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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呢。
在去为菲奴肯太太写恐吓信前,我还有整个白天的时间。我在亨利街上闲逛,后来,雨把我赶进圣芳济会教堂,圣弗兰西斯在那里跟他的小鸟和羔羊站在一起。我看着他,奇怪我为什么会向他祷告,不,不是祷告,是乞求。
我乞求他为特丽莎。卡莫迪说情,他什么也没做。他带着浅浅的微笑,和小鸟、羔羊一起站在基座上,对特丽莎和我,他一个臭屁也不放。
我要跟你绝交,圣弗兰西斯,一边去吧,弗兰西斯。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给我取你的名字。要是他们叫我马拉奇多好,那是个国王,还是个大圣人呢。你为什么不治好特丽莎?你为什么让她进地狱?你还让我母亲爬到小阁楼上去,让我自己厄运缠身,让小孩的鞋子在集中营里扔得到处都是。我又长出了脓疮,长在我的胸口上,我感到饥饿。
圣弗兰西斯不肯帮忙,他毫不制止我夺眶而出的泪水,还有抽泣和哽咽。我哭喊着跪在地上,头俯在长椅背上,但他不理不睬。我连哭带饿,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倒在地上。请你救救我吧,上帝或圣弗兰西斯,因为我今天就满十六岁了,我打了我的母亲,把特丽莎送进了地狱,在利默里克和郊外到处手淫,我害怕套在脖子上的枷锁呀。
一只胳膊搂住我的肩膀,棕色的长袍,哗哗作响的黑色念珠,是圣芳济会教堂的牧师。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是一个孩子,我靠在他的身上。小弗兰基坐在父亲的大腿上,给我讲库胡林所有的故事吧,爸爸,那是我的故事,小马拉奇没有,荡秋千的弗雷迪。莱博威茨也没有。
我的孩子,坐在我这儿,把你的麻烦告诉我,只要你愿意。我是格利高里神父。
我今天十六岁了,神父。
噢,太好了,太好了,那你还会有什么麻烦呢?
我昨天晚上喝了人生的第一杯啤酒。
是吗?
我打了我母亲。
上帝保佑我们,我的孩子。不过她会原谅你的,还有别的吗?
我不能跟你说,神父。
你想去忏悔室吗?
我不能,我做了很可怕的事情。
上帝原谅所有悔过的人,他让他惟一的爱子为我们死了。
我不能说,神父,我不能。
但你可以告诉圣弗兰西斯,不行吗?
他不再帮我了。
但你爱他,不是吗?
我爱他,我也叫弗兰西斯。
那就告诉他吧,我们坐在这儿,你告诉他那些让你不安的事情。要是我坐着听,那不过是圣弗兰西斯和我主的一双耳朵在听罢了,这样可以吗?
我开始对圣弗兰西斯讲,讲玛格丽特、奥里弗、尤金;讲父亲哼唱着罗迪。迈克考雷回家,薪水、救济金被他喝得精光;讲他去了英国,一分钱也不往家里寄;讲特丽莎、绿沙发和我在卡瑞戈古诺城堡上的罪过;讲他们为什么不绞死赫尔曼。戈林,他害死了那么多小孩子,他们的小鞋子在集中营里扔得到处都是;讲公教学校当着我的面关上门,他们不让我当辅祭;讲我的小弟弟迈克尔穿着破烂不堪的鞋子走在巷子里;讲我那双让我感到羞耻的烂眼睛;讲耶稣会的教友也当着我的面关上门;讲妈妈眼中的泪水和我抽她的那一耳光。
格利高里神父问:你想坐着静一会儿吗?也许祷告几分钟?
他的长袍挨在我的脸上,很粗糙,有股肥皂的味道。他看着圣弗兰西斯和神龛,不断点头,我猜他是在跟上帝说话。随后他叫我跪下,要赦免我。他叫我说三遍《圣母颂》、三遍《天主经》、三遍《荣光圣灵》。他告诉我上帝原谅我了,我一定要原谅自己,上帝是爱我的,我一定要爱惜自己,惟有先接纳心中的主,才能爱及上帝创造的万物。
可我想知道,特丽莎。卡莫迪在地狱里怎么样了,神父。
不,我的孩子,她肯定是在天堂。她遭受的痛苦跟古时的殉道者一样,上帝知道那足以赎罪了。你可以确信,在她临死时,医院里的姐妹不会不为她请牧师的。
你肯定吗,神父?
我肯定,我的孩子。
他再次为我祝福,要我为他祈祷,我兴高采烈,一路蹦蹦跳跳地走过雨中利默里克的街道。我知道特丽莎在天堂了,再也没有咳嗽折磨她了。
星期一早晨,天刚亮,我就来到火车站,报纸和杂志已经沿着站台的墙边成捆地堆放起来了。迈考弗雷先生和另一个叫威利。哈洛德的男孩也在那里,正在割捆报纸的麻绳,然后清点,把数量记在账本上。在早上,英国报纸和《爱尔兰时报》必须早一些送,杂志可以晚一些送。我们清点完报纸,然后贴上标签,指明该送达全城哪个商店。
迈考弗雷先生开着大篷车送货,他并不下车,由我和威利把成捆的报纸送进商店,拿回明天的订单,把增加减少的数量都记在账本上。送完报纸,我们就回办公室,把杂志卸下来,然后有五十分钟的时间回家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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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返回办公室,那里又有两个男孩———伊蒙和皮特,他们正在挑拣杂志,进行清点,然后塞进墙上经销商们的盒子里。量小的由杰瑞。哈尔维骑自行车送,量大的就由货车送。迈考弗雷先生叫我留在办公室,学习清点杂志,登记入账。他一离开办公室,伊蒙和皮特就打开一个藏着烟屁股的抽屉,拿出来点着。他们不相信我不抽烟,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眼睛不好?有肺病?你不抽烟,那怎么和姑娘一起出去呢?皮特说,那你不就是个窝囊废吗?要是你和一个姑娘走在街上,她问你要支烟抽,你说你不抽烟,那你不就是个窝囊废吗?你怎么能让她上钩呢?伊蒙说:这是我父亲说的,不喝酒的男人不可靠。皮特说,要是一个男人不喝酒不抽烟,那他对姑娘也不会有兴趣,他只想用手捅自己的屁眼儿,你就想这么干。
他们都笑了,笑得直咳嗽,笑得越厉害,咳嗽得也越厉害,只好搂在一起,在对方的肩膀上擦眼泪。狂笑完,我们开始分拣英国和美国的杂志,津津有味地看着上面刊登的女人内衣、胸罩、短裤和尼龙长袜的广告。伊蒙正在翻一本名叫《瞧》的美国杂志,里面有许多日本女郎的照片,是供远离家乡的美国大兵取乐的。伊蒙说他得去趟厕所,他去了,皮特冲我使个眼色:你知道他去那儿干什么吗?不知道吗?每当男孩们在厕所里磨磨蹭蹭地自渎时,迈考弗雷便显得焦躁不安。他们在浪费宝贵的时间,这些时间可是由伊森斯公司付钱的,还让他们不朽的灵魂陷入危险中。迈考弗雷先生不会直接站出来说:不要手淫了,因为没有证据。有时一个男孩出来后,他会去厕所窥探,回来时,他带着恶狠狠的目光,对男孩们说:不许恁们看那些从外国来的不干净的杂志,恁们只要清点它们,放进那些盒子里就完事了。
伊蒙从厕所回来,皮特又拿着一本美国杂志《矿工》进去了,那本杂志上刊有选美女郎的照片。伊蒙说:你知道他在那儿干什么吗?干他自己。他一天进去五回,每次都带一本有女人内衣广告的美国新杂志进去,没完没了地干自己,还经常背着迈考弗雷先生把杂志拿回家,天晓得他整夜跟那些杂志干些什么。要是他死在那里,地狱的门会立刻打开的。
皮特出来的时候,我也想进厕所,但我不想让他们在背后说:他也去了,新来的小子,刚上班第一天,就开始干他自己了。也不点支烟,啊,还像只老公山羊那样按捺不住。
迈考弗雷先生送完货回来,问我们为什么没有把杂志清点完,打成捆准备送走?皮特对他说:我们在忙着教这个新来的孩子,迈考弗雷。老天,他有点慢,他的眼睛不太好,你知道。不过我们一直在教他,他现在越来越顺手了。
跑腿的杰瑞。哈尔维要离开一个星期,他获准休假了,想陪从英国回来的女友罗斯。我是新来的,只能由我替他骑着那辆前面带金属筐的自行车,在利默里克到处跑。他教我载报纸和杂志时如何保持平衡,以免车子翻倒,让过路的卡车把我压成一条鲑鱼。他曾见过一个被军用卡车压死的士兵,那样子就像一条鲑鱼。
星期六中午,在火车站的伊森斯报亭,杰瑞在送最后一家的报纸,这样方便,因为我可以在那儿接他的自行车,他也可以在那儿接下火车的罗斯。我们站在大门口等着,他告诉我,他已经有一年没见罗斯了,她在英国布里斯托的一家酒吧工作,他不大满意这个,因为英国人爱对爱尔兰姑娘动手动脚,掀她们的裙子,甚至更过分,爱尔兰姑娘也不敢说什么,怕丢掉工作。谁都知道爱尔兰姑娘洁身自好,尤其是利默里克的姑娘,一向以纯洁著称,她们要回来找杰瑞。哈尔维这样的男人。他说看她走路的样子,就能看出她是不是对他真心。要是一个姑娘一年后回来,走路的样子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就该明白她跟英国人没干什么好事,他们可是一帮肮脏淫荡的杂种。
火车呼哧呼哧地进站,杰瑞挥着手,示意火车一端的罗斯朝我们这儿走。罗斯穿着一身动人的绿色长裙,笑容可掬,牙齿洁白。杰瑞停下手,压低声音咕哝道:瞧瞧她走路的样子,母狗、婊子、妓女、荡妇、贱货!说完扬长而去。罗斯走到我跟前,问:刚才跟你站在一起的是杰瑞。哈尔维吗?
是的。
他哪儿去啦?
噢,他出去啦。
我知道他出去啦,他去哪儿啦?
我不知道,他没有说,他只是跑出去啦。
什么也没有说?
我没听见他说什么。
你跟他在一起工作吗?
是的,我刚接过他的自行车。
什么自行车?
送报刊用的。
他是骑车送报刊的?
是的。
他跟我说他在伊森斯公司工作,是办事员,在室内工作。
我觉得窘极了,我不想让杰瑞。哈尔维变成一个骗子,让他跟可爱的罗斯之间产生麻烦。噢,我们都是轮流骑车送报刊的,一小时在办公室,一小时骑车送报刊,经理说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有好处。
好吧,我这就回家,把手提箱放回去,再去找他。我本以为他会帮我拎这个的。
这儿有自行车,你可以把箱子放进筐里,我推着送到你家。
我们走向她位于凯瑞路的家,她告诉我每当想起杰瑞,她有多么激动。她在英国攒了些钱,现在回来是想跟他结婚,尽管他只有十九岁,她只有十七岁。当你爱上一个人,还在乎什么呢?我像一个修女似的生活在英国,每个夜晚都梦见他,非常感谢你为我送箱子。
我调头跳上自行车,准备骑回伊森斯。这时,杰瑞从后面走过来。他满脸通红,像头公牛似的喘着粗气。你和我的姑娘在干什么?你这个小浑蛋,嗯?在干什么?只要我发现你打我女朋友的主意,我就杀了你。
我什么也没干,就是帮她拿了一下箱子,它太重了。
不要再见她,否则你会没命的。
我不见她,杰瑞,我也不想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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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真的吗?她长得丑还是怎么啦?
不,不是的,杰瑞,她是你的,她爱你。
你怎么知道?
她跟我说的。
她跟你说的?
她跟我说的,我对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