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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臣妾陪您一块儿去,您最近身子不好,臣妾不太放心。”
郭太后却挥挥手,笑道“有这份孝心就成了,哀家有小满照顾不会有事,倒是你,好好将时间花在硕儿身上,有时候让男人一味的来哄你也不行,好好抓住硕儿,哀家相信他会十分疼你的。”就如同硕儿的父皇当年疼爱自己一样。
“可是——”
“没事,难道你忘了,哀家身边还有一群精英武将呢。”
郭太后一说,立刻让烈炎想起了那群黑衣人,心里的担忧总算放下了。皇太后出宫一定得保驾护航,万一有些对聂硕不满之人前来刺杀,那事情就非同小可了。
接着就是几句嘘寒问暖,郭太后给了烈炎从未体验过的母爱,她仿佛将对小婉的感情逐步寄托在郭太后身上。她真想抱着眼前的老妇撒娇,长这么大,这还是烈炎第一次尝试被‘妈妈’疼爱宠溺的感觉。
郭太后这是爱屋及乌,以儿子的快乐为快乐,加之这儿媳她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她是陪着烈炎用完午膳才依依不舍走的,郭太后前脚刚走,侍卫就来通报了,说是贤妃疯了。
烈炎唤了侍卫退下,整个人都抽了一口凉意。她这是在替这深宫之中的所有女子悲哀,得不到帝王的宠爱,就等同于等死。而活活被吓疯的贤妃,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后宫,四位官衔较大的妃子就只剩她了,其余的都是些虾兵蟹将,若得不到聂硕的宠幸,只怕一辈子就这样老死宫中了。
还记得当初被含烟欺负的傅美人,年龄才那么小,为人单纯,着实不该进宫的。可一旦做了皇帝的女人,就再也不能被别的男人捧在手心里呵护了。
这,就是古代女人的悲哀。
之后,后宫还算风调雨顺,聂硕履行诺言每天必来,不管再忙,一到晚上,他就会准时出现在承欢殿,陪她一起用膳。
烈炎的床头挂了几道福,她本不信这些,可这是郭太后诚信去庙里为她求的,有保平安的,也有求子的,那是作为母亲的一番好意,烈炎也就笑纳了。
这样看似平淡的日子没想到却是暴风雨的前奏,自从郭太后从庙里回来,她总觉得她怪怪的,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每天去请安的时候总感觉郭太后心不在焉,好些时候与她对话,她总喜欢发神,还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烈炎还在奇怪,五日过后,宫里就出了大事。
秦公公焦急如焚跑进承欢殿的时候,烈炎正在用午膳,见他满头大汗跪在当下,还来不及询问,就听着秦公公急急忙忙道。
“惠妃娘娘您去劝劝皇上吧,若是没有您在身边,这一关,皇上怕是过不了了。”
她愕然,站起来问“出了什么事?”
秦公公皱眉,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没憋多久,眼泪就流下来了,“太后娘娘她、她、她薨了——”
烈炎巨震,脸色当即煞白,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今早她去请安的时候还好好的,什么就薨了?
秦公公道“太后娘娘是被人刺杀的,等侍卫发现的时候,太后娘娘已经……”
“刺杀?”烈炎巨震,激动的跑到秦公公面前“皇宫不是一向戒备森严吗?”
“奴才也不知道啊,太后娘娘薨时,她宫里几名宫女也殒了,只是不见了小满的踪影。听宫女们说,有人看见她惊慌失措跑去了尚衣局,可皇上下令四处搜查也见不到人,楚将军推测说,小满一定是沿着尚衣局洗衣池逃出了皇宫。”
秦公公急忙做着解释,烈炎瞪大双眸越听越震惊。心口一滞,她连连退了好几步,撑住桌子才没让自己倒下。
到底是谁,是谁要害太后娘娘?
“主子——”
“惠妃娘娘——”
见她要晕,雪漫连忙上前扶住她。可烈炎却摆摆手,示意雪漫她还能行。
“本宫要去锦华宫看看……”她声音低哑,略带哽咽,说话间,闪烁的眸球里就有一种晶莹。
老天爷是故意跟她过不去么?将聂城和小婉从她身边夺走,她花了好大力气才恢复过来,本以为在这冰冷的后宫找到了从未尝过的母爱,可这才多久,就给她来了这么大个晴天霹雳?
“惠妃娘娘还是去看看皇上吧,这打击对皇上来说太大了,楚将军好不容易才从锦华宫将皇上带出来,可皇上一直将自己关在御书房,谁都不肯见。”
“本宫说要先去见太后——”她猛地一喝,只得脑子一片空白,眼泪按制不住往外涌。
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到底是谁!非得要将他们撕得粉碎才甘心么?
“那个小满到底是什么来头?”凤眸一转,她凶狠的瞪视着秦公公。
“楚将军已经派人去查了。”他如实回答,烈炎目前这个状况,根本就是伤心过度。
“主子,您可得保重自己的身子。”雪漫担忧的看着她。
“快点带本宫去锦华宫。”她想见太后最后一面,她已经错过了小婉和城儿的葬礼,不想连郭太后的也错过。
秦公公却皱了眉头,哀哀道“惠妃娘娘就算去了锦华宫也见不着太后娘娘啊,太后娘娘的尸首已经被侍卫抬去冰窖了,眼下,您还是去看看皇上吧,皇上刚才在锦华宫发了怒,将所有守卫锦华宫的侍卫都给拔了头,情形相当惨烈,看皇上那样,怕是大受刺激。”
一手抚养长大的弟弟没了,现在千辛万苦才找回的母亲也离他而去,那种打击,烈炎能够懂。就是因为懂,她才会心痛;就是因为懂,她才不敢去见他,害怕看见他那种孤独颓废的样子。
她一把跌坐在凳子上,泣不成声。
连续五日,皇宫一片死寂,如一座坟场。烈炎鼓足了好大勇气才去了御书房,可是无论她如何喊,如何嘶吼,就算叫破喉咙聂硕也不出来。要知道,他已经整整五日没有吃过东西,就算有强大的内力护体,也该撑不下去了。
“硕,你开门好不好?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我在,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她不停在御书房门外哭喊,连同楚修云秦公公在内都在劝慰,可里面却一点响动都没有。
“这样下去不行啊,皇上不会在里面做傻事吧?”
秦公公无心的一句话,却让烈炎心都在抽搐,她更加急切的敲着门“硕,你开门呐,你连我都不要了吗?你的天下,你的抱负呢?有什么事,我与你一起承担,我求求你见见我好不好?至少让我知道你还好好的,你想我难过死吗?你想我死掉吗?”
“主子,您已经喊了三个时辰了,就算您不歇息,嗓子也该歇息了呀。”雪漫在一旁提醒。太阳这么大,连好几个侍卫都倒下了,更何况主子的女儿身?
秦公公看着也是心急如焚“皇上啊,您倒是开开门啊,惠妃娘娘一直不肯走,您忍心让她伤心欲绝吗?皇上啊,您不见奴才们不要紧,您要体谅体谅娘娘啊,她是那么爱您啊皇上。”
“硕,你见见我好不好?已经五天了,你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皇上您开开门,您若不开门,主子的嗓子会哑的。”
连续的叫喊本以为会无果,岂料御书房的大门终于敞开一条小道。众人大喜,却听见里面传来聂硕嘶哑无力之声。
“朕只见炎儿……”
烈炎抹了把泪,激动的看了众人一眼,最终,迫不及待的踏了进去。
一进门就闻到满屋子的酒味,聂硕如同死尸一般背靠着墙面。烈炎冲过去,看着面色苍白,嘴旁长满胡渣的聂硕,黑瞳都在颤抖。
“硕……”
她跪在他身旁,沙哑的呼唤,颤抖的双手捧住他颓废的脸,强行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硕,没事的,都会过去的,你还有我啊,是不是?。”
他缓缓抬起朦胧的双眼,两眼无神,眼皮像是千斤重,花了好大功夫才睁开。
他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鲜,那个浑然霸气,顶天立地的男人仿佛一夜之间不复存在。
猛地,他一把搂紧眼前的女人,“朕知道错了,朕不该接母后回宫的,朕真的知道错了……”
“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烈炎拍着他的背,努力的安抚,眼泪一滴一滴坠入他的身体。他的伤,他的痛,何尝又不是她的呢?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也被击垮了,一夜之间,他的所有骄傲都没了,就这样彻底瓦解。
“城儿的死朕扛下了,可是母后,她是能够避免的……”
“不是的,你不要这样想,硕,你还有我,只要你能振作,我答应你,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再也不说离开你的话,我再也不小心眼,我什么都依你,你想怎样都行。”
她将他搂得好紧,好想将自己所有的温暖都给他,她要将他那颗结了冰的心融化。
因为现在的他,只有她了。
“炎儿,告诉朕,朕该怎么做?”他声音凄苦,从没有过的悲伤。这次,可是真真正正的失去了,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都是他的错。
“硕,为了我,你要振作。”她强压住内心的痛楚,轻轻的哄,“一切都会过去的,为了我,你要快些好起来,整个代国还等着你复兴呢。我们还要生宝宝,生好多好多宝宝。”
两个人紧搂在一起,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秦公公再也按耐不住在门外大喊“皇上,不好了。慕容歌率领五十万大军攻打而来,楚将军已经领兵出去应对了,皇上,您赶紧做做主啊。”
慕容歌?!
烈炎一惊,算算日子,距上次他们分别,已有一年之久,而眼下这个时期,正是当初慕容歌承诺的两年之约。
短短半年,他就有了千军万马,这个男人,果然不容小觑。
“我去——”
烈炎一喝,想从聂硕怀里挣脱出来,他却不准。
“你以为这是去游山玩水么?”夹杂着酒气的含糊声薄怒的响起。
可眼下,烈炎也着实想不出什么好法子,而她相信慕容歌是不会伤害她的,聂硕这个样子,她又怎么放心他去迎战?
她细细的看着他,道“还记得你当初做王爷的时候对我的承诺么?你说过,若有朝一日你做了皇帝,一定会封我一个将军。”
聂硕一愣,都过了两三年之久,她竟还记得?
“当时朕根本不知你是女儿身。”
“不管是男是女,皇上的话一言九鼎,说了就要算数。”她这是有心要当花木兰。
“不行!”他一口回绝,脑子也清醒了几分“自古哪有妃子当将军之理,朕不准你去冒险。”
“相信我,慕容歌不会对我怎样的。”她极力松开他,聂硕喝了酒,身子控制不住,如一滩烂泥,她才这么容易脱身。
这话却让他极其不悦,朦胧的黑眸瞬息万变,声音骇人了几分“不要告诉朕,你这是打算用美人计!”
他怒不可遏的话却让她浑然一震,对啊,美人计,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慕容歌本就钦慕于她,若是她使用美人计,说不定能成。
可转念一想,这样是不是就伤害了他?可聂硕这样……
两边,不管伤害哪个她都于心不忍。但最后她还是选择偏私,她不要聂硕在受到伤害,他已经失去弟弟,失去母亲,除了她,他什么都没有。若是在失去江山,成为慕容歌的俘虏,他强大的自尊心真的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慕容歌,对不起,我也是别无选择,我不希望他难受,更不希望你难受。只要过了这个劫,你想怎么惩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