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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扼住命运的咽喉
第四十一章扼住命运的咽喉
这是林梦雪转院到县城里来，孟磊第一次来探望她，两人已十余日未见。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十余日不见，梦雪又是怎样一番模样呢，也许她变化不大，然而这十几天发生在孟磊身上的变化甚至说得上翻天覆地。
身高窜高足足十公分，体格也变得更加健硕结实，六块腹肌已基本成型，胸大肌对称雄浑充满了力量，离肌肉男还有着不小的差距，不过在同龄人中就肌肉而言已经是佼佼者。
更重要是身上穿着打扮焕然一新，有着青少年的热血干劲又有成熟男人的气质，林梦雪见了又会怎样？
B栋506病房，按照小梅说的，孟磊坐着电梯来到了病房外走廊。
走在走廊，高亢激越的钢琴曲从506病房飘了出来，那正是林梦雪所在的病房。
钢琴曲并不是记忆中林梦雪常弹的《彩云追月》《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那种悠扬舒缓抒情的曲调，而是相当高亢犹如金石交嘣、急湍漂流，曲调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让人心绪激荡、久久难以平静。
“这是？”听着这充满了抗争、不屈的音符，孟磊觉得颇为熟悉，似曾听过。
对了，是命运交响曲！再听了一小会，孟磊猛然想了起来，以前上班时倍感生活压力大工作压力大，整个人活得像狗尾巴草浑浑噩噩的活着，被生活磨掉了凌云壮志的激情、磨掉了充当心灵风向标的梦想，就在快失去自我、失去方向时，他曾把希望寄托在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等艺术作品中。
孟磊记得以前林梦雪用钢琴弹奏二胡拉出来的凄婉绝美的《二泉映月》，包含着瞎子阿炳生活无限辛酸的曲目经钢琴演奏出来反倒是有惠山泉水中映月的宁静味道，而现在娇弱的小姑娘用她的一腔激情满腹不屈通过钢琴的黑白键宣泄出她的不屈和抗争。
心境的不同，所弹出来的曲调也就有所不同，哪怕是同样的一首曲。以前的林梦雪是家境优渥、父母关爱、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小女生，而现在染上“血癌”后的她生命一下子就受到了严峻考验，正如风中落叶晚秋蝴蝶。
贝多芬在C小调交响曲也就是命运交响曲第一乐章的开头写上“命运在敲门”，那么身患白血病的林梦雪现在遇到的情况不就是“病魔在敲门”或者说“死神在敲门”，当病发后病魔也许随时会夺走她脆弱的生命。
前世，林梦雪不屈的灵魂和病魔作了十几年的斗争，忍受着放疗化疗带来的巨大痛苦，千辛万苦找到了基本匹配的骨髓，好不容易成功的做了骨髓移植手术，可惜当昔日好友当上爸爸妈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的时候，她在一个金风瑟瑟的深秋时节因血癌复发而死去，是不是做到了泰戈尔说的“死如秋叶般静美”？
在门外静静的听完《命运交响曲》，孟磊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的内心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我要改变让人悔恨、遗憾、伤感、悲恸的这一切！
“哎。”钢琴盖合上，林梦雪坐在病榻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发出一声与她年龄有些不符的叹息，包含了萧瑟与沧桑。
咚咚咚！孟磊敲响了门，三声，沉笃有力。
“谁？”
“孟磊。”
“哦进来！”林梦雪的声音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也许是住院的人渴望有人探病以驱除白色阴霾。
孟磊一手捧着水仙，一手拎着一小包东西出现在林梦雪面前。
秋水星眸闪过一瞬不易捕捉的明亮神采，苍白的脸儿也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色，林梦雪看着孟磊难掩惊喜之色，那一刻她心中似乎有种异样的感觉，具体是什么说不上来，仿佛有人叩响了她的心扉。
小梅潘越等人天天看着孟磊对他身高的差异并没有太大的讶异，然而林梦雪确是一下子就看到孟磊窜高了十公分。
“他有这么高吗？我记得比我还矮啊？”林梦雪疑惑道。
眼前的孟磊高大干净整洁而且阳光！
说不上心如鹿撞、芳心大动，但是林梦雪的心确确实实有一股清流流淌，孟磊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水仙花希望你会喜欢，让它陪伴你直到病好出院。”孟磊把水仙花放到阳台，发现已经有了一盆剑兰。
“小梅和咏春送的，我很喜欢。”林梦雪轻灵目光移到水仙花的白花绿叶，嫣然一笑悠悠道：“水仙，我想，我也会喜欢的。”
毫无征兆的笑容让林梦雪虚弱的身体多了几分生气。
笑容很美比水仙娇媚，孟磊完全理解褒姒为何能让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李延年之妹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
“你弹的《命运交响曲》很好。”孟磊本想用排比比喻等修辞说法赞美一下林梦雪高超的钢琴演奏能力，不过发现由衷的“很好”两字足矣，好比天花乱坠海枯石烂的浪漫爱情表达有时不如简单的“我爱你”三字来得有效果。
“你懂？”林梦雪微微侧头淡淡的说道，有如行云，有如流水，轻描淡写。
“《命运交响曲》也叫C小调第五交响曲，是德国作曲家贝多芬最为著名的作品之一，也是他一生中创作的6首交响曲中最负盛名的作品，说它是交响曲之冠一点也不为过。贝多芬在写给他的一位朋友韦德勒的信中说‘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他不能使我完全屈服！’”孟磊双目如炬凝视着林梦雪：“当初贝多芬热恋的情人由于门第障碍转投他人怀抱，成了某某伯爵夫人，遭受重大打击的贝多芬想过死，还留下了遗书，不过最终他抗住了所有的苦，后来他遭遇了更大的打击，双耳失聪，晚年更是饱受疾病苦痛折磨，然而他并没有屈服，在他最痛苦的时期也是他创作的高峰期，他用他的生命为世人留下一朵朵娇艳的艺术奇葩！”
林梦雪吃惊的看着孟磊，心绪如潮涌动，他带给她的震撼太大了。
“雪儿，加油，战胜病魔，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谢谢。”林梦雪并没有意识到孟磊偷偷的换了亲昵的称呼，内心感动的她双眼不禁有些湿润，晶莹的液体再汇聚。
“有一段话我挺喜欢的，希望你也能喜欢。强光射穿这个地区的夜幕，同时我们感到了一个徘徊著的巨大暗影，降临到我们头上并摧毁了我们内心的一切，除了那无尽渴望所带来的痛，一种让在欢腾呼声中燃起那份喜悦倒下逝去的痛。这份痛在耗费爱、希望和喜悦却不将他们毁灭的同时，让我们用尽所有的激情迸发出一种全身心的嘶声呐喊。唯有经历了这样的痛，我们才能坚定地活下去，成为灵魂的坚定守望者。”
灵魂的坚定守望者？！林梦雪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心里的弦被触动，激荡起回音。
第四十二章 舌绽莲花、佳人倾心
“唯有经历了这样的痛，我们才能坚定地活下去，成为灵魂的坚定守望者。”林梦雪看着孟磊又念了一遍这句话，心里久久难以平静。
“雪儿，我还有样礼物要送给你。”孟磊从椅子来到床沿，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小包递给了林梦雪。
事实证明，林梦雪对孟磊的“雪儿”称呼已经不排斥，从一个小小的称呼就已看出两人之间关系的微妙发展。
“是什么呢？”林梦雪接了过来打开包装，里面是一本崭新厚重的书，看着封面，她的眼神就亮了起来，充满了兴奋的神采，显然这礼物深得她芳心：“哇，是《红楼梦》，我最喜欢了。”
这是本极具收藏价值的精典《红楼梦》，无论纸张还是印刷都堪称上乘，一打开此书似有一股幽幽墨香扑鼻而来。
“这本没有高鹗的续作后四十回，比起狗尾续貂，我更喜欢只有八十回的红楼，虽然不免是种缺陷，但是更有想象空间。”孟磊说道。
“嗯，不喜欢高鹗写的。”林梦雪十指春葱抚摸着犹有墨香的纸张，苍白脸上有了血色。
她家中有脂砚斋本红楼，程本红楼，还有一百二十回的红楼，至少已看了不下十余遍，书都翻烂了。
“住院可能会比较孤寂，你平时弹弹古筝钢琴还可以看看书。”孟磊知道他这礼物送对了，钱没白花。
“谢谢。”林梦雪合起书本贴在胸口由衷感谢道，不仅为水仙、《红楼》，还为孟磊的心意。
“我陪你说说话吧。”
“嗯。”林梦雪拍了拍她身边的床沿。两人的“距离”更是拉近了。
在县城医院素白的病房，一个夏日的午后，知了在树上发出聒噪声，柏油路被太阳晒得“冒烟”，孟磊陪着林梦雪度过愉快的下午，用他两世为人和超级神笔的优势，谈吐非凡，妙语出口成章，赢得佳人另眼相看，博得红颜阵阵欢笑。
“你肯定看过很多书吧？”林梦雪出生书香门第之家，她妈妈是酷爱文学的“钢琴公主”，而他爸爸是饱读诗书文学修养不凡的儒商，家里书籍汗牛充栋，看过的书不下万本，不过她发现孟磊谈吐中透露出来底蕴远远不在于她之下。
很多孟磊所说的她听都没听过，见解也没他有深度。
“嗯很多很多，天上有多少颗星，我就有看多少本书。”孟磊前世就是一个不可不扣的书虫，看过的书不比林梦雪少，而现在他绑定的超级神笔里面更是有着一个浩瀚广博的文学库，虽然目前止修复了一小部分，然而其中的数量就已经蔚为壮观。
之前孟磊要是说这句话，林梦雪可能会觉得他夸大吹牛，但是现在，确是深信不疑。
“雪儿，我最近自己写了一首歌词，叫《东风破》，我抄给你看看，看写得好不好。”孟磊取出歌词本，拿出超级神笔（已经让它用分子分离重组技术变得造型漂亮）在本子上书写。
90年代校园颇流行歌词本，那时随身听MP3少之又少，听歌常用磁带或CD，流行的是小虎队和校园歌谣，少男少女们就把喜欢的歌词抄在歌词本上，互相传抄。
“东风破？”这名字是词牌名吗？很像，可是宋词词牌名似乎并没有这个。林梦雪看着孟磊所写，蹙眉凝思。
孟磊写一行，她看一行。
“一盏离愁孤灯伫立在窗口”
把离愁比喻成孤灯？林梦雪恍惚间似乎看到窗口边风吹残烛的孤灯，灯光明灭摇曳。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烛火又要如何苛责我呢？引人遐思，想象奇特。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离愁郁结心肠，酒入喉也不是滋味。看到“思念瘦”，林梦雪不禁想到易安居士的“人比黄花瘦”。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
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看到这儿，林梦雪讶异惊喜，偷时间想象瑰丽，不禁让人附手而叹，越往下看她越是叹为观止，心里疑问连连，这真是孟磊自己写的词？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
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
荒烟蔓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
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枫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