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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卧房床上,柴仲森跟薛祖颖,在窗前稀微的月光里,睡得很沉,而窗外,院里的植物,生气勃勃地朝天空伸展,静静地生长茁壮。
城市另一端,薛刚瞅着一张相片,气得发抖。这个不孝子,刚刚竟在电话里跟他顶嘴。
叫他回来,他就说他要结婚。叫他冷静,他就在那边长篇大论说什么是真爱。骂他疯了,他竟然骂老父固执。两父子一言不合,互挂对方电话。
“唉!”薛刚揉揉眼,抬头瞅着墙上爱妻的遗照。“儿女大了,都不听我的。”
相片里,爱妻微笑着,仿佛在告诉他,算了吧,年纪一大把,还为儿女操心。
薛刚躺下,瞅着手里的相片。
相片里,祖颖跟家勤手牵手站在阳台边。祖颖留着妻子剪的西瓜头发型,大大眼睛,一脸聪明样。家勤理平头,憨憨地,站姊姊身旁,矬矬地笑,还咬着棒冰。背景是那年夏天午后的阳光,拍照人是他的牵手,已故的亡妻。
“嘻!”薛刚将相片按在胸口,都是他最亲爱的人。薛刚喃喃自语:“老伴,我看那个柴仲森要拐走咱的女儿了,家勤被个大他好几岁的女人骗走,这两个都要离开我了,我怎么办?”
薛刚难过地睡着了,窗帘扬着月光。他思念的妻子来到梦里,她微笑着,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添了痕迹。她坐在床边,俯过来,手轻轻抚着他布满皱纹的老脸。
薛刚望着爱妻,她的笑容真温暖。
“老婆,我想你。”在梦里,他哭得像个小孩。
清晨五点,祖颖惊醒,弹坐起来,有只手臂横在腰上。她转头,看柴仲森睡在身旁,而窗外,天蓝着。
祖颖伸个懒腰,小心地移开他的手臂,蹑手蹑脚下床,走出房间,时钟显示着五点,天呐!她昏睡了这么久,连怎么来他家的都没印象。
祖颖看见餐桌上,燃尽的蜡烛,不凉的香槟,两只高脚杯,干干净净的没使用过。
盘子里,摆放整齐的水果都黄了。祖颖纳闷了半晌,走进厨房,发现流理台上退了冰的霜降牛肉。
这下子她意会了,有个人准备这些,酝酿浪漫的晚餐约会。然后,那个人想必等不到她醒来,沮丧地连衣服也没换,就这么睡着了。祖颖撑着流理台,忍不住笑起来,她可以想象柴仲森郁卒的表情。
祖颖进浴室,洗了澡,出来后,找了橡皮筋将头发扎起,精神奕奕地将餐桌上黄了的水果倒掉,拎了冰桶进厨房,抽起香槟,将水倒掉。拿流理台退冰了的牛肉,取出砧板,拿菜刀,唰唰唰地很快将牛肉切片。
她打开冰箱,看见两杯晶晶奶茶,她笑了,心里一阵暖。搜出洋葱西红柿,开始料理。
六点,祖颖将牛肉汤倒进陶钵里。
七点,天亮了,屋外麻雀在歌唱,柴仲森还没醒,祖颖该上班了。她走进房间,望着床上酣睡的男人,他睡得像小孩。
祖颖俯身,在他脸庞轻轻印上一个吻,又帮他盖好被子,这才拎起皮包出门。穿过院子,石道旁小白花摇曳,像在对她笑。柴仲森亲手栽植的花草奇树,散发着清新的气味。
祖颖抽掉门栓,站在柴仲森家门外,双手环胸,怔了一会儿。
她搔搔头发,拉拉衬衫,她踢踢门槛,又抓抓手臂。这几年她从没迟到,从不请假!她月月拿全勤奖,全副精神放在工作上。这几年总是闹钟一响就起床,起床立刻赶公车,奔向出版社报到。这几年她总是睡不好、吃不好,都为了工作……她一直很有斗志,这么拚觉得很值得。
但是,昨天姜绿绣的事令她很受打击,而昨夜在柴仲森家里,她却睡得出奇地好。
此刻在这日光灿灿的清晨,凉风习习,她心里忽冒出疑问——“我真正要的生活是什么?”
汲汲营营追求,求的又是什么?所谓的成就,有时却如此不堪一击,这般脆弱。然后,破天荒地,头一回,她决定请假。
祖颖将塞在信箱里的报纸拔出来,夹在腋下,返回屋里。
她又蹲下,摘了三株小白花,进屋后找了玻璃杯插好,放在餐桌上。
然后她挽起袖子,又系上围裙,这次她用充裕的时间,煎了法式蛋饼,打了鲜奶油,淋上去。拿了苹果、小黄瓜、高丽菜做沙拉,她先泡过盐水,这样不论搁多久,颜色都不会褪。
八点半,餐桌布置完毕。
祖颖满意地笑了,靠着餐桌,她摸摸小白花。为心爱的男人做料理,这一直是她最喜欢的啊!
机颖拨电话到出版社,报备一声,然后坐在餐桌前,摊开报纸,等柴仲森醒来。
柴仲森醒来,床畔伊人无踪,他怔怔地坐起来,墙上挂钟显示九点。祖颖去上班了?柴仲森又躺下了,心中失望,昨天计划要与伊人度过浪漫的夜晚,结果她睡得太沉,等她醒来,却换他睡着了。
忽然他听见外边传来纸张翻阅的声音。有人?柴仲森下床,推开门,正好祖颖抬头,
“早啊!”祖颖笑了。
看着她,柴仲森惊讶得说不出话,他后退一步,注视着她。
此刻,阳光亮着客厅,餐桌上搁着一杯小花,一盘盘美食,空气浸着奶油香,而最教他惊讶的,是坐在桌前的薛祖颖。她面前摊着报纸,坐在那里,天经地义的,仿佛是他的伴侣。
他难以形容心中的感动,他高兴到觉得自己将永远记住此刻,沐浴在晨光里她柔美的模样。
“你没去上班?”他的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
“我请假,想跟你吃早餐。”她能明显地感受到他的愉悦,即使隔着一小段距离。
祖颖掀开陶钵的盖子,起了一冽蒸气。“喏,我用你的牛肉煮了西红柿牛肉汤。”接着,指着一盘盘餐食介绍:“法式蛋饼、三明治、生菜沙拉、还有咖啡,你洗完脸快来吃。”
他交叠双臂,背靠着房门,发出叹息。“我今天是交了什么好运?”
吃早餐时,他们聊起薛小弟的感情。“所以我弟弟离家出走了。”
“其实你爸没那么可怕,他只是寂寞。”他热络地看着她。“真难得,工作狂也请假?”
祖颖睨着他笑。“是谁昨晚弄了那么多吃的,我也留下帮着吃行吗?”
“你昨晚睡得好熟,我不忍心叫醒你。”他问:“怎样?我的床睡起来很舒服吧?你要是喜欢,天天欢迎你来睡。”
“谢谢喔,我家的床也不赖。”她抬起秀眉,嘴角隐含笑意,然后她叹道:“我今天忽然有种感觉,觉得工作真没意思。”姜绿绣的事,令她很沮丧。
“这叫做职业倦怠症。”发现她唇边沾了奶油,他不动声色地,头切着蛋饼。“祖颖。”
“嗯?”
“今天想做些什么?”
“唔……很少这个时候放假,不知道。”祖颖咬着叉子。“不如你给点意见吧?”
“没问题。”柴仲森撇下刀叉,走向她,按住她双肩。“那么先从这里开始,”他低头,舔去她唇边的奶油,然后贴在她耳边轻言细语,引起她一阵愉快的颤抖。
“做了这么美味的早餐,理应得到奖赏……”他温柔的口气仿佛爱抚。
祖颖眨了眨眼,她闻到刮胡水的气味,淡淡的麝香味。他吻她的鼻尖,轻咬她的上唇,两人鼻尖触在一起,看着彼此。
“昨晚躺在你身旁,我满脑子想着一件事,你要不要听?”柴仲森眸光闪着可疑的火花。
“嘿!”祖颖身子一低,溜开了。溜得远远,指着他笑着说:“你乖乖吃早餐。”那炽热的眼神嚣张地暗示着他的想法,害祖颖心慌意乱。“我已经吃饱了。”
他绕过桌子要逮她,祖颖溜到另一边。
“你还没喝汤喔。”她像个老师,故作严肃的口气。
“过来。”他双手撑在桌面,盯着她笑,声音平静,温暖而亲昵。
他一身雪白的休闲服,贴身的上衫刻画出他的肌肉线条。
她望着他,他是这么英气勃发,充满自信与优雅,他正对她温柔地笑着,可是他眼里的闪光却令她不敢轻举妄动。
“你过来,我不会对你怎样。”可是他的表情像是打算对她怎样。
“你想干么?”她笑盈盈地问。
“只是想抱抱你。”
“只是抱?”她对他挑起一眉。
“你说呢?”他微笑地盯着她问:“除了抱,还想要什么?”
她被他慵懒口气,和那双肆无忌惮的眼神,惹得忐忑不安,脸颊绯红。
她低头,紧张地拨拨头发。“唔,我觉得……我们的对话越来越暧味了喔。”
柴仲森状似无聊地抚了抚桌面,低垂着眼,嘴角勾着一抹笑,表情像在思量什么。
祖颖看他用指尖,描着桌面纹路,听见他低沉性感地说——“难得你有时间,不如……”抬头,他提议道:“我们来玩游戏?”
“游戏?”祖颖纳闷。“你是说下棋?还是?”
“官兵捉强盗的游戏。”
“什么?官兵捉什么?”他眼里的狡光令她感到不妙,摇头说:“听都没听过。”
她有预感,肯定不是什么正经游戏。
“你不知道啊……”柴仲森懒洋洋地研究起自己的掌纹,漫不经心地说:“你不知道官兵捉强盗?这游戏就是官兵捉到强盗后,便可以对强盗为所欲为……”
“喔,了了。”她饶富兴味地盘起双手,横抱胸前,甜滋滋地笑问:“那谁当强盗谁当官兵呢?”
“你当强盗,我当官兵。”
“我就知道!”她头一仰,哈哈大笑。
她的笑容令他目眩神迷。她朦胧的眼睛、玫瑰色红唇、玲珑有致的身躯,令他蠢蠢欲动,脑袋升起很多罪过的想法。想带她去暗处做爱,和她在床上缠绵一世,抱着她柔美的娇躯,浪费千万分钟,慢慢清楚她的底细,探索她的敏感地带,爱抚她的每一寸,像个勤劳的耕人,在她身上耘出自己的领域。
他想到各种爱她的方式,以及她在他身下娇喘的模样,或是她双手抓在他背脊的刺痛感,而他深入她,沉入她柔软的身体……
她觑着他笑。“你给我安分点!”她的表情暗示着她知道他在想什么,瞧他那炯炯的带侵略性的目光,仿佛他已经用那双眼睛,爱过她的身体。
但她的警告威胁不了他,他慷慨地说:“嘿,你有十秒的时间可以逃。”
她摇头笑,抗议:“请问,为什么当强盗的是我?”
他理所当然地答:“因为你偷走很多属于我的东西。”
“有吗?”她故意用力眨眨眼,令他明白他的话多没道理。她不知道因眨眼而揭动睫毛的动作,也令得他想入非非。
“有,你偷了我的心、我的时间……”他热络地注视着她,想象那细密纤柔的睫毛触在皮肤的感觉,想象她在他身下融化,想象自己用各种手段,令她甜腻而潮湿,她快乐地放弃抵抗,乖乖由他摆布……
祖颖眯起眼睛,问:“柴先生,我好心做一大桌菜喂饱你,你现在竟然跟我讨起债来,你有没有良心?”好,要扯大家一起扯。
“一客早餐,不足以弥补我的损失。”他的视线集中在她的嘴上,想着要怎么品尝那甜美丰润的双唇。
“捉到强盗你想怎样?”
“喔,”他眉一挑,黑色的眼睛放肆地在她身上浏览,瞧得她心慌意乱。
“对付顽劣的强盗,当然要严厉惩罚。”
“惩罚?你不要闹了。”她骇笑,不当回事。
他目光一凛,提醒她:“你有十秒。”谈话结束,他动手脱上衣,扔在地上,
祖颖瞠目,看见一副古铜色的强壮体魄。“喂喂喂,别闹喔!”她慌得胀红了脸。“一、二、二、三……”柴仲森缓缓地解下左手腕的表。“四、五……”
还真给她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