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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学校仿佛是一组昏黄的剪贴画。
宿舍楼的外面干干净净,再也看不到曾经辉煌的万国国旗;
校园的石凳上,尘灰满布,覆盖着几片枯叶;
操场上空无一人,只有周围树上的知了还在卖力地叫着;
乒乓球台前也是人影全无,风吹动着地上的几个破乒乓球,四处滚动,李计然拾起一个,轻轻地摩挲着,想起顾师言曾经在光滑的球面上用彩笔画过的脸谱。
前面梧桐树荫下,有几个少男少女围坐成一排,仿佛是在探讨着什么问题,李计然隐约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笑了笑,使劲将乒乓球向风扔去,就像要将那些故事都扔进回忆里一样,却又被风吹回来,飘到另一边。
去河边走走吧。
夏日的太阳不遗余力地照着,阳光落在水面上,风一吹,粼粼波光,仿佛太阳将终生的光辉都集中在那一团耀眼的水面上。
李计然忽然想起了会晕自行车的叶晨曦,她现在在哪里呢?他又想起了那个年纪轻轻却喜欢在他面前一脸严肃地说法的青衣女尼,她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李计然心里有一种空空的感觉,毕业啊,一切都在失去,他终于体会到了当年李强小学毕业时在小学校里逛的心境了。
孔雀桥仍然开放,河心餐厅却关了门。李计然走上桥,一转身却见叶晨曦站在桥下,捧着一个盒子笑吟吟地看着他,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走下桥问:“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心里却在想:为什么她每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都那么突兀。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叶晨曦的笑容就像蓝天一样澄澈:“我知道你们今天领成绩单,过了今天,你大概再也不会出现了,所以就跑来了。”她将盒子递给李计然说:“祝贺你,你应该能去你想去的大学了吧。”
李计然接过来,笑着问:“这是什么呀,不会又是一本书吧?”
叶晨曦摇摇头,忽然认真地问李计然:“我毕业后如果跟你考同一所大学,那时候你会不会执我的手呢?”
这真的是一个难题。李计然看着她期待的眼睛,笑着说:“我怕到时候,你会伸一只脚过来。”
叶晨曦一下就笑了:“你就不能认真一回吗?好了,我是说着玩的,你分数那么高,我是考不到的。”
她顿了顿说:“我要走了,因为我要走路回去。”她看了看李计然,认真地说:“因为我今天的心情很不好。”然后一转身跑开了。
李计然看着她跑去,也沿着河边向大门走去,阳光暗下来,仿佛有一团阴影笼在他身上,他叹了口气,心里怅然若失。
第二十章 后记
我是在大学军训的时候认识李计然的,那时每天军训结束,我们都有一个悠长的晚上,而我总是拿着一副象棋到各个寝室找人下棋。那个时候,我自以为在象棋方面属于业余专家级别,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直到和李计然下过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是专家,什么是业余。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他是属于《棋王》里王一生一类的人物,是个棋呆子。象棋上下不过他,我便缠着他跟我下各种棋,飞行棋、斗兽棋、陆战棋、国际象棋,直到我攒够了钱买了一副围棋找他下的时候,他才告诉我,他不会下围棋。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像藏着什么东西似的,我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所以断定他心里肯定有很多故事。探听别人的故事正是我闲暇时最大的乐趣。悲伤的人最怕听到别人的幸福,而听着别人的悲伤却能给我以极大的心理满足。我于是动机不纯的跟他套近乎,打听着他高中的事。
李计然略微给我讲了他高中时那些天方夜谭似的故事,他告诉我,林暮高考后去了南方的一所大学,陈煜则真的考上了美校,刘浪报了某所大学的国防生,而且定向西藏,也被顺利录取,林小路高考发挥正常,考入了中部的一所重点大学,而朱开四也发挥正常,落了榜。说到朱开四,李计然一脸笑意地说:“我不久前看到那小子的QQ签名档上写的是‘进入复读班,发现一切没变,桌椅没变,课本没变,成绩没变,一塌糊涂的生活也没变,这才发现:妈的,原来高中是要读四年的!’”
说这些的时候,都已经正式开学一个多月了,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我和他并肩坐在一个人工湖边,在我们身后,是一座废弃的花园,凉爽的秋日里,荒草一大片一大片地倒在地上,褐色的泥土从草缝间冒出来,似乎是想融入那一片澄澈的蓝天,花园里没有了开放的花,也没有活着的树,然而在某个角落里却还有蝈蝈斗嘴,蛐蛐打架,有蚂蚁们在红得触目惊心的枫叶上赛跑,倾颓的花园虽然荒凉却并不凄凉。
李计然讲完这些,把手里的一块石子往湖里猛然扔去,湖水激荡着荡出一圈一圈的波纹,许久,一切归于平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