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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接过,那小太监顿时站到一侧候命。
打开那封密封的信件,璃月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些,再过几天,就是两个小娃三岁的生辰,西门霜华的来意,可能也是为了两个小娃生辰而来。
“我知道了,你回复皇上,明日便动身。”
“是!”那小太监答了一声,转身退下的步伐显得有些凌乱。
而璃月被西门霜华事情搅扰的一阵心烦,也没注意那信封上有一丝不易查觉的痕迹,那是被开个封的痕迹。
黑羽军从涞阳城一路推进,短短时日,近八百余里,宗政离笔又要抽出一部分的兵力去抵抗来自漠北军的压力,腹背受敌的滋味,不是很好受。
待到黑羽军兵临城下的那一天,所有仇恨,一笔清算!
璃月回到月室殿,只有岳灵儿一人坐在窗前认真的翻看着那些竹简。
“姑母。”岳灵儿唤了一声,接着垂头看着那份竹简。
“你们去给长公主准备些茶点。”璃月朝一旁的宫人吩咐道。
至从璃月将那套岳氏的内功心法的第一卷交到岳灵儿手中的时候,每次见灵儿,几乎都是这样,达到了一种浑然忘我的境界。
“灵儿,过几日,便是凤宇和凤凰三岁生辰,上次他们两个说,希望生辰的时候出去郊外玩,你也休息一下,明天和姑母一起去。”
岳灵儿这才将目光从竹简上移了过来,“好的,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璃月微微松了一口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宗政无忧肯定一会失信于两个孩子,战事吃紧,也难得他能够抽得出时间来。
只是,这次选的地方有点远了,已经出了璃国境内,不过,听说丹霞峰也位于怀南山脉,风景奇秀。
可是,一想到主动送上门来的西门霜华,璃月再次抚额。
“小姐!”怜儿风尘仆仆的出现在璃月面前,一看到璃月的模样,眼中染上一丝担忧。
“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璃月摇摇头。心里还是憋屈的不知道怎么发泄,别人家当娘的,最起码也要到了女儿十五六的时候才会操心孩子的感情问题吧?她怎么就这么悲催,从三岁开始操心了!
而且,她的小女儿爱慕的对象还是那么一个人妖!
怜儿将包袱取了下来,“小姐,物归原主。”
璃月隔着一层灰布,摸着里面的东西,那个棋盘好像有感应似的,红光一闪,指尖触及的,是一阵温热的感觉正时直达心窝。
玲珑棋,她在只身换药之前,就将玲珑棋交给了怜儿带回云中客妥善保管。这些时日,她一直都没有过问玲珑棋的下落,所以,之前玲珑棋在哪,她自己都不清楚。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记得花纤陌问过她玲珑棋的事情,也还好,她真的不知道。
“好好休息,明日,随我一起带几个孩子出去一趟。”璃月收好东西,一边冲怜儿神秘一笑。
“嗯!”怜儿想也没多想,立即退了下去。
璃月惬意的站起身来,西门霜华带给她一肚子闷气,她也得找个人好好的发泄发泄。大步朝外走去,过了几道宫门,御药房近在眼前。
阳光下,那一道淡蓝的身影在各个摆着药的筛子前翻来翻去,还未走过,便觉得一股浓郁药味。身为医者,好像就应该天生就是这样的气质。
温和,淡雅,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便有一种心神宁静的感觉。
怜儿爱的,可能就是这样的华一脉。
璃月故意弄出一丝声响,远处的华一脉抬眸,缓步朝璃月的面前而去。
“娘娘。”华一脉微微颔首。
“明天,我要带几个孩子去一趟丹霞峰,你准备一些日常用的药一路随行。”
华一脉眉宇微拧,“娘娘,为何突然要去丹霞峰?”
“过几日便是两个孩子的生辰,上次他们要求,过生辰的时候要无忧带他们郊游。”
“好的,我这就准备。”华一脉看着璃月打量的眼神,带着几分恭敬,“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璃月挥了挥华袖,“没了!”
“娘娘,天牢里的七皇子,已经奄奄一息了。”华一脉的声音突然在璃月的背后响起。
久久之后,璃月才转过身来,“拿药来。”
华一脉面色平静,抬步朝御药房内走去。
璃月深吸了一口气,要说她和宗政擎宇之间,真没有那种你死我活的仇恨,虽然,花纤陌一事,的确让她对他心存芥蒂。
“这是内服,这是外用,他伤的不轻。”
“伤得不轻?”璃月仔细的揣摩着华一脉话里的意思,她那一招,本来就有所保留,怎么可能有华一脉所说的那么严重。
“昨晚午夜,天牢的值事曾来找过我,那时便不醒人事了。”华一脉之的所以敢去,也是因为璃月只是说,押下去严加看守。
然而,七皇子的身份特殊,若是真死在璃国,嫡亲近卫虎啸营定然会不在一切的来璃国寻仇。华一脉也相信,这一点璃月比他想得清楚。
囚归囚,但绝不能死。
璃月拿着药,朝天牢的方向而去。侍卫一见是璃月,立即恭敬的将璃月迎了进去。纵然外面是一片艳阳天,阳光炫目的让人睁不开眼,天牢里,依然暗无天日。
墙壁上挂着许多火盆,入目,是一间刑具室,各种刑具还是崭新的挂在一旁的木桩上,火光跳跃间天牢内昏暗的一片,璃月跟着值事侍卫缓步朝空旷的天牢内走去。
那值事侍卫停在一间牢房前,“娘娘,那人就关在这一间。”
璃月的目光停在卷缩在牢房一角的男人身上,再也没有了平日的意气风发。这样的男人,可能永远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自动送上门来,沧为别人的阶下囚。
“开门。”
铁链的声音在天牢里显得异常的突兀,哗哗啦啦的响了几秒,牢门这才缓缓打开
璃月走到宗政擎宇面前停了下来,他的身子在瑟瑟发抖,探上他的额头,手不禁缩了回来,他的全身,一阵滚烫。
“去抬张床来,生活用具,一应备齐了,再找两个宫人来侍候着。”
那值事侍卫一僵,久久之后才茫然的应了一声,“是!”
“慢着,先端杯水来!”
“是!”
原本最为清静的璃国天牢,如今却忙碌了起来。
璃月接过水杯,试了一下温度,将手里的药塞到宗政擎宇嘴里,抬起他的头,灌了一口水。
宗政擎宇猛得咳了几声,药是咽了下去,却咳出血来。璃月看到眼前的一幕,也顾不得多想,拿出帕子拭去他嘴角不断涌出的污血。
看样子,真是伤的不轻。
“冷,我好冷。”宗政擎宇紧紧的拉着璃月的手,仿佛那一点点温度是他生命里仅有的一点阳光。
璃月没有动,任由他握着,然而,感觉到他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她还是能够感应到一点他内心的恐惧。只是,他在恐惧什么?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璃月一惊,这种话,这种无助的感觉,怎么会从他的口中传出?他一个堂堂大夏皇子,纵然再不受皇帝宠爱,也有着尊贵的身份。
此时,怀里的宗政擎宇抖如筛糠,“公公,救我!”
“我不要被阉割,我不要!”
阉割?!这两个字眼如同一记闷雷一般直击着璃月的心。
“我是七皇子,你们谁敢碰我!”
就连这一句话,都没有一点底气,璃月明白,这是藏在一个人内心深处,最脆弱,最无助,最恐惧的记忆,在昏迷不醒的时候,突然的流露出来。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没有人会伤害你。”璃月轻声安抚着,然而,怀里的人却奇异的安静下来。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璃月只是紧紧的握着那张炽热的手,“睡吧,睡醒了,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值事侍卫抬着床进了天牢,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天牢里响起,牢房,顿时变成了一个可以满足日常所需的房间。
“把人抬到床上。”
几个侍卫顿时抬起健硕的宗政擎宇,璃月的手如同禁锢一般被宗政擎宇握着,也被迫起身跟着走到床前。
璃月试着挣脱了一下,那只大手丝毫不放松,只见她细嫩的手背上,顿时被抓到一道道红痕,撕裂一般的疼。她越是挣扎,那双手就握得更紧,要是再这样下去,她的手关节一定会被他握断。
“娘娘,要不强行掰开他的手。”
璃月摇了摇头,“算了,你们去准备一些热水来,再拿一张帕子。”
就这样,近距离的看着这张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也许是他肤色的原因,虽然伤成这个样子,也没有那种虚弱的苍白感,除了狼狈之外,就如同沉沉的睡着。
“你先松了我的手,我给你擦一下脸上的血迹。”璃月的声音不温柔,甚至有些生硬,然而,握着她的手却突然松开了。
璃月拿起一旁的帕子,将宗政擎宇脸上的污渍洗去。
那双手突然抬起,好像溺水的人急着寻找一根浮木一般,璃月伸出一只手来,握着那双乱舞的手。跑马场的他,那么的意气英发,他的内心,怎么会这么的没有安全感?!
抬手时,宗政擎宇的袖子滑落了些,昏暗的光线下,一大块伤疤应入眼帘。璃月推开他的袖子,看着这块熟悉的伤痕,她给他的药他都没有用吗?怎么可能留下这么一大块伤疤,就算是现在看到,依然觉得触目惊心。
如果,那日,不是他和宗政子默及时出现,她真的不敢保证能够将岳氏安然无恙的带出火海。
“通知御膳房,准备些养伤时需要温补的膳食。”璃月将帕子扔到盆里,朝一旁的侍卫吩咐道。
“你们两个从今天起,轮流侍候着。”
“是,娘娘。”两个宫人齐声应道。
璃月将手里的药交给两个宫人,“红瓶内的是内服药,一日两次,刚刚我已经喂过一次,隔四个时辰之后再喂一次。”
“是!”
“外用的,就在洁了身子之后,哪里有伤就撒在伤口上,随后华先生会来诊治,他有什么吩咐,你们一并记着。”
“是!”
璃月一扫天牢里的众人,“我希望,在我回来之后,他已经清醒了。”
“是,娘娘放心,奴婢们一定好好的侍候。”
“除了你们这些人,不准任何人接近,但是,他有什么合理的要求,满足他。”
璃月感觉到床上的人渐渐平稳下一来,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将手抽了出来,正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呼唤。
“璃月,璃月。”
璃月身形微顿,但没有回头,大步出了天牢。
相比天牢里的昏暗,外面的阳光让人很难适应,伸手挡了挡刺目的阳光,此时,已经接近午时了,这一个上午,她过的尤其忙碌。
路过宣月殿时,不经意的瞧见宫人们手捧着鲜果迅速的送了进去。
“霜华叔叔,来,吃颗葡萄。”这上凤凰的声音。
“霜华叔叔,你究竟怎么得罪母后了,竟然被母后疯狂追杀?”这是凤宇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西门霜华的声音很无辜。
璃月握拳,差点没冲进去掐住西门霜华的脖子!
深吸了一口气,忍,忍一忍,她想不出好办法之前,若是与西门霜华再起冲突,两个孩子就会跟这个人妖越亲近!心中一停的安慰着自己,凤凰只是个孩子,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次日一早,西门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