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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歆沉着脸,作揖道:"臣弟,遵旨。"
刘陵摆摆手道:"董司马留下,诸位退下吧。"
"遵旨。"
片刻,众人纷纷退下,屋里顿时清静了起来。
刘陵步入里间取了一件玄件斗缝出来,然后仔细的披在董卿身上,亲手替她系上带子,再度叮嘱道:"往返城外,路途虽不远,还是别着了凉,路上小心。"
董卿抬眸道:"皇上,英王暗藏心思,您得小心谨慎,严防着他啊!"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不详之预感。
刘陵笑道:"朕这不是命令他返回封地了?他得立刻启程呢。朕打算从此疏远他,此事必会影响着他的势力,朕会慢慢的削了英王的封地。过几日待朕的身子好一些,便会启驾返回帝都,一切都会没事的。妳去通知卫崇文拔军回营,朕等着妳回来,婉儿,妳一定得在晚膳前回来,妳若敢做下朕不能容许之事,朕会立刻彻了妳大司马之职。"
"做下不能容许之事?"
话犹未落,这时,刘陵突然将她揽入怀里,双手紧紧抱着她,上头传来,他的低声警告道:"妳若敢擅自与卫崇文成婚,便是朕所不能容许之事。"
"皇上!"董卿咬一咬牙问道:"您是如何得知太后秘令我出城与卫崇文成婚之事?"
"是如画告诉我的,母后昨晚对着窦沅沅说起这事的时候,她正在旁边侍候。"
原来如此,如画并不希望窦沅沅如愿当上皇后,所以故意泄露给皇上知晓。
"就算艰难,就算荒唐,就算不被母后所理解,朕也一定会排除万难,娶妳为妻,册立妳为皇后。婉儿,就算很多过去的事情朕已经不复记忆,可是朕很确定,一直以来,我刘陵的心里唯有妳一人。"
他的语气,缠绵悱恻,低语呢喃却带着万分的坚定。
董卿心神微动,一对美眸顿时迷离了起来,她何尝不明白太后心里的盘算,宁王的势力庞大,英王虎视耽耽,这两位皇族抬头仰望着帝位,皆因皇上并非先帝的亲生子所致,皇上若想稳坐帝位,不仅手中得握有大权,他还是得拥有一个背景势力雄厚的皇后来帮衬,他若是不计后果悔了婚,窦丞相的脸面下不来,一定会立刻倒向宁王。她暗自下了决心,悄悄的拭去不甚落下的一滴情泪,低声道:"皇上,我该走了。"
他低下头,深深的凝视着她,伸手轻轻抚过她的粉颊,冲着她柔情笑道:"去吧,速去速回,朕等妳回来一起用膳。"
。
100 仓促成婚
董卿匆匆地离开了东厢房,领着皇上派随的四名护卫来到了马厩,在马厩内却见宁王正待在那里,他已然换上了一身便装,如墨黑发随意的扎在脑后,腰上佩着宝剑,如同往常般的英俊潇洒,正兴致勃勃的替他的汗血宝马挂上马鞍,一付要出门的模样,她怔了一怔。
刘骥瞧见她来了,悠然地转头冲着她,勾起了一挘馕渡畛さ男σ獾溃海⑽艺凶拍兀孟氤龀亲咭蛔摺#
董卿嘴角抽了一抽,恼道:"殿下,该不会也想往东吧?"
"还在生本王的气?"他浅浅笑道:"真小气!"
在东厢房内得知,阳女并不是她所带入王府的,而是英王所为。
他是误会她了。
他心里的疑虑登时烟消云散。
不同于他,董卿还在气头上,故意不理会他,径自牵了一匹好马,便往外走,那四名护卫也跟着牵着自己的马,随侍在后。
刘骥见状,迅速的跳上马背,手拉着缰绳策马出来,漫步至她身侧,嘴角扬着笑意,邀约道:"快上马!妳我并辔同行吧。"
董卿怒气未消,她仰着头,瞪着他,恼火道:"我董卿可是『那样的人哪』,宁王口里居心叵测的那种人,殿下还是离我这种人远一点吧,以示清君侧。"
"董婉哪,妳生气起来的模样儿真可爱哪!"刘骥调侃道:"妳可是让本王爱之不可得啊!于是本王便不得不得了啊!"
她惱道:"殿下别忘了,在下乃大司马董卿,不是什么董婉!"
"行!行!"刘骥看着她,眼神带着宠溺,态度居然完全放软,迅速的投降,盈盈笑道:"董大人。请快上马吧,小王愿随行侍候,亲自服侍于妳!"
那四名护卫见状,很是暧昧的笑了起来。
她这般恼怒发脾气,宁王却是不愠不怒,她愈是恼火,他的态度却愈显然故意,如此一来,反而像是在当众调戏于她。
董卿心里还气着,却又顾忌着两人的身份。不敢失态,她跨上马背,扬声道:"殿下请止步吧!"紧接着策马前行。
刘骥"驾"了一声。迅速跟了上去,果真保持与她并辔同行,朗朗笑道:"妳来的季节真对了,春暖花开,百花竞妍。柳丝垂畔,江南春色,美不胜收,咱们一边欣赏春景,一边慢慢的出城吧。"
董卿冷声道:"下官皇命在身,请恕无法悠闲的陪伴殿下闲逛。"
刘骥豪情纵声笑道:"不能闲逛。那就速逛吧,策马奔驰,览过江南美景也是另一番不同滋味的享受啊。"
董卿沉默不语。心里想着,大局为重。
唯有她跟卫崇文成了定局,皇上才会死心。再加上宁王对她的态度,一直令她感到十分的不解,他看似对她有意。这情意却来得太不自然,太刻意。
宁王对她的情。究竟有几分,她无法弄明白,可她不能任由他跟皇上,为了她屡次僵持。
她绝不能让皇上跟宁王为了她,而掀起轩然大波。更何况,违抗太后的懿旨,下场是什么,她很明白。
六人骑马徐行,二二并辔,行至侧门,正打算出了王府,这时总管却匆匆忙忙的在后方喊道:"殿下,请止步!"
刘骥听见了,立刻调回马头,眉头一皱,沉声道:"有何要事,等本王回来再说吧!"
总管苦着一张脸道:"太夫人跟宫里来的武太妃两人在太后屋里又斗嘴了,太夫人被气得脸色惨白,胸部闷痛,气都快喘不过来了,现在已经被扶回房里了,殿下您还是快去看一看夫人吧。"
刘骥至孝,听见母亲身子不适,脸色陡变,立刻跳下马,连忙道:"快!去请大夫过来。"
宁王没能随行,董卿单骑到了门口,问了侧门的守卫,确认英王刘歆果真已经奉皇命带着林阳儿离开了王府。
她松了一口气,便领着四名护卫策马奔驰,往东急驰。
*
出了城门,策马急奔,未久,远远便瞧见卫家的旌旗遍插在远处的山坡上,军旗雄纠纠的随风飘扬,旗志下,营账林立,但觉金戈铁马,声势赫赫,巍然的立于阳光之下。
卫家军声势浩大,堂堂皇皇的在高处设营,直逼姑苏城,此举,威赫、挑衅宁王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太后此举,分明是理亏,宁王若以此事为由,断然出兵,诸王也不会认为他有错。
太后制造了给宁王发难的借口,若不是顾忌着皇上手中的朝廷大军,宁王或许已经出兵了。
为了避免生出事端来,卫家军非得迅速撤军不可。
她匆忙的来到营区,报上名讳,未久,从大帐出来,面见她的是一名副将,那名人高马大的副将笑着说:"董大人可听见没?后方传来芦笛声,将军人正在山坡后的浅溪旁,吹着芦草呢,沿着笛声过去,很快便能找着了。"
她遣走护卫,单独步行至山坡后,耳边芦笛声渐次清晰了起来。
一颗大菩堤树耸立在浅溪旁,微风轻轻吹拂,风吹枝动,随风摇拽,落叶纷飞,菩堤树影婆娑,影影瑟瑟,几只飞鸟低空掠过,发出几声低鸣。
树荫下,一名高大的身影躯膝而坐,口含芦草,芦笛声悠远清亮……。。
她踏着底下的青草,朝着那人逐渐走近,乍闻窸窣声,菩堤树下的芦笛声戛然而止,那人迅速的起身,警戒的将手压在佩剑上,同时抬眸掠过……。,倾刻,那人立刻认出她来了,嘴角顿时扬起欢欣的笑容,轻唤了她一声,"小婉,妳怎么来了?"
卫崇文一身英挺戎装,看起来还是那么的俊伟挺拔,他扬着笑意迎着她,大步过来。
"太后要你立刻撤军。"她直接说明了来意。
闻言。卫崇文迅速的敛起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警戒,他正色道:"太后跟皇上可安然?是宁王胁迫妳来的?他挟持住皇上了?"
她摇摇头,如实禀报,"是太后跟皇上让我来的,你在这里驻军,只会给了宁王出兵的借口。"
卫崇文神色一凝道:"太后担心皇上的安全,因此才决定以武力威吓宁王,卫家军在此,宁王岂敢有伤害皇上的动作?太后跟皇上没有安然的离开姑苏城之前。妳要我撤军?"
卫崇文是一名优秀的武将,长年驻守在外对抗敌军,闲熟战术的运用。却没有经历过朝廷的斗争,尚不明白皇权之间波云诡谲,复杂又危险的关系。
时势变化之快,那里能真正说得清。
她咬一咬牙道:"其实,危害皇上最大的敌人不是宁王。而是英王。"
"英王?那个淡泊名利的英王刘歆?"闻言,卫崇文果然惊讶。
她继续说道:"英王处心积虑的想挑起皇上跟宁王的战争,好让自己从中获利,太后以武力威逼宁王,等于中了英王的下怀,此举很不利于皇上。你一定得迅速地撤军,撤了军离开姑苏城卅里,再以缓慢的速度往北。"
撤军是为了避开朝廷以武力威逼宁王的嫌疑。缓慢的往北移动是担心若发生状况,以便随时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军。
卫崇文立刻明白了过来,他忙不迭道:"我明白了,我立刻下令副将拔营!"
他对她是完全的信任。她任职大司马,纵横于朝堂。对于审势判势比他这个经年累月在外的将军要强多了。
说着,便转身往大帐方向迈步。这时,身后却传来她略带迟疑的声音,"崇文,还有一件事!"
他不明就理,收回了迈出的脚步,回身问道:"喔,还有什么事吗?"
她踌躇片刻,脑海中不停地回想起临别前,皇上炽热的双眸深深的凝视着她,那付情深意切的模样………他正热切的盼着她回去啊。
卫崇文见她一付心事重重,似乎有些犹豫不决,纳闷道:"小婉,妳是怎么了?妳处事一向果决的,如今怎会如此这般迟疑?是否有难以决定的事?"
面对他的诘问,她突然脱口而出,"崇文,我们立刻成婚吧!"
"成婚?"他怔了一怔。
怎么这么突然?
"对!成婚,立刻成婚吧。"她说。
时光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她跟皇上情缘已断。
局势骤变,皇上得娶窦沅沅。
他沉静的凝视着她,阳光透过扶疏的枝叶洒落,映在他英挺坚毅的脸上,良久,但见他温柔笑道:"不!"
不!?
完全意料之外的拒绝。她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置信,"你,不愿意娶我?"
卫崇文摇摇头笑道:"我卫家的聘礼董家已经收了,妳岂能赖账?妳早就是我卫崇文的人了,我想娶妳,不!我要娶妳,但不是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红披喜帐,没有锣鼓花轿,我不要妳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