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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萧若听后,眉头拧在了一起,她转身看向柳青鸾,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你说她是燕北的皇后?”
百里寻没有理会凌萧若的惊愕,只冷声命令道:“快将她押出去!”
凌萧若被两名漠西的侍卫押了出去,她转头问道百里寻:“那她呢?”
百里寻眼眸一眯,睨了一眼柳青鸾不屑地哼道:“她的事,与你无关。”
说罢,直接将凌萧若给弄了出去,随后便关上了房门。
柳青鸾一直微闭着眼眸,脸上看着平静无波,直到凌萧若被押出去,她都没有睁开眼来。
凌萧若一直回眸看着那间小黑屋,她竟然就是大师兄的妻子,回想起自己与青鸾认识的过往,她该是一名清冷似水的女子呵。
想到第一次与她见面时,自己与大师兄的言行举止,凌萧若就忍不住拍打自己的脑袋。
麻烦了,柳青鸾一定是误会自己跟大师兄的关系了。
哎,她当真是有些缺心眼儿了。
凌萧若被人押出去后,便见到了立在不远处的轩辕宸,轩辕宸一见到她便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焦急地问道:“若儿,你有没有怎样?”
凌萧若凝眸看着大师兄,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说道:“青鸾还被百里寻关在里面呢,大师兄,你要救她。”
大师兄为了救她,不仅放虎归山,还将得来的城池归还给了百里寻,更是将她的妻子继续留给百里寻当人质,倘若不是她,这些条件换回的理当是她的妻子才对。她当真是欠大师兄太多了。
轩辕宸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并未提及柳青鸾的事,只说道:“走吧,我先送你回忘忧谷。”
凌萧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在瞥及轩辕宸有些暗沉的脸时,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回到忘忧谷时,小白大人竟是在山谷口上蹿下跳,见到轩辕宸与凌萧若并肩而回,小白急得直朝凌萧若奔去,一下子就跳进了她的怀中不断地乱蹭。
凌萧若看着在自己怀中乱蹭的小白,眼角微跳:“你个死小白,遇见事情动动脑子,好不好?什么叫做声东击西?什么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些你都要学会,知道么?”
小白有些委屈地缩在她的怀中微微地点了点头。
轩辕宸将凌萧若送入谷中后对她说道:“若儿,我与百里寻之间势必会有一场恶战,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再出谷了,倘若需要什么药材,我派人从宫中给你拿来。”
有了前车之鉴,凌萧若也不想成为大师兄的负累,遂点头道:“好的,大师兄。”
轩辕宸点了点头后便转身离开了忘忧谷。
凌萧若立在皑皑白雪之上,看着雪中那抹蓝色的身影渐渐消失于茫茫雪海之中,心中自是有一份慨然。
大师兄该是在乎柳青鸾的吧?
她真心的希望大师兄能够救回柳青鸾,也衷心的祝福他们能够得到幸福。
一想到幸福二字,凌萧若不禁又黯然神伤起来,她抚摸着自己凸显的腹部,所有的人都在追求者自己的幸福,那么她的幸福又在哪里呢?
东方泽霖,他究竟身在何处?
……
日子又往前推进了一个月,凌萧若的身子已经重到她自己都难以负荷了。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头猪,每天的任务是吃了就睡,睡了又吃。
腊月的夜,寒风萧瑟,夜里,凌萧若早早地便上了炕,小白睡在外面,而她睡在里面。
暗夜里,凌萧若是被一阵刺鼻的酒香给惊醒的。
凌萧若翻了身,缓缓的坐起,小白也跟着醒了过来。凌萧若转眸看了一眼窗外,屋外,桂树的影子照在白色的窗纸之上,随着风势乱晃起来。
“小白,你留在屋内吧,我出去看看。”凌萧若找来裘皮大麾裹在身上,下了炕,朝外推门而出。
甫一推开房门,甘冽的酒香随着寒瑟的北风吹进了屋子里,凌萧若不禁紧了紧衣襟。
她的眼眸四处寻望了一番,果不其然,在院里那棵桂树之下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仍旧穿着一袭蓝色的衣衫,银色的发丝在月色下显得尤为的亮眼。
他似乎没有感觉到她已经打开了房门,只坐在石凳上,自斟自饮着。
凌萧若紧了披风抬步拖着沉重的步伐朝轩辕宸走了过去。
走至跟前儿时,轩辕宸端住酒杯的手方才僵直,他转眸,看着月下的女子,缓缓问道:“若儿,我吵醒你了?”
凌萧若看着这样的大师兄,感觉有些陌生,如此这般的他,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在她的印象中,他从来都是意气风发,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借酒消愁了?
“大师兄,是因为青鸾么?”凌萧若是何等聪慧的人,自然知道他深夜饮酒的原因。
青鸾二字一出,轩辕宸的手上力道一紧,竟是生生地捏碎了手中的白瓷酒杯。
“怦——”地一声,在这清冷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脆。
瓷片嵌入了掌中,浓浓的血渍随着掌心的纹路朝下缓缓流淌。
凌萧若见状,眼眸微瞪,惊道:“大师兄,你的手,流血了。”
轩辕宸垂着眸,没有说话,凌萧若见状,忙地迈开步子回到房中找来金创药与绷带。
凌萧若坐在轩辕宸的对面,抬手为他包扎起来,微微有些浮肿的手顺着一个方向为他细细的包扎。
轩辕宸的目光落在了凌萧若的手指之上,半晌后,方才沉沉地说道:“青鸾她,跳崖了……”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居然会如此的剧烈,她跳崖前的话语,似刀子一般刻进了他的心里,她说,她死了,百里寻就无法再威胁他,她说他会成全他的王图霸业,不会成为他与她心爱女子之间的障碍。
她就那般毅然地跳下了山崖。
凌萧若闻言,包扎的动作,就此僵在了原处,她屏住了呼吸,闭上了眼眸,想起了那个清冷高洁的女子。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大师兄,对不起……”
轩辕宸眼眸微垂,说道:“此事与你无关。”
她与青鸾之间的事,从来都与若儿无关。
话语声落下后,是长久的沉默,凌萧若默默地为轩辕宸包扎着伤口。
隔了许久,当凌萧若已然包扎好时,轩辕宸方才说道:“若儿,明天会有人来谷里看你,你先回房休息吧。”
“那你呢?”
轩辕宸抬眸看了看天色,说道:“我再坐一会儿,你不用管我。”
凌萧若点了点头,这样的时刻,确实需要他自己独处,好好思索的。
回到房间后,凌萧若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青鸾那张冷艳的容颜。最后,终是在纷纷扰扰中沉睡而去。
翌日,凌萧若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的。
她刚刚掀开被子,就听一阵遥远的熟悉之声传进耳朵:“若儿……”
“娘!”凌萧若眉毛一挑,在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时,翻身下了炕,开门朝外奔了过去。
屋外,凌丘壑与凌夫人相携而立,凌萧若在见到二老时,眼泪忍不住飚了出来,她直奔进凌夫人的怀中哭泣道:“娘,终于见到你们了,这些年,你们去了哪里?”
初时,她曾托逐月带她去见他们,却听逐月说,他二人已经不在云景轩为他们准备的地方了。当时的她十分焦急,托人到处寻找,却也无果,后来又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尤其是景轩的事,是以,她也就没有再去寻找了。想不到,竟是在燕北又见到了他们。
凌丘壑看着女儿,也是老泪纵横,他说道:“若儿,外面风大,进屋里说吧。”
凌萧若点了点头后便搀扶着凌夫人进了屋。
几人回屋后便围坐在了一起,一番叙述下来,凌萧若才知道,当年的局原是云博海布的,爹原是奉命于云博海,替他照顾他那些后宫的妃子与儿子们了,难怪她派去的人找不到他们。
现在,尹夫人已经疯了,她们也不用再躲着生活了。
果然如她所愿,所有的人都有了自己的幸福,惟独她没有。
自从凌丘壑夫妇住进忘忧谷后,随之而来的是子潺与子沣,因为人多的缘故,谷里的生活便色彩斑斓起来。
二月初九,已是初春的季节了,谷里的雪已经融化了,只不过,还是有些春寒料峭。
这日晨起后,凌萧若便觉自己的肚子有些疼痛,起初,她还能够忍受,帮着爹娘忙里忙外。
过了两个时辰之后,疼痛便密集起来,凌萧若便有些站不住了。
“若儿,要不你先躺着吧。”立在一旁的子潺看见凌萧若疼的已经直不起腰时,上前一步扶住她,准备将她扶去床榻之上。
凌萧若朝他摆了摆手,说道:“哥,我还要做一些产前运动,到时候会生得顺利些。”
子潺从怀中掏出手绢儿为她拭去了额上的汗珠,有些心疼地说道:“我看你已经疼成这样了,还是别牵强了吧?”
凌萧若坚持道:“没事的,我是医生,你要相信我……”
因为肚子疼痛的缘故,子沣早早地便打发人去皇宫中报信了,轩辕宸闻讯直接从皇宫中找来手法熟练的产婆,一路策马来到了忘忧谷。
来到谷里时,凌萧若已经被凌夫人给架上了床铺。
此时的宫缩频率已经非常快了,凌萧若完全无法支撑,只得平躺在床榻上,调匀呼吸。
作为医生的她一直都知道,生孩子会很疼,但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生孩子会疼成这样,让她都有些无法承受了,甚至呼出的每一个气息都让她疼痛不已。
“夫人啦,先忍忍吧,宫口才开到一指呢。”产婆为凌萧若检查完后,在她耳旁苦口婆心地说道。
凌萧若听了产婆的话,脸都皱成了包子状,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都疼成这样了……才开一指?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用力啊?”
产婆干笑着回道:“恐怕还得等上一两个时辰。”
“什么?!”
听了产婆的话后,凌萧若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可不是要活活地疼死她么?
“女儿啊,你要坚强一点,哪个女人生孩子不疼呢?”
凌萧若任命地点了点头,咬紧牙关,希望自己能够忍受得住。
此时,产房之外,立了一干男人,连鲜少见面的子墨都出现在了忘忧谷中。
听着里面传来的嚎叫之声,最不淡定的自然是子潺。
“女人生孩子,就有这么疼么?听她叫的,我的心都快碎了。”
子沣折扇一挥,朝自己扇了两扇子,其实,他的心也是焦急的,若儿一直是个坚强的女子,以前受伤时也没见她嚎成这样,可见这生孩子,确实疼得厉害。
轩辕宸听见子潺的话语后,鹰眸一眯,坠入了深思的状态。
而那冷心冷情的子墨在听了这话后,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三师兄,你可以进去替她生的。”
子潺闻言指着子墨的鼻子说道:“你个死小子,等以后子萍生孩子时,看你急不急。”
子墨闻言,抬手摸了一下鼻子,不再说话。
凌丘壑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手心中捏了一把汗。
“啊——好痛啊——”
又一阵惨厉的叫声从产房终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