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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一看,他已经睡着了,长睫在月光的照射下阴影拉得好长,两道浓眉那样浓烈,浓到看不到眉下的皮肤,她伸手舒展着他微皱的眉头,舒展着,不一会也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做一个团聚的梦,她只知道她做了一个异样的梦,她这边床沉了下去,向后移走,越移越远,越来越冷,她伸手想盖上些被子,只抓到一条围巾。哪怕是一条围巾也是好的,她围在脖子上,可是仍是冷。
周围黑极了,难道月亮又顽皮钻进云层不出来了?她笑自己怎么可能做这样的梦,伸手去摸思颐,只触碰到空空的木板,全是灰,摸了半天,是间很小的房间,小到只够容下她一个人,或是形容成一个箱子更确切些。
作者有话要说:
☆、会死机的空间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见了张月如,应该是张月如没错,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短头发,面容苍白,身形清瘦单薄,与日后的丰满体态大相径庭。老狄领着她进了一所宅院,她身上穿着很简陋的灰色粗布夹棉长褂,脚上的一只鞋被顶破了,露出来的大脚趾冻得通红,手指手背也生着冻疮,还好脖子上围着一条有些退色的红围巾。天应该是蛮冷的,她的小鼻头冻得红红的,可是她看起来是那么高兴。她没见过那么气派的宅院,大门上还有牌楼,她也没见过羽毛可以有如此多颜色的鸟,还有那口胖肚敞口的水缸里结满如此火红的莲蒂,这么冷天,哪还有花?哪还有鸟?她觉得自己进了童话世界。
老狄弯着腰,低着头,在跟一个男孩子讲话,好像那个男孩子是老师,老狄是做错事的学生。原来张月如家是老狄母家一门远房亲戚,孩子生得多,父亲死得早,母亲改嫁带不走那么多孩子,看老狄这里能不能给苦命女娃寻个营生。岳依依这才发现男孩子是十六岁的思颐,为什么第一眼没认出来,因为跟如今并不多像,原来他十六岁的时候还是会笑的。然后她看见了那个让他会笑的原因,门廊处走过来另一个女孩子,年纪不大,也是十三四岁光景,长发束成马尾,淡蓝色的棉袄外套,白色的长筒袜,小皮鞋,最重要是她脖子上的羊毛围巾非常白,和她的人一样那么干净,那么舒服。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早逝的芍药姑娘吧。
岳依依有些明白为什么思颐会认错人,这位芍药姑娘确实有一点和她蛮类似的,也有着非常淡的眉眼,不同的是,她脸上的线条非常柔和,处处洋溢着甜美。
两人远远便春风化雨般眼光交汇,直到芍药摔了一跤,这一跤摔得有些突然。谁也没看清她是怎么摔的,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看清,都以为是天冷打了霜路滑,可是岳依依看见了,那是张月如已经缩回的脚。思颐将芍药抱去一边检查伤势的时候岳依依就在想,张月如从小生长的环境得多恶劣,才能练就这么身毁人不害已的绝活呢。全家上下都围去思颐和芍药身边,她这才有幸好好观察着张月如。
张月如的脸上一点愧疚没有,手里扯着她那条红围巾,眼睛盯着思颐,那表情岳依依太过熟悉,现在张月如看见思颐仍是如此。正在岳依依准备挨近些,张月如因看见思颐满眼的心疼用劲过猛将围巾扯了下来,在围巾离开张月如的一瞬间,她刚才可以看见的一切消失了。
岳依依仍在小箱子里,而手里还是刚才因为太冷围上身的围巾,她此时突然灵光一闪明白过来,她能看见张月如因为她刚才也围着围巾?
这时她觉察出身体下的板子在移动。她觉得自己一定在梦里,不然怎么会产生在黑暗中移动的幻觉。她摸着那围巾,周围太黑,只能凭手感猜测,论质地应该也是条毛线围巾。
这个时候,不早不晚,她的空间为她开启了。
她当然喜极而泣,也当然欣喜若狂,可是她也明白她这空间有个小毛病就是半点不能给好脸,她压抑着内心的喜悦,假装恶狠狠道:“把我穿越就算了,专捡我洗澡的时候?那神灯对阿拉丁有意见会把他也光溜溜穿越?你怎么不跟人家神灯学学!”
屏幕上半天什么字符都没有,空间虽然放她进来,可是仍不想理她?她看了看周围,还是那么多书,还是那么多灰,不太亮的灯一字排到好远好远。
等她回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屏幕上有了好些字,“是这样的,你是我现在的主人,我有过好几任主人,上一任只有去世了,我才会接受下一任主人的指令,可是那天,很奇怪,我在和你讲话的时候同时感知到前一任主人的信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所以我就卡住了,如果我是电脑的话,就是死机了。我努力了好多天,直到我的创造者来对我进行重启,我才又能感知到你,可是有过一次还会再有第二次,我的前任主人的任何信息如果又和你一起出现,我可能还是会死机的。”
“你的前任主人已经死了,是芍药姑娘还是思颐的母亲?就是那个连衣服名字都忘了问的人吗?”
“TA第一次进来做第一件衣服时忘了问衣服名字,比你还夸张。不过其它的,我都不会说,包括你百年之后,再一任主人进来,关于你的名字我也不会说的。”
“那你能告诉我,前任主人第一件制作的衣服是什么样的衣服吗?”
“你真是为难我……”
“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讲话呢,拜托。”
“少来,我活了好多年,你这种小把戏对我没用……不过也可以讲两句别的,TA和你非常不一样,TA想赋予那些衣服生命,我没有这个能力,只能赋予那些布偶和衣服一些简单的意识形态。比如一只绒布狗,她缝得跟真小狗一样,我帮她让那只小布狗看见她会摇尾巴。”
“你有帮着TA为绣出来的绢花,具备真花的香气吗?”
“没有,绝对没有,这种能力我哪里会有?”
“那么你看看我胸口这朵人皮芍药花,本来在那件深衣的背后,可是自从我穿过后,它便奇怪地跑到我的胸口了。”
“这个,这个,恕我无能为力,你胸口这种朵花的质地可不是绢布或是什么料子,那可是人的皮肤呢,对皮肤追根溯源这种忙我可帮不上。”
“……”
“不过,我知道你脖子上的围巾是怎么回事。”
她一听才想起来脖子上还围着那条围巾,这一低头可不打紧,眼球差点没瞪出来,空间有灯光,她看清脖子上这条围巾和刚才看见的影像里张月如围的那条一模一样,只是现在看起来更旧了。她后背冒着冷汗,手忙脚乱将那条围巾扯下来。
屏幕上显示着:“这条围巾的主人曾经掉进过一个很黑很小的地方,留下了这条围巾,连同她的一部分记忆,围巾不同于衣服,能保存的记忆不会太多,只能是佩戴者最深刻的记忆。”
她听到这里心里想着张月如也掉下来过?她刚才呆过的那个小箱子?会移动的小箱子?
“你胸口的这朵人皮芍药花,与它在深衣上时的形态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其实我的主人,你现在是不是拥有了和我一样的本领?可以通过触碰衣服,穿上衣服,看见佩戴者或是穿戴者经历过的事。”
“是啊,天啊!原来如此,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我能在穿越当天看见这所别院,因为我当时穿着深衣,看见了思颐母亲看见的别院。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能看见张月如第一次来别院,因为我围上了原本属于她的围巾。”
“我不得不说,这朵花的缔造者不比我的创造者差,在某些设置上还更高明些,我倒不是不帮你,而是告诉你,你因为你胸口这朵花,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我不想要这朵花,我有你就够了。”
“谢谢抬爱。不过我随时会死机。”
她听到这里又想着,深衣是思颐母亲的,可是证明不了花就是思颐母亲绣上去的。同时她又想着,张月如也被装进过那口小箱子?那么下面要发生什么事,张月如也经历过喽,张月如活到现在,她岳依依接下来也不会死喽?
在她左思右想之时,帮不上忙的空间已经将她重新放了出来,重新回到小箱子,这一次她非常明显地感知到箱板是在移动的。她闻到一股泥土味道,难道下雨了?那么她并不在宅子里?习惯黑暗后,原来箱子是有缝隙的,透过缝隙她向外张望着,终于在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看见的搬运箱子的人。
确切地说,应该不是人,是一些非常小的布偶。看不出来有几个,只能隐约看见它们白色的细胳膊腿在有节奏地前行,这时她听见一些鼓点,原来传说是真的,操控蛇用笛韵,操控傀儡用鼓点。
这么说来,刚才空间不是主动放她出来,是因为这个会做布偶的前主人,空间又死机了。她咬着下唇无比懊恼,在空间又一次死机前最应该问的难道不是谁创造了空间吗,这个谁不来重启空间,她如何能再一次寻求帮助呢,不过,空间说她因为拥有了胸口这朵花已经具备了空间那样的能力,她想着如果她能活着回去,可以尝试穿上那件深衣再试一次,也许能解开思颐母亲去世的谜团。
作者有话要说:
☆、芍药的秘密
雨下得大了起来,岳依依很庆幸思颐送她的那件浅蓝色开衫是一件永远不会脏的开衫,在雨天里它显然还是件雨衣。不过就算是件羊绒雨衣也不妨碍她冻得上下牙关直打架,头发湿透了,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一点点吞食着她脖子下面的热气。因为一直半坐在箱子里,下身伸不直,手指还有些可怜的知觉,脚和腿已经麻木很久了。
她发现她牙齿打架的声音有些大,抬着她的那些布偶的步伐也跟着有了变化,布偶们因为雨声听不太真切远处的鼓点,可是对岳依依牙齿的打架声倒是近在耳畔,它们停顿了片刻,在原地打起圈来。可是牙齿打架这种事并不受人大脑控制,她捂着嘴只求别把她转晕吐一箱子。
远处的操控者似乎感觉到布偶的不听话,加大了鼓点声音,也加快了节奏。箱子又开始前行,她猛地打了个喷嚏,好家伙那些布偶彻底受了惊,有的往前,有的往后,箱子被重重撂倒在地,她也跟着结实撞在箱子上,头上肿了个大包。
周围安静极了,只有雨的声音,沙沙——她知道那些小家伙不可能都跑光了,只是受了惊吓躲了起来。远处那人也急了,鼓点不停催促,可是没有一个小家伙敢重新出来抬箱子。
她不能如此坐以待毙,最终不是□控布偶人找到,就是冻死在这里。感觉离别院很远了,这会子就算是思颐发现她不见了,断不会找到她,难道会有人相信她是被这些小布偶抬走的?她觉得自己上一世已经可怜到头了,原来重生是让到了头的事还有个番外!想到这里,她觉得唯有靠自己,那些小布偶们能抬走她,就能放了她,可是放了她会是什么鼓点呢?
她试着在箱子上用指关节敲打着,换了好几种节奏,外面仍是雨声沙沙。就在她准备放弃之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她不经意的抬眼,从箱子缝隙里看见了外面,只一眼,闪电的时间不长,可是那一眼她看见了太多东西:那应该是块田地,种的不是庄稼,是一些秋冬的菊花,菊花的花盏个个硕大肥厚,然后她看见了菊花长茎下的小家伙们,长耳朵、红眼睛、三瓣嘴,它们是六只小白兔,没有走远,正在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