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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她拿捏不定,不知如何是好,阿为竟不知耻地伸手要搂她,口中还叨念著些不正经的话;文若莲虽奋力抵抗,却仍不敢喊出声来,渐渐的,她觉得自己就要招架不住了。
忽然,阿为的手离开了她的身体,她惊讶地张开一直因恐惧而紧闭的双眼;就在此时,她看见了日夜都困扰着她的那张脸。
文若莲不断眨眼,怎么眨他就是站在面前,而他身边的魁梧男子正抓住阿为的衣领狠狠地瞪他。这一切看起来像是一出童话故事,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他来了。
他终于找到她了。
除非这全是梦,否则——小南南就要被抢走了。
这个认知有如晴天霹雳,震得文若莲摇摇欲坠;她想逃,两只腿却动都不能动。
对她的沈默曲南星已经感到不耐烦了。他变得这么恐怖吗?她竟像见了鬼似的。
“你被人欺负了也不开口。要不是看见你惨白的脸,我们还以为打扰了情侣的好事呢!”曲南星冷泠地看著她。“好久不见了,若莲!”
听他一说话,文若莲的希望破灭了;这个人不是幻影,她的恐惧成真了。她感觉非常昏眩,使劲扶住台面才不至於跌倒在地,刹那间,她脑中一片空白,她想不出任何能带南南再逃开的方法了。
“孩子呢?”曲南星不耐问道:“你把他藏在哪里?”
文若莲不断摇头。
“孩子是我的,你问这个干什么?他是我的!”
“臭女人!”曲南星气急败坏地说:“他也是我的孩子;而你竟带他躲着我!告诉我,我有了一个儿子?还是女儿?”
他这么说只是试探,文若莲的表情却给了他答案,他不禁更加愤怒。
“你真的对我做这种事?”曲南星用力抓住她的手。“我真该杀了你!”
龙威扔下阿为後,在曲南星耳边说:
“注意点,我看她快昏倒了。”
曲南星稍稍放松了手。
“带我去看孩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马上要见到他!”
“不!”文若莲大喊:“他是我的,他是我一个人的,你不能带走他!”
有些人开始看向这边,好像嫌现场不够热闹似的,从大门又跑进来一个人,她是叶秋。她一进夜总会就跑向文若莲,神情非常焦虑。
文若莲看见叶秋心都慌了;若非出了事,秋子不会丢下南南来这儿找她,更不会有那种表情。
天!不要是现在,她无法再承受更多了。
叶秋跑到文若莲面前,喘着气说:
“南南发高烧,现在在医院里。”
文若莲听见後楞了半晌,回过神来就想随叶秋到医院去;谁知才跨了一步,眼前的东西开始扭曲摇晃,顷刻间,黑暗已无情地吞没了她。
第六章
“你不该来找她的。”叶秋看了曲南星一眼,对他不客气地说。
曲南星冷笑。
“我们是碰巧遇见的。”
“不管怎么样,你害若莲昏倒了,而且到现在还没醒。”
“我?我以为你带来的消息才是罪魁祸首呢!孩子是‘有点’发烧,不算发‘高’烧,你夸张的说法吓昏她了。”
叶秋面孔微红。
“若莲只剩下南南了,你的出现让她害怕。”
“南南?”曲南星皱眉。
“他是你的儿子。”叶秋愤愤道:“若莲真儍,像你这种人有什么值得留恋?居然还用你的各字给儿子命名?”
曲南星闻言不能说不感动,但文若莲欺瞒他的事实毕竟仍让他生气。
“她该告诉我,而不是带著孩子走避。”
“告诉你?你要她怎么说得出口?她虽怕你生气,还是打算告诉你的。结果呢,你没给她机会说话就提出分手。我劝过她几百次了,要她离开你,她偏要这么死心塌地,最後还不是留不住你!”
“她还是可以说——”
“说了又怎么样!你会和她结婚?J
曲南星沈默了。婚姻是他不曾考虑过的问题。打从二十岁时一个女人背叛他投向金钱,他认定了女人都是不可相信的,他又怎么会让一个女人彻底介入他的生活?
“你不会,是不是?”叶秋见他没了声音,冷净道:“幸亏若莲不愿用孩子绑住你,幸亏她没有试图用怀孕来引你回心转意,否则孩子—生下来,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我会确保她一辈子衣食无缺,这样还不够吗?”
“若莲是那样的人吗?她跟你在一起可曾贪图过你什么?她不知道你是总裁,不知道你的钱多到足以买下整艘航空母舰,她不在乎你是个小职员或根本没有工作,她只知道全心全意地爱你;而你却以为只要给她吃、穿,让她住大房子、送她进口轿车就能满足她。”叶秋指着他激动地说:“曲南星!如果你真是为了孩子而来,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孩子是我跟若莲两个人的,谁都别想抢走!”
“你好像忘了我才是孩子的父亲。”曲南星扬起层。“没有我,就没有孩子。”
“老天!听听这是多么自大的话啊!父亲?你以为光是提供精子就够格当父亲吗?”
“本来我可以尽更多义务。如果她不躲着我——”
“她怕死了,不躲可以吗?为了你这个负心汉,为了生下她坚持要留下的孩子,她失去工作,挨父亲打,成天躲在屋里不敢出门——”叶秋记起若莲所受的苦,双眼泛红。“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家人不原谅她,世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已不再年轻,还带着个孩子。这样一个苦命的女子还有机会觅得幸福吗?其实她早就不想这些了,孩子就是她的全部;如果你真狠心要跟她争夺孩子,那么她一定会死的,而你就是杀人凶手!”叶秋啜泣着,平日不轻易掉落的眼泪沿颊而下。
曲南星闭了闭眼睛,他真的不知道文若莲是如此熬过与他分手后的这段日子。
是他的错吗?
他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他无法肯定如果文若莲一开始就告诉他孩子的事,他的反应会是什么。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有了个儿子。他既无法在听了叶秋一番话后强行要回孩子,又万万不可能放弃自己的骨肉,怎么做才是上策便是他该谨慎思索的了。
此时一直在病房看顾文若莲的龙威走出来说:
“她醒了,一直嚷着要看她的孩子,我已经按铃叫医生了。”
曲南星一听,二话不说便往病房走去,龙威则看著正在拭泪的叶秋,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叶秋擦干了眼泪想进去看看文若莲,一起身才发现龙威还站在那儿,于是她吸吸鼻子,礼貌地点头。
“你还在这里啊!大猩猩!”
“大猩猩?”龙威两道浓眉扬得老高。
“啊——不是——”叶秋拍拍脑袋。“我精神不好,有点辞不达意。”
龙威当然不满意她的解释,不过还是点点头。
“你刚才在哭什么?上回你受了伤都没哭,我以为你不爱哭呢!”
“我是不爱哭——”叶秋忍不住又擦擦眼睛。“还不是那个臭家伙害的!”
“哪个臭家伙?他干嘛惹你哭?”
“就是刚才站在这里的人啊!怎么?你要替我扁他?”叶秋眼带笑意。
龙威清了清喉咙。
“呃——你跟他怎么会——”
“他想抢走我朋友的孩子!我差点气炸了。”
龙威说:
“也不能怪他嘛!毕竟是他的骨肉——”
“他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播种者,没有权利掠夺别人的收获。”叶秋瞪了龙威一眼。“你也站在他那边吗?拿人薪水并不表示就得出卖良心。”
“有这么严重吗?”
“如果你跟姓曲的一个鼻孔出气,我们无话可说。”
龙威双手一摊。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的我一点概念也没有。我|Qī|shu|ωang|站在中立的这边行不行?”
“那就是说你不会帮着他来抢若莲的孩子了?”
“我是可以拒绝;但是——你不觉得隔开爸爸和孩子一样不人道?”
“他可以跟若莲结婚,当个名正言顺的父亲啊!你不知道这样可以帮若莲多少忙,她真的苦够了。”
“他其实也不好过。”龙威看了她一眼。“你答应要来公司跟他谈的,但我在公司等到下班还不见你影子,冲到你住的地方才知道你们全搬走了。你摆个乌龙就溜,把我害惨了,害我整整—个月都在跟台北的搬家公司接洽。他疯了似的要找到你们,我也从此没好日子过。你说我是不是倒楣?明明没我的事,却忙得比谁都彻底。”
“骗你是不得已的。”叶秋抱歉地说。
龙威摇头。
“你对朋友那么忠心倒还真少见,”
“若莲很少为自己着想,这样的人——为什么命这么苦?”叶秋很感叹地说。
“也许事情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糟!经过这么久,我看得出他对你的朋友的确有特殊感情,只不过他不肯承认而已。”
“是吗?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叶秋无奈地说:“为什么不结婚?再怎么也比现在好。”
“结婚对曲南星来说是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提起的。给他点时间吧!”龙威忽然改变话题:“对了!你的伤呢?”
“还是老样子,”叶秋指给他看。“你说得好像它忽然消失了一样。”
“哦!原来是让头发遮住了。”他笑道:“怎么样?习惯它了吗?”
“你说呢?”
龙威耸肩。
“我觉得你似乎是真习惯了;疤在你脸上,你却仍安之若素。”
叶秋愣了几秒,笑著说:
“你真会说话!”
“我只说我认为对的。”龙威有些不自在。
“我知道。”叶秋微笑。“很难相信外表看起来这么凶恶的人会这么可爱。”
看见他脸红地楞在原地,叶秋忍不住开怀大笑,曲南星等医生离开后才走进病房。当时文若莲半躺在床上,双眼呆滞看着前方,泪水一颗接一颗滑下脸颊,滴落在白色的被子上,这一幕让曲南星的心莫名地揪紧了。
一个分开一年多的女人,瘦了,憔悴了,却似乎更能牵动他,为什么呢?因为她哭了?还是其他?他实在百思不解。
他走到床边时,她竟似毫无感觉。曲南星不由叹气,并开口说:
“孩子只是感冒,没什么好担心的。”
文若莲惊慌地转头,一见是他,表情变得十分复杂:有爱,有恨,有依恋,有伤心,有投入他怀中的冲动,更有永远不想再见他的挣扎。
这么多的情绪全表现在她一双眸子中,文若莲却不自觉。她想着该说些什么来掩饰自己的紧张,考虑许久终于以略带颤抖的声音说:
“你——你到夜总会是谈生意吧?很抱歉我——”
曲南星讶异地看她,接著闭了闭眼睛说:
“拜托!你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我在乎的可不是你害我中途离开了那讨厌低俗的庆祝会。”他咬牙道。
“对不起!——”
“老天!你别再道歉了好不好?我相信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这么客套地交谈。”
文若莲不想哭,她真的已经拼命忍了,但是刚刚才止住的眼泪依然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该来的总要来的。尽管她再害怕,还是得面对他的质问,甚至更可怕的结果。这叫她怎么不慌?怎么不乱?
她争不过他的,他有钱有势,而她什么也没有;如果他真的决心带走小南南,她这个没用的母亲又有什么办法阻止?
“我在等你说话。”曲南星催促著。
她只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解释:
“我真的不是有心瞒着你。检查报告出来那天我就想说,只是不知道怎么联络你;刚好你打电话说要来,我——”
“怎么会有孩子的?”曲南星问:“你忘了吃药?还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