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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非同小可,这事若牵连到英王。他可是她的母族兄弟啊,认真追究起来,恐怕连她也会跟着遭殃。
沉吟片刻。她跟着起身,取下头上的鳯钗,靠近暖炉,刮下一些花沬,然后让宝珠沏了新茶。加入茶内,用鳯钗脚拌了一拌,轻啜了一口,赞扬道:"好香啊,果然比那晒干的花茶更香了些。"
片刻,她再刮一些暖炉上的花沬下来。亲自新沏了一盏茶,竟送至皇上跟前,娇笑道:"皇上请试试这味儿。便知沅沅所说不假。"
此举,完全是为了证明了她不知暖炉有毒。
小安子整天跟皇上在一起,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啜一小口含微毒的茗茶应该不碍事,一来表示了她的清白。二来暗助英王。
小安子机灵的接过茶盏,笑道:"茶烫口。别烫着皇上,稍待再上呈。"然后便搁在案上。
暖炉有毒,花沬肯定也沾毒了,自是不能入皇上的口,英王冷冷瞥了小安子一眼,暗忖着,皇上跟董卿果真已经知道暖炉有问题了,这事无论如何得推到宁王身上去,他才能全身而退。
董卿沉静的盯着英王,冷冷说道:"皇上所亲绘的牡丹,倒是让你们给刮下来了。"
刘歆笑道:"只是边角,不伤及主画,更何况皇兄开了金口,这暖炉已经是小王的母亲武太妃之物,当儿子的人,偷啃了自家母亲暖炉上的花沬,不是什么大罪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刮下来的花沬拌入茶盏内,然后盏尝了一口,笑道:"香!果真香哪,花香味儿拌着茶香味儿在口齿间漫开来,真正齿颊留香哪。"他挑一挑眉,道:"对了,董大人不是查得正勤吗?这暖炉是从宁王府的那一处搬来的?莫非………这暖炉有问题?"
董卿道:"我只是瞧见这暖炉跟王府一般使用的暖炉不太一样,似乎是宫里之物,一时好奇,想问个清楚罢了。"
刘歆道:"小王刚刚瞧仔细了,暖炉下头有官窑字样,这官窑生产的东西,上品的对象自然会先往宫里送,宫里用不了那么多,便会分配至各处王府,一般王府内有几样与宫里相同的物品有何奇怪的?在我府上多的是与皇宫里相同的东西呢。"
董卿摇摇头道:"非也,这暖炉其实是仿造的,宁王府怎会有仿造的官窑?这事奇怪得紧,倒是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了,于是便打算问个清楚。"
听见是仿造官窑,刘骥沉着脸,转头问总管道:"这暖炉是从那里弄来的?似乎不是新品,居然还是仿的?王府怎会有仿制的官窑咧?"
总管道:"这炉子看起来极好,精工制造,小的也不知为何会是仿制品,东厢房要暖炉,一般屋里有现成的便会拿了直接顶上,便不会再开仓库,特别去库房取了。小的得问问下头的人,究竟是谁给送来的。"
这时,小安子插嘴道:"是一个叫做顺子的下人给送来的。"
每日送物品到皇上厢房里的仆从,他一定会问清楚对方的名姓。
刘骥抬抬手道:"把顺子给叫进来吧。"
"是。"
总管弯了一弯,迅速的退下了,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果真领着一个小伙子进来。
那名唤顺子的小伙子不明就理,一脸的茫然。
刘骥指着屋里的暖炉问道:"这暖炉你从那里弄来的?"
顺子歪着脑袋,半玻ё叛郏肓撕芫煤螅沼诳诘溃海⑿〉拇永疵患飧瞿档ね佳穆印#
小安子忙不迭道:"我记得是你!前几日你搬了一座暖炉过来。"
刘骥再次问道:"这屋里的暖炉,你究竟是从何处搬来的?"
顺子"喔"了一声,终于晃然大悟道:"总管吩咐要给东厢房的贵客送暖炉,小的便去别的屋里寻一个闲空的,雪雁姐姐说夫人屋里多了一个,便让我搬了过来。"
在太夫人身边侍候的雪雁听见了,吓得脸色惨白,立刻上前一跪,坦承道:"这屋里的暖炉是从太夫人屋里送来的。"
董卿瞥了始终不发一语的太夫人,见她态度沉稳,于是肃然问道:"明知道我们在追问暖炉之事,妳一直待在这里,刚刚为什么不说呢?"
雪雁脸色倏地转青,她努力的压制内心的惊恐,颤声道:"奴婢昨夜失眠,一夜未睡,精神愰惚,今天整日心不在焉,刚刚听见自己的名字,方才回过神来。"
这时,突然"哐当"一声巨响,窦沅沅一直捧在手上,加了花沬的茶盏突然摔落在地上,茶盏碎了满地,茶汁四溢,她神色慌张的跑上前,在皇上跟前跪地道:"皇上,这茶有毒,您桌上那一盏千万不能喝啊!"
董卿冷笑道:"妳怎知茶里有毒?"
瞧她配合得天衣无缝,窦沅沅早已经知道花沬有毒了,这般辛苦作戏,无非是想替她的从兄弟英王解危。殊不知,皇上全都看在眼里了呢。
窦沅沅的贴身侍女宝珠,拿着刚刚主子从发上取下来的金鳯钗,跟着主子跪在皇上跟前,递上鳯钗道:"刚刚小姐是用这枝鳯钗刮下花沬,拌了茗茶的,之后便搁在桌上,以致现在才发现鳯钗上头的银制花藤竟已转成黑色,茶里莫不是有毒,这银怎会在瞬间成黑呢?"
刘骥听闻茶里有毒,脸色早已铁青,他大步上前,径自取过宝珠手中的鳯钗,发现原先银白色的部份果然已呈现死黑现象,他一脸的深沉,几乎是低吼道:"快拿银针过来!"
总管早已被这景像吓得满身大汗,"喏"了一声,立刻匆匆忙忙的去取了银针过来,
皇上的茶里居然有毒,这可是灭门的死罪啊!
宁王拿着银针先往自己的茶盏一探,银针仍然银亮如新,显然茶是没问题的,紧接着探了小安子搁在案上准备上呈给皇上的那一盏,银针迅速变了颜色,成了触目惊心的死黑色,他又另取了一根银针,去刮暖炉上的花沬,银针同样的迅速发黑,又取一根,打开炉盖,从内部探了暖炉,同样呈黑,显然的,暖炉是有问题的。
宁王浑身一凛,心下一沉,立刻大步上前,撩起衣袂,往青砖地上一跪,抱拳沉声道:"刘骥罪该万死!"
事情已愈见明朗。
水到渠成,下毒之人即可逼出,刘陵趁势发难,重重的往桌上一拍,怒道:"刘骥,你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敢毒害于朕!"
地方是他的,暖炉也是王府里的,无论如何他都脱不了干系,刘骥无话可辩解,心里细想,除了自己母亲,有谁胆敢在宁王府干下毒害皇上这样的大事?
追查之下,毒暖炉确实是从他母亲房里挪过来给皇上使用的。
他绝不能让母亲受罪,于是将心一横,缓缓的磕下头道:"小王有罪,任凭皇上处置!"
刘陵沉着脸道:"刘骥啊,你犯下的可是死罪啊,损毁龙袍事小,毕竟朕无任何的损伤,可你却变本加厉,更加的凶狠,反而毒害于朕,此恶毒之举连诸王也无法保你了……。"说到这里,他一脸的沉痛,沉声问道:"你,可有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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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 虚假的仇恨
未及刘骥开口,这时,太夫人忽然疾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皇帝跟前,落泪道:"是妾身该死,此事是妾身一人所为,与宁王刘骥无关,王府的仆从可以作证,毒害皇上的暖炉是从妾身的屋里搬来的,刘骥根本不知道此事,请皇上明察!"
刘骥见母亲突然奔过来认罪,脸色骤变,肃然道:"娘,您胡涂啦,妳快别胡说了,妳身子不好,快下去歇息罢,您放心,四十九不会有事的。"
太夫人一脸的哀凄,伸手抚着儿子的脸颊,悲伤落泪道:"皇儿啊,是娘对不起你,此事确实是为娘所为啊。"语罢,抬眸直视着刘陵,眸中竟是一挘畛恋脑购蓿嵌穸镜捻饬盍趿贻氲匾痪杆俚纳凉粧{讶然。
太夫人为何恨他至此,非要他的命不可?
太夫人咬着牙,恨恨说道:"毒害皇上之事,确实是妾身所为,与宁王刘骥无任何相关,因为妾身心里有恨,记恨着丈夫惠帝之死……。"说到这里,眼神转为凄厉,指着暖炉,眸光瞬间迸出一股逼人杀气,露出了积压多年的强烈恨意,咬牙切齿道:"先夫惠帝不是因为风寒转骤而崩逝,他是被毒害的!刘康为了夺位,利用了这个带着毒性的暖炉害死了他。丈夫骤逝,我含恨生下遗腹子,每天看着失去父亲的稚子,夜不能寐,只能对月垂泪,怨恨了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刘康的儿子自动送上门来了,我便一报还一报,替我先夫报了这门雪仇!"
刘骥听了,神色转为惊骇,心里波涛汹涌,他来从不晓得自己母亲心里的怨恨竟是如此之深。
如此深仇大恨。刘陵沉着脸道:"皇伯父惠帝突患风疾,苍天不见怜,让他英年早逝,我父皇心里虽然哀痛,但是顺理成章,继兄为帝,却得莫名的背负谋害兄长的罪名,先父难道不无辜吗?太夫人有何证据,证明惠帝是为我父皇所害?"
"证据?!"太夫人突然厉声道:"刘康无不无辜他心里有数!他能欺暪世人,永远也骗不了自己的良心。不!他这个人怎会有良心哪?"
董卿听了劝道:"前事如何,惠帝与先帝都已不在人世间了,逝者已矣。恩怨两清,太夫人朝皇上下手,名为报仇,可惠帝崩逝时,皇上尚未出生。难道惠帝的早逝也与皇上有关了?妳为了渲泄怨气,不惜毒害,最无辜的人难道不是皇上吗?妳何不让死者入土为安呢,何苦将仇恨一代代传承下来!"
"仇恨?哈哈哈哈哈!"太人人笑得凄厉无比,她凄凉说道:"如今事迹败露,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伏罪便是!"语罢,竟从袖口拿出一颗药丸,瘁不及防的丢入口里。紧接着摔倒在地。
刘骥见母亲服毒倒地,惊慌不已,立马嘶吼一声,"娘,不要啊!"
他迅速奔了过去。但见母亲已倒在眼前,他流着泪。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不止的抱起母亲,又惊又惧的连声唤道:"娘,娘啊,您醒醒啊,您别吓四十九啊……"
这时,顾子衿却突然冲上前去,一把推开他,急忙道:"让开,我是大夫!才刚入口,还有得救,药丸得让她吐出来才行。"未及对方反应,他便径自的施以急救,他拿出细针分别在太夫人的穴道上施了几针,片刻,但见太夫人"呕"的一声,黑色的药丸果真应声从口里吐了出来,紧接着却是连连干呕不止,搞得涕泪纵横,脸色苍白,顾子衿尴尬不已的笑了一笑道:"糟糕,施针过度,可能会连呕几刻钟,不过,药丸已经吐出来了,根据先祖的日记所载,施了针,毒物吐出,原则上应该已经无碍了。"
刘骥神色一沉,迅速的抱起母亲,大步往外,道:"快!传大夫过来。"
太夫人认罪,服毒自尽,宁王抱着母亲疾速离去,苏太傅朝皇上作揖之后,也跟着沉着脸退下了。
事情出现意料之外的转折,刘陵脸色黯沉,一手揉着眉头,一手抬起来道:"尔等都退下吧,董卿跟顾子衿留下。"
窦沅沅扫了刘歆一眼,两人眼神交会,刘歆意会过来,立刻作揖道:"臣弟告退。"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