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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细微的要求,而她——她的父亲甚至不当她曾经存在过。
二颗同样孤独的心——
泰生突然感到无比的孤寂。
多年来的独自奋斗似乎也意味着她未来一生的漫漫长路。什么是爱呢?为什么她从未尝过那种滋味?她注定了要孤独一生吗?
老人微笑摇头,以超乎异常的温柔拍拍她的头:“你还很年轻,不要想太多。”
“是吗?现在不想,什么才想呢?等到我老了,走不动了,再回过头来想我这一生有多寂寞吗?”她喃喃低语,流泪的冲动在心里压抑着。
“不会的。”他肯定的告诉她。
“你怎么知道?”她泫然欲泣。
“我就是知道。”他沾沾自喜。
泰生瞪着他,咕哝道:“我闻到阴谋的味道。”
韩奇风喜孜孜的吟着小曲,半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你爸还好吧?”
“还好,阿竹很懂得照顾人,我爸近来脾气好多了。”泰生感激的看着他:“都亏你介绍阿竹给我。”
老人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他认真无比的看着他:“你父亲是不是荆远达?”
※※※
“你怎么知道?”
群美白她一眼,仿佛怪她如此一问:“当然是孙伟平说的。”
荆泰生不解的躺向她办公室的皮椅:“昨天韩伯伯也问过我爸的事,我问他们以前是不是认识,他又说不认识。”
“伟平是握韩拓突然出现让你措手不及才告诉我的,他认为韩伯母一定和你家的人认识。”
“有伟平当内线倒是不错。”她戏谑。
群美蓦然红了脸,她跺跺脚:“你在说什么嘛!我可是跟你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啊!伟平对你一往情深,任何事都肯为你做,这还不够真吗?”
“你真讨人厌。”群美气道,转身离开她的办公室。
荆泰生微笑目送,心思迅速流转。
父亲不和外界交往已经很多年了,但她仍记得童年时,家里总是高朋满座。父亲昔日是个很擅长人际关系的人。
韩家夫妇极可能也是当年家中的座上客之一,只不过许多年来,他们搬了许多次家,所以失去联络了。
更何况听方伯伯偶尔谈起,父亲当年在北大是个活跃分子,所以即使他们不是在台湾认识的,也很有可能是过去在大陆上的朋友——
这个消息应不应该告诉父亲?
他躲在过去的回忆里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再见到昔年的老友,或许会使他重新恢复生机。
可是——方伯伯和父亲不也是至交吗?
泰生左思右想,竟无法想出究竟应不应该将这件巧遇告诉她的父亲。
※※※
过了下班的时间很久以后,泰生才慢吞吞的走出办公大楼,明知道很可能会遇到韩拓,她仍不太愿意面对他。
他的眼神总是充满挑逗。
他的话语总是饱含讽刺。
她不认为她还能接受那种刺激多久。
他果然懒洋洋的倚在人行道上等着她。
泰生加快步伐祈祷他不会叫住她。
“荆小姐。”他叫道。
人的心理真是好玩,她曾为了他细细妆扮自己,只希望他能多看她一眼,而现在她又希望她可以原地消失,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她慢吞吞的停下脚步,武装好自己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回头:“有事吗?”
面对她的是一张充满诚挚笑意,充满魅力的面孔:“我可以耽误你几分钟吗?”
她的心跳漏跳一拍:“当然——可以。”
韩拓有些失望她的迟疑。
笨蛋!他在心里痛骂自己,在你那样对待她之后,难道你还期待她会迫不及待的跟你走?
更何况她还那么讨厌我。
“前面的咖啡座可以吗?”他彬彬有礼的问道,显示了他对改变她对他的印象的决心。
“嗯。”她点点头,不太信任的走在他身边,纳闷他今天的改变。
沉默延续到咖啡店中,他们各自点了东西,紧张的气氛仍在二人之间交织。泰生觉得自己生平没如此紧张过。
“呃——我——我——”他搜索枯肠地想如何遣词用句,莫名其妙的发觉自己又回到十几岁的笨拙时代。
荆泰生充满期待而又怀疑的看着他。
“我很抱歉过去我的态度不好。请你不要介意。”他一口气背台词似的背完。
“不会的,我也不比你好多少,你也别介意。”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二人互相瞪着对方,不知开场白后应该再说什么。
侍者送上东西,他们仍彼此对看,好半晌也不知是由谁先开始的,总之他们不可遏抑的大笑起来,惹来好奇的注目。
泰生连忙喝口咖啡,终于勉强止住笑:“我们疯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笨拙过,好像小学生上台演讲忘词一样。”他笑着承认。
“我知道你要来,群美告诉过我了。”她柔声坦白。
“孙伟平那个叛徒!”
“你千万不要——”她慌张的抬起头,看见他眼中新生的笑意:“真是爱吓人!”
“我很高兴他告诉你了,不然也许你会甩头就走,根本不理我。”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
泰生怔怔地望着他,对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无比的迷惑,却又希望永远这样下去。
又是一阵的沉默,但这次的沉默却是甜美的,在彼此的凝视中,找到一些心灵长久祈盼的——
“对不起!我来迟了。”
二人同时一惊。
安琪已满面微笑,落坐在韩拓身旁的椅子,她满眼表情望着韩拓:“对不起,我被客户缠住了,一时分不开身,所以现在才来,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
泰生伤心、失望,觉得无比的羞辱!这一切不是过他的计划罢了,更甚者,他可能只是在玩他惯玩的风流小把戏——
韩拓震惊!而且愤怒!
他看着泰生原本柔美的面孔从震惊、不信、失望到目前的冰冷。她又变回那个冰若寒霜的荆泰生了!
这一切全拜安琪之所赐,他根本没和她约。刚刚下班他告诉她,他有事要和泰生谈,要她先走,没想到她表面上顺从,却背地里玩这种把戏。
这不是他第一次厌恶女人可怕的占有欲,却是他平生为这种事第一次有了揍人的冲动!
“韩先生,你找我要谈什么事呢?”她冷冷的开口。
“他想告诉你,阿拓的妈妈好像认识令尊,他想查证一下而已,对不对?”何安琪截口道。
他连这种家族之间的私事都对何安琪说?
其实泰生知道这不成理,而她也只不过需要一个发泄她愤怒的导火线罢了!
她连眼睛都结冰了:“这件事我不太清楚,必须问过我父亲才会知道。”她拿起账单:“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有了,谢谢你。”安琪朝她甜蜜蜜的眨眨眼,仿佛正和她分享一个她们之间的小秘密。
泰生从头到尾不曾看韩拓一眼,她僵直的背脊显示了她的怒气,和所受的伤害!
她甚至不打算欠他一杯咖啡!
韩拓冷冷地将安琪推离他的身边:“这算什么?”
“没有什么啊!人家想你嘛,”安琪委屈的嘟起唇。“我想你和她之间又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我为什么不能一起来。”
“如果有呢?”
她仍笑得甜蜜蜜、无邪的回答:“那才更要来啊,我这么爱你,万一你被抢走了,我怎么活得下去?”
乍听之下似乎很有理,可是当韩拓看见她眼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时,他却打心里厌恶起来。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安琪虽然有些小聪明,却不失其善良的本性。而现在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没认清楚何安琪这个女人?
他不发一言的起身离去。
安琪没有唤他,因为她并不比他开心多少。
他以为她真的不知道吗?
在宴会上他看荆泰生的眼神,她看得一清二楚,他对她有兴趣,他想脚踏二条船?何安琪是绝不会忍受这种事情的。
只要是她的,她绝不容许别人染指,连想都不能想!
※※※
泰生安静的把自己关在房里,什么都不能想。
她的心里只有无限的疲惫和愤怒!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变得那样愚蠢无知?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去稀罕别人所施舍的一点感情?
过去理智、超脱的她呢?那个完全不受感情影响的荆泰生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已经老到没有感情便无法生存的程度了吗?
“荆小姐。”阿竹在门口唤着。
她想告诉她走开,任何人都不要来烦她;可是自从阿竹来了之后,他们的生活饮食都变得正常了,父亲会乖乖的自己出来吃晚餐,再也不需要她苦苦哀求,而这是她唯一能和父亲平静相处的时刻。
“我马上就来。”她听见自己回答。
为什么她不能率性而为?
就算只有一次也好!
为什么她一定要遵循理性的脚步呢?她也是个平凡的人,难道她不能偶尔为自己所想要的疯狂一下吗?
因为她就是不能。她的理性严肃的告诉她。
所以她一直不快乐,她这样告诉自己。
“荆小姐。”阿竹的声音再度唤来。泰生终于恹恹的起身走到客厅之中。
她的父亲荆远达早已等在饭厅上。
“爸。”
“吃饭了。”就这样淡淡一句,甚至没注意到她的服装不整,脸色苍白。
或许哪一天她长出了二只角,她的父亲也不会发觉到任何异样。
泰生的心里涌起一股既酸且涩的苦楚,面对满桌的饭菜,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我做的菜不合你的胃口啊?”阿竹操着淡淡的山地腔忧心的看着她。
“不是,我只是在外面吃了一点东西,还不很饿。”她微微歉疚的告诉她。
“知道回家就要吃饭了,还浪费那些钱在外面吃东西。”她父亲的口吻中有股责备。
荆泰生勉强拿起碗筷,扒了一两口,突然想起了韩奇风,他的关心是货真价实的,而且不会含任何的责备或糖衣的色彩。
少数和他吃的几顿饭,如果她胃口不好,他会想知道为什么,然后解决它——
“爸,您认不认识一个叫韩奇风的人?”她佯装不经意的开口。
“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吗?您再仔细想想,他可能是您在大陆上的——”
“我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他暴躁的放下筷子:“我是你老子,不是你的犯人还是下属,不准你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
她惊愕的望着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好半晌才心痛的想起:父亲,在她的家里,那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皇帝——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些啦!快点吃,吃完了我要收拾的。”阿竹的声音响起。
“我不吃了!”荆远达颤巍巍的起身。
阿竹双手交叉,面色不善:“不可以的!医生交待你饮食要正常,你要吃饭吧!”
他只是怒容满面的站着,泰生深吸一口气:“爸,我很对不起,我不会再问了,您坐下来吃饭吧!”
荆远达重重的哼了一声,终于重新落座吃饭。
泰生低着头,望着自己碗里的鱼汤,鱼眼睛中薄薄的起了一层雾,而汤里,缓缓地荡起了涟漪。
※※※
荆泰生明显的憔悴了。
她的脸容永远淡出疲惫的线条,眼睛也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就那么短短的几天,她瘦了一大圈。
她的服装永远和她的脸色同步,不是青色,就是灰色或者凄惨的黑色。
她原本亮丽足以傲人的秀发,如今枯败得像一堆杂草,而她像极了一夕衰老的老妪,死气沉沉,枯槁得像一具行尸走肉。
群美想尽了办法套她的话,想使她恢复生机,而她多少带着哀伤的笑容让她束手无策,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