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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卖鞋的癞痢头。”
眼看小姐惊愕得好像连话都不会说了,一旁的仆人好心替她说完,证实她的眼睛并没有因为最近比较疲惫而出现眼花错乱的现象。
“真……真是城东的癞痢头?”蒙蒙更傻眼了。
“是,小姐。”
传闻城东的癞痢头母子原是宫宦之后,由于癞痢头的爷爷因贪污下狱,家产全数充公,他父亲便以教书为生,几年后他父亲去世,他老娘不识字,只好卖鞋求个温饱,在城东摆摊子摆了十几年,由老娘卖到儿子,勉勉强强能馓口。
平时除了买鞋履之外,也没有人会多看他们一眼,不是因为他们很穷,而是因为他们形容十分猥贱龌龊,委责令人生厌。
“你……你懂医术?”蒙蒙结结巴巴地问,还是下太敢相信。
“我不懂医术,”癞痢头倒很坦白。“但我知道要如何医好大公子的病,只不过……”
只要能医好大哥的病,谁管他懂下懂医术!
“只不过什么?”蒙蒙急问。
“只不过……”癞痢头瞄一下杜菁。“代价可不便宜……”
蒙蒙怔了怔,杜菁用手肘顶顶她。
“忘了吗?你叫我大哥放出去的话……”
蒙蒙恍然。“没问题,只要你医得好我大哥的病,诸葛家的财产全归你!”
“还有铺子!”两眼放出万丈金光,癞痢头赶紧提醒她漏了一项,毫不掩饰他的贪婪。
“那也没问题,我……”
“喂喂喂,你也未免太贪心了吧?”章郁秀再也忍不住了,连肉带面再加汤全被吃光了,那他们在这里耗了一年多不全都白费功夫了!
“只要能医好诸葛大哥的病,他就有资格贪心,你又凭什么在这里多话? ”
杜菁很不客气的反击回去,说得章郁秀脸色又红又白。
“我就不信他真能医好大公子,八成是来讹诈的! ”
“是你不想诸葛大哥被治好吧!”杜菁嘲讽的再还击。
章郁秀窒了一下,“胡……胡说!”她期期艾艾的否认。“不然你说嘛,明明不会医术,又说能治好大公子的病,这没道理嘛!我说他一定是想先看看大公子的病况如何,再决定要用什么方法来诈骗诸葛家的财产!一
“做贼的喊捉贼,我看想接收诸葛家财产的是你们吧!”杜菁继续攻击。
章郁秀双颊赧了一下,旋即老羞成怒的气红了脸。“喂喂喂,我们是好心留下来帮忙的耶,竟敢污蠛我们觊觎诸葛家的财产! ”
杜菁哼了哼。“是不是污蠛你自己心里有数。”
是有数,所以更要力辩到底,不然黑心黑肝被人知道了,会被骂死的!
“你……”
“好了、好了,别吵了!”又是林振平插进来打圆场,而且挑的时间正好,俨然他才是史上最公正廉明的大好人。“眼下正是紧张的时候,倘若大公于的病真能治好,大家不是该高兴吗?除非你俩都不希望大公于痊愈!”
而事实是,一年多了,来过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他可不相信真有人能够治好诸
葛文毅,尤其是眼前这个满头疥疮的癞子,他更不信这龌龊的小子真有那种本事。
总之,只要他有耐心一点,诸葛家的一切终究会属于他的。
林振平这么一说,章郁秀和杜菁都下再吭声了,只相互眼瞪眼,爆竹对火花,继续别苗头。
女人战斗的方式可不只一种,就算不说话、不动手动脚,照样可以斗得很愉快。
片刻后,蒙蒙已领著癞痢头来到诸葛文毅的房间,虽然其他人都对癞痢头不抱任何信心,但每一次她总是满怀期望的。
“醋,我要一碗醋。”癞痢头大黥剌的下命令,模样可践了。
“醋?”
“和药用的。”
“啊,马上来!”
醋一拿来,癞痢头便从怀里掏出一封纸药包,将药包里的药粉和入醋里,再把醋碗放到床上,就在诸葛文毅嘴边。
不一会儿,众人便异口同声的惊叫起来,大家一起犯口吃。
“那那那……那是什么?”
癞痢头没有回答,不是他不屑回答,而是他根本说不出话来了,看上去他比谁都更惊惧,吓得连动都动不了了。
自诸葛文毅嘴里,竞徐徐钻出一条肥肥的、嗯心的、丑陋的、黏搭搭的、湿漉
漉的、色彩鲜艳的怪虫来,只见它扭呀扭著身子爬出了诸葛文毅嘴里,再扭呀扭的扭向醋碗,扭呀扭的扭进碗里,扭呀扭的……下动了。
片刻后,碗里的怪虫连同醋化成一堆结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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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好半晌后,癞痢头才硬生生吞了好几下口水,然后抖著两手,战战兢兢的把碗里的结日阳物倒入一支黑色的小盒于里,再谨慎地阖上盖子,然后,颤巍巍的吐出一口气。
虽然他不知道留下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但“他”说一定要装盒交给“他”,他也只好照做。
“好了,大公于很快就会醒了。”
闻言,蒙蒙三姊妹和银花立刻争相抢到床边去,才刚围拢,诸葛文毅就醒转过来了,虽然神色仍不佳,但毕竟是清醒了。
“我……没死吗?”
“没死!大哥你没死!”蒙蒙三姊妹狂喜的一起扑进他怀里,双胞胎更是放声大哭。“你好了,真的好了呀!”
银花喜极而泣,杜菁雀跃得到处乱跳,仆人们欢喜的争相走告,还有人跑去买
鞭炮来庆祝,冷寂多时的诸葛府许久不曾如此欢欣热闹过了,从主子到下人,所有人全都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
除了章郎秀和休赈平。
诸葛文毅好了,他们可就不好了,两张脸活像阎王庙里的七爷跟八爷,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是震惊,也是难以置信,还有八成的不知所措。
下是吧,到手的肥肉就这样飞了?
生意人讲究的是信用,不管诸葛文毅事前知不知情,既然是蒙蒙放出去的话,诸葛文毅便毫不犹豫的把诸葛家的财产交出去。
而癞痢头母子俩这时也将他们的贪婪心切切实实的发扬光大,不但当场就将诸葛文毅兄妹扫地出门,而且除了穿在身上的衣物之外,半文钱也下让他们带走,连蒙蒙戴了十多年的珍珠耳饰都被扒定了。
一日之间,诸葛兄妹从万贯家财的宣蒙变成一文下名的乞丐,连下餐饭都不晓得该如何筹措。
“除非……”癞痢头色迷迷的眼在蒙蒙三姊妹和银花身上来回溜达,特别是银花!!她的身材最健美丰满,他看得鼻涕都流出来了。“你们四位姑娘之中哪一位愿意嫁给我,我就同意让你们继续住在府里,如何?”
没有任何回应,所有人都扭头就走,免得被他的口水淹死。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人穷的时候连老鼠都不鸟,杜菁原想让诸葛兄妹住到她家去,没想到杜老爷也在这种时候现出真面目。
“对下起,我们杜家屋窄、地方小,恐怕下方便。”
话说得好听,明摆著就是看不起人家已变成穷光蛋了。
杜菁气得当场破口大骂老爹太无情,然后离家出走!!顺便带走她的珠宝盒,宁可与诸葛兄妹一起住到城外的废屋,变卖首饰后起码还可以度一段时日。
“咱们去住陈家大宅吧!”
“我也这么想,”蒙蒙赞同地点点头。“可是,陈家的人不会说话吗?”
“哪里来的陈家人?”杜菁嗤之以鼻地反问。N口诉你,全死光啦!你以为陈
家大宅为什么空了十几年都没人敢去住?短短一个月内,一家十一口就全死光了,那种不祥的宅子,谁敢去住!”
“原来如此。”蒙蒙再点头,““过我没做过亏心事,我想它们应该下会来找我吧!”再转眸。“大哥,你还好吗?”
虽然病好了,但缠绵病榻三个多月,诸葛文毅的身子已然相当虚弱,即使能下床,但走起路来还是很辛苦,没一会儿就开始喘气,幸好有章郁雄扶著他,不然他
早就趴到地上去拜土地公了。
“我没事,可是我担心陈家宅于恐怕已经没有地方让我们住了。”
蒙蒙抽了口寒气。“大哥,你你你……你不要吓我好不好,就就就……就算真的有……有‘那种东西’,也不会住满了整个陈家大宅吧!”
“别胡扯!”诸葛文毅啼笑皆非的道。“谁跟你说是那种东西了!”
不是吗?
“那是什么?”
“是……”
难民,人山人海的难民,他们只求有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安身处,才不管是不是得和“那种东西”同居。
因此,正如诸葛文毅所猜测,陈家宅子早就没地方分给他们住了。
但难民们都认得施粥、施馒头给他们的蒙蒙三姊妹,诸葛家的遭遇他们也听南阳百姓们说了,一见他们来找住处,马上挪出两间厢房来给他们,还一边臭骂癞痢头母子,一边替他们整理房间。
好心总是有好报的。
晚些时候,杜菁的哥哥杜伟也来了,带了丰富的吃食和衣物来给他们,还有一百两银票。
“我可不像你那么蠢!”他一来就嘲笑妹妹。“如果我也像你那样喷火走人,谁给你们送食物来?天冷了又有谁给你们送被子?所以说,人长脑子是要用的,别放在那边发霉,懂不懂?”
“是啊,你懂!”狠狠一脚踢过去,见哥哥直跳脚,杜菁满意的嘿嘿笑。“我也懂了!”
但诸葛兄妹却一个也没去动那些丰盛的食物,反而动作一致的拉眼朝窗外望。
“那他们呢?没有人施粥、施馒头给他们,他们要吃什么呢?”
杜伟、杜菁不可思议的相对一眼,摇头叹气。
“我说你们四位,拜托你们稍微自私一点好不好?你们都自身难保了,先分一点好心给你们自己行不行?”
诸葛四兄妹也互颅一眼,不说话了。
可是当大家都吃饱之后,蒙蒙三姊妹就很有默契的一起收拾剩下的食物,然后拿出去分给那些难民,可惜不多,几乎一走出房门不到两步就分光了。
“大姊、大姊,那个书生他就住在对面厢房耶!”
顺著雪雪手指方向,蒙蒙疑惑地看过去!!没人。
“哪个书生?”
“就是那个瘦不拉叽的书生嘛,我觉得他好像更瘦了呢,搞下好明天他就会饿死了也说不定!”
“是他?那你有没有分给他烙饼?”
“没有,我发现他就住在我们对面时,食物都早就分光了!”
“那明天记得先给他留一份。”
“知道了。”
谁最有资格先吃?
快饿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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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深夜,诸葛家后院榕树下暗影里,隐隐传出对话声!!
“现在,诸葛家的财产业已归你所有,我四婶儿的债可已清偿?”
“还不算,诸葛家各分铺的帐簿还没有送来,他们要是中途反悔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谁说与你无关,当年你四婶毁婚,害我爹被人嘲笑,是你四婶自个儿说总有一天要还我爹这笔债,我爹说不用,你四婶又说那就偿还给我爹的儿女,我爹只有我一个儿子,我说我要诸葛家的财产,既然你是来替你四婶还债的,怎能说与你无关,你想赖帐吗?”
这个当面质疑对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