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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一起成长二十年的深厚感情,正悄无声息地一点点被这场恋爱腐蚀瓦解。
之波折(08)他终于来了半夜卿卿偷偷爬起来吹风,站在窗口找不到月亮,手里攥着手机,也不知道给他打电话能说什么,发短信的话能敲什么字进去。
很多事真是一言难尽,她声音已经嘶哑,发不出声,不想让他听到,夜也深了,最后决定不打,又把手机放回身后的柜子上。肿着眼,睡不着,从书柜里翻了本图画书出来拿到窗口看。
成人的故事就和给孩子的不一样,虽然几米的画上一个字都没有,翻到过半,卿卿眼睛竟然又湿了,酸酸的让她无法继续下去。她很少这么爱哭,一晚上哭这么多,心里憋闷了东西又倾诉不出来,就只能生生的吞在肚子里,自己消化。
穆洵也大半夜没睡,也是睡不着,屏幕上开着游戏,很多人相互厮杀,他坐在地毯上开了瓶啤酒,喝几口停下来想一会儿。大人们都在房间休息,送她上楼时,见她半边脸已经有些浮肿,嘴唇上刮的伤口被眼泪泡得泛白。
第二天一早起来去房里叫她,窗户敞着,卿卿还睡着,整张脸完全肿起来,脚从被子里踢出来,摸着是烫手的。
穆洵下楼找张妈,陆续把婶婶和自己母亲也叫起来。进去给她量了体温,有些低烧,可醒了以后她照样和每日似的起床,忍着脸上的难受下楼陪爷爷奶奶吃了早饭。
奶奶问她好点没,她点点头。爷爷问她想好没,她没点头。
大家看她精神不好,脸又肿了,谁都没敢再提前一晚的事,只是心照不宣的替她拿了主意。吃饭时卿卿也不多话,一口一口拿勺子往嘴里送粥。下唇牙龈上大片都溃疡了,碰到食物疼的钻心,一点味道也吃不出来,她闭上眼睛,当成受刑一下往下咽,烫到上膛脱了一层皮。
经过家里这么一折腾,她确实觉得像是被迫蜕了一次皮,饭后吃过药,上楼回了自己房间锁起门,任谁敲也不开。
她不想说话,也不能说话,张嘴的声音听起来陌生而可怕,她在镜子里看肿起来的半张脸,几乎认不出自己了。
非要开窗看着外面的天,到了中午,可能吃的药也有些问题,她整个人烧得火炭一样,把早上吃的粥也吐了。没跟人说,卿卿就自己躺在床上坚持看半夜没看完的那半本图画书。手机摆在枕头旁边,没一会儿响一下,费聿铭跟她汇报在做什么,问她前一晚和家里说的怎么样。卿卿没有完全说实话,就总是问他问题,他的家在哪,家里有谁,他工作的地方什么样,他为什么中文总是说不好,会些的中国字那么少。
开始以为是玩笑,后来觉得不太对,他把电话打过来。她忍着嘴上的疼,勉强跟他说话。
“嗓子怎么了?”他听到她的声音就开始担心,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车钥匙,连嫂子问话都没理。
“我有点难受,要睡觉了。”她非常想见到他,到嘴边的话又忍回去,六七个大人看着她,又发烧了,怎么见,去哪见?
“卿卿,你怎么了?”费聿铭已经坐进车里,准备好开车出去,“我过去找你?是伤口发炎了吗?”
“没有,昨天他们说我了。”她静静躺在枕头上,眼泪都流到手机屏幕上了,再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不受控制哭起来。
“卿卿!卿卿!”费聿铭把车子倒出来,听不见她回话心里火烧火燎的担忧,“是出什么事了?家里知道了?”
她没说话,趴进枕头里把手机关上了。哭了一小会儿,因为还发着烧,整个人都蔫了,手一直抓着被单,希冀着难受劲能赶紧过去。
穆洵拿了备用钥匙进来给她送吃的,看她烧成这样,直接去衣橱里找大衣。
“不去……我不去……”挣着从被子里被刨出来,卿卿一直闹,因为还生穆洵的气,抡着胳膊使劲打他。他也不跟她争,任她打够了,裹上大衣直接往外抱。
“小叔,卿卿发烧了,我开你车送她去医院!”穆洵没敢惊动爷爷奶奶,卿卿爸妈要陪着,她死活不干,最后还是张妈一起把她弄进了车里。
折腾出一身汗,在路上卿卿的烧退了一些,到医院时整个人除了虚弱就是闷,医生问话都不说,其他倒看不出哪不好。
口内的小伤口有些感染,过敏反应加上她急火攻心,发烧很难免。吊点滴空挡,穆洵跑前跑后去取药和化验结果,卿卿就靠着张妈坐在医院走廊里打针,身上还穿着带花的睡衣,(奇*书*网。整*理*提*供)裹在厚厚的大衣里面,头脑里却是空洞洞的,浑身乏力,眼睛瞅着一个地方发直,念着另一个人。
“七七,你别拧,好好跟家里商量,大人不是不尊重你的意思。”张妈看卿卿这么难过心里也不好受,毕竟从小把她看大的,“实在不行,你先把他叫来给我看看,不行再说,大冬天别这么折腾了,明天怎么上班,再说你真病了爷爷奶奶还得跟着着急,你爸妈也不好受。昨晚大人们说话重了,也是为你好,跟个外国人真不是好事,你听话,别闹了哈……”
她不管那些,只听到了张妈前半句话,平静的表情里就出了些波澜,头埋在衣领里吸着鼻子,再仰起脸,整个眼睛都发着光。
吊到一半卿卿非让护士给拔了,张妈拧不过她,只好让她到门口的地方打公用电话。手机给她她不要,她就要站在风口的地方,虽然还发着烧,但能跟他单独说上几句话。
费聿铭正开着车在香槟小镇门口兜圈子,接着陌生的电话,口气很烦。
“谁!”
“是……我……”一听是她,他一脚踩成了油门,差点并到逆行的道里。
“卿卿!你在哪呢?我在你家门口呢。”
听见他的声音卿卿也很激动,肩上的大衣差点掉地上,艰难的报出了医院的地址,临了嘱咐他:“你快来,张妈要见你。”
“谁?”
“张妈,我阿姨。”
回去继续打后半瓶点滴,卿卿终于老实配合一些,继续靠在张妈肩上,脸上有了薄薄的笑意。她脸色不好,烧过以后眼神黯淡,但她毕竟是家里唯一的孩子,爷爷奶奶唯一的孙女,她一直相信,他们不愿意不接受也得对她妥协,只要是她喜欢的,他们最终也会喜欢上。
穆洵等了快一个小时才拿到过敏反应和血常规的化验结果,拿着单据回到急诊走廊上,远远就看见护士在给卿卿拔点滴。
本来想赶紧过去帮忙,走廊另一头远远跑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件黑色的风衣像他开的车一样,打着深刻的烙印。
费聿铭特别焦虑,停车排半天队,进门看不懂提示牌找不到地方,刚要抓着人问,就发现了走廊上依偎着中年妇人的卿卿。她发白的脸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胖了一圈,奇Qīsūu。сom书嘴唇肿得尤其严重,精神也不好,眼睛虽然勉强在笑,却带着弱不禁风的病色。
因为他出现,她连张妈也不顾了,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推开身边的护士,大衣掉到了地上,点滴针头差点划伤她的手背。只穿着花格子睡衣,卿卿就迫不及待的往费聿铭身边跑。
他在她视线里慢慢被眼泪模糊得只剩下朦胧的影子,不顾一切了,歪歪斜斜的往前冲,他迎上来的怀抱带着室外的凉气,却从心里让她温暖。没有丝毫含蓄收敛,费聿铭接稳她的身子,就当着走廊上所有人的面,直接把卿卿横抱起来。
之争取(01)病天很冷,医院走廊里虽然有空调,卿卿没了大衣依然冻得发抖。伸手抓了他的衣领就靠上去,话没说出来眼泪已经到了。
抱稳了,他看见她一身红格子睡衣,脚上是双红色的单鞋,好像就是家里常穿的,可怜兮兮的脚,很小,连袜子都忘了,不禁就皱眉。脚面上细白的皮肤薄薄的,贴着下面细细的血管,难怪她会病,就这么露着,不发烧才怪。
贴了贴额头,还是有些烫,又出了汗,埋在他肩窝里不出声,要看看她的脸,就是不让,手把他领子都扯歪了,还是不肯抬头跟他好好说话。
费聿铭没办法,抱着她往椅子上去,冲着陪她的妇人点点头,接过羽绒服裹在她身上,又转头跟一旁的护士询问。
“是还要打针吗?我们换个地方坐可以吧,这里风大。”
小护士点点头,手里托着注射托盘,张妈帮忙扶着吊瓶的架子,一起转到楼道另一侧避风的地方,因为地方不够,他就抱着她,过去和一旁横躺占了四五个椅子看报的男人商量。
“您可以坐起来看吗?她要打针,我们需要坐下!”
男人开始不以为然,他站在面前又问了一次,意郑言词,一字一顿,周围人都在看,只好不情愿的坐起身,卷着报纸往一边挪出几个空位。终于有了宽敞的地方,费聿铭把卿卿放到椅子上,脱了自己外衣,又把她抱回来放在腿上。他不管周围人怎么侧目,摸了摸她冰凉的脚面,直接拿大衣裹住,鞋子也没有脱,一并裹在里面。
“您打吧,慢一点好吗?”他每句话都是求情,听起来又像命令,护士不得不比之前更小心一些。掀开卿卿另一只手,找到手背上的血管,按照程序消毒,把输液针头扎了进去。
她一直不敢看,就挡着脸,忍着针头扎上来一瞬的疼痛。不过因为他在,她也想表现的坚强一些,初见刹那掉了掉眼泪,心情很快就平静下来,任他抚开额上的头发,贴了贴就抵在头顶,把手上的大衣收紧,让她靠着。
“别动了,要不睡一下?”谢过护士,他好不容易能看清她的脸,说话时尽量温柔压低声音,稳住她蠢蠢欲动正在打点的左手。
除了眼里的光芒是熟悉的,发胖的脸都让人认不得是她。他第一次见她没有梳两个辫子的样子,只是松松的绑在一边,垂到他搂住的地方,更显得娇弱无力。隔着羽绒服碰到她腰上,似乎都瘦了。
“费聿铭,这是张妈。”她窝在他身上,从下到上都是暖的,想赶紧帮忙引荐,他听过打了招呼,又回头发话制止她。
“你先睡睡,其他一会儿再说。”
他并不是不想正式拜会身边的人,只是医院的环境和她的状况他都不满意,觉得很多事情不适合马上谈。
在国外待久了,他没见过医院里这么多病人,这么繁忙而杂乱,甚至连特别开辟的急诊留观区都是满的。抢救室就在急诊旁边,进进出出推车后面跟着哭哭啼啼的家属。照片子的,化验的,取药的,交费的,人不停的从各个方向涌过来又散开,偶尔还有从急诊推出来的病床和轮椅,并不利于她休息。
望着对面的座椅,也都是家人陪伴的病人,也有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多是自己坐着,最多靠在亲友身上,难受也要忍着。费聿铭把手臂收紧,让她完全侧躺着放松身体,低声问了张妈烧到几度,大概什么情况。
她本来就烧着,发过汗人就很虚,经他一抱老老实实待着不动,没一会儿就犯起迷糊。她任性的时候有多任性,如今在他身边也有多听话,毕竟他是事件男主角,她争取了半天只有见他的时最安心,可以先把问题抛开,彻底好好休息。
输液到了三分之一,她已经睡熟了。呼吸均匀,面色平静,额头还有一点汗,贴在他肩上。费聿铭一直托着她打点滴的手背,低头盯着她大衣上坠缝的一个个亮片,或者面对着面前拥攘的急诊走廊,静静的想事情。后来他一句话没说,面上也没什么表情,所以张妈就安静的陪在一边,也没再吱声。
只看他对卿卿的一举一动,好多话就不用问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