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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ton脑袋里的血沸腾般嘶鸣着,伤口火烧火燎地作痛,但是他可以想象,隔壁可能正进行着一场更为残酷的战斗。
然而看见对手高度戒备防守,迟迟不主动出招的样子,Anton的心里又是一沉:这场拳不知要打多久。
对方不出招,他就没有机会,频繁出击只能快速消耗自己的体力。
这一是场毫不公平的斗争。
没有规则,没有时间。
对方全身防护,毫无压力。
他一边打斗,一边要算计着时间,最难熬的是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Anton知道自己必须逼对方出招。
两个人的拳实际差距并不大,他料想,即使对方出招,他也不会有一击必中的机会,只能几次得手才有希望;同时,他更清楚,不把对方彻底打倒地上爬不起来,对方一定不会认输。
他只能用自己强攻之时身体的破绽,诱惑对手出招,在对方出击的瞬间,以身体受到的重创为代价,一次几次打击直到打倒对方。
隔壁早已没了动静,Anton叮嘱自己不要再想隔壁的人,他再次集中精力,看向对面狡猾的对手。信念再次在心中升腾起来,他知道,他一定能打倒肖恩。
第 49 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血从Anton的头上身上滴到拳台上。他的脑袋嗡嗡作响着,憋闷的空气,加重了身上伤口的痛裂,让呼吸更加压迫,他已经开始大口喘气。刺眼的灯光下,他的眼睛早已恍惚。
对面,肖恩的眉头被打破了,Anton几次抓住那里痛击,让那伤口越裂越大,血现在顺着肖恩的脸颊淌下来,肖恩不得不几次摆手让手下人退下一边,脸上笼上了厚厚的阴云,眼神越发阴翳凶狠起来,他也开始大口喘息起来。
Anton再次凑近,一记直拳打过去,对手躲开,拳头落空,Anton的身体已经倾斜,他没有后退,迎面再次出拳,这时,他腹部挨到了结实的一拳,然后看见对手右拳憋足了力向自己挥来……
他有机会了!
Anton把所有的力量凝聚在右拳上,他的速度要更快,他在肖恩的右手落下前,右拳已经倾全力打出。他的眼前是肖恩那张流着血的脸,脸上的伤口,挺直的 鼻子,狰狞的表情,耳畔是拳头的啸声,对方的汗水、口腔的黏液落到了他的脸上,这一瞬间显得那么漫长,直到他终于听到了肖恩骨头断裂的声音。
Anton知道这次他赢了,然而他并不放手,肖恩的身体一瞬间瘫软下去,Anton就势一个锁颈,肘部狠狠勒住了对方。他的拳再次落在了肖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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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的时候,Rene赤身露体地躺在地板上,Anton先看见了地板上的血迹,然后是Rene身上的链子和伤口。
走近时他看见了Rene两腿间的污浊,知道他们不单是虐待了他。Anton摇摆着走上去把他解开。
〃你可。。。。。。真磨蹭。。。。。。〃听到这句有气无力的话时,Anton意识到Rene还清醒着,但是当Rene的胳膊一边搭到他身上,一边管他叫Jack时候,他意识到两个人的意识几乎一样混乱着。
Anton有点惊慌地看看地上的一滩血,飞快在Rene摸着找伤口。
〃不是我的。〃他听到怀里Rene说,感觉出Rene的意识短暂地回复了一下,可是一瞬间仿佛又遥远了。
Rene抓着他试图自己走动,Anton伸手扶助他,帮他穿上残破的衣服,两个人一起向外走去。
刚才,Anton锁着肖恩,直到他那些手下纷纷扑上来,仍然没有松手,等到肖恩亲口认输,他自己也被人抓住了。但是,那些人已经顾不上他了,纷纷扑过去照看那个混血,等他再度被放开时,他发现,蝗虫退去一般,顷刻间,屋子里,对方的人已经全撤了。
两个人出了门,天早已完全黑了,这里是郊外的某处,他们终于等来了第一辆空着的计程车,一起去了最近的诊所,上车的时候,依然没有忘记回头看看,记住了这个地方。
在诊所里,Anton最后估算了一下:这一场拳大约用了3个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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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子座前,阳光明媚。
即将到来的六月,带来拂面的暖风。
星期一,Anton接到通知,临时被借调到了人质组。他没有再见到Rene。
星期三,上面通知下来,海滨别墅临时要给西海岸一桩系列大案的证人长期居住几个月。
于是Anton晚上要跟特勤处两个同事一起,进行海滨别墅特勤处全部设备的清点撤离工作,并把所有保安监控系统的设置还原。
下了班,Anton把车开出来,在门前调了个头,在马路对过停了下来,等Roger的车。车一停好,Anton就从车里出来站在了路边,好让Roger看见自己。
这时,他看见Rene的车开了出来,往前开了一点,也停了下来。
隔着马路,Anton看见Rene下车去了超市,然后飞快地出来,走向他自己的车,这时候,Rene看见了自己。
Anton看见Rene犹豫了一下,小心地穿过马路向自己走了过来。周围是汹涌的车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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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ton,〃Rene来到Anton面前,思忖了一下,开了口,〃Roger怎么说?〃
Anton知道他是问上周末条子的事情。
Anton已经得悉,那天下午,Owen后来接到了Roger打回来的电话。
……原来,那天早晨Roger上班,照例先送女朋友,结果一出门就碰到了劫匪,是几个黑人,车被砸了,手机也砸坏了。幸亏是在原来同事们的管区上,有很多相熟的警察,很快就赶到了,把俩人送到了医院。他和女朋友都受了点小伤,结果俩人大半天都耗在医院里了。
可惜Anton那时候多半鏖战正酣,早接不到这个电话了。
等到他再见到Roger问起这个事情时,Anton想起Roger当时的回答:
〃他们说给我打了。〃Roger说。
〃谁?谁说的?〃
〃我记不清楚了,〃Roger两手一摊,太多人了,都是以前的同事,他列举了好几个名字,〃Will也在,要不你问问他,可能他们哪个一忙起来忘了吧。〃
〃Anton,有一个人,他知道你去大西洋城的计划,跟你很熟悉,也认识我,他会是谁?〃听Anton说完Roger那天的情形,Rene问,他不眨眼地盯着Anton。
〃你怀疑Roger?〃Anton盯着Rene,〃我认识他很多年了,如果他卖我,我早死了多少次了!〃
〃不〃,Rene摇摇头。〃我希望不会是他。别的人,你俩都认识,很熟!熟到能模仿你们俩笔迹的,还有谁?!〃
〃你还怀疑谁?我以前的同事?〃Anton忽然一阵莫名的烦躁。
〃Rene,如果你怀疑他们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认识他们很多年了,我们合作过无数次,一起出生入死过很多次!跟他们比,如果有人最不能叫我相信,那 只有一个,只有这个人我不熟悉,刚刚认识,而且这个人跟黑帮有牵扯不完的联系,经历言行充满疑点。〃Anton深深地看着Rene,说出了一直以来的心里 话,〃……就是你!〃
Rene平静地看着他。
两个人对视着。他们身后是黄昏时分车流滚滚的公路,落日的余晖照在一辆辆西驶的汽车上,车身的钢架、挡风玻璃、后视镜光滑的金属边缘,纷纷反射出刺眼的金色光斑。
〃Anton,问题不是我,你千万不要把重点放在我身上,那会耽误你的时间。〃半晌,Rene说。
〃Jimmy,〃Anton看看身后的车河,语气沉重,〃在那岛上,我们中间分开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足够干很多事情,除了准备船和枪。Ken一直很 想知道,这期间,你都做了什么?你在哪搞到的船和武器?马克直到前一天午夜还很安全,为什么在他告诉你他有个卧底在里边之后不到一个小时里,马克死了?是 谁导致了他那个卧底的死?!〃
夕阳下,两个人侧立在那里,额角和面颊上尚未撕下的胶块,在脸上留下阴影。
〃Jimmy,因为当时你说的话,跟那个光头说的话太像了,没法叫人不怀疑。〃
〃……我答应了人,不会这么轻易地要你的命。
〃……Lee警官有时真不该那么执著,坚持要来不该来的地方,或者就是你害死了他吧?〃这两句话像钉子一样,在俩人的耳畔回荡。
〃你相信是我吗?〃Rene看着Anton,他猜测Anton能把这些话说出来,是因为Anton现在不愿相信那个人是他。
〃我希望不会是你。〃Anton重复Rene说过的话。
半晌,Rene点了点头,〃不是我。〃
〃你想想吧,在你信任的人里面。〃Rene说,〃你现在不在特勤处,或许,至少可以把这个搞清楚。我以为我能活着回来已经很幸运。〃他最后叹息,想要离开了。
〃Jimmy,没人能保证子弹不是苦肉计。〃可是他听到身后Anton说。
于是Rene止步转身。
身后,Anton看着Rene,他尝试着从Ken的角度看待问题。
〃那上周呢。。。。。。你。。。。。。你也觉得我在演戏?〃Rene迟疑了一下问出来。
〃那又怎么样!?你真的在乎吗?〃Anton忽然烦躁起来,他强迫自己用局外人甚至敌对的角度回顾上周发生的事情,他察觉出自己心里有某些东西正在微妙地左右他的思维,想让他放下防御,可这感觉让他不喜欢。〃或者你本来就喜欢别人上你?!〃
〃是,他妈的我当然不在乎。〃Rene不屑地说。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来。
话一出口,Anton就意识到这话太伤人了,但是,他已经咽不回去了。
Anton看见Rene的脸一下子刷白,然后大步横穿过马路,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车走去。Rene身后,汽车喇叭响成一片。一瞬间在夕阳的照耀下,Anton看见Rene脸上一片亮光一闪。
妈的!Anton知道自己说过了,他跟着追了过去。
马路上,他耳边,喇叭声再次响成一片。
Rene把头埋在方向盘上有那么几秒,然后抬起头来,飞快地擦擦脸,颤抖着发动了车子。
〃Rene!〃这个时候,Anton已经了走过来,拉开了车门。
Rene勉强打起精神,〃Anton,我们俩只是偶然上过两次床,我替你挨打,替你挨枪子,那天替你。。。。。。让人折磨,就算是我欠你的了!〃他无力地摆摆手,眼神一片苍茫。
〃你放开!〃Rene猛地伸手带过车门,汽车头一歪并进了公路,决绝的扬尘而去。
身后,一辆被别到的轿车,喇叭不满地叫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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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滨别墅,James载了一车东西先走了。
Anton在楼上拆最后几个监控。
Roger在门边把一堆东西装箱。
明早Rene要交钥匙上去,他知道Anton会留在最后,Rene不想和Anton单独相对,于是,他在门廊边对Roger说,〃我到海边转转,告诉Anton,你们弄完就直接走吧,一会儿我回来锁门。〃说完Rene就离开了海滨别墅。
夜晚,静谧的海边,没有月光。
Rene一个人坐在沙滩上。
眼前的大海显得压抑又沉郁,像罪恶一样复杂深沉,又像在俗世里早已浑浊泥泞的人心,看不清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