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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她可一向都是安然于世,不会轻易闹得这么不像话,他以为她应该懂分寸的。
烈炎冷笑“您将我们安排在一起,不就是希望这个结局么?”
聂硕凝眉,黑瞳一转,道“你误会了。”
“误会?”她嘲讽的看着他冷峻的面容,笑道“怎么就误会了?明知道她对我有所不满,你却刻意让我们鹬蚌相争,一上车就给我摆了含妃娘娘的架子,哼。这里可不比皇宫,既然出来了就得忘记自己那高高在上的身份。”
这就是她为什么说小婉没错的原因,这里本就不是皇宫,小婉毋需在含烟面前自称奴婢。皇帝出宫讲求低调,自然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最多该尊她一句夫人,尊聂硕一句公子。含烟如此大张旗鼓,实属愚钝。
从前在王府见着她挺聪明的,怎么现在越来越糊涂,只怕是被爱情冲昏了头。
聂硕不语,却是将凛凛的身躯斜倚在马车上,车内地方宽阔,专为他摆了张卧椅,他也就慵懒的靠了上去,一缕墨发洒下来,正好盖住了那若隐若现的锁骨。
烈炎在看向他时,他眼里的冷漠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那饶有兴致的笑,深壑的黑瞳噙着一袭复杂难懂的精光,如一面明镜,似是能看到人心底去。
纤手一抬,他捋了捋自己胸前的沐发,姿态慵懒,一向冷漠铁血的他竟也有如此妖孽的一面。
他这是在勾引,抑或……另一番风味的警告?
烈炎一愣,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当即将清淡的眸子挪开。
聂硕哼笑,斜躺下来,修长的手支着自己的头,闲散的看着她,笑道“气也撒了,人也打了,该消气了吧?”
烈炎显然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她打的就是他聂硕的女人,他竟这般无动于衷?也不见眼底对含烟有半毫的怜悯。她以为他能将含烟带出来,准时她在他心里地位不低,可为何?
到底还是他太过无情。
她一转眼,将目光落到了窗外,帘角翻飞,遮不住她的视野。
她可不想看着车内的男人,不然会闷得慌。
“还在气?”如冰柱的声音当即就软了几分,透着几丝宠溺。
烈炎依然不看他,坐的姿态也甚是紧剔。即便打扮如此素朴,也掩饰不住她的惊世之貌。
那张如镜的凤眸似是染了一层霜华,美得灵动,犹如刚子一条活灵活现的鱼,着实叫人好生心动。
他可好久都不曾这样细看她,他们也好久都未这样单独呆在一起,可她,连正眼也不瞧他了。
“炎儿……”他张开薄唇,温柔的唤着,那腔调,能腻死天下所有的女人。却独独有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对他没有半分情愫。
他只得叹口气,退了几寸“你说说,要怎么做才肯消气?要我如何惩处她?”
他这么明显的徇私,这么明显的偏袒,她不可能不明白。
烈炎终于侧过了头,唇角一勾,眼角划过一袭狠意,不屑道“若你真愿意罚,那就挖去她的双眼,废掉她的妃位,合着小莹一并撵出皇宫。”
她自然不是开玩笑的,但她也知道聂硕不会这么做。
聂硕面无表情,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看着她时,绝俊的脸上一片淡然,还有那读不懂的深意。
“你是在吃醋?”半响,他终于挤出一句能将她气死的话。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他这是在找着借口偏袒含烟。不过,他既对她无情,又为何对她柔情?莫不是含烟对他来说,也有利用价值?
现在的烈炎,可是对‘利用’二字在意得很。
不然,她也不会在沉默中爆发。
见她不开口,他悠悠道“若是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便处了她。”
烈炎不屑哼笑,道“明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先且不说她对他没有半分感情,就算有,他们也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若是让聂城休了自己,在这贞洁为上的古代,她会留下千古骂名。如此,更别说违背伦理道德了。
虽她是个现代人,可也不想在这古代留下什么不好的非议,前面的风波好不容易平息了,她还不想再次被人颂骂为妖女。这样,聂城的颜面也搁不下,那小子单纯,她不希望他受伤。
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她要顾忌到身边人的感受,对她好的,对她狠的,她都会一一记得。
“就因为我们之间阻碍着城儿?”聂硕皱眉,原本没有情绪的脸上阴沉下来。
他无数个日日夜夜不悔恨当初,为什么要亲手将她推给别人,就算自己的亲弟弟,他也不该的。
烈炎没有开口,其实她很明白,她本就不想跟他在一起,当初选择毅然决然的嫁给聂城,也是为了给自己做一道保护膜,好有借口逃离他。
她不喜欢深宫,她爱自由胜过一切。而现在,她虽为城王妃,但却同样拥有自由,聂城只是将她当做师父,尊敬她,爱护她,其余的什么也没有,所以她还是她。她不说话,只是不知何从说起,也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他解释那么多,而他却误以为她是默认了。
“不要告诉我,你爱上他了?”那么他又算什么?
“我爱不爱谁,好像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想要她,干她何事?难道每一个喜欢她的人,她都必须摇着尾巴乖乖把自己刷干净双手奉上?
聂硕却是被她这话气得不轻,怒喝道“别忘了,你是我用过的女人。”
‘用过的女人’,呵……多么刺耳的字眼。可奈何她不在乎所谓的贞操,跟男人上过床就要说明什么么?好聚好散可是二十一世纪的至理名言,就当她白白让他嫖了几次,她高兴,她乐意。
他玩她,她照样可以玩他!
即便他这样说,她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姿态,淡然的让他心寒。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车内的气氛顿时就降下来。马车隆隆的声音又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亮点。
看来,眼前的女人真是太过倔强了!
……
绵延几十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终于进入了一个小镇。
随处找了一间客栈,含烟与小莹被人抬到了房里休息,随行的大夫简单的替她们止了血,却医不从心,伤势过重,必须还得请当地的大夫看看。
请示聂硕时,他应允了,却至始至终未能踏过含妃的房门半步。无数个日夜睡在枕边的女人,竟被他这样无数,难怪古语有云:最是无情帝王家。
烈炎房里,老远就听见小婉的哇哇大叫。
“你忍着点儿。”她略带关怀的话响了起来,拿着煮熟的鸡蛋在小婉乌青的脸上仔细的搓,大概是常年训练的缘故,手力不似平常女子那般柔软,但却是最适合的。
“啊!小姐痛、痛、痛。”小婉惨叫,出来不比家里,一群人该改口的也都改了口。
说着,她的眼里就有隐隐雾气,委屈的看着认真的烈炎,却明显发现她的手力又小了些。
“以后别去跟小莹打架。”她的话里有几分指责。
小婉不服,道“是她自己先打我的,而且,她那样欺负您,我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烈炎水眸淡淡,道“若她惹你,你躲远些,万万不可贸然动手,实在不行,你直接过来找我。”她这是怕小婉再受欺负,小婉没有武功,自然会吃亏,她可就不同了。
烈炎的举动难免让她有些感动,今天在路上主子对她态度很淡,她还以为她不在乎她,原来只是怕别人说她护短,可是关上门的时候,主子待她可太好了。
“知道了。”也不知是疼还是感动,她说话的时候就有些哽咽了。
见她如此乖巧,烈炎微微一笑,放下鸡蛋,给她涂了些药,又道“好了,明天早上我在给你揉揉,时辰不早了,你去睡吧。”
小婉泪汪汪的点点头,走到门口,一拉大门,聂城居然就掉了进来。
她一惊,看着栽进来的他,狐疑的问“你干嘛偷听我们讲话?”
聂城揉了揉有些泛疼的屁股,委屈的从地上站起来“谁爱偷听你讲话了?”
他白了她一眼,直接跨进来。
小婉不走了,跟进来就瞪着他“大半夜的,你到我小姐房里有什么企图?”
聂城反瞪着她,本想骂回去,可见她脸上那大大小小的伤他也就咽了回去,将脸瞥向一边,不屑冷哼。
“你……”小婉被他气得不轻,使劲拽着他的胳膊“你给我出去,这是我小姐的房间。”
“我偏不走。”聂城赌气道。
“聂城!”
“你敢直呼我的大名?我都没在你面前直呼‘本王’,你竟敢这么对我?”
“好啦……”烈炎出手制止,她怕是要在不开口,只怕他们会吵到天亮。
小婉嘟着唇就跑过去挽着烈炎的胳膊,瞪着聂城,道“小姐你看他,简直就是个无赖。”
“此事怨不得他。”她帮着聂城解围,道“我与他现在是夫妻,若不同睡一张床,只怕是会让人起疑心。”
这就是聂城为什么会出现的原因,而他其实老早就站在门外了,没进来是因为不想打扰了烈炎给小婉治伤。没有走是因为怕别人看见了他没跟她在一起起疑心,索性他就装个与烈炎回屋睡了。
原来是自己误会她了,看着聂城一脸怒气,小婉有些懊恼了,但面对他时,自尊心就强了起来,依然辩驳道“即便如此,那真就让他睡在这里?岂不是便宜了他?”
烈炎低低一笑,道“房门一关,谁能知道我们是如何睡的?”
“可是小姐……”“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睡吧。”
烈炎害怕他们又吵起来,只得下起了逐客令。既然主子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得走了,不过临去时还不忘叮嘱他“你要敢欺负我家小姐,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她转身走了,聂城冲着她的背影做鬼脸。
见他一副小孩子模样,烈炎笑了,转过身去整理了被褥,道“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不用不用。”他立刻摆手,道“我打地铺就好。”
烈炎可没有古人那种视为珍宝的贞洁观念,再说,她早就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还忌讳个什么?
她道“床大,一个人睡着太宽,你是王爷,可不能给委屈了。”
“不不不,这不行。”女子家的难免注重些,虽是夫妻,但从未同床共枕,他虽逛过烟花之地,但对她却是十分尊重。
烈炎皱眉,转过脸来瞪着他,当下翻脸,喝道“若再不从,小心我将你挂房梁上去。”
聂城可万万想不到烈炎会威胁,平日里她可不是这样的人。不过一想到当初她将海棠百合挂上房梁,今日又将含妃小莹打成重伤,心里难免有些得瑟,再不敢反抗,乖的很。
见他一下像个木偶娃娃般乖巧,烈炎在心头忍不住笑了,将床上两床被褥弄好,她转过身,就要去解腰间的素带。
聂城吓得一惊,摆好打架的手势,慌了“你要干什么?”
烈炎一愣,见他惶恐的模样,狐疑了“脱衣服睡觉啊,怎么了?”
“脱、脱、脱衣服?”他瞪大眼睛咽了咽口水,目光落在她那双修长白皙的玉手上,吓得冒了冷汗。
平日里看着师父挺淡然的,骨子里竟是这般……
见他傻愣的表情,烈炎终于恍然大悟的笑起来。摇了摇头,她可没有理会他,脱掉外衫,穿着白色亵衣。
聂城一慌,背过身去,手指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服,大气也不敢出。
他的背影在烛光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