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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帮她,他也图不到什么,为什么要帮她呢?
“无碍,来。”
寻朝敦笑着,无视错愕的刘伯,拉着她粗糙的小手往中堂一旁的穿廊走去,两抹一高一低、一瘦一圆的身影随即隐没在穿廊的转角处。
“大人,请往这边走。”
原先是寻朝敦带着裘瓶静往内院走,打算到管家看不见的地方便成,但一往内院走,她便反客为主,直拉着他进东苑。
这个女娃儿该不会是在打什么主意吧?寻朝敦思忖着,一双睿智的眸子睇着她圆圆的身躯,再望着那一双熠照发亮、澄澈的坚毅眼眸,他随即又推翻了方才的想法。
她看来不是个有心机的婢女,因为他在她无邪的眸中瞧不出一丝端倪,由此可见,她真是打算带他回东苑,将他的衣袍烤干。
“寻大人,你先到我的房里等一会儿,我去拿火炉。”
也不管他到底愿不愿意,裘瓶静手脚利落地往房外跑。
寻朝敦挑了挑眉,有点意外自个儿会受到这样的对待,不禁笑出声,直睇着这个简陋的房间。
小小的一间房,只有一张破烂的席子搁在一块木板上,此外,只剩一张矮凳和缺了一只脚的破木桌,他连要找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这里不像是房间,反倒有点像是由马厩改过的柴房。
他记得观府东苑以前没有这间下人房。看得出真是将马厩改装而成的,说也奇怪,观府财大势大,怎么可能连一间下人房都空不出来?
而这一间房简朴得令人不得不起疑,她是否被亏待了。
对了,他似乎不曾见过她。
观府的下人不下百名,而其中的奴婢虽称不上绝色,但可都说得上是丽姿,绝对不可能突地掺进了一只圆滚滚又可爱的小雏鸟他却未发觉,毕竟这儿就像是他府中后院,观府的下人他鲜少有不认识的。
平日只要他一进观府,到北苑的路上总会围上一群莺莺燕燕,挽着他进北苑。而方才她也算是挽着他,不过那眼神与态度却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期待和爱慕,反倒真是忙着为他处理衣袍……这个奴婢,确实有点与众不同。
不过,他今儿个到观府可不是为了她,他得赶紧到北苑去,若长待在这房间里,怕是累了她的名声。
尽管她的身份低微了点,但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是不?
打定了主意,寻朝敦便立即往外走,可才踏出房门,便又与她撞上,那盆火炉差点整盆都飞上了他的身。
“小心——”
裘瓶静惊喊了一声,手中的火炉已飞出了手,然而却在她瞠目结舌之际,轻易地落入了他的手中。
“大人!”她喘了一口气,随即又想起他的身份,忙不迭跪下双腿。“大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
寻朝敦睇着她,不禁莞尔一笑,至于她后头到底说了什么已经听不完整了。
“犯不着这么多礼,这火炉还未着火,你用不着这么慌张。”他简直快要笑出来,从不曾有哪一位奴婢会对他露出这种表情;观府的奴婢总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接近他。
他以为她会对他露出千娇百媚的模样,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地诚惶诚恐,不禁令他啼笑皆非。
“可是大人……”
她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泼了大人一身湿便罢,怎么连拿个火炉都拿不好?
“起来吧!”不由分说地,寻朝敦牵起她的小手,随即将她略有份量的身躯往上拉起,带着她走入房里。
再待一会儿也无所谓,横竖他有的是时间。
“大人。”裘瓶静扁着嘴,努力地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简直是笨透了,初到观府,她竟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她以往不是这么笨手笨脚的,怎么换个新环境,她也像换了个人呢?
这里再怎么说也比季府好,她可不能表现得太差,否则到时候被赶回季府,那可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甭放在心上,你不是要为我烤干衣袍吗?”寻朝敦敛眼睇着她道。
“是。”
这时,她才又想到她要为他烤干衣袍,她怎会连这件事都忘了?这天气已经入秋了,是很容易感染风寒的。
深呼吸了一下,裘瓶静连忙将他递来的火炉放在地上,用火摺子点起了火,放进一些炭火,温热的炉火随即驱走了微寒的空气。
“你是新来的奴婢?”寻朝敦站在一旁,饶富兴味地看着她。
“我是同小姐一道过府的。”她煽了煽火,又继续道:“我家小姐便是中书令大人近来才纳的妾,我是同小姐一起嫁进观府的。”
“原来如此。”他挑了挑眉,总算明白了。
前几日听仁偟说起,原来是真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观大人已多年没纳妾了,怎会在这当头纳妾?
“请大人将衣袍脱下,让奴婢处理。”裘瓶静见炭火烧得正旺,便站起身,自动要为他褪去外袍;然外袍的绳带一松,她才见到连里头的单衣都已湿透,服贴在寻朝敦结实的胸膛上。“糟了!连里头也湿透了。”
“这不打紧,你只要将这外袍弄干即可。”寻朝敦笑了笑,将外袍递给她。
姑且不论她的身份,光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是不妥,要他如何再脱掉单衣?倘若要是让他人见着了,岂不是坏了她的名声?
“可是……”
她连忙将衣袍披挂在火炉边的架上,一双凝雾的水眸子直瞅着他湿透的单衣,虽然天气还不算是寒气逼人,但穿着一件湿了一大片的单衣,饶是像他这般健硕的男子,也难保不会受风寒。
“不打紧,这样便成。”寻朝敦双手环住臂膀,特意倚在门边,在两人之间拉出一点距离。
裘瓶静不语,只是愧疚地蹲下身,去翻弄微湿的衣袍。
两人都静默着,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下炭火劈哩啪啦的声音,在掺杂着一点暖意的氛围中,一种静谧而温和的气息在他们之间转化成一种莫名却又窝心的流动,那是一种令人不知所以的流动,然而不消一会儿!这份宁静却被一阵尖叫声给打散。
“寻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奴婢像是群吵死人不偿命的麻雀,在见到寻朝敦之后,又像是见到花蜜的蝴蝶,翩然黏到他的身上。
“唉呀,这不是那个跟着哑巴夫人一道过来的婢女吗?”
“大人,你千万别待在这里,她呀……心机可重得很,可不知道她到底在算计着什么,你千万别让她给骗了。”
见裘瓶静不发一语地烘烤着衣袍,其中一名婢女连忙向前一探,发觉那件精美的衣袍是寻朝敦的,而他也只着了一件单衣。
“大人,一定是她故意把你的衣袍弄湿,再拿到她房里弄干的,是不?”
“是呀,这是她的诡计,大人千万别着了她的道。”
大伙儿众说纷纭,寻朝敦只是笑了笑,走到裘瓶静的身旁,拿起未干的衣袍套回自个儿的身上,随即便往外走,一大群争吵不休的麻雀,也就跟着他这块上好的食粮往外走,留下裘瓶静呆立在房里,静静地淌下不甘心的泪水。
第二章
冬风强劲地吹拂着,临安城里是一片箫瑟的景象,刮得街道上的人潮全躲进了温暖的家中。
然而,近来无所事事的寻朝敦却总是骑着马往观府去,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日子过得太闲了,令他难以忍受,加上他对观仁偟近来新纳的妾极有兴趣,到观府去晃晃,也可以消磨时间。
他这个兄弟观仁偟从不曾动过情,闲来无事帮帮他,也算是好事一桩,他又何乐不为?
想着,寻朝敦随即直入北苑,想要找他聊聊,顺便逗逗他;然而还不到主屋之前,便听到一道耳熟的嗓音。
寻朝敦不禁好奇地加快脚步,走到种在人工水池旁的柳树后,远远观看奇Qisuu。сom书着前头两位姑娘。
咦?其中一个不就是薛金荷吗?
“你千万别想不开!”
听到背对着他的姑娘喊了这一声,他的心不禁震了一下,难道……薛金荷是想要寻死不成?
他原想要上前探问,然碍于还有另一个做下人打扮的姑娘在场,他又不好意思太过明目张胆地靠近薛金荷;否则原本想帮她,却反而适得其反地害了她,那他岂不是罪该万死了?
寻朝敦不动声色地站在柳树边等着另一位姑娘离开,然而瞧她们七嘴八舌扯了一堆,看来没那么快离开。
不过,说来也怪,观府里头的婢女个个恃宠而骄,眼睛全都长在头顶上,一向只认得大爷和银两,又有哪个人有这么好的性情,居然愿意救她,甚至还对她晓以大义的?
他思忖着,在一旁听着她俩的对话,愈是感到那位婢女的声音益发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然现下要他回想,偏又想不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听她轻声问道,寻朝敦蓦地恍然大悟。
难道是她?
这嗓音、这背影……在这观府里头,唯有跟着季家小姐嫁入观府的裘瓶静才会如此担忧别人的安危;肯定是的,除了这陪嫁来的婢女,这观府里又有谁会在乎薛金荷的生死呢?
倘若真是裘瓶静的话,那倒是无碍,依她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到外头碎嘴的。
不过,他也真是的,居然把她给忘了。记得前些日子,她才替他处理过他的衣袍,他怎会如此容易地将她给忘了?
想着,他便释然地往前走去,替薛金荷回答了她的疑问。
“她是你大少爷的妾。”
他带着笑意的嗓音一响起,眼前两位姑娘随即噤若寒蝉,而裘瓶静瞠大双眼的模样,惹得他笑意更深。
“真是对不住,我……”她的双脚立时跪下,为自个儿的不识泰山感到难为情;她原本是打算到北苑去找大少爷的,碰巧见到她蹲在人工池子边,还以为她是要寻短见,于是好意想要救她。没想到她竟然是大少爷的妾,那她方才所说的那些岂不是太唐突,也太逾矩了?
这要怎么办才好?怎么她到观府来,总是不断地惹出一堆麻烦?而且,怎么每次都让他给撞见了?裘瓶静正思忖着不知道该如何谢罪,眼前这位长相平凡的夫人随即温和地牵起了她,还温柔地安慰着她。
她无措地望了她一眼,却不意瞥见她身旁挂着一抹笑的寻朝敦,脸蛋不自觉地红透了。是难为情、是羞赧、是歉疚,还有许多连她自个儿也理不清的情愫在她的心底滋生,令她不敢再抬眼瞅着他。
随意地丢下一句话,她飞也似地跑了。
寻朝敦颇为赞赏地看着她,心里因为她良善的举动感到意外,对她的好感不禁又多了几分。
然一看到身旁还有个薛金荷,他才又想起正事,却在得知观仁偟并不在北苑之后,他也赶紧离去。
尽管北苑来往的人不多,但孤男寡女的……总是不妥。
碰不着观仁偟,寻朝敦便打算离去,沿着穿廊想往中堂离去,却在半路上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你要不要脸,居然缠着寻大人,还敢缠着二少爷!”
“你以为你长得很美吗?瞧瞧你这身段吧,圆滚滚的像是一颗球似的,凭你也想要缠着寻大人和二少爷?”
“我就说,咱们观府不知道是造什么孽,居然接二连三地进了一堆上不了台面的丑女,一个是被大少爷好心地纳为妾,一个则是妄想着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说的也是,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什么模样,居然敢缠着寻大人和二少爷!”
在北苑另一头的人工池子,传来了吵死人不偿命的谩骂声,让寻朝敦好奇的循声找去。
“你以为咱们府里的二少爷会像大少爷那般良善,捧着你进西苑吗?”
“别傻了,就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