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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收垃圾卡车的车厢……再有半个小时……就开往……西郊填埋场了!这里面有点钱,还有那个夜玫瑰的防身暗器……我最后再喊一声姐姐……我对不起你,……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吧!”说罢,菲菲将小布包塞进垃圾袋,不去看表姐焦急的眼神,紧紧扎拢袋口,推出门外。使劲擦了擦眼泪,菲菲锁好小铁门。回到3号房的大床上,用毛毯蒙头盖在自己身上,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把锋利的小刀……
只手遮天(二)
夜幕初降,南市太子大酒店五楼的皇后厅里人声鼎沸。今天是南隆市公安局五十六周年建庆,听说还有市里领导参加,几乎所有局里科级以上干部都到齐了。二十几桌的酒宴上烟雾缭绕。大批藏青色警服的各级警察占了大半,其间还夹杂着法院、检察院、市里的头头脑脑。觥筹交错中,是一张张被酒精烧红了的脸。不少人端着酒杯离开自己的桌子,寻找上级领导表示敬意。在“您随意,我干了!”的誓言声中,一杯杯酒浆如水般倒进喉咙。退出酒桌,不少人冲进卫生间呕吐如瀑。稍事休息,端上酒杯又出发了。田国宏和黄志刚也不轻松,作为局里的新贵。敬酒的人群如潮水般前赴后继,实在应接不暇。可不喝似乎也不合适,硬着头皮也要面面俱到。这敬与被敬的好像都在忍受着无形的煎熬,却又在这煎熬中愈战愈勇。分明是靠展示自虐程度来向对方表示敬意,国人酒场作派实在难以用理智能解释清楚。
大厅东侧的露台上,一个身着黑色套装,身材高挑的女郎静立在栏杆旁。晚风吹拂起披肩的缕缕青丝,露出白皙欣长的玉颈。一双清澈分明的眼睛眺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这静定如雕像女神般的场景与她身后室内的喧闹声形成巨大的反差,一阵放肆的哄笑自大厅里传来,又将女郎的思绪带回了嘈杂的尘世。
韩冰心里烦透了,极端厌恶这种乌烟瘴气的场合却又不得不礼貌性的出席一下。酒未过三巡,她便一个人躲到这里清静一下。眼下的局势错综复杂,却理不出个头绪。种种迹象表明,“金刚会”绝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它不仅有严密庞大的组织,而且财力雄厚,拥有多家表面上的正当实业掩护它经营着贩卖人口、包娼庇赌、毒品枪支等几乎所有违法生意。本地公安机关乃至政府内部隐藏着黑帮的保护伞已可以肯定,使自己的许多计划举步维艰。上午,她通过安全局在本地区的秘密机构“针”向总部汇报了目前的情况。可总部明确告知,韩冰目前的任务是全力查清省内黑帮同香港社团拟建国际毒品走私通道的计划,并追查军火库被劫枪支的线索。关于当地公安内部的内奸问题,如无确切证据,安全局不宜贸然插手调查。另外,据悉省城军火劫案主犯马飞腾近期已潜入南市,意图不明,令尽快查清……眺望远处,灯火阑珊的尽头便是黑漆漆的龙泉山脉。失踪的女警们究竟在哪里呢?韩冰禁不住在心里暗自一声叹息。“心里很烦吧?”轻柔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一回头,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端着杯红酒,悄然站立在背后。机要秘书蔡欣漪弯月般的大眼睛里总是满含着笑意。向前缓缓几步与韩冰并肩立在栏杆前,将酒杯轻放在台面上,笑骂道:
“这群小王八蛋,诚心想把人灌醉呢!全是那些老王八蛋教唆的!”在她嘴里,堂堂公安局庆祝酒会倒仿佛成了王八大聚会。看着蔡欣漪红扑扑的小脸和漾的出水的眼波,韩冰禁不住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知道么,待会酒会结束,纪检委的夏国栋专案组就要去开启局长办公室的保险柜了。据说是提取里面关于局里黑帮保护伞的证据呢。哎,落到这帮靠整人吃饭的家伙手里,谁知道会怎么样呢!”蔡欣漪故作神秘的悄声道。“要是靠得住,老夏还不早交出来了,还用等到现在!”“哦?看不出他们还蛮敬业的嘛!”韩冰眼睛里一道异彩闪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抬起白皙的右手轻轻按了按额头,向蔡欣漪展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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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秘书,我不胜酒力,刚才多喝了几杯。我要回去休息,替我跟局长他们打个招呼吧!”韩冰说完,从露台侧面的便门匆匆离去。几滴水珠洒落在肩头,“哦,要下雨了!”望着韩冰的背影,蔡欣漪脸上露出些许复杂的神情……
21:30,往日灯火通明、戒备森严的南市公安局大楼此刻仅一楼的几间办公室还亮着稀疏的灯光。门卫躲到值班室里看电视去了。大小领导几乎都去参加酒会。如今没有了那个铁面包公夏局长,如今局里纪律松懈。巴结新贵还来不及,谁还有心管这些婆婆妈妈的保安工作呢!更何况哪路蟊贼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公安局来找麻烦!六楼的走廊里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一个裹在黑色紧身服中窈窕的身影轻轻的贴在局长办公室的门边上。此刻,韩冰耳朵里还隐隐能听到从一楼值班室传来电视剧片头曲的声音。在心底里暗暗叹息了一声,韩冰戴上一双薄薄的丝制手套,自靴跟里取出一枚弯弯的银钩向锁眼探去。不成想手掌轻轻一按,那扇厚重的红松木门竟无声无息的滑开了。
“有人?”韩冰心中突突一阵狂跳,闪电般拔出手枪一个翻滚闪在门口宽大的沙发背后。一连串利落的动作在长绒地毯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侧耳倾听片刻,近百平米的局长办公室里只有侧壁上巨大的渔缸里发出一阵阵汩汩的流水声。韩冰调整了一下身体,缓缓的自沙发后抬起头。只见屋顶角落里,一个乳白色烟盒大小的底座上闪烁着一点红芒。她知道那是红外探测器,那道看不见的红光一旦接触到移动物体,便会联动警铃。
探身向里面看去,里屋套间的门开着。一道幽蓝的手电光照在保险柜密码锁眼上,赫然映照出一个蹲在保险柜前的人影。那道聚拢的蓝光便是那人嘴中叼着一支精巧的手电筒发出的。看身形竟是个女人,还是个身材不逊于自己的女人。应该还是不如自己吧,韩冰也搞不懂,此时此刻自己怎么想到这些。那人将右紧贴在保险柜门上,左手轻轻的转动着密码锁。“咔嗒!”一声轻响,那女子打开了保险柜。吐掉手电,禁不住跺着小蛮靴悄呼一声“小东西,可找到你了!”
韩冰探身一望,隐约看见那女子从柜子中取出一张光盘,又将随身携带的一张轻轻的放了进去。那女子将保险柜关好,站起身来,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又一个人影自从套间门后转了出来,劈手夺过光盘,身形一闪,已窜至套间门口。“啊!”那女子一声轻呼,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到来之前已经有人提前潜入,而且就躲在自己身边。虽处突变却不慌乱,脚下一钩,前面那人站立不稳向前扑跌。可他竟然伸手不凡,失去重心竟能就地横翻,“嗖”的一声,已然翻身跃起。此刻,两个人相距五步相互对视,却不约而同的说道:“原来是你?”
躲在沙发后韩冰一惊,怎么又是一个女人?禁不住偷偷看去,借助那跌落在地上手电发出的幽光,发现竟然有两个身材打扮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女子在相对而立。;一样的暗红色紧身皮装;一样的及膝鹿皮长靴上,纤细得高跟都裹着明亮的金属包跟。不同的是打开保险柜的女子流着披肩的长发,而对方则在脑后束起高高的马尾。两人脸上宽大的蝴蝶型眼罩让人无法看清隐藏着何等的容颜。“晴?你……在替他们做事?”扎马尾的女子语气里充满了不信与惊讶。
“我……我本就是个贼,谁给钱我就帮谁!哈哈”被称作晴的女子强笑道。“我不信,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你!”
“住口,把东西给我!”那女子激动的打断了对方,一纵身飞扑上来。两个皮装女郎在宽大的办公室里激斗起来。飞旋的身体顷刻之间依然交手数招,虽然招数凛冽但双方皆摒住声息,刻意避开报警探头,都不愿引来警卫。几个照面过后,那被称作“晴”的女子在半空中忽然将身躯一拧,修长的右腿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斜劈下来。尖锐的鞋跟银光一闪,将对手左肩皮衣划破,鞋跟“啪”
的一声不偏不倚将对方手中的光盘击成两半。两个女郎同时低喝一声,一齐住手。看了一眼地上碎成两半的光碟,两人一前一后冲出门去。韩冰自沙发后站起身来,略一思索,收好短枪。拾起地毯上的手电和光盘残片,悄悄的关上门,追踪而去。诺大的局长办公室重新没入黑暗之中,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已近夜间十一时。圣德私立女子中学对面,一栋半旧的公寓楼里,一女子的身影闪进顶层楼梯东面那套单元房内。锁好房门,她并没有开灯。只是静静的在靠在门上让自己平静下来。窗外红蓝闪动的霓虹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在天花板上。那是来自于圣德女中的巨幅广告牌。黑暗之中只听她长长吁了口气,缓步来到客厅。她伸手在脑后一阵轻动,蝴蝶型的黑色眼罩扔在地上。一张充满青春气息,明艳照人的小脸立刻映的这黝黑室内似乎一亮。马尾辫被打开,螓首一摆,如瀑的长发立刻披散在身后。这美貌女郎拉开冰箱,拿出里面一瓶喝掉一半的“梦露”咕咚咕咚连喝几大口。将果汁放在桌上,她坐进沙发。半晌,她弯腰脱掉了长靴和丝袜,轻揉几下泛酸的脚趾站起身来向浴室走去。几声轻响,划破的皮衣、皮裤、内衣一件件被随手扔在身后,这女郎将自己脱的一丝不挂,掀亮浴室的壁灯走了进去。哗哗的水声随即响起,蒸腾的水汽让微弱的灯光更加昏暗不定。好大一会,水声骤停。那女郎裹着一件绯色丝织睡袍光着脚丫回到了客厅。再次抄起桌上的果汁连饮几口,将瓶子放回冰箱,她打着哈欠来到卧室。顶灯打不亮了,管它呢,大概灯泡坏掉了。女郎夸张的一个转身,向床的位置重重的躺了下去。
“啊!”的一声惊呼,女郎只觉得刹那间魂飞天外。因为她发现,迎接她的竟不是期待中柔软的床垫。她竟然倒在一个人的怀里,那股的混合着烟草和汗酸体味分明是一个男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张嘴欲喊。可身下那个男人似早有准备,一条粗壮的臂膀横抱过来,将女郎得右臂紧紧箍在胸前。另一只毛茸茸大手迅速的捂住了女郎的口鼻。此刻,又一条黑影自大衣柜后飞扑过来。危急之中,女郎左肘向身后猛击。只听背后那人一声闷哼,那只毛茸茸的大手竟有些松动。女郎趁机向后猛地一甩头,听到了分明的鼻梁折断的声音。趁着一声惨叫响起之际,她一挺身,并拢双腿向飞扑过来的黑影蹬了过去。一旦逼开床下这人,女郎自信可以半分钟内制服二人。
可是突然间,一股眩晕急速涌入大脑并弥漫开来。浑身的力气在迅速消失。眼前的人影也变得模糊不定,双脚软绵绵的蹬在那人胸前,非但没有逼退来人,反而将一双脚腕落在对方手中。急切间挥拳欲打,可双手似乎不属于自己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