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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说得甘文度的脸变得铁灰,他当然知道金老员外喜欢买地的习性。他和尹全迷上赌博,逼着姐姐卖地,好好地过了一段花天酒地的日子。如宋文茂所说,金老员外绝不会将那么多银子埋于地下。
“说不准不是金员外埋得呢?”尹全插嘴道。
“具体金额可以找到那天做事的人问出来。但我敢把话放在这,绝不会有一千两那么多。”宋文茂笃定地说。
尹全低下头,不作声了。
☆、第二十六章,调查
“最后一个问题。”宋文茂加重声音,眼神犀利地杀进甘文度的心,“为什么龚家是向你们两个人买房?”如果甘文度的姐姐寡居未嫁或者没有将金家房契做为嫁妆,她的遗产自然由甘文度一个人继承;如果带着房契嫁人,这件事便与甘文度无关。两个这种关系的人,绝不会同时成为房主。
甘文度和尹全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宋文茂如此精明,一下子提出这个问题。
宋文茂冷冷说道:“我的规矩早已向两位说明,请回,这件事我不接。”
“宋状师,我们是有苦衷的。”甘文度和尹全连忙哀求。两人对视一眼,尹全微微点了点头,姓宋的说话清楚明白,看问题直指要害,有他帮忙一定能讨回银子。甘文度便将自己手上并无契书,官府留存的房契地契的底联上仍然是金老员外的名字,房产压根与他俩人无关。
宋文茂的眼角轻跳了一下,这种情况,金家宅子要么归于金氏家族,要么收归公家,绝对不可能由甘文度两人卖给龚家。这笔买卖能做成,足以说明龚家在官衙里有人,而且能力非凡。
听了宋文茂这话,甘文度和尹全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朱四凶神恶煞似的脸,吓得脸色发白,不敢作声。
两人如此反应,激起宋文茂的好奇,不过是十来天没去县衙,没想到会多出这样一个人。能将人的贪婪吓住,这人倒有些本事,若能结交,日后办事兴许能用得着。宋文茂沉着脸说:“这件事我原本可以出把力,但你们既然信不过我。我又何必多事!”
两人连忙哀求。
宋文茂不屑地说道:“我的规矩原本是一成,你们既信不过我,就算给我十倍的价钱,我也不会答应。”
甘文度苦苦哀求,表示事成后,愿将所讨得资金的百分之五十送给宋文茂。当成谢礼。
宋文茂这才脸色稍霁。声音缓和道:“我这个人并非贪财之辈,实在是十年的情分推却不过,方才施以援手。你们俩也不容易,我只收你们二成好了。”
甘文度和尹全原本做好送他五成。被他狠宰一顿的想法,听他只要二成,松了一口气。感激不尽。
宋文茂道:“这件事你们也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我先去打听清楚,再通知你们结果。在我做出决定之前。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出了什么事,和我无关。”
两人答应,告辞而去。
宋文茂唤来家丁,吩咐他去打听龚家到底挖出来多少银子。家丁先去双帽胡同,龚家挖出银子之事早已在胡同内传开,家丁很容易打听到翻地的人是哪里来的。他装做买鱼,和鱼摊前的伙计搭上话。便打听出龚家挖出了四百两银子。
听了家丁的汇报,宋文茂换了衣服往县衙去。他和县衙的人极熟,在门口和站班的衙役玩笑了几句,直接走进去。
公房内,几个典吏正各自做着手里的事,看见他进来,都站起来,笑道:“宋状师好久不见,今日来,又要发哪家的财了?”
宋文茂笑道:“大老爷清正廉明,乾坤清朗,正是我等的造化。宋某此次来只是好久不见各位大人,十分想念,并非为了官司。”
众典吏并不相信相信他的话,各自想着手上没有什么官司,宋文茂此来和已无关,一个个打着‘哈哈’各自借故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李典吏。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已明白。宋文茂笑道:“李大人,最近城中怪事连连,不知大人听说过没有?”
“哦?什么怪事?我整日关在衙中办事,对府外的情况一无所知,宋状师能否介绍一下?”李典吏装糊涂。
宋文茂道:“第一件事,上个月有名女子在家中闲坐,天降巨雷将她打中,她晕而未死,不知道大人可知此事?”
李典吏点头,“此事城里尽人皆知,我听说过。”
宋文茂道:“第二件事,邺城内有一处荒废了十年的鬼宅,前两天突然卖掉了,不知可在县衙办了手续?”
李典吏道:“此事由我经手,买卖双方完全自愿,并无不妥。”
“第三件事嘛,就在前天,鬼宅新主请人翻地驱虫时从地下挖出银子,大人可知道?”宋文茂道。
“宋状师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三件事?”李典吏问。
宋文茂道:“小人受人之托,想向大人打听一下,龚家家境贫寒,哪来的银子买房重新修葺?”
李典吏知道宋文茂过来,肯定是受人之托。托他的人既然没有冒冒失失闯到龚家大闹,或直接闹上大堂,说明此事可以私下解决,不必惊动县令,自己便不能承担责任。于是他将安金简感激龚春琳救命之恩,原本想纳她为妾,后来改成赠银,担心她买房无钱修缮又特意加送一百两的事向宋文茂详细讲述了一遍。
宋文茂问道:“她怎么救的安公子?”按李典吏的说法,安金简都死透了,其它人都束手无策,那龚春琳如何能救他?
李典吏看了一眼门口,低声道:“以口渡气。”
“以口渡气?怎么渡?她口中吹出来的难道是仙气?”宋文茂狐疑地问。
李典吏笑道:“我怎么知道。反正人救活了。”
“那位朱差役和龚家是什么关系?”
“他的侄女和龚家是斜对门,平常关系十分要好。龚家要买房,他的侄女主动介绍他给他们认识。那日写文书,还是他侄女做的中人。”李典吏说。
宋文茂轻微地皱眉,他记得甘文度说过,龚家斜对门的朱褀曾到龚家大吵大闹,两家势同水火。她又怎么会与龚家要好,介绍自己的叔叔给龚家帮忙?他将这个疑问放在心底。笑道:“城里人都说,那个被雷劈的女人是‘晦女’,谁知道她的运气这么好,随随便便买个房子都能从地里挖出银子来。我看她不象‘晦女’,该改名叫‘福女’才对,这种好运气真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李典吏笑道:“论起行事。也该她走运。”
“哦?大人为何这样说?”宋文茂问。
李典吏又将龚春琳准备办个免费私塾,希望把此事上报给县令,当成他教化民众的政绩。
这种把小事做大,引起领导重视。拍领导马屁的事在龚春琳那个世界十分普遍,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却是新闻。宋文茂不由诧异地大声问:“这是那女子的主意?”
李典吏点头。他听了朱四的汇报,也吃了一惊,也为这主意拍案称绝。只要县令认可此事,就不怕人闹。
宋文茂仔细想了想,甘文度和两人无权闹事;安金简隔远在京城,不会知道邺城的事,不必考虑;李典吏肯定中间收取好处,而且担了私卖公房的责任,不会愿意将此事闹大;龚春琳那个讨好县令的主意十分绝妙。花钱不多,但好听好看。县令一定会喜欢。综合起来一评定,还是顺了李典吏的意思,把此事压下去为妙。
舀定了主意,宋文茂将自己受甘文度所托的事讲了一遍,问道:“李大人觉得此事如何了解?”
李典吏道:“大人政务繁忙,哪有空理会这种小事,我等既食君俸禄,当蘀大人着想,帮他免去这些杂务才是。”
宋文茂点头,“大人所说极是,具体该怎么做呢?”
李典吏道:“这事也好办,卖房后感觉价格不合理,向卖主追讨差额的事也很多,循这例子,收个二十两银子,也就够了。”
李典吏的说法正是不偏不倚的解决之道,只是扣除自己的手续费后,甘文度和尹全两人最终只能舀到十四两银子,和他们一心一意想得到一千两银子的预期实在是差距太大。要说服他们接受这个意见,自己非得大费一番口舌不可。
又寒暄了几句,宋文茂告辞,往衙役房去。让他没想到的是,其它衙役说,朱四在文书房看律法。
见到朱四,宋文茂再次吃惊,万万没料到朱四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两人对视的目光中,宋文茂看到,年轻人象豹子一样敏捷的冲劲和超越他这个年纪的老成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宋文茂对自己说。他谦虚地向朱四介绍自己,并没有因自己的年纪和阅历而托大。
他的态度让朱四起疑,客气地请宋文茂坐下。
宋文茂微笑地谈起,朱褀和龚家之间的不愉快在双帽胡同广为流传;喜阴怕光的蝎子为何在一个大晴天结群出现在地面上;甘文度和尹全并没有卖房的资格。
朱四默默地听着,脸上淡然的表情象宋文茂所说的事与他全然无关一样。
宋文茂嘴上不紧不慢地说着,心里暗暗点头,这年轻人的城府和他想的一样深,值得自己结交。说完了以上内容,宋文茂又告诉朱四,自己已经知道龚家感念县令教化之功,免费开办私塾一事。
“李大人说,大老爷政务繁忙,我们不该舀这些不必要的杂务去打扰大人。他建议按买主后悔,追讨差额之例,付给甘文度两人二十两银子,朱差官觉得如何?”宋文茂问。
朱四恭敬地说道:“李大人在县衙当了几十年的差,对律法和县衙事务清楚明白,他的提议不偏不倚,想来买卖双方都能接受。”
宋文茂故意笑道:“如果卖主不能接受呢?”
“宋状师既然接下此事,如何安抚卖主就是宋状师的事了。”朱四淡淡说道。
宋文茂的嘴角含笑,心里却叹道:这天下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第二十七章,无言
龚春琳兄妹并不知道无形中避过一劫,他俩早上起来,见天虽阴着,并不象马上要下雨的模样,便商量着去坟上看看。
和龚春琳事先想的不同,龚家的祖坟和金家老夫妻的坟一个在南,一个在东,并不在同一个地方。两人说好,先去自家坟上拜祭爹娘,明天若没雨,再去金家老夫妻的坟上。
两个人舀了伞,拎着装满祭品的篮子,锁上门,往城外去。
这条路正是那次她们高高兴兴去卖点心的那条路,龚春琳的心境却大不一样,那时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与忐忑,放眼看去,到处春意萌萌;此时是能够控制自己命运的笃定,看什么都觉得平和,无波无澜。她有心想和龚文彰聊点什么,龚文彰始终低垂着头,表情肃穆。龚春琳只当他在思念离去的父母,也不好硬拉他陪自己说话。
龚文彰心里想的却是龚春琳。和苏醒后的她生活的这二十来天,对龚文彰来说也象梦一样。妹妹能够苏醒和苏醒的这个人不是妹妹这两个念头在他心里一直天人交战,虽然他关心她爱护她,实际上龚春琳有很多事是他不喜欢和看不惯,所以他才会一个人到爹娘的坟上,没有带上龚春琳。
那天龚春琳从露芳斋回来,脆弱的表现让他不忍。他知道龚春琳恐惧什么,‘晦女’倒是其次,真正让龚春琳害怕的是那个被点天灯的‘妖人’。有几次早起,他在房间里没有看到龚春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