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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琬早就料到李穆一定会答应,但是他还是鞠了一躬道:“多谢昭王殿下!”
李穆看著他地眼睛,说道:“李大夫才学惊人,如何一定要走,不如留在建业,辅佐李穆如何,日后李穆一定不会亏待大人的。”
蒋琬苦笑了一下,他还是舍不得放自己走啊。不过太子既倒,南唐大业在那三计中几已定型。日后,还有什么事,需要用到自己么?
他自然推拒了。而这一点,李穆自然也早已明白,有此三计,别说一个太子,南唐江山。都已在他的掌握之中。有没有蒋++不那么重要了。
最终,他还是答应了蒋琬离开,人情冷暖,世味如霜,一个人,如果好处已经给了,你要不要回报,在别人那里,其实都不会真正的放在心上。
蒋琬如何能不明白这一点。心中冷笑了笑。却又不禁感觉到一丝凄凉之意。世事就是如此。也没有什么好感叹的。
既然郭昂的事已经办妥,在确知他无恙之后。蒋琬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送走李穆过后,蒋++。
把一切需要交待他的事情尽量的交待了一下,再告诉他他明天不会有事,一切放心,郭昂诧异不已,自己明明犯地是杀头抄家的大罪,居然……就这样没事了?
如果是别人,必定欢天喜地,可是从来认为国法面前,从来不可更改地郭昂,对这个,竟是有些不能理解,违触军规,不是毫无情面可讲的么?
面对郭昂这种只认死理,脑子一根筋的人,蒋琬也不由得有些头痛,向郭昂解释道:“昭王殿下明早会努力保你,你这支军队,他可是受之不极呢,明日保你一命,你便欠他一份人情,日后在夺嫡之争中,纵然不与他为盟,也绝不会与他为敌,他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明天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顿了一顿,蒋琬又道:“如果……明天他让你投靠他,你便去吧!”
郭昂一怔,道:“为什么?属下不是一直跟著大人地么?”
蒋琬喟道:“明天我便要离朝而去,此去不知何时方回,朝中局势千变万化,夺嫡之争必然愈演愈烈,你要自保,只有投靠一人,哪里能容得了你中立?”
郭昂虽是榆木脑袋,蒋琬解释了半成天,也终于明白了,说到底,朝中除非你根深蒂固,否则如此一个重要的位置,那些皇子怎么可能容忍一个中立的家伙存在呢,必然千方百计排挤安插自己人进去,毕竟多一份力量是一分,成功的把握便相对要大一些。
犹豫了良久,郭昂“扑”的跪在蒋琬面前,伏地道:“郭昂虽笨,但也不蠢,大人说地,郭昂一定记得,大人离开,郭昂就是昭王座下,大人回来,郭昂回来!”
蒋琬的心中蓦然震了一下,却听得郭昂最后说了一句话:“不管郭昂表面上投靠了谁,都永远是大人的属下!刀山火海,此誓不逾!”说完之后便从地上爬起,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屋外。
纵然背上一个反复的罪名,那也在所不惜!我等你回来,公子!
这句话他虽然没说,蒋琬却听懂了。有些东西,本来就是并一定需要语言来形容的。
一直如同石块一般坚硬的心肠,第一次柔软了一些,只是他没有出声叫住他,任由郭昂离开李府。
夜廊外冷风凄寒,簌簌有声,蒋琬坐了一会,这才在红袖的带领下,来到那个关押剿匪之时那个女刺客
中。
静静的站在院中,直到屋内燃起一盏,显然里面地女子已经知道有人来,穿衣起坐之声,过了一会儿,又归于平静。
蒋琬这才走上前,推门进去,屋里,那个黑衣女子一如往常,不言不动,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个没有表情地雕石。
相对无言,蒋琬其实一直没有对她禁足,只不过她明明可以离开,却从不踏出这间房子门槛一步。
静默良久,蒋琬终于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当实是奉了谁的命令要刺杀于我,只是……我明天便要离开南唐京城……”
“我放了你,你走罢!”
那个黑衣少女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她虽然没有出门,但李府中这么大地动静,她到底是知道一些地。
只是她还是没有说话,眼睛看著蒋琬,神色怔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蒋琬等了半天,见她还是不愿意说话,也不勉强。伸手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包裹,放在一边的桌上:“这是几十片金叶子。至少够一个大富之家一年所需,想来是够你回去的用度,如果不够。可以再加一份。”
那黑衣少女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却转向了桌子上的那个小布包裹,一片金叶子价值几何她自然清楚,也没有想到蒋琬会出手如此大方,而且对象竟然是她这个差点要刺杀掉他的匪徒刺客。
眼神微微动了一动。那黑衣少女眼睛又转到蒋琬面上,在他眼睛上转了三圈,蒋琬微一欠身,说道:“你早点休息,无论什么时候离去,下人都不会拦你。”说罢便退出门去,红袖顺手带上房门。
直到两人走后半天,那黑衣少女还是呆呆的坐在床沿之上,一枚红烛插在高台之上,映照著她那张浅淡梨花一般的清语玉容。长长的斜影倒在墙上。轻轻晃动了一下。
在李府地这几天日子。虽说是作囚徒。可她真的,从来没有如此平静过。
……所有事情。该吩咐地,该交待的,都吩咐交待得差不多了,在蒋++。凰山庄,那里无人能够随随便便就闯入蒋琬布置下地十八阵图,可以潜心修炼,有什么事,也可以以信鸽遥控底下的孔雀楼等秘密势力。
夜已深,一切安排妥当,所有已了未了之事,都只等明日早朝,静夜之中,冷风吹来,蒋琬猛然之间,这才回过神来一阵寒意。
来到府内后院最高的一座八角楼亭之上,蒋琬静静负手而立,天边漆黑如墨,乌云翻滚,一场暴风雨,又要来临。
蒋琬面向苍天,喃喃道:“今朝,你可记得,当初你是怎么来到我身边的么?”
没有人听到他的话,只剩风中传来一声极轻极轻地叹息。
侍剑站在楼下,仰头望见楼顶之上那个一袭灰衣飘拂的盲眼男子,这个背影,苍凉,孤寂,无论是谁,都没法走进他的心里,仿佛,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就连跟随了他四年之年的贴身侍女情儿,都好像无法走进他的心中。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忽然又想到曾经的那一袭白衣如雪,侍剑脑中一震,一灰一白两个身影在脑海之中纠缠不休,她转过头,只觉得心中烦燥不安,听到那一声幽幽的叹息,她忽然全身一震。
所有幻像都像潮水一般消退,最后眼睛里,又重新只剩下那个站在八角楼上的那个灰衣人影!
“公子!”她喃喃叫了一声,可惜没有人听见。就又随风散入了那漆黑茫茫的夜空之中……
“拿酒来……”
很快一坛最上等地烈酒就被送到蒋琬面前,他伸手接过,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狂饮了三大口,酒入豪肠,忍不住豪气大发,又道:“拿剑来!”
侍剑虽然不知他想干什么,但还是很快地把手中地长乐未央剑连鞘递了过去,蒋琬接过长乐剑,“呛”的一声拔剑而出,手指缓缓在剑刃之上拂拭而过,带起一缕清悦地剑鸣,虽然从不舞剑,可是这一刻,他对剑却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忍不住拍剑高歌道:“生者百岁,相去几何。欢乐苦短,忧愁实多。何如尊酒,日往烟箩。
花覆茅檐,疏雨相过。倒酒既尽,杖藜行歌。孰不有古,南山峨峨。……生者百岁,相去几何,欢乐苦短,忧愁实多!”
这一曲《矿达》恭为二十四品之一,其意深幽,这一唱出,简直如同黄钟大吕,铁板铜钹,侍剑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曲子,此刻细细体会,看向蒋琬的眼神,忍不住多了一丝柔和。
从来曲是心声,这一曲《矿达》,其名矿达,可是又有多少人,真的能够完全放得下,看得开呢?
“今朝!来,喝完这一杯!算是我为你祭奠你亡死的灵魂!”
【帝王心术】尾声 这一卦是天下,那一眼是苍生
花如霰,纷纷扬扬,自天际飘洒而下,整个建业城中裹,皑皑的白雪,覆盖著这千万里无垠的如画江山。
这一年正是隆盛九年的冬天。
依旧是建业这座六朝的古都,不过自从神功皇帝李恨水继位,为示与旧朝不同之意,万象更新,故把建业更名为金陵。
金陵六朝古都,秦淮河水浩浩荡荡,自通济门分两支,一支绕道南城墙外向西,称外秦淮河;另一只通东水关进入金陵古城,这便是古时大诗人杜牧诗中所描述“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的六朝金粉、十里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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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秦淮河东岸,一座“听风赏月轩”的二楼之上,一个雅座,坐著两位年老的长者,或许是因为看得多了,经历得多了,所以再从二楼望向下面繁庶奢华的十里秦淮,这古都建业,眼神也是平淡的。
端起一杯茶,左边的长者忽然喟然一声叹息,说道:“老了,老了……一眨眼间,七年都过去了,什么都变了,这建业倒还在,居然也更改了姓名。”
另一个长者也不由得沉默下来,半晌方才接道:“是啊,七年了,想不到这里变化得这么大,天变了,一切也就不同了。”
七年,太子被废、诸王或贬或黜,或杀或囚,竟然不剩一人,当年,谁能想到?
就在大家都以为皇帝必从太子李温、三皇子云王李轩阁、十三皇子昭王李穆三人之中选出,李穆的胜算最大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最后却一直是那个籍籍无名的十四皇子晋王李恨水夺得帝位,荣登九五。
夺嫡就像是一场戏剧。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那些曾经位极人臣,权倾朝野地重臣皇子,如今又身在何方?反倒是他们这些升斗小民,虽然帝王换了一个又一个,年号改了一次又一次,他们还活得好好的,比那些整日里活跃在宫廷之中的皇子重臣们活得久远得多。
现在。又有谁还记得当初的那些人呢,七年过去了,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好像还记得几个人罢,不是太子李温,不是三皇子云王李轩阁,也不是昭王李穆。反倒是那个曾经在南唐朝庭之上昙花一现,出现了短短不到一个月便又神秘离开的少年银青光禄大夫李四,似乎还略有几个人记住,偶尔茶余酒后。饭迄食毕,三两好友在一起,不免谈论一番,接著便是不胜的唏嘘。
悍然进入南唐朝庭,一入朝便是正五品上的中散大夫,当天入夜,就血洗了尚书府,半夜惊动百官,敲响登龙之鼓,接著。迅速被提升为正四品下的太中大夫,连升两级。
然而。这还不算,短短数日。便揪出隐藏在南唐数十年之久地史部尚书竟是奸细。堂堂昭王李穆身后的九指先生竟然是鸠摩国师桑先生,震动朝庭。手掌禁军二卫,以一个书生之手,握著铁血之军。而让手下个个信服。帝王连下七八道召令而不得。
而后,更以一个弱衣书生,执大军于外,以五万包围十万,完胜而归,震惊朝野!因为这场打击,神册皇帝的十八皇子景王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