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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他们之所以没把她赶出去,没对她实施暴虐,完全是由于顾忌脾气暴戾、翻脸无常的马师长,哪里会有人管她的死活。而常吉就不一样了,他牵挂着“二师娘”,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盼到了天黑,又从天黑盼到了子时。然后带着准备了一天的零食和丸药,悄悄溜进后院,心里七上八下,有些害怕。忽听西屋里传出“二师娘”一声轻轻的咳嗽。他心里一振,立刻横下心来。她还没睡,这太好了。他贴着墙边,几步就蹿到了她的门前。院里一片宁静,轻风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月辉从屋后的大柳树和院内的老杏树间洒下来,清清朗朗漏满了院子。他推了一下门,发现里面鼻上了,想敲不敢敲,想喊不敢喊,无奈间,灵机一动,我何不将药从窗格里给她塞进去呢。
就在他立在窗前,想着怎么塞药的时候,忽听里头轻声说:是谁?常吉吗?这一声吓得他魂飞魄散,正要落荒而逃。接着就听见“二师娘”说:你等着。声音很低,却异常清晰。惊魂未定的常吉刚一溜到门边,那双扇的门就无声地滑开了一扇,将他吞将进去。
屋里漆黑。常吉听到“二师娘”划上了门鼻,正心神无措,手就被她牵住了。两人无声无息,如幽会的老情人,直奔大炕。
“二师娘。”常吉刚一张口,嘴巴就被一只热乎乎的手掌堵住了。
杜玉珍说:以后不许叫我师娘,我可不是你的什么“二师娘”,也永远做不了你的“二师娘”。说着,就靠在常吉的身上,双手抱住了他的腰。
常吉顿时潮热汹涌、心跳如鼓。
你以后就叫我玉珍。你真好,这两年来,从没人对我这么好,我就像是地狱里的鬼,现在有了你,我就又是个人了,就什么都不害怕,什么都不在乎了,哪怕明天就死都行。
杜玉珍哭了,她浑身颤抖,瑟缩成温软的一团受了感染的常吉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说不出话来。许久,俩人就只是那么抱着。屋里渐渐亮了,朗朗的月光从窗格子里挤进来,斑斑点点地洒在占了几乎半间屋的大炕上。常吉早已忘了来送药的事,事情与他的想象相差太远了。在他的意识里,杜玉珍一定是像早上那样半死不活地躺在那里,一天米水未进,发着高烧,等着他服侍和照料。他之所以敢在这夜半三更溜进后院,除了他说不清的因由,在很大程度上是不愿意让这位漂亮的时时能让他心动的“二师娘”病死。哪想到这发生的事情不仅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还完完全全地在今后的日子里改变了他的命运,影响了他的一生。
我刚才来吓着你了吧?他说。
没有。倒像是我把你给吓着了,我不该问你,把门开开不就行了。
你怎么会没睡觉。
睡不着。总觉着会有什么事。想不到会是你来。
一股幸福感涌上心头,他更紧地抱了抱她,突然就想起了她的病。
杜玉珍娇声道:好了,烧退了,头也不疼了。你摸,看还烫不?不烫了吧。你给我的药可真灵,是阿司匹林吗?
阿司匹林?你怎么知道?常吉吃惊道。
杜玉珍长叹了一声,垂下头来,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常吉赶紧说:药吃完了吗?我又给你带来了,还有丸药和吃的呢。
当月光从窗格子里消失,远处传来阵阵鸡鸣,树叶在清风中哗哗作响的时候,俩人已是无话不谈了。他们拥在一起,你问我答,我问你说,渐渐地杜玉珍就只是听常吉说了。当双方都突然无话的时候,天光熹微,已是必须要分手的时候了。俩人匆匆商量好了晚上再见的时间,在她的再三催促下,常吉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第二天,祥风堂大药房的小徒弟常吉,潜入“二师娘”杜玉珍房间里的时间比前一天整整提早了半个时辰。一切早已安排就绪,杜玉珍彻彻底底打扫了房间,偷偷摸摸在院中掐了一把鲜花插在炕头,早早就洗漱干净,等在屋内。常吉则用仅有的钱在南门口的老字号路胖子肉铺里买了一包酱牛肉、一包卤羊蹄用皮纸包了,在屋里的通风处藏了整整一个下午,好不容易挨到天黑,实在等不到子时,便提前揣了肉包,进后院,见所有的灯都熄了,就轻轻推开半掩着的西房门。
约摸一个时辰后,毫无心理准备的常吉在完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听完了杜玉珍惊心动魄的身世。她家境贫寒,姊妹众多,10岁上殁了父亲,13岁上随母逃荒,15岁上跟着过路的队伍当上了红军。
这么说,你真是他们说的共产婆了?
什么共产婆!红军就是红军,是共产党的队伍。
那就是他们说的赤毛鬼了?
你看我像赤毛鬼吗?
不,你不是。那些个赤毛鬼也不可怕,南山下杀鬼时我去看过,坑边跪着一大溜,都用麻绳死绑着,一刀一个,嚓一声,头就掉了,血喷起老高……
我也是这样,嚓一声,头就掉了。杜玉珍打断他,做了一个挥刀的姿势。
你杀过人?常吉惊恐道。
怎么?你害怕了?告诉你,我杀过一个人。要是他们不把我抓住我肯定还会再杀。别害怕,那是打仗,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血,你不杀人,人就会杀你。可是我们被打败了,我们一块儿被抓住的几个姐妹都死了,就活了我一个。是因为逃跑,我腿受伤了,没有跑。结果她们没有跑掉,被抓回来后,让兵们活活糟蹋死了……
常吉不知道他是怎样回到自己房里的,他神志恍惚,心乱如麻,杜玉珍的这些个故事使他的雄性荷尔蒙迅猛膨胀。但他意识深处的那些不可破译的东西没有爆发,他的父亲就曾打过红军,说不定和杜玉珍他们打仗的就是他的父亲,这使他说不出地虚怯,将事情严严实实瞒了起来。他太喜欢她,已经有些离不开了。
数天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当他再次潜入杜玉珍的屋内,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紧紧地抱着她,把她放倒在大炕上。杜玉珍的温柔的暗合,使他人生第一次的交合完成得十分淋漓酣畅。他清楚地记得,当他进入她身体深处的时候,她痉挛着尖叫了一声,吓得他头皮子发麻,幸好窗外阵风呼啸、树叶哗哗,否则极有可能会被什么人听见。这一细节的真实性曾引发过他无法复述的奇思异想,他以后之所以和杜玉珍生活了两年,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与此有关。因为,杜玉珍后来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说她除了和他,从未和其他男人有过真正的性关系。说她被俘前绝对纯贞无瑕,被俘后由于腿部受伤没能逃跑,当那些被抓回的姐妹们被赏给士兵时,下命令的军官见她长得好看,就把她带到了指挥部。常吉说是不是那位马师长。她说是的,可他吃壮阳药吃坏了,从未真正进入过她的身体,每次都是阳兴如火每次又都是临阵歇火,他只是玩弄她,随时随地用手,用物件,甚至用脚趾……
5
常泰自从偶然间探知到了“二师娘”和常吉的秘密,就陷进了日夜惊怔、恐骇不已的泥沼里。他受到了失魂般的刺激和震动,整个人变得痴痴呆呆,满脸都是神志不清的症状。幸好他喜欢孑然独处,大家也都没留意。他开始仇恨起常吉来,可对“二师娘”却恨不起来,不但如此,见面的时候内心深处还有了说不出的躁动和痛苦。
现在,他开始真正地监视常吉了,并越来越多地留意起“二师娘”来。他发现“二师娘”又美又骚。她喜欢擦身的时候支起窗子,干活的时候顾盼流连,而且总是有意无意地追随着常吉。更可恨的是两人能在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地点和时间里成功地偷情。比方说,常吉在前院做活时,“二师娘”一进院,两人的眼睛就交上了火,屁大的工夫,他们就能在院里到处有人的角落里神速地亲嘴。要是在屋里或是清静的后院,常吉准保咂她的奶。至于那些捏手,摸脸,揣屁股的小玩意只要稍一留心,就会随处可见。
常泰真正咬牙切齿了。可是他既不敢言传,更不敢造次,生怕坏了师父的名声。这使他很快就成了常吉的眼中钉、肉中刺。常吉发现每当他好事降临的时候,常泰总是不合时宜地出现,搅得他恼羞成怒。“二师娘”却恰恰相反,她对瘦弱、苍白,小着自己好几岁的这个少年的举动甚是理解,对常吉说:你还是小心点吧。仅此也就算了,她偏偏对常泰亲近起来,惹得常吉醋意大发,妒火熊熊。
一天卯时,常泰小解时偶然发现常吉又溜进了后院。心跳间,便轻手轻脚地跟进去。眼睁睁地看着轻车熟路的常吉猴子般地闪进了“二娘师”的房里,那没插的门显然是给他留好了的,常泰便又尝到了心疼的滋味。他蹲在墙角,捂着心口,好半天没能直起腰来。约摸一顿饭的工夫,天色渐亮,鸟儿已开始啼鸣了,“二师娘”的门无声地一开,墙根边里便闪过一个鬼似的影子。此刻,常泰的手里紧攥着半块儿砖,浑身上下惊冷不止,恨不能就把那砖块儿砸将过去。可常泰毕竟是常泰啊,他不但没能把砖块儿砸将过去,连屁大的声儿也没吭,还时不时地望着北房的门窗,眼前满是师父暴怒的场面和“二师娘”精赤活溜的白影子。
他着魔了。
第一个发现他着魔的人就是“二师娘”。她赶早起来,看见大杏树下立着一个人,吓了一跳。定睛细看,认出是常泰,正奇怪他大清早呆立在树下干什么?接着就看出了问题。常泰穿着短裤、汗褡,手持半块青砖,怒目而视而又痛苦万状的样子,使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怀鬼胎的“二师娘”手足无措了。
接下来的事情十分简单。闻讯赶来的几个师兄们,把他架回屋,在他右手小指的十宣穴上浅刺了一针,挤出少许稠血,他便哇的一声咳出口痰来。现在,他只好装着着魔了,像是患了夜游症,一问三不知,全然一副稀里糊涂对自己做出的事茫然不知的样子。因他平时沉默寡言,待人做事诚实勤勉,大家也就无话,很快就不以为然地忙活自己的去了。只有常吉惴惴不安。
是夜,烦躁难眠的常泰正在土炕上辗转,忽觉有人推门,惊异间,窗口传来“二师娘”娇声嗲气的低语:兄弟开门,是我,有话要给你说。常泰只觉血往头上猛地一涌,心就咚咚狂跳了起来。
“二师娘”进门,像是脚底下黑乎,被什么绊了下似的,一伸手就抱住了常泰的胳膊,门,立刻就在她的身后关上了。接着,她轻唤一声唉哟,就向炕上跌将过去。慌得常泰一个趔趄,不知怎么就抱住了“二师娘”的腰,又不知怎的两人就倒在了小屋的炕上。惊恐万状的常泰刚一挣扎,就触到了一片柔腻的温软,极像是梦遗后的瞬间,大脑里一片空荡,之后,所有的感觉和意识就在无法抗拒的魔力下回到了对那片神奇的温软的寻求上。蒙蒙的星光下,他看到了在那片白晃晃的诱惑物上滑动着的自己的手。他颤抖了,回缩的手被“二师娘”抓着又按在了那团荡魂销魄的尤物上。这使他的下体迅猛勃动,可是他却哭了。他使劲抽回自己的手,抽泣得说不出话来。末了,双手捂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你走吧。你……你还是我的“师娘”,你……你永远是我的“师娘”。我……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我……我早上真的是……着魔。你……你也没来过……
“二师娘”长叹一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