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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疼大概是心理作用。”
唐啸闻言到笑了起来,抬手抚摸他的额头,被他狠狠一巴掌打了出去,那啪的一声太响亮,把徐医生都吓了一跳,连重新包扎伤口的手都停了下来。
“你忘了这只手在打点滴?刚才爸爸按着你这只手是为了什么,你看,移针了。”唐啸伸手挡了徐医生的手,非常自然地握起龙潜的手,将移了位的针重新拔出来,再慢慢扎进手背,那手法温柔熟练,扎针其实是小事,但未必有医生能扎得那么用心。
按着他的手是为了做什么?龙潜的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烦躁地用另外一只手猛地推开唐啸的前胸:“滚。”
……连龙潜自己都怔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一个滚字,唐啸竟然真的霍然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走廊上鸦雀无声,就在众人猜测面无表情的唐爷是喜是怒的时候,唐啸看了徐医生一眼,淡淡地吩咐:“叫医生过来。”
吴铳率先反应过来,脸色蓦地凝重万分:“唐爷,你脸色很不好。”
“……”唐啸缓缓地喘了口气,连一旁打电话的徐医生都察觉到他眉宇间少许的褶皱。
下午,有人来看龙潜。
一如既往的黑色背心,军绿色作战裤和黑色军靴,这样随性的打扮依旧很适合sean这样的男人,显得十分狂野精悍,像只难以驯服的野生动物。
“要进唐家真不容易啊,要没有你的口谕我只能飞进来了。”sean靠在龙潜的房门口,挑着眉毛打量龙潜房间的摆设,最终落在龙潜脸上,眼神甚是放荡不羁。
龙潜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面容平静地说:“我不记得我给过什么口谕,让你飞进来,真是辛苦了。”
sean进来,侧身用脚在门上轻轻踢了一下,门吱地一声关上了。他笑眯眯地走到龙潜的床边,像是要关心他的伤势,却在下一秒突然以飞快的速度拔出枪对准龙潜的太阳穴:“如果我后悔上次的谈判结果了,你现在该怎么办?”
“我无能为力。”掀起眼睑,面对那个黑洞洞的枪口,想了想,无奈地说,“单兵作战我肯定比不上你厉害。”
sean阴狠地笑:“你不怕死么?”
“……我怕。”他犹豫地回答,又慢吞吞地问,“那你怕不怕我死了?”
sean的手指非常轻微地动了一下,却不是扣动扳机的举动,反而更像是轻颤,虽然几不可见,但龙潜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动作,嘴角的笑意满满扩大几分,“原来你怕的,真奇怪,我的命是我的,你怕我死是为何?”
sean脸色微变。
手背的筋有些胀痛,龙潜边按摩着手背边漫不经心地问:“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人,烈哥,梁洪烈。”
sean收起枪,脸色却已经是出乎意料地平静了:“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知道得不多,但足够了。”龙潜让sean蹲下来,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慢慢地开口:“梁鸣非,野生动物虽然凶猛有力,但很容易因为饥饿吃了主人,而我需要的是绝对的忠诚,就像家犬一样。”
“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你的狗?”sean的脸色并不好看。
“狗?我需要的是忠诚,不是狗。”龙潜淡淡一笑,“sean是上帝仁慈的礼物,既然我们意外结交,也许也是上帝给我的礼物,我当然要争取一把。”
梁鸣非的眼底非常明显地震动了一下,他二十几年的记忆里,只有这么一句话是最甜蜜的回忆。
“sean,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吗?”她说,“因为你是上帝给妈妈的最仁慈的礼物。”
梁鸣非站起来,讥诮道:“龙潜,你知道你让我想到什么吗?”
龙潜看着他。
“罂粟。”
“花朵光鲜,果实丑陋?”
“不,你太毒了。”眼睛毒,心思毒,可以轻而易举地抓住人心最脆弱的地方,虽然那些脆弱也许在别人看来微不足道,偏偏抓对了人抓对了位置,便效果倍增。
而且,这毒还能让人欲罢不能,就算在心口结了个毒瘤都舍不得割掉。
“既然你看得那么透彻,那你准备怎么做?你没理由也不必要杀我,所以你可以再做一次选择,是继续做你的野生动物还是对我宣誓忠诚,我并不强求你,但没有下一次。”
房间里静寂了几秒,梁鸣非笑了起来:“你是二十年来唯一一个告诉我,我的命不比别人贱的人。”
他走过去,忽然伸手抓住了龙潜后脑的头发,在他的额头上重重一吻,“也是唯一一个会提醒我,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的人。”
“所以你舍不得我死,你怕我死了没人再提醒你了。”龙潜感叹地说,“多么肤浅的理由。”
他放开龙潜,脸上满是狂野的笑意:“肤浅?我只能说你太聪明了,龙潜,你轻而易举就多了一条狗。”
他的离开非常迅速,毕竟是那么绝妙的身手,龙潜靠在床头摸了摸额头,笑了,就算力量上比不过他又如何,只要把人心捏在手里,对方有再多的力量恐怕也使不出来。
晚餐的时候,龙潜要下楼去吃,不想再闷在卧室里,唐啸二话不说把他打横抱起,三步两步下了楼,龙潜尴尬地手脚并用挣扎:“我只伤了一条腿,给我个拐杖我自己走。”
但唐啸的手臂就像钢铁浇筑地一般坚硬无比,箍得他骨头都快碎了,低头亲他鼻尖时,龙潜堪堪一躲,那吻就落在他的脸颊上。
“爸爸做你的拐杖不好?”唐啸亲昵的语气像在哄亲爱的情人。
“那你先变成拐杖的模样吧。”龙潜面色不善地坐在餐椅上,任哪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都不会愿意被父亲这样公主抱。
晚餐是四菜一汤,不多也不少,到道道是龙潜喜欢的菜色,清淡不油腻,龙潜夹了块笋子放进嘴里,听到对面的唐啸咳嗽了一声,那一瞬间,龙潜明显看到旁边雕塑一般的吴铳脸色突变了一下,狐疑地望住他,问:“怎么了?”
“阿潜,过段时间,等你伤好了,和爸爸一起回家。”唐啸拿起旁边的餐巾,捂了捂嘴,淡淡地说。
“为什么?”龙潜皱眉问道,这么快就削权了?他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唐啸,目光专注得几乎给人细腻的错觉,“这边还有些事没……爸爸,你、血……”
☆、Chapter 40
唐云天接到龙潜的电话时正和程姝在餐厅用餐,先以为是父亲那边的电话,等听到龙潜的声音时,他甚至微微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他们兄弟之间似乎又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通过电话了。
“大哥,我有事和你说。”电话那边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再也不复当日的亲近,“因为意外我和爸爸都受了点伤,暂时恐怕没办法回去。”
唐云天脸色微变,控制着声量急问:“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要不要紧?”
程姝放下手上的刀叉,拿起一旁的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却没有多言,只是安静地听着丈夫讲电话。
“没大碍,只是需要休息,大哥不用担心,爸爸暂时不回去,那边的事暂时需要你多费心了。”
唐云天朝程姝简单地打了个手势,起身往外走,边说:“好,我知道了,让爸爸放心,你和爸爸都好好养伤。”
说着,听到弟弟似乎有挂断电话的意思,他急忙开口又道:“阿潜,等等。”
“怎么了?”
这时,唐云天已经走到餐厅外,他似乎有些犹豫地停顿了一下,终于问道:“其实我一直很想问问你,……你和小姝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龙潜笑了起来,“当然没有,虽然我错过了你们的婚礼,但她是我名正言顺的大嫂啊。”
“……那你为什么频频针对程家……”原本有些像质问的话,这时由他问出来却不由地放柔了语气,面对这个弟弟,他始终严厉不起来。
“真的没有。”传过来的声音十分无辜,唐云天终于松了口气,却听见龙潜又发出轻微的笑声,几不可闻,却令人心头一冷,“只是大嫂做事不太当心,上次不小心从她手上流了一批货出去,竟然流进警局了,大哥,你知道那匹是什么货吗?”
唐云天眉心直跳,隐约地猜到了真相,却不敢将猜测当真。
“你肯定猜到了,是香港警方专用的狙击步枪,——那颗子弹打得我太疼了。”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已然没有了笑意,冷得犹如冰冻三尺。
电话早已被挂断,唐云天如一尊寒气逼人的冰雕一动不动地站在餐厅外,听到阿潜说出口的那一刹那,他莫名地感到死亡像是要即刻降临。
阿潜其实并没有直截了当地说出口,若是别人听了恐怕只会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而他却瞬间听出了那话里的意思。
这时,程姝已经从餐厅里出来,见丈夫纹丝不动地站在车旁,她走过去,不安道:“云天,怎么了?”
唐云天没有回答她,当程姝用白皙漂亮的手轻抚上他的手臂时,她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记耳光用力地扇在她的脸上,把她整个人打飞出去,要不是有车子在旁边,只怕她已经整个人趴到了马路上。
精致的妆容因为迅速肿起来的半边脸而失去了它原本的美好,完美优雅的发髻也因为这一记不留情面的耳光松散下来。
高贵的淑女在高级餐厅面前狼狈不堪地趴伏在车身上,顿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你敢找人暗算阿潜!”唐云天毫不怜悯地抓住妻子的手臂,恶狠狠地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你居然敢暗杀我弟弟!”
程姝毕竟是女流之辈,这一巴掌打在脸上,她着实懵了很久,脑子里只剩下一片嗡嗡的声音,不等她开口,唐云天一把抓起她,打开车门,狠狠扔了进去,在众人的注视和议论中面色难看地说:“开车。”
“唐云天,你打我,你居然打我!”程姝披散着头发,指着唐云天大叫,而唐云天只是坐在沙发上,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家里的佣人已经全被赶得远远的,他们都以为是夫妻吵架,却不知道这由头是什么。
“我说过,你可以动谁,”唐云天霍然起身,走到程姝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都不能动我爸爸和弟弟。”
程姝的脸色由激动愤怒的红色慢慢变青:“唐云天,你说,我到底是不能动唐啸,唐谢里,还是单单不能动你的宝贝三弟!”
唐云天阴沉地看着她。
“原来连你也对他抱着龌龊的想法。”程姝冷冷地笑了起来。
“你……”唐云天先是一怔,随即大怒,“你胡说什么?他是我亲弟弟!”
“他还是你爸爸的亲儿子!”程姝的笑意越发冷。
唐云天脸色一变,眼里的狠辣过了好几遍,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只是退回几步慢慢坐回沙发上。
爸爸对阿潜的感情已经不是他说没有,别人就信的地步了,他闭了闭眼睛,又掀起眼睑冷声道:“如果你不想连累程家和你一起倒霉,最好不要再随口胡诌爸爸和阿潜的事,爸爸他不会在乎你是不是我的妻子,更不会在乎少了个程家!”
程姝闭口不语,显然也是听进了一些。
“至于我对阿潜,从来不是你说的那样。”他再一次警告程姝,“我不知道你和阿潜有什么过节,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