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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计然摇头说:“你把他的诗重新抄写一遍给他,告诉他,他这首诗纵使徐志摩转世,冯至再生,也不能改一个字了。”
“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吧,他这首诗可是改编徐志摩的。”朱开四几乎跳了起来。
“那你告诉他,他这首诗纵使普希金转世,雪莱再生,也不能与其争辉。”
“这……”朱开四不解地看着李计然。
“《论语》里冉有曾问孔子:‘闻斯行诸?’子曰:‘闻斯行之!’,”李计然意味深长地说:“有些时候,人还是要有些希望的。”
朱开四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将纸重新折好放回屁股后的兜中,小声说:“都这么晚了,林暮还没回来,他今晚大概又不回来了吧?”
李计然的脸上立时暗了下来,几缕忧思浮上眼角,沉默着,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朱开四知他对林暮的事不愿多讲,推开门走出去,又轻轻地拉上门,满腹疑问地回寝室去了。霸气书库 www。qi70。com
第十一章
中午放学后到下午上课前,有两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陈煜照例是泡图书馆的。他刚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从这个地方看出去,刚好能看到远处宽阔的西河,他喜欢这样的意境,就感觉到她又来了,他转过头,真的是她!就在他后面隔两个座位,正在看着一本书,仿佛感觉到陈煜温柔的目光似的,突然抬起头来,那如隔着纱帘望秋水的双眼猛然一下就到了陈煜眼前,陈煜赶紧转回头去,心跳仿佛气锤一般擂起来,这已经是这个星期第三次见到她了,加上上个星期的四次,再上个星期的两次……他想了想,他们已经在这个地方那个遇到过十二次了,难道是巧合?不,哪有这么多的巧合,他到图书馆,她也到图书馆,他坐在这个位置,她也坐在那个位置,他转过头去看她,她也抬起头来看他,而且他一坐在那里,就能感觉到她灼人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的背影。“Oh;老天,你默默无语,仿佛你不在,你从远方听着我,而我的声音接触不到你……你就像夜晚,默默无言且布满星星。你的寂静无声是星星的寂静无声,一样地遥远和真实。”难道她喜欢上了我?陈煜心里一阵紧张,手心里浸出些汗来,他用余光飞快地往后扫了一眼——她正盯着他的背影发呆,陈煜赶紧收回四处乱窜的视神经,让它们安静一会儿,他知道有时候女人爱上一个男人也是会非常疯狂的,乐府诗里不是有吗:“驱羊入谷,白羊在前。老女不嫁,踏地唤天。胸中愁不乐,愿作郎马鞭,出入擐郎臂,蹀座郎膝边。”阴魂不散,真是恐怖。
他回想其起自己十八年的生命里,除了母亲,似乎没有出现个第二个女人,而现在一个如此纯洁的女神就要硬闯入他的单纯的生命里了,这让他不禁烦恼起来,他该不该拒绝她呢?拒绝了她,会不会伤害一颗单纯的心呢?他叹了口气,再也无心看书,收拾起书和激动的心情,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出图书馆,向教室走去。
刘浪正在教室里自习,这也是他的一个习惯,每个人都有他自己习惯,而当有一天某个人不再按他的习惯做事时,难免就会引起别人的惊奇了,就像现在的的刘浪。他看着失魂落魄而又满脸通红的陈煜走回座位,吃惊地问:“你怎么没去图书馆?”
陈煜放下书,看了眼教室,视神经从压迫中解放出来,甚为活跃,一扫间就已看出教室里有五个人,除开他们两个,还有三个都在教室的前面坐着,他小声地问:“大牛,要是有个女生喜欢上了你,你会怎么办?”
刘浪显然被他的问题给问蒙了,放下手里的数学本,看了看陈煜刚放下的政治课本,疑惑地问:“这是政治作业?”
“当然不是,我就问你,如果有个女生喜欢上了你,你会怎么办?……难道从小到大就没有女生喜欢你?”
刘浪盯着陈煜的脸,右手在上衣口袋里抚摸着,掏出一把小钥匙来,又从书包里取出一本黑色的笔记本,打开上面的小锁。陈煜知道那是刘浪的日记本,保存的极为细致周密。
刘浪从笔记本的夹缝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小纸片,自己怔怔地看了半晌,这才递给陈煜,陈煜接过一看,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来,纸片上用铅笔歪歪斜斜地写几个字:“刘浪,我想问你一个小小的问题,放学后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见。娜。”纸片是从田字本上撕下来的,已经非常薄,陈煜手里的汗一浸,仿佛就要被溶掉,然而铅笔的字迹却很清楚。
陈煜将纸条递还给刘浪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怎么这上面的字都还这样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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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浪小心翼翼地收起纸条说:“小学二年级的事。”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我隔一段时间就会用铅笔再描一遍。”
“哦。”陈煜刚想笑,忽然从心底泛起一丝悲伤,笑意还泛在脸上,声音却颇清冷地问:“那你后来有没有去那个小树林?”
“当然没有。”
“哦。”陈煜颇为失望。
“不过后来她在路上拦住了我,问了我那个问题。”刘浪忽然说道。
“什么问题?”
“她问我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跟她说我们现在都还小,不应该谈这些问题的,如果我们现在都十八岁了,我就会告诉她。”
“那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记得她当时脸上有些失望地就走了,接着我们就毕业了,她也不知道去哪了。”
“你现在十八岁了吧,要是她现在再问你,你怎么回答?”
“没有!”刘浪舔舔发干的嘴唇极为肯定地说:“没有喜欢的女生!”
陈煜忍不住又想笑,想到自己,却再也笑不出来,他想到那个天使般的女孩,忽然感到文思泉涌,提起笔就写了一首诗,写完后,立刻觉得脑子轻松多了。他看了看写成的诗,真是每一句里都有她的影子,可又觉得这样直接给她不太好,总得叫人改一改,他拿起诗来读了一下,心想:把这首诗给她看,如果她也喜欢诗,我们就谈下去,可以做朋友,如果她不懂诗,那么就毫不留情地拒绝她,男人做事怎能婆婆妈妈的呢?
每一个自认为别人喜欢上自己的人都是在干着一件极为危险的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陈煜现在就正在一个逼仄的圆形跑道上浑然不觉地努力向前跑着,却不知其结果只能是更快地回到起点而已。
高二是个特殊的阶段,上不着天,下不挨地,既没有刚进高中时的拘束,也没有要毕业的压力,尽管严玉清多次在班里强调:过了这学期,就是高三了,所以一定要认真学习,好为高三打好基础。但对高一时就几乎已为今后一生打好基础的朱开四来说,一切都继续着。
朱开四埋头拾起前面一对情侣走过时随手丢下的饮料瓶,抬起手一看“佳得乐”,骂了句“资本家!”
前几日连续迟到了几天,又被罚在全校里回收饮料瓶了,他看了看躺在塑料袋里的几个瓶子,离严玉清规定的三十个,还有一大截呢。旁边几个老头老太手里拾垃圾的袋子都鼓鼓的,这让他不禁羡慕不已。
现在正是中午休息时间,校园里的人并不多,所以饮料瓶也很少,但严玉清又不准上课时去捡。他叹了口气,忽然看到陈煜一脸木然地从图书馆里走出来,忙兴奋地上去打了声招呼,陈煜转头看了看他,眼睛里仿佛藏了一首保罗?策兰的诗,深不可测。朱开四奇怪地看着他摇了摇头缓缓地拖着步子往教室走去,心道:诗人就是这样,真是一副诗人的样子。一边拎着袋子往河边走去。
一个中午过去了,朱开四清点了一下,有十三个瓶子,贴着五花八门的标签,他提着袋子往教室走去,眼睛却在地上搜索着第十四个瓶子。正看着,一个瓶子“啪”地扔在了教室外的垃圾桶旁,朱开四眼疾手快一把捡起来,垃圾桶旁边一个出手慢了点的老太对他投来怨怒的目光。朱开四自得地把瓶子放进口袋,听到后面传来清楚的喊声:“四眼,接住!”一个可乐罐扔了过来,却正好扔在老太脚下,由于惯性还没有站起来的老太顺手捡起来迅速扔进自己的袋子里,对朱开四露出得意的笑容。朱开四扭头看去,迟子恒一脸无赖地望着他,迟子恒是他们班的,一直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独来独往,是个“盖帮”成员,所谓“盖帮”。只是一个戏称而已,是学校里五个篮球颇有天赋的男生组成的一个篮球队,五个人身高俱在一米八以上,人又长得极帅,是全校女生追逐的对象,朱开四对迟子恒一向没有好感,大概是缘于他自认为的同性相斥。他文绉绉地骂了句:“没来由地消遣你大爷!”又“呸”了一声,这才拎着袋子进了教室。
下午朱开四刚冲出教室,一瞥眼就看到了放在教室后门外的一大口袋饮料瓶子,他疑惑地抬头看去,中午跟他争瓶子的老太在不远的地方盯着他微微笑着,朱开四“呸”了一声,心想:妈的,今天被一个拾垃圾的老太婆可怜了。忽又想起别人也是一片好心,不由得心里过意不去,提着袋子走了过去,对老太说:“太婆,拿去吧,我不要……”老太不等他说完一句话,就截断话语说:“咳,咳,小伙子,出来读书不容易,你看你,穿的裤子都破成那样了……”她指着朱开四故意剪了几个洞的牛仔裤,言语间,竟似很心痛。
“这个……这个不是……”朱开四哭笑不得。
“怎么不是,你看衣服也洗得发白了。”她看着朱开四怀旧色的外套说。
朱开四把口袋我那个老太手里一塞说:“你真的误会了……”
“小伙子,不用不好意思,我也没有多的什么给你了。你以后要认真学习,不要出来捡垃圾了,读书才是正道啊。唉,真是可怜……”
朱开四一把把袋子摔在地上,像逃命般转身就跑,口里喊着:“太婆,你真的误会了,我捡垃圾纯属娱乐……”两三秒便不见了踪影。
朱开四跑过拐角,想起今天的事,颇觉晦气,正想去食堂吃饭,忽见陈煜从教室里出来,低垂着头,往校门走去,不觉大为惊讶。往日陈煜必定是放学直奔食堂,吃完饭便进教室看书,今天却似乎是要去校外吃饭。他迎上去,拍着陈煜的肩膀说:“往哪去!”陈煜倒并没有被吓到,抬头见是他略堆起笑说:“走吧,我请你去外面吃饭。”朱开四笑着说:“怪了,以前叫你请一顿饭,就像是拦路打劫一样,今天怎么这么有雅兴,要请我吃饭?是不是追那个女生遇到了什么障碍,需要我这个高手指点两三式啊?”陈煜不回答,来个默认,一个人在前面走着。
六中自搬迁过来后,校门外便多了许多的小餐厅,两人就近拣了一家便宜的餐厅,朱开四刚一坐下就抱怨说:“你就是说要请吃饭,也是这么小家子气,就请我到这种地方来啊?”陈煜不理他,自己拿着菜单点了一份小白菜煮园子,一份小炒肉,两样素菜。
朱开四见陈煜脸有愁容,知道他肯是感情方面受了挫折,却故意不问他,只是跟他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菜上来后,陈煜又要了两瓶啤酒,和朱开四开瓶对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