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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原有的欣赏里,渐渐加进了更多的心疼、怜惜,甚至是对自己已逝表姊的羡慕。
表姊何幸,可以被这样深情又出众的男子所爱!
田可慈还想继续劝说,却被一个不知趣的闯人者打断了。
“嘿!今天一定是我的幸运日,居然可以见到两位绝世大美女一起出现!”一个轻快醇厚的男声突然插了进来。“不但有美丽的老板娘,还有老板娘美丽的好友刘医师,看样子我昨天在地下道布施出去的五十块,真的是有好报的!”
“牛皮糖先生,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是老板,货真价实的老板,不是‘老板娘’!”田可慈没好气地回答。
这位笑开一口白牙的男子虽然姓牛,不过当然不叫牛皮糖。
他有个志向颇大的名字,叫做世平,从小就把世界和平当作己任。据他自己所说,现在乃是某本杂志的主编。
田可慈因为帮这本杂志写过一些专栏文章,莫名其妙的跟牛世平认识又混熟了。
牛世平没事来茶馆写稿鬼混时,遇过刘萱一两次,惊艳之余,从不掩饰对刘萱的好感,被刘萱客气的婉拒过几次邀约,也不以为忤。
如此这般,便得到了个“牛皮糖”的封号。
“牛先生,你好。”刘萱客气地点了点头。
“介意我一起坐吗?”口中虽问着,牛世平丝毫不客气的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田小姐真偏心,刘医师在,就泡这么好的茶招待!这茶我平日连影子都看不到,今天真是沾了刘医师的光……”
“谁让你坐下了?真是标准的牛皮糖!”田可慈毫不留情的批评。
“刘医师一定不在意,对吧?”牛世平依然笑嘻嘻的。
他长得相当英挺,结实的身材,黝黑的皮肤,一口爽朗的白牙,看起来不像是个编辑,倒像个明星一般。
此刻他眼睛盯着楚楚动人的刘萱,满怀期待地问:“刘医师最近好像很少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
“她很忙,到明年耶诞节之前都没空。”田可慈没好气地帮浅笑着的刘萱回答。
“我又没问你,我问的是刘医师。”
眼看两人又斗了起来,刘萱只是微笑。
看了看表,已经快九点了。
向正在唇枪舌剑的两人道个歉,找出行动电话,她拨到胡家去。
前天去陪小晴时,才发现地感冒发烧,刘萱想问问她好点没有。
其实,她这样忙碌的时间表里,一个礼拜要挤出一两天去陪小晴,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可是……
谁能拒绝那样甜蜜贴心的小女孩呢?
“胡骏杰。”接电话的,是那个一样牵动她心的沉稳嗓音。对方简洁地报上自己的名字。
“姊夫,我是萱萱。”投料到是很少这么早就在家的胡骏杰来接电话,刘萱吃厂一惊,莫名其妙的烧红了耳根。
“小晴……烧退了吗尹今天好点没有?”
“下午还是请假在家。我傍晚带她去看过医生了。刚吃过药,她已经睡了,应该没有大碍。”
“那就好。”刘萱松了一口气。
话题到这里断了,两人都没有接续,却也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
“那我就……”诡异而别扭的沉默,刘萱呐呐的开口打破。
“萱萱,谢谢你。”
听到胡骏杰磁性的嗓音低沉地道谢,那温柔的语调让刘萱心头不受控制地又加速起来。
“谢……谢什么?”她流转着眼波,心慌地反问。
“谢你这样关心小晴。她太麻烦你了。”
“不,不麻烦,姊夫不要这么客气。”
略微慌乱的挂了电话,抬起眼,却发现面前两人不知何时已经停止斗口,全都盯着地看。
田可慈眼光是批判而带点责备的,好像不怎么赞同她为了“他”这样娇羞而慌乱。
而不知内情的牛世乎,则是决定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刘医师……跟男朋友讲话?”
讲电话时,刘萱美丽的脸庞上焕发的光采是骗不了人的。
短短一通电话可以让一个女人亮眼起来,对方绝不是关系寻常的人。
牛世平索性单刀直人地问了。
“没有,不是。”刘萱深呼吸几口,恢复正常的客气浅笑,温婉回答。
“真的不是?”牛世平聪明的不再追问,他夸张地呼出…—口大气:“好险,我以为我已经不战而败了!”
刘萱还是抿着丰润的樱唇浅笑着,没有回答,
田可慈则是扬起一张瓜子脸,若有所指的说:“是啊,有不战而败的,当然就有不战而胜的。这世上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真多!笨牛啊笨牛,牵到北京还是牛!”
傍晚时分的医院。
前一夜值班,今天又忙了一整天的刘萱,对于接下来的饭局非常头疼。
主任清吃饭,科里面的大大小小医师没有人敢不出席的,连晚上值班的医师都要去敬上两杯酒之后,才赶回医院工作。
刘萱一向很少跟同事们一起活动,但这种应酬场合,却是很多对她美貌好奇、想要一探究竟的同事们非常期待的。
“真的一定得去吗?”刘萱无奈地对正在排班表的总医师说。
“去吧,主任有特别指明要看到你。”总医师是个精瘦的小个子,他无奈地推推眼镜,很同情地说。
“为什么?”
“主任觉得你跟大家不够熟。”总医师说。
刘萱工作态度很认真,成绩也一直很好,这样的人才,主任当然想把她留下来好好栽培。
只是老主任耳中听到太多不平的抱怨声,虽然多少知道是有些人心存嫉妒,但这种局势对刘萱终究没有好处。
所以对刘萱寄予厚望的主任不止一次苦口婆心交代刘萱,要多跟大家应酬交际一点,对自己的前途才有帮助。
刘萱却都只是柔顺地微笑着,不置可否。有饭局或应酬时,只见她依然我行我素.能闪则闪。
沉默地随大伙儿进了餐厅坐定,昨夜整夜没睡的刘萱,累得连讲话都提不起劲,对于旁人热心的寒喧招呼,都只是客套的微笑颔首。
科里一大群人,加上来助兴的药商,坐了满满两桌,笑语喧哗,敬酒戏谑,热闹非凡。
“早就听说你们科里新进来——个长得像明星的医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个药商代表端着一杯酒过来,脸都红了,嗓门也粗了,带着酒气大肆夸奖着刘萱:“真是漂亮,有这种医生,我没事也要去医院检查检查!”
“你是要让医师检查,还是要去检查医师啊?”旁边有人邪邪地开着玩笑,意有所指的双关语让全桌男性居多的医师们大笑起来。
总是这样,长得稍微端正点的女孩子,在这种半公半私的应酬中,好像免不了被调侃甚至吃吃豆腐的情况。
刘萱只是浅笑着,努力维持客气而温婉的外表。
她的太阳穴正一下一下地跳动着,眼睛酸涩而渴睡。可是,看来这个聚餐还有得闹,一时半刻是不会散的。
她忍不住在心中叹口气。
“学妹,这么漂亮,又这么能干,怎么还没有对象?”一个已有七分酒意的男医师过来说话。
醉意可掬的他站都站不太稳,摇摇晃晃的,身子一歪,借势把手臂搭上刘萱纤细肩头,亲昵地问。
“不急,工作才刚开始……”刘萱很不舒服,只是技巧地轻轻闪躲,一面客气地回答。
那学长显然有点借酒装疯,他搭在刘萱肩上的手,就是不移开,任刘萱怎样闪躲,依然保持这样的姿势。
众人轰笑着,有人不平地发出抱怨:“孙医师不要趁机揩油啊!”
在混乱中,刘萱只觉得有两道如电的视线,正灼灼地锁定着她。
她一面客气而坚持地闪躲着,一面不着痕迹地四下搜寻。
不是自己这一桌的,当然也不是旁边桌上科里面的其他人那火热的视线,来自何方?
像是回答她心中的疑问一般,一个有力的声音制止了那位喝得有点过头的学长:“孙耀辉,你回来自己位置上坐好!主任说你都没有敬到他酒,他很不满意了!”
发话的是主治大夫之一,显然是老主任示意要他技巧地帮刘萱解这个围的。
众人一阵喧闹,刚刚毛手毛脚的孙医师也趁乱下了台:“主任,我错了,我这就来敬酒认罪啦!”
刘萱对主任以及发话的主治分别投去感激的一跟,却依然感觉得到始终注视着她的视线。
不是主治的学长,不是主任……
到底是谁?
正当她想要放弃寻找时,眼角的余光终于瞥到一个走近的身影。
刘萱直觉知道,这……就是那视线的主人。
而抬头一看……
居然是一身熨贴深色西装、挺拔帅气的胡骏杰!
他浓眉下的一双鹰目正炯炯盯着刘萱。
“姊夫?你,怎么、怎么在这里?”刘萱惊讶得结巴起来。
“我跟客户来吃饭、谈案子。”沉郁稳重的胡骏杰的手插在西装裤袋里,对于满桌突然静下来瞪着他们两人的一群医师只淡淡点了个头。“刚刚吃完,要走了,所以过来跟你打个招呼,顺便问你要不要搭便车尹我可以顺路送你回家。”
刘萱对这名风度翩翩男子的称谓,和胡骏杰故意轻描淡写,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话语,让这群同事们立刻明白了两人关系,以及刘萱马上要走人的事实。
果然,刘萱等胡骏杰一讲完,随即站了起来。
“不行!刘医师才吃了两口,怎么就要走了?”同桌有人不满地大叫。
对不起我想……”刘萱明丽的一双的大眼睛转向隔避桌的主任。
老主任无声地对她点了一下头,默许她的离席。
“我想先走了,大家慢用。”
看着一对璧人般翩然离去的俊男美女背影,刚刚闹事的孙耀辉还在大放厥辞:“真是惊鸿一瞥!唉,要跟美女喝个酒,怎么就这么难啊!”
“你闹够了没?”主任只是冷冷看他一眼。
孙耀辉这才乖乖噤声。
上了胡骏杰的车,刘萱舒适地吐出一口大气,疲惫而放松的靠在皮座椅上。
她偷偷看了一眼胡骏杰。
英挺的侧面,下颚线条绷得紧紧的,好像正在压抑着怒气。
是的,怒气!
一股莫名的愤怒,在看到男同事对刘萱毫不掩饰的涎脸赖皮行为时,变得完全无法遏抑。
胡骏杰被那股怒火烧灼得坐不住时,他索性毅然打断正在谈的公事,很客气地向客户道歉并约好择期再谈。
不作多想地,起身就往刘萱那一桌走去。
虽然在他到达前,主任已经技巧地解决了刘萱的窘境,但在走近看清刘萱疲倦又强打精神、雪白而稍显憔悴的娇颜时,胡骏杰还是克制不住心疼与愤怒,贸然开口就要带走刘萱。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糟蹋她?难道看不出来她有多累吗?
即使自己正谈着公事,胡骏杰还是不时分心,注意着碰巧到了同一家餐厅的刘萱一行人。
那些该死的男医师,每个都是醉翁之意,司马昭之心!一个个过来敬酒、谈笑,甚至毛手毛脚!
其实并不是非常清楚自己在发什么脾气的胡骏杰,只是阴沉着一张俊脸,直视着正前方,专心开着车。
“姊夫,你……在生气吗?”刘萱试探性地问。雪白的脸蛋上有着谨慎和不解的神色。
胡骏杰很快看她一跟,脸色依然冷峻。
“没有!”他闷着嗓子回答。
明明就有!刘萱在心里偷偷地说。
胡骏杰的个性虽然偏向沉稳,尤其在韩采薇死后,更是把以前的开朗飞扬藏得很好,转变成了内敛而安静。
但是,像这样似乎快要发火的模样,刘萱并不感到陌生,
特别是最近,她从实习的医院回到台北就职后,就老是看到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