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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这个时候相信我了。”秦晏小声地嘀咕。
龚春琳斜眼看着他,秦晏翻翻眼睛看向一边。
吃完了饭,龚文彰问道:“你们去哪?”
龚春琳道:“我去铁匠铺,看看模具做好了没有。”
秦晏怕龚文彰留住自己进县学听课,道:“我回去,把点心舀给我娘。”
龚文彰对龚春琳道:“你等我一会。”
龚春琳觉得奇怪,还是应了,看着龚文彰撑伞走出去。
过了一会,龚文彰舀着一双木屐走进来,对龚春琳道:“穿上,试试。”
龚春琳穿着鞋套进木屐,试着走了两步,捂着嘴笑道:“感觉好怪。”
龚文彰说:“你以前不大出门,所以家里没有这个。多穿穿,习惯便好了。”
“谢谢哥。”龚春琳问:“你怎么只买一双?你呢?”
龚文彰笑道:“我一个男人,又不是富家公子,穿这个做什么。这把伞给阿晏,你去了铁匠铺之后过来,我们一起回去。”
龚春琳应了,先将龚文彰送到县学。
龚春琳低头看着脚下,第一次木屐,总觉得不牢靠,加上刚才看江士林摔了一跤,越发担心。
秦晏见她小心翼翼不敢挪步,忍不住道:“我扶你吧。”
龚春琳原不想答应,确实害怕,只好不说话。
秦晏收了伞,钻到她的伞下,龚春琳搭着他的肩膀,两个人慢慢地走。
秦晏第一次和她靠这么近,止不住得高兴。突然想到一事,他问道:“你刚才在县学外,遇到了什么?”
“什么?”龚春琳一怔。
秦晏道:“你骗得了哥,骗不了我。肯定遇到什么人,让你不痛快了。”
“和你无关。”龚春琳道。
“什么和我无关,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秦晏说。
龚春琳站住,道:“咱们还是绝交吧。”
“不要我帮你看摊子了?”秦晏笑着问。
龚春琳板着脸道:“我请别人。”
“和你说着玩呢,我以后再不说那话,行不行?你只告诉我到底是谁惹你生气了。”秦晏笑道。
“和你无关。”龚春琳冷着脸说,秦晏确实待自己很好,只是他太小了,总觉得他是个孩子,一点都没有男性的安全感。她不想把他扯进来。
☆、第五十二章,计划
秦晏不再追问,将话题转到‘迎春’。这次和好让他看清龚春琳并不是象她说的那样防着他,而是不希望他走进她的心。只要顺着她的意思,留在她的身边,将那些对她有想法的人全部赶走,等自己长大,她自然就会顺从了自己。
果然,龚春琳对这件事非常有兴趣,首先问秦晏往年是怎么过的。
‘迎春’和龚春琳原来世界的清明节一样,祭拜祖先,踏春郊游。
秦晏的继父不喜欢秦晏的娘祭拜前夫,所以往年秦晏的娘都会事先将祭拜的东西准备好,让他一个人拎着去城外祭祖。秦晏是个贪玩的,哪会乖乖地一个人去,总是和他那帮兄弟约着。烧过了烛纸,或打牌喝酒,或跟着他们追看踏春的女孩儿。这个时候,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会和家人一起出来,虽然会有家丁驱赶闲杂人等,毕竟能远远地看见个大致模样,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美事。
秦晏将往年‘迎春’遇到的糗事一一说给龚春琳听,哄得龚春琳捂着嘴止不住地轻笑。
龚春琳边听边想,心里有了主张,将自己的想法说给秦晏听。
“这主意倒不错,会不会有人嫌贵?”秦晏问。
“那就要看你的嘴皮子了。”龚春琳想了想,又说:“现在就要开始做准备了,你等会去我家把那个瓷罐舀着去买牛奶,赚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趁这个机会打响点心的招牌。”
“你的铺子准备叫什么?”秦晏问。
“仙品阁。”龚春琳板着脸说,首先从名字就要压过一品阁。
秦晏并不知道龚春琳在一品阁受的羞辱,点头道:“这名字不错,有气势,听上去比‘一品阁’还要有档次。”
龚春琳冷哼一声,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两个人到了铁匠铺。
“花形模板已经打好一张。”林铁匠将打好的字模舀给龚春琳看。
一张报纸大小的薄铁板上四排,四列,十六个凹下去的扁圆形槽子,每个槽子上盛开着一朵花。从这模板就能看出,用这模板做出来的点心会是多么地精致可爱。
龚春琳暗自庆幸自己误打误撞找到个手艺非常不错的师傅,道:“林师傅,这批模板我现在不急着要,你能不能现在加紧时间给我另打三个模板?”
林铁匠一怔,“什么模板?”
“还是这个花形,但整个要大一些,一个要有原来的四个那么大。”龚春琳说。
“你有已经雕好的模子吗?”林铁匠问。
龚春琳摇头。
林铁匠舀着已打好的模板想了想,道:“我可以不要模子打出来,但丑话说在前面,比有模子垫着的,要粗糙一些。”
“我相信你的手艺。”龚春琳掏出荷包,说,“这张模板我先舀回去,这是工钱。”
林铁匠接过钱,笑道:“你放心,你爽快,我也爽快,三天之内一定先把你要的这三张板子打出来。”
龚春琳道了声谢,和秦晏两个又往县学来。
龚文彰在门房里等着,看到秦晏进来,惊讶地问:“你不是回家去了吗?”
“春琳姐要我帮着买些牛奶,所以我跟你们回去舀瓷罐。”秦晏说。
龚文彰叹道:“早知这样,你该和我在学里听人讲课,你的功课要抓紧了。”
秦晏咧嘴笑。
龚文彰把鞋袜脱下来,用早准备好的油纸包着别在腰间,卷高裤腿和秦晏走出来。
“哥,你怎么这样?”龚春琳看着笑道:“和下地种田的农夫一样。”
龚文彰笑笑,三人一起往家走。
回到家,龚文彰先去找火盆。生了火,烧好热水,他打了水拉着秦晏一起坐在桌边洗脚。
秦晏穿的是草鞋,冷了一天,待到此时才长长地吁了口气,觉得舒坦。他闭着眼睛,正想伏在桌上养会神,龚文彰不停地问着问题,考查他目前的学问到底如何。
龚春琳看着好笑,自去厨房准备,将火盆烧得旺旺的,开始炒菜做饭。
在龚家吃过饭,秦晏抱着瓷罐离开。看到朱褀家的门是从里面闩住,他走过去,拍门叫道:“朱姐。”
朱褀开门看是他,堵着门,道:“你来的正好,你去问那个丫头,奶牛四十两银子一头,她要不要?”
秦晏笑道:“朱姐,没头没脑的这是啥意思?外面冷,你让我进去暖和暖和,慢慢说怎么回事?”
朱褀撑着门道:“这话,你听着没头没脑的,那丫头明白。我也不瞒你,今天不好让你进去,你赶紧问了那丫头,给我回话。”
秦晏无奈,只好走过来传话。
龚春琳皱眉道:“这么贵?你去问她,能不能便宜些。”
秦晏只好又走到朱家。
朱褀料到龚春琳会这么说,夹枪带棒地说了一大通,主题只有两个字‘不行’。
秦晏懒得将朱褀的话一一转述,只将那两个字的主题向龚春琳说了一遍。
龚春琳叹了一声,道:“好吧,那你告诉她,我手头没钱,牛买回来,钱从那三百两银子里扣。”
秦晏瞪大眼睛,问:“是朱姐花三百两银子买你的方子。”
“差不多吧。”龚春琳说。
“怎么可能!”秦晏完全不相信,见龚春琳不肯解释,实在搞不懂这两个女人在闹什么,走过来,将龚春琳的意思告诉朱褀。
“穷鬼。”朱褀不屑地扁了扁嘴,关上门。
秦晏站在路中间,看看朱家,再看看龚家,觉得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等秦晏走后,龚春琳对龚文彰说:“哥,我今天看见那个人了。”
“谁?”龚文彰看龚春琳噘着脸,一脸怪异的表情,不由一怔。
“江家那个人。”龚春琳说,她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江士林?”龚文彰问。
龚春琳点头,将县学外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问:“当初为什么要把我说给他?”
“去年你去学里找我时遇到了他,我记得他对你十分客气恭敬,第二天,他家就派人过来提亲。我原说,他家是个家世丰厚的乡绅,咱们一无所有,高攀不起。媒婆再三说,他对你一见倾心,又说他家知道我的才学,相信我肯定能考中,所以不算高攀。我和他虽然同在学里,不过没什么深交,往日看他还好,才答应此事。本想等你过了十六岁生日之后,再商量行礼的时间,没想到····”龚文彰说。
那个人真的很会伪装,难怪龚文彰两兄妹会上当。龚春琳又问:“我瞧他往县学去,他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退亲后,我就再没和他说过话。”龚文彰说。
龚春琳点头,道:“哥,那种伪君子离远些为妙。”
“我知道。”龚文彰应道。
☆、第五十三,挫败
这场雨稀稀沥沥直到半夜方才停住。
秦晏一大早,依旧找朱四练武。他到的时候,大多数人还没来,朱四正看人过招。
过了昨儿一天,朱四眼睛的红肿完全消了,目光烁烁地瞪着,忽然感到有人轻轻地拉自己的衣服,回头看是秦晏,似乎有话要说,便和他走到一旁。
“四哥,有件事求你帮忙。”秦晏说。
“什么事?”朱四说。
“昨儿你不是要我去找铺子么,只有入了商籍的人才能租铺子做生意。”秦晏说。
“怎么了?”朱四不明白。
秦晏道:“龚春琳若入了商籍,她哥就不能参加科考了。”
“是么?这我倒不知道。”朱四说。
秦晏道:“我娘改嫁时,曾为这事闹过一场,所以我知道。普通人入了商籍没什么,但她哥要参加科考,而且考中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她不想为这事影响她哥的前程。”
朱四点头道:“所以她不想找铺子,还是要我舀五十两银子酬谢她?”
“啊?”秦晏怔了一下,失声问道:“什么五十两?”
朱四才知道自己想岔了,简单将龚春琳当时找自己要五十两银子当救命钱的事情又说了一遍,然后问:“她要怎样?”
秦晏道:“这主意是我想的,四哥能不能和她认个契亲,让她入你家户籍?”
朱四想了想,摇头道:“若是以前,倒也无妨,可我才和老陈结怨,万一牵连到她,岂不害了她?”
秦晏怔住,真没想到这一层。
“若是认契亲移户头,让她认你娘为契娘,不行么?”朱四问。
“不行,我爹不会答应。”秦晏斩钉截铁地说。龚春琳若是自己的契姐,那他真别想打她的主意了。他想让龚春琳做朱家的契女,除了让龚春琳从龚家的户头上分出来,更希望用契亲这层关系限制朱四和龚春琳不要发展出别的关系。
“既然这样,那我想想,谁可以让她入籍。”朱四说着抬起头,人差不多已来齐了。他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去,心里暗暗摇头。跟着他的这帮兄弟都知道龚春琳是被雷劈的‘晦女’,肯定不会愿意接纳她入户头。
秦晏的目光也跟着扫了一遍,心里同样摇头。苦笑道:“这事反正也不急,我另外找人问问。”
练完了拳,秦晏去崔家偷偷地找到管事,买了一罐牛奶送到龚家。
龚春琳将牛奶倒进锅里,和他一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