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书。」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是。」然后退开去准备主子最爱喝的茶--由商人自大明朝带来的「吓煞人香」茶,名字很怪,但那香味确实浓醇,令人回味无穷,百喝不厌。
可是……
茶冷了,一口也没喝,书翻在同一页,谁知道主子到底有没有在看,至少他瞧见的是主子一直瞪着廊外的柳树在发呆,他不相信主子可以用耳朵看书。
不对劲,真的不太对劲!
从第二夜开始,主子就不太对劲了,从里屋回到舍廊斋时,主子居然好像很得意的样子,到第四天更夸张,那一夜主子直到天亮前才回到舍廊斋,还有第五夜,他竟然听见主子的大笑声,而且连续三天在那边过夜之后,主子居然发起呆来了。
主子……不会是生病了吧?
「河永敬。」
「呃?」一惊回神,河永敬发现主子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边,正在穿革靴。「啊!大人?」
「跟我来。」
「是,大人。」
亦步亦趋地跟在主子身后,河永敬开始不安起来,因为主子竟然是朝通向里屋的中门而去。
「请留步,大人,这里不……」中门旁的奴婢挡在前头。
「我改变主意了。」
河永敬跟那个奴婢一样,都是一脸错愕之色。
「河永敬,去通知允夫人,就说我改变主意了,我想看看那个女人。」
允夫人很快便赶来了,同样满眼讶异。
「大人,你……」
「我想看看她,现在。」
临时改变主意的男人不是没有,但不多,允夫人狐疑地注视他好片刻。
「她现在不在里屋。」
「她在哪里?」
「到后山去了,好像是去……」
「抓虫子?」
允夫人愣了一下。「大人怎么知道?」
河永敬见主子没有回答便径自负手往后山的方向去,连忙跟上去,但主子走没两步又停下,回头。
「她叫什么名字?」
「韩芊卉。」允夫人迟疑一下。「您现在要去找她,大人?」
「不行吗?」
「不是不行,但是她现在一定很……呃,邋遢……非常邋遢……非常非常邋遢……」
哇,这么邋遢?
那主子一定不……咦咦咦?主子还是要去?这……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主子为什么这么急着要看看那个「非常非常邋遢」的女人?
主子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4yt。net☆ ☆。4yt。net☆ ☆。4yt。net☆
七月的京畿,潮湿炎热,但山里头绿荫蓊郁,向来比平地要爽冽几分,递布山间的瀑布与潺潺溪流更为这酷暑带来沁人的凉意,苍葱的丛林中不时传出悦耳的鸟鸣,野花竞相怒放,彩蝶锦蛾忙忙碌碌地飞舞其间,几只羞怯的小兔子跳跃在嶙峋的奇岩上,与自然的山林生动地勾绘成一幅绝妙的画,清新,舒畅。
但偏偏就是有人不懂得欣赏这种自然美,兀自拿着一支粗陋的自制捕虫网,潜伏在一株丛生的灌木旁,屏息地、耐心地、安静地……
「韩小……」
愤怒的手猛然扬起来,很不客气地比出「闭嘴」的手势,再握紧拳头挥了一下,意味:谁敢再出声,小心她揍人!
从头到尾,手的主人都没有看一眼出声的人,片刻后,捕虫网猛地一挥!
「呀哈,终于被我抓到了吧!」
韩芊卉迅速将网袋折转、封口,不让里面的猎物逃逸,然后隔网用拇指和食指指尖压捏猎物的胸部,猎物旋即窒死,她再小心翼翼地取出猎物,摊开在掌中,满眼惊叹地仔细欣赏。
「真行,居然给我抓到了阿波罗绢蝶,这可是未来会濒临绝种的大型绢蝶耶!啧啧,好美!」
然后,也不管刚刚出声的人是谁,她立刻伸过去献宝。
「瞧,这翅膀展开来起码有八、九公分以上,够大吧?还有,牠的前翅外缘半透明带及亚缘黑带都比较宽而明显,后翅红斑也比较大而鲜艳,所以这只必定是雌蝶。」
她自顾自说完,又把手缩回去,珍而重之地放入自制的三角纸袋内。
「不晓得能不能再抓到一只雄……咦?」猛然抬头,讶异地拚命眨眼。「你是谁?」敢情她现在才让「有旁人」的概念进入脑子里,刚才的话都不知道是对谁讲的。
对方轻笑一声。「听不出来我的声音吗?」
呆了呆,韩芊卉猛然出指指住对方。「是你?」
被她的食指很失礼地定定指住的是一个十分潇洒的男人,身材高挑,起码高了她一个头以上,五官不算俊美,也不清秀,但非常清朗、非常有型,那种很帅气的型,特别是他的眼神,非常深沉,透着一股不可言喻的蛊惑力,使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眼神锁住拉不开,然后,她咽了口唾沫,开始感到全身发热。
不晓得为什么,他的眼神让她联想到黑夜里的他,热情、性感。
虽然雪白色的深衣使他显得格外高贵优雅,但他并不像一般朝鲜人那样束起发髻,而是放任一头乌黑的发披在肩上,只将前面的头发往后梳用黑绳绑起来,几许飘落的发丝拂在脸上,看上去不但狂野,还有几分慵懒颓废的调调儿,而这三种气质都跟热情、性感无关,可是他的眼神就是会让她感受到这两种形容词。
见她看他看得痴了,他的唇角勾了起来,然后提起宽大的衣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污渍。
「允夫人没说错,妳可真邋遢。」
「呃?」韩芊卉眨了眨眼,「啊!」终于回过神来,赶紧退后一步,手忙脚乱的把塞在裙带上的裙角扯下来拉直,再抓下黏在头上的树叶枯枝,又用自己的衣袖拚命揩干净沾在脸上的泥巴,最后低头看看。「这样可以了吧?」
她的脸虽然擦干净了,衣裳却脏得不得了,头发也乱了,却只注意到衣服穿整齐了没有?
他的嘴角更上扬几分,还故意上前扶起她的下颔,俯下眼在她脸上仔细端详。
「我看看。」
修长的眉、杏圆的眸子、挺俏的鼻,虽然嘴巴有点大,但唇型轮廓非常迷人,双颊两抹陀红,看上去非常动人、非常亮眼,亮眼得令他忍不住俯首在她唇瓣上亲了一下。
她抽了口气,又退后一步捂住自己的嘴,满眼吃惊,脸蛋通红。
他不禁哈哈大笑,笑得在不远处等候的河永敬看得瞠目结舌,差点一头跌进小溪里头去喂鱼。
「我已经亲过妳不知多少回了,怎么妳还会害羞?」
「那……那不一样……」韩芊卉结结巴巴地说。
他有趣地俯视她尴尬的表情。「哦,怎么不一样?」
「当时我看不见你,你也看不见我呀!」韩芊卉抗议似的冲口而出。
「所以?」
「所以?」她怔愣地重复,不明白他在所以什么。
瞧她又是一副茫然样,他不由得又笑了。「我叫朴孝宁,妳可以叫我君之。」
「君之?」为什么突然讲到这边来?
「我的字。」
「原来是你的字。」除非是至交好友,否则韩国人一般是不直呼他人的名,就算是亲兄弟,弟弟也不能直喊哥哥的名,这个爸爸早就告诉过她了,不过爸爸没有字,幸好他还有英文名字可以让人家叫。「我叫……」
「韩芊卉,允夫人告诉我了。」
「哦……」韩芊卉有点别扭,都怪他,一直盯着她看,直勾勾的。「你……干嘛这样看我?」
朴孝宁轻笑。「妳刚刚不也是这样看我?」
眸子马上飞开,韩芊卉的脸又红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奇怪,她今天怎么老是觉得热,中暑了吗?
「是吗?」朴孝宁看似很高兴。
以为他不相信,韩芊卉忙作自我辩解。「真的,以前我都不会那样。」这是她第一次变花痴……不对,是她第一次盯着男人看得目不转睛。
「也许,妳们村里应该没有多少男人让妳看。」
一听他提起村子里的事,韩芊卉的警觉心马上升高,头一个反应就是要设法把话题岔开,免得又凸槌。
「你不是两班士大夫吗?为什么没有戴黑纱笠穿官服?
真可惜,警觉心是够了,反应也够迅速,问出来的问题却很有问题。
朴孝宁怔了怔,继而深深注视她一眼。「黑纱笠并不是官帽,也没有人随时随地穿着官服。」但这回他并没有再追问她为什么会问出这种奇怪的问题。「还有,一般所谓的两班并不专指官员,也包括官员的家族。」
「咦?是这样吗?可是你是官吧?」
「我是二品武官。」
「耶?武官?」眸子惊奇地睁大了。「你打过仗?跟谁?」
「倭人。」
「原来是日本啊!」可是,朝鲜是在这时候和日本打仗吗?
「日本?」
「呃……」该死,她怎么老是这样漫不经心的!「我是说,我也不喜欢男人戴黑纱笠。」看上去真的很滑稽。
「为什么?」
「很可笑。」
「……为什么?」
「……因为我那么觉得。」
朴孝宁挑挑眉,但没再追问下去。
不远处的河永敬听到这里,不知为何突然产生一种诡异的预感。
主子不会再戴黑纱笠了。
不过,预感归预感,现实是现实,主子真有可能为了那个女人违反一般人的习惯吗?
「不过,我觉得男人束发髻更可笑!」不是她故意挑毛病,真的,但是二十一世纪的男人什么发型都有,就是没人束发髻,看不习惯的东西当然会觉得滑稽,这也不能怪她。「你这样就很好看,她上下打量他。「很酷、很帅!」
「酷?帅?」
韩芊卉耸耸肩。「不懂就算了。」
朴孝宁凝视她片刻。
「我并不都是这样,只有在府里,练武的时候,以及这里,在这几种没有外人的场合里,我才能够这么随意,一旦出门还是得束发髻。」
「这样啊……」韩芊卉歪着脑袋盯住他,努力在脑海里想象他束起发髻会是什么模样,片刻后蓦地皱起两道眉摇摇头。「可笑!幸好我不必看见你那种样子,不然我一定笑场。」
「……笑场?」
韩芊卉顽皮地对他吐吐舌头。「嘲笑你!」
朴孝宁双眉又挑起来了。「妳敢嘲笑我?」
「为什么不敢?」韩芊卉奇怪地反问。「不想让人嘲笑就别做可笑的事嘛!」
朴孝宁的眼神很奇异,又定定地盯住她看了一会儿后,突然问:「要回去了吗?」
「啊,对喔!」一经提醒,韩芊卉急忙看了一下天色,「差不多了,」然后开始整理东西。「我得在这些虫子变硬之前做好牠们。」
朴孝宁招手唤来河永敬,把所有东西一古脑全交给他拿。
「做什么?」
没注意听他的问题,韩芊卉好奇地打量河永敬。「他是谁?」
「河永敬,我的仆人。」朴孝宁回道。「妳刚刚说要做什么?」
「仆人啊……」韩芊卉俏皮地皱皱鼻子。「我也有婢女伺候,可是除了整理房间,我都叫她们离我远一点,免得妨碍我做事。」她家也有佣人,可没有像这样跟屁虫似的跟前跟后,走慢一点还会被踩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