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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原来她真的可以这般无情,若是与他相比,她能更冷血么?
能吗?能吧!
喜婆见两人站好,清了清嗓子,又冲着新人喊道“一拜天地——”
身旁的聂城忍不住细细看了她两眼,虽看不清烈炎的脸,但他似乎很是不乐意,即便如此,却还要在众人面前装开心。
若不是这婚是二哥一手操办,他现在根本就不想成亲!
周围站着的宾客很多,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祝福,可那抹祝福却刺不到她的心坎里。
面容朝外的时候,就有一袭冷风进来,明明这样大好的天,却总能有几丝不足人意。
烈炎弯腰而下,帘子晃悠悠摇曳,擦出细碎的声音。
‘别妄想本尊会给你可笑的爱,你不过是本尊的慰祭品!’
鼻子微酸,眼底隐隐噙了泪,有些东西,是否真的不该执着?那铭心蚀骨的痛,她真的好怕,怕到每当夜深人静将自己抱紧的时候,感觉全世界都是凉的,她好冷……好冷……
‘炎儿,本王一定会好好对你,给你至高无上的宠爱。’
一模一样的脸,天差地别的语言,原来老天也可以这么滑稽,这么残忍?
是不是只要向着聂硕迈开一步,仅仅一步之遥,她就可以得到幸福?
呵……那张脸,要她如何释怀?要她如何去接受那张曾经给过她万千痛苦的脸?她不会幸福的,因为她不敢在爱上那个人,纵使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敢爱聂硕。
两个人脾性太相同,她不敢预言将来他是不是也会同样无情。
她真的不敢,别把她看的那么坚强。
这爱,要不起!
“二拜高堂——”
喜婆的笑声在耳际荡漾,两人又转了过来,恭恭敬敬的朝着聂硕与郑太后一拜。
身子缓缓下倾,她正好站在聂硕对面,感受着堂前男子冰凉的目光,昨夜温存还在,她从他黑瞳里看见了万骨柔情。不置可否,他是长满毒的曼陀罗,很美,却无人敢靠近。她大概是第一个抽去他毒汁的女人,他便如紫藤萝般纠缠她,裹得越紧,她越是喘不过气。
他也有着蛇的毒性,总想用那冰冷的躯体将她圈死在自己怀里,是想在她身上找着一些从未有过的温暖么?因为自己的心、自己的身都太冷太冷,他也想谁给他一注阳光么?
可他却不知,自己想要裹紧的女人,却是比他还冷,她给不了他暖阳,只会给他更多的潮湿。
究竟她是傻瓜,还是他是傻瓜?或者……他们都是!
他们这两个大傻瓜!
郑太后大概是笑的最开心的一个,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细细看着聂硕那清冷的眉宇,嘴旁满是奸计得逞的笑。
哼!聂硕,虽然天下迟早是你的,不过你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面前与你弟弟拜堂成亲的女人就是你连日来要找之人。
倾尽所有,只求能见一眼聂硕那痛不欲生的表情。
高傲如他,总是站在山巅鸟瞰脚下,那盛世凌人,居高临下的姿态早已让她看不惯。
这世间,实权最重要,所以她不择手段的要来了,可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用自己的爱情、权位祭奠了她的一切,还赔上了整个南岳。
应该是值的么?反正南岳迟早都要覆灭的不是么?
“夫妻交拜——”
声声入耳,喜婆笑得也很开怀。
不知为何,烈炎竟有种如负重释的感觉,到底还是她太自私了么?
可她心底受过的重创,却只能自已一个人舔。
感情是世间最痛,伤过的女人才能明白的,所以她为自己牵起了保护色!
淡扫了毫不知情的聂硕,依然是那孤傲的眼神,目空一切,他的眼里容不得这世间万物。
还记得今早离别的那段小路,他掌心传给了她柔软的温度。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只狐,不,确切的说应该是猫,他豢养的一只小野猫。
他将她握的那样紧,也不怕伤了她的爪子,强烈的占有欲是这样的男人独有的吧?
失去——对他来说,其实是个很可怕的词汇。
失去母妃,失去父皇,失去温性,他其实不愿变成一头嗜血成狂的兽。因为兽不可以流泪,兽只能流血,兽更不能有脆弱。痛了,伤口一个人偷偷的舔;累了,躺下一个人静静的眠;冷了,身子一个人默默的暖。
没有人喜欢孤独的,越是冷血的人,却是怕了这孤独二字。
他不懂她,她更加不懂他……
转眼,她素淡的目光落到了聂城脸上,他嘴旁无笑,脸上洋溢的笑已成昨日。
古人的婚姻从来就由不得自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聂硕是他的兄,长兄为父,哥哥说的话自然要听,他爱他,亦如哥哥爱弟弟那般,所以他不得不从。
可他……真真甘心么?
转过身,面对着烈炎,他竟笔直的站着,完全没有要弯腰对拜的意思。
众人一愣。
见此,郑太后大惊,脸色当即就白了。
三拜不够,这婚也不算成啊!
聂城未拜下去,烈炎自然也就跟着他一起傻愣的站着。
喜婆见状,赶忙笑脸相迎,道“四皇子,您倒是赶紧与新娘子交拜呀!新娘子一路奔波也累,您可不能让她一直这么站着,耽误了吉时也是不好的事。”
郑太后见他没有动作,也跟着劝慰起来,道“城儿,宾客们都等着呢,别胡闹了。”
实在为难,她只好转过脸,看着一旁最具威信的聂硕,笑道“王爷,你看这可如何是好啊?”
聂硕却不以为然,面容懒散,端起身旁的茶拨盖几下就浅尝起来,缓缓道“既然城儿不喜欢,那这亲不结也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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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一场虚惊
闻言,众人哗然,郑太后脸色也是三变,道“这……这怎么成?圣旨都下了,全天下人皆知,王爷这样,岂不是让四皇子名誉扫地?人家姑娘家的,往后该如何嫁?”
聂硕慵懒的拨着茶盖,一声嘲讽冷哼,闲散的将茶杯往桌上一放,寒道“母后何时会关心相府家的小姐嫁不嫁的出去了?如此急切,难不成这新娘子有何不妥?”
他看也懒得多看她几眼!
如此,郑太后脸色更为煞白,当即被聂硕堵得哑口无言。
她瞳孔推波无澜,尽量抵克自己的情绪。
周遭的空气骤降,气氛顿时就诡异起来,屋外天气尚好,屋内却似是被谁灌入了纳凉。
所有的宾客噤声,聂王不动声色,他们又岂敢说个只言片语?
万事俱备的郑太后又岂能罢休?
凤袖里的双手一握,雍荣华贵的气派尚且还在。她私下与柳毅对视一眼,岂料,怕大祸临头的相爷早就吓得双腿哆嗦,若不细看,怕是还瞧不出他有了些慌乱。
哼!果真是个没用的泛泛之辈,聂硕一个喷嚏就将他吓成这样,还敢将自己女儿嫁了聂城?
郑太后敛住鼻息,淡淡侧目,嫣然巧笑起来。她道“王爷说笑,城儿婚事可大可小,南岳上下皆知他乃王爷珍爱的弟弟,哀家断然不敢乱来。”
聂硕姿态闲慵,斜倚在堂前,目光落入烈炎不清不楚的俏脸上,眼里无笑,嘴角却若有似无的牵了起来。他的姿势变得这般不严肃了,只怕是也没再将这场婚宴当回事儿。
好好的一个成亲典礼,当即就变成了笑柄。郑太后与聂硕僵持不下,一个显得彷徨不安,一个倒挺悠闲,像是正看着一出好戏。
“母后以为,本王当真会傻到让您给城儿挑人?”半响,聂硕勾开左唇,一声冷哼。
他微微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那惊鸿一瞥明明那样淡然,却又噙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傲气。
郑太后脸色更为惊恐,瞳光晦暗不明,这份混乱的情绪却被她极力克制,忙笑道“圣旨上有王爷的印章,莫不是王爷想抵赖?”
聂硕冷笑“这天下都是本王说了算,更何况一道圣旨?”
聂王的印章对全天下人有用,可独独对他聂硕无用!他是印章的主人,若是主人都被牵着鼻子走了,那还叫主人么?
“你……”郑太后握紧双拳,差点没气晕过去。
这可是她精心策划的局,到底还是她将一切想的太完美了么?莫不是老天真就这样忍心?她一个半只脚入土的老婆子,无非就是想一雪前耻,眼前之人杀人如麻,老天怎能不惩处他?不是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么?
聂硕不除,她怎能瞑目?怎么服!
看来,这亲怕是结不成了!
她转过眼,妄想堂下坐着的柳毅能够说些什么扭转局面,哪知他面露惶恐,若不是极尽克制自己的情绪,只怕是会吓得直接跪死在聂硕面前。
罢了,罢了,相爷她也怕是指望不上了。
岂料,珠帘下的烈炎却是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朝着聂硕福了福身,在众人诧异的注目下,她道“王爷说的极是,做不做这四皇子妃不要紧,最多奴家以后不嫁人便是。但王爷可曾想过,天下人不敢耻笑您,却要耻笑四皇子,耻笑皇家。王爷将来是要做天子之人,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若是王爷都说话不算话了,往后谁还敢说真言?”
清脆如铃的嗓音从盖头下的珠串里发了出来,烈炎声音美妙绝伦,如林间那道潺潺的溪流。
郑太后眼睛当即卓亮,这算是峰回路转?
好!好个柳如尘,不愧为相爷的女儿,巾帼不让须眉,着实替南岳国出了口恶气,她甚是喜欢这丫头,喜欢的不得了呐。
聂硕眉头一皱,好个伶牙俐齿的女子!
不过,这声音,为何听着这样耳熟?
不给聂硕思预的机会,郑太后连忙笑道“正是,王爷可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四皇子呀。”
聂硕仍是不说话,依然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似乎在冥想着什么。只是那深不见底的黑瞳却如猎豹般将烈炎上下端详,微眯的冷眸如剑,似是要将她看穿。
烈炎知道自己一开口便有漏洞,不过天下女子声音相似的多如牛毛,就算他想要怀疑,断然不会明目张胆的掀了盖头。
况且,这声音她自然也做了些微的改变。
若是聂城从了,聂硕这出当众悔婚当然不会闹出来,岂料,聂城却在他身上浇了一把,这下事情就不好办了。
两兄弟一个鼻孔出气,聂城也被他从小娇宠惯了,凡事也顺着他的意,就连这婚也一样。
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问题出在四皇子身上,那么烈炎只得转过身,冲着聂城欠了欠身,道“四皇子如此不知礼节,不仅丢了自己的脸,也丢了王爷的脸。想必往后也不能胜任成一位好夫婿,若是悔婚,小女子绝无二话。”
聂城一听,急了“谁、谁说本皇子不成亲了?本皇子刚才只是愣了一下,这亲当然要成。”
闻言,烈炎笑了。跟聂城认识这么久,她自然清楚他的性子,激将法是最为管用的。
郑太后见事情所有转机,心头嬉笑,对着聂硕道“若是王爷心存疑虑,不如将新娘子盖头掀开看看,证明哀家着实没有欺瞒。”
她这是在铤而走险!
不过,若是这话早说一步或许有错,但此时此刻聂城也已答应了,郑太后料到聂硕万万不会这么做。毕竟他聂硕也是要颜面之人,盖头一掀,无非就是毁了弟弟的婚。
他可是将这弟弟疼爱得很呢!
聂硕不语,周遭空气却从窒息转之为松散,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