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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馀邦清楚这种机率微乎其微,但他就是想把这个冒牌小姐抓过来质问,就是想和她同处在一个密闭空间,就是想和她……说说话……!怪吧?
“我只是在想办法脱身。”
回完话,俐瑶眼神飘向窗外,她努力不去看他,他的眼睛会发出高伏特电压,不小心会让女人触电。这年头,身为新新人类应该学会明哲保身,别去招惹意外。
“是这样吗?是我想太多了。”
轻轻笑开,他往後仰靠在沙发上,没打算放人质下车,真皮沙发被他这麽一躺,椅背凹出洞洞;俐瑶坐直身子,小心不往他的方向斜倚。
“我什麽时候可以离开?”偏头,对他说话。
她的家教太好,从小父母就教她,讲话时要看著别人的眼睛,可是这一看……触电……心惊……心脏强烈收缩,四肢不由自主想往内蜷缩。
“好看男人都是坏东西、好看男人都是坏东西……”别过眼,她低头喃喃自语,妄想控制失速的心思和眼睛,不教它们一飞离美国国土,就产生背叛邪淫。
“你在做什麽?施念咒语?”她的表情太可爱了,可爱到孟馀邦忍不住想去逗弄。
倾身向前,他口中呼出的热气在她耳畔环绕,绕出她阵阵心悸,伸手,他去拨弄她下垂的发丝。
好好玩哦!这年代很少女人梳阿嬷头了,她居然还把一头乌丝高高盘起。
拨开黑发,见她打死不看向他的眼睛,直盯著黑色裙摆,馀邦恶意地更加靠近,他的脸贴住她的,手扣住她的肩膀,和她的视线落在同一点,左手
在那一点上抠抠拨拨,脸微微一侧,问她:“这边有什麽?我看不到。”
话说完,他的脸自然而然离开她的颊边,但离去前,没忘记带走礼物——一个落在她颊边的轻吻。
“你在做什麽?”
俐瑶弹身往後,车厢空间就这麽大,一个不小心,咚!她的头撞上车窗玻璃,痛啊……
这还不是最凄惨的,最惨的是这样一来,她的眼睛无可避免的对上他的……被高压电电到,只用一个惨字能解释清楚吗?不,绝对不是!
“我只是好奇,你在看什麽?”说著,他又要凑向前去。
俐瑶忙伸出双手,死命抵住他将要凑过来的魔爪,不,不只是魔爪,还有魔胸、魔脸、魔脖子和他全身上下散发的魔气。
她的紧张惹得他好怏乐,加使一分力,他向她靠近三公分,再多一分力,二三得六,六公分的距离,让她有被大卡车辗过的危机。
“我没看什麽!我只是不想看你,车子的空间不大,不看裙子我没别的东西好看。”
急急忙忙吐出一堆话,她向他解释,她的裙子稀松平常,无关特别,问题出在他那张睑。
“为什麽不想看我?我的长相很恐怖?”
在增加第三分力道时,他和她的距离剩下五公分不到。知道五公分的代表意义吗?就是他的气体很容易喷进她的鼻息,他如果得到SARS,她就会成为下一个被隔离的目标。
“别假了,你明明知道自己长得很好、明明知道你的电眼会把女人电得神志不清、明明知道我不看你,是为了明哲保身……”
哦噢!她把实话全说出口,一点点保留都没有,让那个恶质男人把她看透了。
她的实话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微微一笑,五公分变成三公分,她柔软的脸颊在他眼前晃啊晃,晃得他心头痒痒,爱情饥渴症发作,孟馀邦有了新的逐爱目标。
“为什麽不看我,就能明哲保身?”调整方位,这个方位让他在下一个三公分後,将贴上她的嘴唇。
可恶男人,明知故问!这个时候俐瑶才发现,原来男人和女人的力量这麽悬殊,她的手抵得快粉碎性骨折了,他还是一公厘一公厘地靠近。
“孟先生,请自重,别忘记你是个已婚男人。”
“换句话说,如果我未婚,你就会爱上我,对不对?”
“不对。”她的脸涨成猪肝色,谁规定女人都爱会无条件爱上空有美色的草包男人?
“说谎!你敢说你没有被我影响,心脏没有因为我的靠近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话说完,眼前的目标物模糊了,他的唇贴上她的……嗯……味道跟想像的一样好,不……更好更好……轻轻啄吻,轻轻吮吸,他把她的气息全吸进肺叶里,她的馨甜、她的纯净……是让人爱不释手的甜美……
他的吻加了火,一点一点烧上她的神经……他说得对,她受影响了,心脏扑通扑通跳个没停,身上染上不属於自己的味道,她的唇上有他,她的心底也有他……
控制得当的双手渐渐不受控……她的手攀上他的颈项,明知道危险,她仍然沉沦。
他的手环在她的腰际,他拉近两人的距离,他把她抱到自己膝间,他要她完完全全贴合自己。
“说,爱上我了对不对?”吻停下,他的额头碰上她的,他在她耳畔轻轻喃语。
“不对。”她在做垂死抵抗。
“违心之论。”他轻笑。
“没有。”
“你深受吸引。”对於自己的吻,他深具信心。
望住他胜利表情,俐瑶猛然清醒。“不对不对不对,我没受你吸引,没有违心。”她说得很笃定。
“为什麽?”他狐疑。
“因为……我结婚了!”
俐瑶的话一棒敲醒孟馀邦,他坐正身子,不敢实信地盯著眼前的女人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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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坐在自己膝盖上,双颊酡红、呼吸急促的女人,她居然结婚了!不会吧!她怎麽看都像未成年女生,她早熟、发春期过早?她少年时期误入歧途,被男人骗了?天……她结婚了?
馀邦怀疑自己是不是该把她从宝座上请下来,可是刚刚是他一手把她抱上宝座的啊!
请神容易送神难,他若是表现出过度反感,会不会太对不起人家?好歹她也是个女人,虽然是个结过婚的女人。
“恭喜、恭喜,请问几个小孩了?”头脑还不是太清楚,就问出一个蠢问题。
“我……我没小孩子。”
摇摇头,她总不能跟人家说,她的老公那个、那个……无能吧!她要真的生下小孩,养父养母恐怕会从坟墓里跳出来,指著她破口大骂:可恶的潘金莲,辱我林家门楣!
好哩加在,她没小孩……对良家妇女乱来,唯一刑责是死!
“哦,很好很好。”冷汗三斤,一下汇聚到大海,船过水无痕,他不打算对刚刚的亲吻负责任。
看著他的尴尬表情,俐瑶松口气。终於,这个男人对於侵犯她不再感兴趣,太好了,再次,她发觉当有夫之妇的好处不少。
缓缓把自己的屁股挪开,和他的大腿说拜拜,虽然那个位置舒服得很。俐瑶叹口气,把头缓缓转向窗外。
她不懂,为什麽明明是自己作主不看他:心底却有了说不出口的遗憾?
“你想去哪里?”
“去……”她低头,从口袋里取出一本小笔记簿,翻开几页。“我要去正德育幼院,你知道那里吗?”
说著,视线对上他的眼睛,咚一声,胸口撞了一下,痛咧!别过睑,和他在一起,她迟早得高压电症候群。
“给我。”他拿走她手上的笔记簿,把住址念给司机;司机点点头,表示知道之後,他把簿子还给俐瑶。
“你要送我过去吗?”
“对。”
“为什麽?”台湾人都那麽好心?好心到没事到飞机场接送陌生人?纯粹是……中国人的热情?
“因为,你是我的前女朋友嘛!”
馀邦又能开玩笑了。姑且不论她是否已婚,至少和她相处让人很愉快,这是不争事实。何况……她的吻真的很醉人……
“我没那个福分。”她紧绷表情因为他的轻松,出现转机,微微一笑,他对她失了威胁,不过……他的眼睛还是很电人。
“你出国去玩,还是出公差?”他问,纯友谊式的问话。
“我住在美国,这次回台湾办点事情。”她答,纯友谊式的回话。
“找人?”还是想和她多说说话,虽然她已经是别人家老婆。
“对,”
“会留多久?”
“不确定,顺利找到的话,我会马上回美国;若是不顺利,我可能要待久一点。”
“直到把人找到为止?”莫名其妙,他竟期待起她找人不顺利?他要不要排时间去看看心理医生?
“对,我一定要找到。”
在梦里喊过几十年的哥还好吗?他有没有她那麽幸运,让一对好心的太太、先生收养,过著不愁吃、不愁穿的好日子?
思念哥哥……好想他……想他为自己洗娃娃的日子;想他牵著自己翻遍每个垃圾桶寻宝的时光,那个时候生活虽苦,她却觉得甜蜜,因为只要一仰头,她就会看见哥的笑脸,看见哥对她说:“妹,不要怕,哥在这里。”
这些年,她始终相信哥哥在这里,爱她、等她……
“如果一直找不到呢?”孟馀邦看著她分神表情,笑著用问题把她的注意力引回自己身上。
“我就一直找,十年、二十年,总要找到他为止。”她的表情里有著坚定不移。
“很好,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你有心,一定会找到。”
“谢谢。”俐瑶看他一眼,忙把头垂下,他那双眼睛……实在该被唾弃,不晓得伤了多少女人心。
接下来的时间,馀邦假意打开公事包,取出里面的文件试图让自己分心;俐瑶则从车窗向外望去。
一个她不认识的故乡慢慢在眼前展现,这里曾经有过她的家,她的爸爸、妈妈和最疼她、宠她的阿渊哥哥,浅浅轻笑,心在坪然跃动。
听说妈妈去世了,听说爸爸在监狱里,那麽哥会去哪里?再见到哥,他会认得自己?
胡思乱想间,车行到了正德育幼院,没跟孟先生说再见,她急急忙忙下车,心脏在胸腔中狂奔。
会找到哥吗?照理说,她被送来这里,哥哥也会被送过来才对……呼吸急促,盼了十几年的事情,将要实现……一定会吧!一定会吧!她一定会从这里探得哥哥的讯息……
满怀希望在二十分钟後,幻化成失望,往下垮垂的双肩说明了她的沮丧。
没有!连一点点消息都没有,哥哥没被送进育幼院,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酸气直侵袭她的鼻间,酸酸的鼻子、酸酸的喉咙,咸咸的泪水也带了酸意,为这一天,她等了整整十九年!!
走出育幼院,打过死结的眉毛揪住心头,疲惫爬满全身,突然间,她好想睡觉,十六小时的长途飞行,再加上之前的忙碌丧礼,和两个日夜不曾阖眼,走不动了……她连一步都走不动了,育幼院的圉墙看起来蛮舒适,说不定她可以借过来靠一靠。
在念头扬起时,孟先生成了从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他带著桃花笑眼,冲著她直看。
“你没走?”一回生、二回熟,她在高压电症候群痊愈之後,对电眼稍稍免疫。
“这里不好叫车。”他替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
刚刚的二十分钟,他并没有闲著,他收到周谊的电话和质询,问他为什麽没去接机,哪里知道他正在篱墙外等待他的假周谊。
他的?很有趣的归类,他居然把别人家的老婆归到自己麾下照管?
“你要送我吗?”
“没什麽不可以。”
“谢谢你。”
“上车吧!要去哪里,我送你。”
“去……最近……最便宜的一家旅馆。”
累了,俐瑶打了个不雅呵欠,把自已缩进车厢里,二话不说,脸贴在车窗上,半眯起眼,进入梦乡。
孟馀邦坐上车时,看见她的睡相,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女人……
当了老婆的女性,果然和一般女人不同,他深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