜……”温润的汤汁借由他的口渡到她的嘴中。
蝶依惊慌地挣扎,他的大掌轻易地将她的小手压在枕上,身子接着压在她身上。他口中的汁液已全数进蝶依的腹中,唇还不放过她,恣意地吸吮、噬着她……
蝶依会意过来这个吻变质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的气味包围着她,他的下半身紧抵着她,她感觉到那不可错认的坚挺欲望,正急切地压挤着她……
她的脚趾不由得曲起来,小腹像引燃了汹涌的火焰,由喉中逸出一声申吟——
屠玡像触电似地放开她,抬起上半身,他的眼中闪着深沉的欲望。
蝶依的心跳狂乱,她要他!天!已经有多久了?而她知道他的需要和她一样强烈,她倏地了解,喜悦闪过她的心田,微肿的双唇颤抖地朝他绽出微笑,她的小手伸出,碰触他削瘦的脸庞……
“不!”他突然吼道,自她身上弹跳的移开。
“屠玡……”她迷惘地看着他。
他伫立片刻,急促地喘息着并凝视她,他的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快把汤完,好好休息!”他嗄哑地低语,每个字都像硬从牙缝挤出来的。
“可是你……”蝶依开口,他到底怎么了?难道他没有感受到那份激情吗?他怎能撩拨她到这种地步丢下她?
蝶依正准备问他时,他已经转开身子,大步甩开帐门离去。
“屠玡!”她在他身后呼喊,全身因无法满足的欲望而疼痛着。
他还是没有回答她。
※※※※※※※
屠玡近来的脾气相当火爆。和蝶依从中原回来时,他是阴郁的;蝶依因难产而几乎死去的那时,他是哀伤的,而现在的屠玡——
简直是一座火药库!
今夜为了庆贺单于的皇长子满月,在单于庭摆下丰盛的宴席。源源不断的食物、歌舞,从各邻国来的献礼摆满整座帏帐。
屠玡高坐首位,一言不发地瞪着前方舞动的女伶,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那两名舞者是楼兰国王送来献给你的。”在他身旁醉了酒的瞒顿,暧昧地瞄一眼那女伶曼妙有致的身礼,吃吃地笑了起来。
屠玡脸一沉,狂怒地低吼:“该死的安归!是我儿子的满月,送我女人做什么?明明是在侮辱我,去派人把他斩了!”
瞒顿倏地睁大醉眼,惊异地瞧着他。
许久,他摇摇头,笑道:“你喝醉了!”一定是醉了才会讲这种话,哪有人会为了送错礼而要砍人的?
“我没醉!”屠玡绷紧了脸,“我说去杀了楼兰王!”
瞒顿目瞪口呆,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屠玡戾声吼道,巨掌猛力一扫,把身前的食盘打成粉碎。
瞒顿看着地上的狼藉,再抬眼看看一脸阴鸢乖戾的屠玡……
“你究竟是怎么了……”他不可置信地喃语。
屠玡咬紧牙关,忿忿地别开眼,一双布满阴霾的黑眸直直瞪着前方。
随着他的视线,瞒顿看到病体初愈的蝶依正和他的族人围在火堆边,盈盈起舞。
她像自久远的沉睡中苏醒过来,纤瘦但有致的躯体正狂野地随着乐曲而旋转,苍白的脸庞在火光的照耀下,泛出兴奋的红晕。
她美得令人窒息,纵使仍有些虚弱,但比起一个月前,她真的是好太多了。瞒顿困难地将目光移回屠玡身上,他看到的是一双同样炽烈的眼眸。
屠玡以目光噬着那个黑发人儿,从他偾张的肌肉和一张一合的鼻翼,瞒顿轻易地感受到他燃烧的欲望。
毫无疑问的,屠玡强烈的渴望这个女人。瞒顿吞咽这个认知,心底仍泛着阵阵苦涩……
他甩甩头,摆脱这他决心丢弃的情绪,将手搭在屠玡的肩上。
“嘿!干什么愣在这里?既然想要她,就召她过来嘛!我相信不会有人对你们夫妻俩中途离席,有什么意见的!”撑起笑容,瞒顿戏谑道。
“我要怎么做不用你教!”屠玡回瞪他一眼。
瞒顿让他恶劣的语气震住,回想近来听到的流言和屠玡最近反常的举止,突然感到疑惑——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以为她从死亡关口活过来,以后你们的感情会很稳固了,怎么我听下人们传言,说你这几日都不回单于帐睡觉?”瞒顿皱眉。
屠玡的黑眉挑起,他的语气冷硬地说:“不关你的事!”
瞒顿感到血液直往脑门上冲,还来不及细思他就冲口而出:“该死!要是你对不起她,我——”
屠玡用杀人的目光瞪视瞒顿一眼,接着他巨掌一握,扯住他的衣襟。
“我没有义务向你报告我和她之间的事。”他的眼睛燃着逼人的怒焰。
“告诉我……”瞒顿毫不畏权地回视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加强了语气,严厉地质问他。“你看不出来自己最近有多不正常吗?再这样下去不只你要疯了,连我们所有人都要被你逼疯了!”
屠玡的脸上闪过一抹狼狈。“我不想当众讨论这个问题。”
片刻,他低咒一声,倏地起身,走出帐外。“跟我来!”
两个男人站在帐外黝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