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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这样啊。」我意兴阑珊,懒得理他。
「如果是真的,告诉我新娘子是谁应该没关系吧!反正她都要嫁给你了,应该没有隐瞒的必要。」他冷笑,靠了过来,打算当第一个揭穿我恶作剧的英雄。
「高师大英语系的李姿仪啊。」我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干,去死吧。
「好,我正好有朋友念那边,我打电话去查。」他弹起来,嘿嘿笑了两声才出去:「没想到这么巧吧!」
靠,还等你啊!我早就安排好了!
话说上个月我跟着辩论社去高雄打租税杯辩论赛时,就顺道跑去高师大,找了我那改了名字的初恋情人李小华叙旧。
而在我开始骗婚计画后,我就打了一通电话给小华,请她务必帮我完成这个恶作剧,若有人问起,就来个顺手推舟。小华到底是了解我个性的,便笑笑答允了我,期限到这个学期末为止。
半小时后,房门打开。
「九把刀…」那个眼高于顶的同学呆呆站在门口。
「冲虾小?」我皱眉。
「恭喜。」他难以置信,说完就走。
整个学期,走在路上都有人跟我恭喜。
在交谊厅吃个便当看个电视,都有人走过来问我婚礼筹备的进度。
到了学期末,当大家都在系馆考线性代数的时候,早就因不可能过关而退选线代的我好整以暇坐在计算机中心,在网路上发表我行骗整个学期的始末与细节。
我一一点明重要的苦主进行表面上的感谢,骨子里却是疯狂大笑。
一路写,感谢了好几个人,笑到我肚子都快抽筋了。最后按下贴出键。
此时逐渐有人考完试,回到宿舍上网,一个个震惊在电脑前面。
等我以胜利者之姿从计中回到男八舍后,一路上都是干骂声与拳打脚踢。正当快笑死了的我要走到四楼的房间时,孝纶跟义智在半途将我拦住。
「九把刀,你死定了,还不快逃!」孝纶按住我的头。
「逃?」
「沈文祥学长拿着球棒,躺在你的床上,说要打死你!」义智严肃地说:「九把刀,我看沈文祥是来真的,你还是快点逃到辩论社社窝避避风头吧。」
靠,沉学长是系垒,擅长挥棒…
「干!我绝对不想变成全垒打。」我当机立断,马上逃到辩论社社窝。
当天晚上,始作俑者的孝纶与义智拿着棉被,到社窝陪我睡了一夜。
据说沉学长有事没事就拿球棒去躺我的床,而我的室友世昌一定很乐意告诉他我什么时候回去睡。害我这一躲,躲了整整一个礼拜,吃喝拉撒睡都在社窝。
其实啊,大学家聚通常都很无聊的,没话找话,不熟装熟,我算努力贡献了不少热力十足的嗑牙话题。
真希望管科人现在家族家聚时,还有人在遥扯那件事啊…
二哥哥很想你18
杨过遇见小龙女
大二了。
交大是一间由网路构成的奇妙学校,大家都活在网路的各种事件里。
我也承袭了这个不算优良的传统。交大资工BBS站通常是我笔战的好去处,以一挑数百是常有的事。中午休息时间,我常待在宿舍,一边吃着福利社的便当一边验收我跟人笔战的成果,偶而上网找人聊天。
那天中午,在古老的BBS聊天系统中有个帐号,昵称很吸引我,叫「小龙女」。
要知道,金庸的神雕侠侣我可是看了二十几遍,除了小龙女被尹志平那畜牲糟蹋那一段我是决计不再复习外,其余都一看再看、看到对话都背起来的地步。
「是喔?妳好,我叫杨过,好久不见。」我传水球过去。
「你是杨过吗?」对方的打字速度不快,大概是个新手。
「是啊,本人就是。」
「你已经是今天第四个自称杨过的人了,哈哈。」
是这样喔,我笑了出来。
「不过,妳可是我今天遇到的第一个小龙女啊。」我敲下,送出。
她回应一个笑脸符号,如此简简单单就聊了开。
我负责乱开玩笑,她负责乱笑。
一个小时后,我的便当还剩下半个,要上不上的课则有一堂。
「我要去上课了,明天同一时间再聊?」我用橡皮筋套上冷掉的便当。
「好啊,不过你会记得我吗?」她意犹未尽。
「杨过当然记得小龙女,8181。」我笑笑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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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结束。
不用到隔天,下午我回到宿舍,就看到小龙女在线上,跟另一个人聊天中。
素不相识,但我竟然有点吃醋。
「妳还在?」我淡淡地丢了一个水球过去。
「刚刚上完课,你呢?」小龙女迅速结束跟另一个人的聊天。
「妳不是在聊天吗,没关系我只是上来看看啦。」我打字,心口不一。
「我比较喜欢跟你聊。」小龙女也不害羞。
嘿嘿,那当然啦,这种恭维我一向不觉得是客套话的。我的反应原本就很快,隔了一个网路,对话反应所需的时间又多延迟了好几秒,要讲一些好笑的话或是扯翻天的话逗逗女生,真是太容易了。
是的,取作小龙女的网路昵称未必就是女生,更未必就是像美丽小龙女的女生。很可能不是女生,也很可能是一只大龙女。在网路上聊天一直有太多不确定的风险,在十年前尤其如此,因为数位相机根本还没发明出来,那时也没有MSN,要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除非伸手要对方寄照片。
不过,我不是挺在意这些。
聊天就聊天,漂不漂亮也无所谓,反正大家打发时间。
如果聊着聊着,突然就开口跟对方要照片,不觉得有点没礼貌吗?如果对方想要多了解我一点,或者,想让我多了解她一点,自然就会释放多一点讯息不是?
于是,我们每天都聊。
中午休息时聊,下课聊,有时晚上也聊。
聊她的朋友,聊她今天晚上要写什么作业,聊她中午自助餐吃了什么。聊我喜欢一个叫佳仪的女孩,聊我养了一只会干我的脚的狗。
她是台北人,小我一岁,在市北师念书,大一,平常都是在学校计中上网跟我聊天,一开始我所知道就这么多,但这已足够。
为了节省时间,还记得我买了好几盒方块酥代替正餐,往嘴里丢一块,可以连续打上十几句话。
「嘿!九把刀!」同是辩论社的室友孝纶光着上身,举着二十三磅的哑铃。
「冲虾小。」我聚精会神敲着键盘。
「又在跟那个丑女聊天啊?」孝纶有肌肉过度崇拜症。
「干,人家说不定很漂亮啊。」我不理会。
「很漂亮的话,早就寄照片给你了,才不会这样闷不吭声。」
「我也没寄照片给她啊,靠我多帅啊!」我蹲在床上敲键盘。
「那你下午社团时间,还去不去宿舍招生啊?」孝纶将哑铃直接扔在地上。
「去个屁。」我竖起中指。
「那你也不打算去社窝,指导那些大一的笨蛋讨论新生杯辩论赛吗?」
「唉辩论这种东西,强就会强,不强的话怎么练也不会强,你帮我跟他们说,九学长给他们四个字:庄敬自强。」我摇摇手,完全无心当个好学长。
聊了两个月多,老实说,我好像喜欢上这个小龙女了。生活中除了跟她聊天,好像什么事都是为了把命活下去顺便做的,朝气勃勃跟苟延残喘的矛盾感觉同时存在。
到了这种地步,我真诚希望她不要是只大龙女,那打击太大了。
是时候约出来见面了……吧?如果她不愿意,是大龙女的机会就很大。
如果她一口答应,那么,应该长得不差吧?是吧?是吧?
我深呼吸,小心翼翼敲下:「年底,我们一起去看《铁达尼号》好不好啊?」
「好啊,那我们要在新竹看还是台北看?」小龙女很快就说好。
我大受鼓舞,手指如飞:「妳来新竹,我请妳看电影,请妳吃饭。」
「各出各的就好了啦,那约在火车站吗?」
「好,约在火车站,我去载妳!」
再鬼扯一段,结束对话。
我全身脱力倒在电脑前的床上。真不是盖的,终于要见面了。
这个女孩,很有可能在喜欢我,否则不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再说,若对我没有一点好感,肯定不会跟我聊两个多月吧?还几乎每天都聊。
呼。
看《铁达尼号》的时候,应该会感动到哭吧?那个时候我应该趁机握住她的手吗?铁达尼沉了之后,两个人要做什么好呢?吃什么好呢?吃完了以后又要去哪里走一走?
身为只要看漫画就能确实活下去的穷学生,我平常在新竹完全乱吃一通,根本不知道哪里有好吃、又可以拿来约会的店啊!平时晚上我都载家族学妹到处去晃,到处都黑黑的,什么地方有情调我都搞不清楚。
我为第一次见面的问题烦恼了很久。
「九把刀,如果她很丑的话,你怎么办?」室友义智怪腔怪调。
「我干恁老师!」我不去想。
约定的日子来了。
顶着一头碰到肩膀的长卷发,手里拿着一罐喝到一半的矿泉水。我穿着一身白,白上衣,白休闲裤,白球鞋,完全就是白马王子的盗版。
她由一位胖胖的女性朋友陪着,是她的大学同学。而她一头俏丽的短发,个子小小的,眼睛大大的。有一点可爱。
虽然还不到一见钟情的程度,但已足够让我讲话跳针。
「我把她交给你啦,你不可以欺负她!」女性朋友识相地撂下话,就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坦白说刚刚我脑袋一片空白,想说如果留下来的不是眼前的她,而是那个女性友人,我可能会当场哭出来。
二哥哥很想你19 你跳!我跳!
剩下我们了,气氛有点尴尬。
幸好从新竹火车站走到中兴百货的电影院,约莫只有十几分钟的距离。
我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第一次约会的铁律」:赞美对方!
「妳长得不错耶,没有我幻想中那么恐怖说!」我脱口说出。
「…啊?」她傻眼。
「等一下电影看完后,妳那个很强壮的朋友不会来接妳吧?」我欣赏她的侧脸。有点澎皮澎皮的,白白的,好可爱。
「你干嘛这样说人家?」她有点气恼
在奇怪的气氛下,开始了我们第一次的约会。
灯光暗下,席琳狄翁悠远的歌声响起。
我打定主意这部电影迟早要看第二次,所以把注意力都摆在女孩身上。她很专注,但我知道她很紧张,十之八九也不是把重点放在电影上。
穷光蛋杰克在船舱中,说服肥萝宽衣解带,假装要画她,其实是在想色色的事。
「干,有脱耶。」我吃惊。
「…」她傻眼。
然后铁达尼号撞上冰山,稀里哗啦,很多人都淹死。
男女主角站在倾斜的船头,看着底下冰冷的大海。
肥萝对着皮包骨杰克哭喊:「你跳!我跳!」一脸深情款款。
「干,要跳也是妳先跳,不然就算跳成功了也会被妳压死。」我旁白。
「…」她瞪了我一眼。
忘了到底是谁先跳,总之肥萝霸占了求生的木板,不让嘴唇发白的杰克上去。很快的,冷到失去性欲的杰克沉到海底,海上到处都是浮尸。
我注意到她的眼角泛着泪光。
「妳哭了吗?」我挨过去。
「干嘛啦?」她局促。
「妳哭了喔?」我从口袋里拿出皱皱的卫生纸,黏上她的脸。
「对啦!」她没好气地擦着眼泪。
从电影院走出来,外面的十二月空气,冷得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但她似乎心情不是挺好,没有意思要跟我续摊。有点失望的我送她到新竹火车站,她那位壮壮的女性友人早在那里等她,好像真的很不放心这场约会。
「接下来,你们要去哪啊?」我有点敌视那位搅局的女性友人。
「我要带她回彰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