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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入膏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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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板是书印得多了,看得自然也多了的缘故吧?
    那明伦看着苏北,站起身来,嘴角善意地微笑着:抱歉!苏小姐,我早已经过了从书本上寻找人生哲理的年龄了,如果非要知道我的经验何来,可能是我已经参悟了生死。苏小姐,我觉得我们身上有某种相同的特质,我擅长面对别人不擅长面对自己。再见,以后聊。
    苏北点头。
    那明伦走开和其他人寒暄着,在他那健谈、开朗的举止后面,苏北觉得他那高大的身躯似乎有些病态的瀛弱,目光里隐含一片忧郁的夜色。
    参悟了生死?莫非这个男人经历过或正在经历着什么?
    牟心看见苏北发呆,走过来问:你们俩谈得怎么样?
    苏北说:我们俩好像一对拳击手,还没出手就知道对方的软肋在什么地方。
    牟心说:那明伦是个好男人,只是最近一年好像性格有了点变化,不知道为什么。他和他的妻子小苒是大学同学,他们俩站在一起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高大威猛,一个娇小玲珑。以后,你呆久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第一次相识,那明伦就在苏北的记忆里定了格。
    那次相识后,苏北以为那明伦会像周雄的其他朋友一样,成为她在S市诸多熟人中的一个,他和她从事的行业不同,他们打交道不会比她和那些规划局,城建局的朋友多,虽然那明伦和周雄是可以共妻的朋友,但是未必走的和她苏北近。
    事情往往出忽人的意料。
    牟心三十三岁生日刚过不久,苏北和S市刚刚签订了S市西区的高档公寓开发项目,周雄就被查出了肺癌。
    苏北清楚地记得那是秋天的一个晴朗的早晨,她刚刚收拾完毕,准备去和承包商洽谈开发事宜,她的手机响了,电话里苏北根本没有听出是那明伦的声音,只是听见一个低沉的男中音说,苏北,来中心医院一趟,周雄被诊断肺癌晚期,我是那明伦,牟心需要你。然后不等她回答便挂了机。
    苏北觉得好像晴天霹雳,她不敢想象表妹牟心该怎样面对,她知道牟心和周雄的感情,更知道牟心是个以丈夫为半径生活的女人。
    苏北赶到医院的时候,那明伦青灰着脸站在门口等她,苏北问:他们呢?
    那明伦说:周雄还不知道真相,牟心在病房,刚才她晕倒了,医生给她注射了镇静剂,正在打点滴。癌细胞已大面积扩散,发现得太晚了,医院拒绝给做手术。我带你先去看牟心。
    苏北和那明伦来到病房,牟心无助地躺在病床上,泪流满面。看见苏北进来,从床上坐起抱住苏北痛哭:
    苏北,你在北京认识人多,实在不行求求姨夫,帮我救救周雄,他不能死,他刚36岁,我和小童不能没有他啊。
    苏北陪着牟心落泪。劝慰住牟心,三人最后商定,先瞒住周雄,苏北和父亲联系,借用老头和北京103医院的关系让周雄去那里治疗。
    几天后,周雄住进了103医院。诊断结果依然是晚期。
    两个月后,周雄在每天用吗啡依然不能控制疼痛的惨叫声中告别了这个世界,撇下了他最不放心的爱妻和九岁的儿子。
    那明伦和苏北帮助牟心处理了周雄的后事。事后,那明伦嘱咐苏北,牟心精神状态不好,你有时间多陪陪她。苏北点头,她也很担忧这点。
    牟心是那种有事闷在心里的女人,苏北很怕牟心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本来,苏北想让牟心和儿子小童搬到自己租住的宾馆换换环境,但是,牟心不同意,她不想离开自己的家。苏北只好每天抽时间过去看望一下。
    牟心除了脸色青灰外,心情还算平静。正巧,苏北忙于西区开工,有几天没顾上去看牟心。


第一部分 第一章(9)
    一天深夜,苏北刚刚入睡,就听见有人敲门,苏北打开门,看见小童站在门外,小童一见苏北就哭了:姨妈,我妈找不到了。
    苏北把小童叫进屋里,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妈妈去那里了?
    小童说:妈妈每天都哭,不让我告诉你和那叔叔,她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一到晚上,她就说爸爸在喊疼,她要去找他,今天她到现在还没回来,姨妈,我害怕。
    苏北没想到几天没去,牟心竟然变成了这样,赶紧带着小童开车去找牟心。
    早春,S市的夜晚非常寂静。街灯昏黄,人影稀疏。苏北开着车四下巡视着,她已经带着小童转了三条街了,还没有看见牟心的影子,苏北问小童:平时,妈妈从家里出来都往那边走?
    小童说:去爸爸单位的方向。
    苏北问;我们不是刚从那边转过来吗?没有啊,她会不会去朋友家?
    小童说:我不知道,妈妈从不让我跟着她。
    苏北转遍了S市的主要街道,仍然没有发现牟心,决定先回牟心家,看看牟心回来没有。刚到牟心家门口,就看见那明伦的213停在那里,门开着,苏北拉着小童跑了进去。
    床上,那明伦抱着浑身泥土的牟心像哄着一个婴儿。
    苏北刚要说话,那明伦制止了她,苏北将小童带回到自己的屋子,安顿他睡下后,来到牟心的卧室。那明伦正轻轻地把牟心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关好卧室的门,和苏北来到客厅。
    苏北问:你怎么找到她的?
    那明伦说:我从厂子回来时,经过周雄单位门口,看见一群人围着牟心,牟心在哭着喊着周雄,好不容易才把她抱进车里哄回家。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从那天葬礼后,我劝牟心为了小童好好活着,牟心哭着告诉我:她再也活不好了,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周雄临死前的声声惨叫,那叫声已经深入了她的骨髓和记忆,我就担心会有这一天。
    苏北说:我以为她慢慢地会恢复的,没想到她受刺激这么深。没有办法,只好把她送精神病院治疗了,可是,小童呢?小童能承受吗?
    那明伦站起身,走到周雄的遗像前,忽然把照片搂在胸前,苏北听见了一声绝望的悲咽:哥们,我没想到你死了也不能冥目,我不能做第二个你。
    苏北觉得自己的心被针刺了,一阵紧缩、疼痛。她轻轻地走过去抱住那明伦剧烈抖动的双肩,许久,那明伦转过身来,紧紧抱住苏北,孩子似地抽搐。
    苏北抚慰着怀中这个软弱的男人,忽然觉得身体生出了一种渴望,她的嘴亲吻着那明伦脸上的泪水,亲吻着他的眼睛,脸颊,最后,停在那棱角分明的嘴唇,她贪婪地允吸着。
    那明伦从没有体验过如此强烈的允吸,他感觉心都要被吸出了体外,他的身体在变硬,血在燃烧,他紧紧抱住苏北走向沙发。
    沙发上,他们用手互相探索着对方的身体,抚摸着彼此敏感的地方。
    苏北小声地对那明伦耳语:不要在这里,我们的第一次不能在这里。
    那明伦嘴里的热气喷在苏北的脸颊:我知道,我知道,宝贝,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我需要你,需要你。
    那明伦拥着衣衫不整的苏北朝门外走去。
    苏北的车上,苏北躺在狭窄的后车座上,那明伦双手托住她修长的大腿,将身体别扭地挺进苏北的身体,空间太小,那明伦的动作艰难而不到位,苏北还没有进入状况,那明伦就控制不住了,他将身体迅速从苏北的身体抽出,抵住苏北柔软的小腹,一泻千里。
    此时,冉小苒正在家里打电话,四处寻找着那明伦,手机被那明伦遗忘在车上,冉小苒一遍又一遍地打着,话机里永远是电信小姐不动声色的声音:您呼叫的用户没有应答,请您稍后再拨。
    第二天,苏北和那明伦把牟心送到了安定医院。
    小童被周雄的父母接走了。
    以后,苏北和那明伦经常往返于S市和北京安定医院。
    牟心在那里接受治疗。
    苏北伏在那明伦睡过的枕头上,那明伦身上那种男人和沐浴液混合的味道让苏北沉醉。苏北发现自己正在逐渐爱上这个男人,而这违背了她对男人的规则,对于那些不能做丈夫的男人永远不动情。


    别让这种缠绵绊住自己。
    苏北从床上一跃而起,走到衣橱前找出那套鼠灰色低领套装,坐到梳妆镜前化了淡妆,镜子里出现一个亮丽干练的职业女人。
    苏北满意地走出了家门。
    今天,她要去刚开工的花都小区巡查,晚上,还要去赴主管城建的吕副市长的宴请,尽管那位副市长看自己的目光总是色眯眯的,年龄大的足已做苏北的父亲,但是,苏北知道要在S市做房地产,苏北就迈不过这道让她想起来就呕吐的目光。
第一部分 第二章(1)
    那明伦从苏北那里开车出来直接回了家,冉小苒已经上班了。
    那明伦打开自己的衣橱,看见洗好的衣服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里面,他挑了几件内衣,衬衫装进旅行袋,又走到了他和小苒的卧室。
    床上,小苒的被子没有叠,这不是小苒的习惯,往日小苒是个爱干净的女人,她最容不得家里凌乱不堪,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心理上有了变化,她的生活习惯是不会轻易地改变的。
    那明伦注视着那熟悉的被窝形状,好像看见黑暗的夜里,小苒瘦小的身躯孤独寂寞地躺在那里,那明伦觉得心尖一阵疼痛,他趴在小苒的被子上,抱住留有小苒气味的枕头,喃喃地说:宝贝,对不起,对不起。
    许久,那明伦才抑制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他感觉最近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了,比如,以前看见电视里那些生离死别的场景,他都会无动于衷,心里非常清楚那是文人们故意制造出来赚取观众眼泪的。自从周雄死后,尤其是牟心疯了后,他觉得自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现在,电视只要有那些悲惨的场面他都会按动遥控器翻转过去。
    化疗的周期明显缩短了。
    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体,他觉得体内那些该死的白细胞不断地膨胀着吞噬着日益衰弱的健康细胞。他的意志再不是铜墙铁壁,在牟心疯了那个夜晚,它已经坍塌得一踏糊涂。他需要有人支撑,他感觉自己就像大海的波涛中一叶颠簸的小舟随时都有被大海吞没的可能,他需要岸,需要停泊,他太累了。
    但是,小苒不是他的港湾,她做不了他的岸,他不要看见自己步周雄的后尘。
    那明伦提着旅行袋从家里出来,轻轻地带上门。
    走出几步又回转过来,看着自己的家,看着这熟悉的一切,他知道自己这样走进走出家门的日子不多了,他好怕自己有一天会忘记,他要自己记住。
    那明伦开着车子穿过S市,开上了通往京城的高速路。
    早晨,冉小苒刚一上班,就觉得局里里气氛有点异常。
    早在前几年畜牧局虽然在市里和农林局,农机局同属于S市农业方面的三架马车,但是从来都没有和那两架马车并驾齐驱过,从畜牧局那破旧的办公楼和偏僻狭窄的局址就可以想见一个局是否在市里受重视的程度。
    这几年随着英国疯牛病和香港禽流感的发生,畜牧局的名字才逐渐在S市政要门的嘴边时不时的挂上号。这种挂号的结果是经费分文没有增加,做的事情却逐渐多了起来。
    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局里人发现自从领导重视后,S市的各类疫病也呈上升趋势。先是前年的牛羊类的口蹄疫,去年的猪瘟,鸡的新城疫,让许多人谈肉色变。而且许多不了解中国国情的人把欧洲的疯牛病和中国的口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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